金陵十二钗要么是贾史王薛四家族内的小姐,要么是四家族的媳妇,要么是四家族的亲属,唯有妙玉,均不在此列。
而且,从小说描述妙玉的身世看,读者会觉得她和四家族毫无瓜葛,她就是因为元妃省亲大观园栊翠庵的需要,而被贾府请进来的。
但是,非四家族出身的妙玉,却跻身了金陵十二钗,而且高居第六位,仅次于史湘云,迎春、惜春、凤姐、巧姐、李纨、秦可卿均居其后。
这就相当魔幻了,贾府四春,有两位排位比不上妙玉,元春为贵妃,探春为王妃,本身的政治地位很高,黛玉、宝钗不用说,那是红楼女主双壁,湘云是最早宝玉婚配的候选人,妙玉也仅仅排在她们之后,妙玉着墨文字很少,地位之高,这里面必有缘故。
妙玉隐形出场有三次,一次是通过凤姐的口交代她是如何进贾府的;二是宝玉过生日她送上生日祝福;三是芦雪庵联诗宝玉乞红梅。
正面出场共有有两次,一次是贾母带领刘姥姥和众人品茶栊翠庵,妙玉的一色官窑茶器和古董茶具大大抢镜,告诉读者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妙玉的茶器,是贾府都比不上的顶级官窑,属于皇家专用,当然,像贾府这样的人家也有官窑,节日和重要的场合也能见到,但日常所用是做不到天天官窑器的,至于古董茶具,妙玉自诩那只绿玉斗是贾府不可比拟的存在。
再有就是烹茶的水,存了一年的雨水,古人称无根之水,最适合烹茶,要的是其的轻浮之感,但妙玉认为这水根本入不了口,她自己所吃的茶,是冬天采集的梅花上的雪水,而且要存好几年,存雪水的器具也是鬼脸青花大瓮,元青花今天是价值连城,就算是在清代,也是非常值钱的古董。她奉茶给贾母的五彩成窑盅子,更是难得的宋代瓷器,就连皇家都不是可以随心所欲使用的,就因为刘姥姥用了,她就嫌弃脏不要了。
从妙玉的茶具茶器,到妙玉的品味和生活细节,就这么一个失了父母庇身于贾府的孤女,还能任性于自己的生活习惯和维持得住自己的阶级属性,就可知,妙玉的出身一定高于贾府。如果低于贾府,她寄居贾家,没有理由比贾家的小姐身份高。
妙玉的另一次出场在黛玉湘云凹晶馆联诗的那个中秋之夜,和品茶时给读者的矫情感觉不同,这一次妙玉完全成了一位知心大姐姐,先是纠正了黛玉湘云联诗的悲怆之调,改为颂赞大观园景色韵味的咏景之诗,再请两位到栊翠庵品茶御深秋之凉意,最后好好地看她们的丫头奶娘将她们护送走才放心回庵。
中秋时节为团圆的节日,贾府里,黛玉湘云和妙玉都是失孤的孤女,但湘云宽宏,黛玉却思念父母有悲戚之情,妙玉这里的表现很耐人寻味,她觉得月色太好,出了庵来赏月,她哪里来的好兴致呢?可见,就算是湘云,在心态上,也要拜妙玉为师。
妙玉几次出场分别有不同的表达,刚开始是自持矜贵,不肯踏足公门,非要别人下帖子请才愿意;后来她寄情宝玉,隐晦表达自己的感情;后来她豁达开朗,似乎已经修行完满,把能放下不能放下的都放下了,而且最鄙视的世俗她也能欣然接纳了,进而主动世俗。金陵十二钗里,妙玉是不多的能看见的一步步走向成熟的。
妙玉的出身是肯定比贾府高的,否则贾府也没有必要给她下帖子了,她面对贾府中人,没有一丝一毫自卑,反而有一些清高的自傲,而且她最后的放下,也正是她出身高贵的另一番表达。
也正因为此,她也只是比不了女主角和政治地位肉眼可见的高贵者,其它诸钗,也只能排在她的身后了。
本文作者:屏山品红楼
参考原著:《甲戌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辰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图片来源:87央视电视连续剧《红楼梦》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