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的那场中国对越自卫反击战中,中国出动55万大军(一线22.5万)向越南出兵,以武力震慑的方式维护我国主权。在当时这场持续28天的战斗和后来的“两山轮战”中,虽然解放军最终取得了战斗的胜利,但我们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
在1979年的战斗中,我军出于人道主义只对越南武装部队进行普通射击进攻,重火力炮火攻击也只是针对敌人的工事。
反观越南人,他们不仅发动民兵和特工进行伪装作战,还惨无人道的直接使用重火力武器向我步兵进攻。在这样的情况下,解放军战士和越军展开殊死搏斗,即便是受伤也坚守阵地,所以当时在越南战场上的解放军烈士遗体很多都是血肉模糊。
一、伤员太多,连夜集结紧急组建战地医院
1979年2月19日,第54军161师医院派出一部分医务工作人员驻扎至广西边境地区,对从越南前线下来的受伤战士进行紧急处理。据解放军女战士殷燕回忆,我们可以了解到当年在越南战场上发生的一些事情。
从1979年2月19日调至广西边境工作后,殷燕见到了太多受重伤的战士,他们大都是受轻伤后还继续坚持作战,最后多处受伤才肯退下战场。还有许多战士是因为伤口感染而导致轻伤发展严重。1979年2月28日深夜,殷燕忙碌完一天的工作后沉沉睡去。还没等她刚躺下,一阵急促的集合哨声就将她喊了起来。
来不及照顾疲惫的身体,殷燕和战友们以最快的速度集合等候指令。见所有人集合完毕后,副院长下令:
“所有人立即打包行李,带上三天的压缩干粮、水壶、挎包、雨衣、防毒面具、枪支”。
5分钟后,所有战士完成准备工作,27人登上军车出发。大家似乎也猜到了此行任务的目的地,她们属战地医院,这个时候集结,自然是要上战场了。从1979年2月17日战斗开始后,就不断有重伤战士从前线送下来,亲眼目睹过受伤战士们的情况,她们知道前路充满危险。
经过一路颠簸,一行人在军车上一直从夜晚走到天亮,才在越南北部一个名叫波沛的村庄下车。下车后,来不及休整,副院长紧急给他们分配任务,开始建立战地医院。这里四周有高山环绕,只有一个入口,易于防守。村子建在地势较为平缓的山坡上,但空无一人,村子里到处都是被枪打死的家禽、牛羊和流浪狗。经过对村内情况进行考察,战地医院选择设立在村中一处较为宽敞的民房内。
刚确定好医院地址、手术室和各种救护室后,就有大批伤员从前线送下来。第一批伤员主要来自650高地,当时的这场仗打得很艰难,满屋子里都是伤员。殷燕回忆受伤战士的时候这样形容“他们的身上满是血污、泥水、面无血色、表情痛苦或昏迷不醒,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不敢深呼吸”。
当时因伤员数量过多,战地医院面积有限、救护能力有限,伤员们几乎都是挤在一起的,屋子的过道上不仅躺着伤员,还摆满了武器弹药,这些都是伤员的命根子,他们不可能放手,使得本就拥挤的房间更加拥挤。
二、血肉模糊的伤口,就地取弹片
殷燕非专业学医出身,所以被院长安排到护理组。当时医生们几乎是连轴转,每天都有手术。
“虽然没有人给我们护理组特别安排任务,但我们在这样忙碌的气氛下,经常是哪里需要人就去哪里帮忙,我们自己找活干”。
虽然殷燕在护理组工作,但她的工作内容却并不只是简单护理。当时在战场上最常见的就是贯通伤,因医疗资源有限,医护人员只好把一些不需要动手术处理的伤情,算作轻伤,由护理组主要负责处理。另外一些伤到大动脉或主血管的需要开刀处理的算作急重伤情。
贯通伤的创伤面积一般都比较大,殷燕回忆到自己曾经处理过的一位被算作轻伤员的小战士:他的右胳膊被子弹打穿了,但是能走能跑,他是根据上级命令自己从前线过来处理伤口的。被子弹击中后,战友们给他进行了简单包扎,我要重新处理就需要拆开纱布。拆开纱布后,殷燕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这位年轻战士的胳膊上有个大窟窿,皮下组织呈黑紫色向外翻着,她用消毒球和纱布为这位战士清创。
殷燕的动作已经尽可能地温柔,但已经发炎生脓的伤口经受不住一点外力的触碰,仅仅是消毒都会带来钻心的痛。殷燕消毒的时候这位受伤战士不停地喊疼,这也让殷燕的工作难以开展下去:
“他一叫疼,我的手就哆嗦,不忍下手,由于我的心软,清创速度变得很慢,伤口在不断地向外流血”。
