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怀孕后，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准备等周年纪念日再告诉沈知书。

可却等来他带女秘书一起回家吃饭。

只因女人的一句恶心想吐，他便丢下苦等四个小时的我，抱着女人冲去医院。

我追出去找他，却撞见他们街头热吻。

「你跟我走，那她怎么办？」

沈知书抱紧女人：

「我只是可怜她，鬼迷心窍才会和她在一起。

「谁在乎她。」

漫天的大雪为他们营造浪漫氛围，也止住了我前进的脚步。

我落寞转身，苦笑着预约了明天的人流手术……

纠缠四年，这一次我决定先放手。

1

这场雪好似是为他们而下的。

路灯下，沈知书温柔地看着苟雪：「从今以后，我的心里只会有你。」

这句话我早就听过了。

五年前，我爸妈出车祸死了后，沈知书不顾所有人反对，把我带回沈家。

我暗恋他八年，面对他的深情告白，彻底深陷其中。

可现在，看见他和苟雪深情对视和激吻，我心如刀绞，痛到窒息，狼狈地转身离开。

下雪天路滑，我摔在地上，眼镜跌落，视野一片模糊。

沈知书和苟雪挽着手从旁边走过。

「知书，这个人好蠢啊，走路还会摔倒。」

沈知书俯身轻轻拾起苟雪头发上的雪花。

「又不是每个人身边都会有人保护。」

苟雪的耳朵红了。

「别像许清如那个蠢货，连自爱都不会，还想着爱人。」

提到我，沈知书冷言冷语，毫无留情地踩碎了眼镜。

这是去年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可他没认出来，甚至没有发现脚下的镜片，只顾着和苟雪打情骂俏。

「你不怕她知道了，会伤心生气啊？」

「她有什么资格生气，没有我，她连活着都不配。」

我跌跌撞撞地走回家，眼镜碎片深深刺入掌心。

在沈知书和苟雪的刺激下，我的神经已经麻木。

路上，我给公司打去电话。

「晴姐，出差的名额还有吗？」

「太好了，清如，你终于决定要去了。」

晴姐是我的上司，我是公司最有能力的设计师。

半年前，她就给我提过出差的事情。

但我放心不下沈知书，一直没有松口答应。

晴姐欣喜中夹杂担忧。

「清如，你和沈二少爷孩子都有了，怎么不准备婚礼？反而决心去米兰呢？」

从被他带回沈家那刻起，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想和我结婚。

可今天，亲眼目睹他和苟雪缠绵，我才明白自己这几年，活得有多可笑。

我心如刀割，强撑着说道：

「我们，不会结婚了。」

晴姐听出了我情绪不对劲，安慰道：

「清如，别执着眼前。

「人这一辈子会遇见很多心动的爱人，但事业发展的机会，却寥寥无几。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只有前途才是你自己的。

「况且，沈二公子身边从不缺女人，越早离开，对你越好。」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极力反驳，拿出他爱我的证据。

可现在我只是淡淡「嗯」了几声。

2

到家时，吴妈还在等我。

「小姐，你回来得刚好，我才把菜热过……」

看到我一个人回来，她止住笑容。

我扫了一眼餐桌，静心准备了四个小时的饭菜，全是他爱吃的。

「不用了，都倒了吧。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吴妈走后，外面的雪越来越大。

往常不管沈知书回来多晚，我都会等他一起吃晚饭，睡觉。

我等了他五年，胃等出毛病了，却连他的心和人都没留住。

半夜我再次痛醒，家里的药早没了，我只能给沈知书发消息。

他一条没回，转头却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苟雪靠着他，睡得正香。

文案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很庆幸还能成为你的依靠。】

我想起去年旅游爬山，我太累了，想靠着他小睡一会。

但他推开我，斥责道：「你没长骨头啊？坐着不一样能睡着吗？」

我默默点了赞，在被子里蜷缩成团，泪水打湿枕头，曾经的美好全化作泡影。

我下定决心预约了明天的人流手术。

直到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沈知书才回来。

他裹挟着寒风坐在我面前，发丝上还有未融的雪。

「下这么大雪，我给你发了消息，为什么不来接我？」

「不是有司机吗？」

我不解地问道。

沈知书尴尬地轻咳两声，丢给我一个眼镜盒。

「昨天是我不对，补给你的礼物。

「你不是很想换个眼镜盒吗？我专门找人定做的。」

眼镜都已经碎了，还要什么眼镜盒啊？

我苦笑着点点头。

「明天是苟雪的生日，你跟我一起去……」

「我有事。」

沈知书意外地怔住。

平时他去参加聚会，我会一直缠着他，求他带上我，无论他怎么甩冷脸，我都不肯撒手。

而今天，我竟一口回绝了他。

「不去也要闹，让你去也要闹，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已经道歉了，昨晚她生病过敏，人命和吃饭谁更重要，你分不清吗？