从理性上来说,不论是经验在丰富的医务工作者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受到影响,但是现在,受伤战士最需要的就是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将伤口处理好,这样才能够避免生命危险。
殷燕在冷静片刻后,对这位小战士说“同志,你得配合我,忍住!”同时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快速清理掉腐烂的皮肉、脓血,清理干净后撒上消炎粉,再用止血纱布和绷带把伤口包扎好。殷燕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和熟练的手法将伤口处理完毕,并注射了一针杜冷丁。
当时虽是春季,但越南的气温早已升高,降水也逐渐多了起来,闷热潮湿得环境对伤口恢复是非常不利的。战士们在前线受了伤,情况紧急只能进行简单的处理,但是时间一长,伤口就会腐烂、生脓,当时的战地医院里像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如果不及时处理干净的话,对于战士们的伤口恢复是极为不利的。
殷燕在回忆还提到,战地贯通伤有一个致命缺点,战士们受伤后,经常有子弹或弹片还留在体内,光长好皮肉是没有用的,这种情况只能通过手术取出。
当时手术室数量有限,再加上战地医院将没有伤到大动脉和主血管的贯通伤归类为轻伤,统一由护理组进行处理。所以当时殷燕她们参与了很多取弹片的手术,手术室不够,殷燕她们当时就在战地医院的地上进行手术,从受伤战士体内取子弹或弹片。
殷燕回忆道:
“医生要用手术刀将伤员受伤的创面扩开,然后取出弹片和子弹,我帮着医生打止痛针、拿止血纱布、棉球、端盘子递器械。因伤员们都是直接躺在地上的,我们都是蹲着工作的,时间长了腿都没了知觉,就跪在地上工作”。
对于医务工作者来说,战士们的伤情就是最大的事情,她们苦点累点不怕,主要是要将战士们的伤情处理好,这样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虽然在地上进行手术这样的做法并不符合卫生标准,但是在突发情况面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最起码能够挽回战士的生命。
三、所见烈士遗体无一完整,像肢解般凌乱
“那六天六夜是我一生中工作最艰苦、最危险、最紧张的时刻,时间如飞跑,刚才还是早晨,转瞬就到了黑夜,没有洗过脸,没有刷过牙,没有时间吃饭,几乎没有睡过觉,一刻不停地工作,抢救战友,救护生命”。
根据殷燕回忆,当时在越南战场上也有不少越军特工潜伏进战地医院的情况,他们平时还需要多观察医院外围的情况。越军是非常残忍的,我解放军战士在战斗中只有两次对越南女兵进行过打击,还是在多次警告无果后执行的。
但越军在战场上只要碰到解放军女兵就不会手下留情。162师女兵郭蓉蓉在1979年2月26日运送伤兵回国途中被越南特工袭击,他们躲在车上被越军用燃烧弹活活烧死。这可是整整一车伤兵和女兵啊,简直不是人!
除了完成日常的战场救护工作,护理组还需要经常烧开水,伤员喝水、器械消毒、清洗伤口和烈士遗体,这些都需要用到开水。在这样的情况下,背着冲锋枪、装着手榴弹到山上打柴、到溪边取水的都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当时护理组的女孩们最害怕去取水、打柴,不仅可能遇到敌人,还可能会在山路上踩到被野狗从土里刨出来的吃了一半的越南人的尸体”。
为了避免我军烈士遗体也出现这样的情况,当时我军下令“不许把任何一具烈士遗体留在越南”,烈士遗体送到战地医院后,有专人进行处理。
殷燕回忆:
“战场上抬下来的遗体绝非平常那样完整无缺,少胳膊缺腿、浑身任何一个部位残缺不全都是很常见的,裸露的肌腱、血管、骨骼、皮肉分离、内脏器官,如同被肢解般凌乱”。
在战斗中,有很多战士在被越军的多发子弹击中腹部后,肠子流了出来,他们会强忍着痛将肠子塞回去,和敌人生死决斗。这需要何等意志才能够做到?烈士遗体被送到医院后,由护理组将遗体清洗干净后,用八尺白布将遗体裹好,放上担架。
殷燕,于1979年2月19日随54军161师医院赴广西前线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用她的话来形容,“那段血腥的记忆终身难忘”。是啊,怎么能忘记呢,这是我们祖国有血有肉的战士们,他们用自己的鲜血换来我们当今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