「许清如，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没有资格拒绝我。」

见我一直沉默不语，沈知书勃然大怒。

他掀了桌子，滚烫的粥洒在皮肤上。

我痛得叫出声。

直到看见我手上的水泡，他眼里得怒火才减消。

「对不起，阿如，是我太激动了，是我不对。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灼烧的痛感越来越强烈，我没有拒绝他。

到医院简单处理了伤口，苟雪给他打来了电话。

他举着手机，犹豫地望向我。

「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的电话。」

我疑惑地望着他。

「知书，你快来，我好像又有点发烧了。」

苟雪的声音柔弱。

沈知书温声哄着苟雪。

「别怕，我马上来。」

他扯走我身上的外套，转身离开。

我急忙喊住他：

「沈知书！！！」

他脚步顿住，回头不耐烦地看着我：「你又要……」

「把我手机给我，没手机，我怎么缴费？」

他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等我回来，很快的。」

3

我没有等到他。

做完人流手术醒来后，我想看看孩子，护士端来一盆血水，告诉我孩子还没成形。

我颤颤巍巍接过盆子，在厕所里面哭到呕吐。

这就是我的孩子，我和他五年的爱情结晶。

留院观察结束后，手机已经没有电了，不用想，沈知书早就沉溺在苟雪的温柔乡里。

他总是这样，边做着伤害我的事情，边对我好。

五年里，我患得患失无数次，甚至怀疑过自己的真心，但这次我不想再内耗了。

一个人拢了拢大衣，逆着寒风回家。

手机充上电后，终于收到了沈知书的消息：

【今晚有聚会，我不回来了，别等我。】

不多想，他肯定带着苟雪和好兄弟在聚餐。

他和苟雪加上两个公子哥，一个千金小姐，五个人从小玩在一起，密不可分。

直到苟雪在留学时嫁给了一个外国人。

得知她离婚后，这群人怂恿他去找回苟雪，于是他毫不犹豫抛下高烧不退的我，冲去美国把她追回国内。

我哭着问他怎么可以为了别人抛下我。

「你说过要守护我一辈子的……」

他的脸上出现了不耐烦的情绪。

「是，我是说过，但并不意味着我要一辈子都为了你活。

「而且苟雪不是别人。」

沈知书摔门离去。

那次，我们冷战了半个月。

我亲自去公司挽留他，求他回家，却发现他已经把苟雪招入公司做贴身秘书。

他说只是想照顾她。

但没过几天，他开始夜不归宿，说是公司有事。

每次回家都会给我带一份礼物，有时是口红，有时是项链。

「爱是常觉亏欠，我不能陪你，只能买这些哄你开心。」

沈知书把礼物推到我面前，眼神无此柔和。

因此我从未怀疑过他的真心。

直到有一天我去公司找他，遇见他的好兄弟。

「知书说的对，你果然下贱，拿个假货当宝贝。」

他把我脖子上的项链扯下。

「项链是赠品，口红是临期的，全是我们雪雪不要的东西，你只配用这些。」

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羞愧难当，捂着脸跑回了家。

原来，他送我这些跟爱不爱没有关系，只是他心虚愧疚了。

被拆穿后，他索性破罐子破摔。

留给我的时间越来越少，对我的态度越来越敷衍。

爸妈死后，他说要做我唯一的依靠。

我信了。

可现在，我明白了，从头到尾他根本没有爱过我，只是可怜我。

我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他送的那些礼物，我全放进了杂物间里。

晚上十一点，我正要熄屏，他发来了消息。

【抱歉，今晚我不回来了，明天你记得早点过来，我在门口等你。】

他发来一个定位。

我内心毫无波澜。

反正还有三天就要离开了，回不回消息都已经无所谓了。

我不想去餐厅，早起去配了一副隐形眼镜，一个人在街上漫步目的地闲逛。

「清如！！！」

熟悉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刚好对上沈知书不悦的目光。

「不是叫你早点来吗？」

他皱眉奇怪地打量了我几下。

「你学雪雪干什么？换个隐形戴，也不会有她好看，真是东施效颦，恶心。」

我和苟雪穿衣打扮确实很相似。

一开始我以为是巧合，后来才发现，她跟踪我去买过衣服。

我把她堵在试衣间里，问她为什么要学我。

她不屑地看着我: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真的很差，配不上知书。」

几天后的聚会上，她和我撞衫了，抱着沈知书抽泣，委屈得像只白兔。

「知书，清如可以不喜欢我，但是干嘛用这种学人精的方式来恶心人啊。」

沈知书脸一黑，马上叫我滚回去，以后不用再来参加聚会。

但这次，他竟然拽着我走进餐厅。

推开包厢大门，苟雪笑着迎上来。

「知书，我已经穿上了你送的裙子，看看怎么样……」

但看到我，她的笑容僵住了。

我一眼认出她身上的裙子，是我去年想要的生日礼物。

高定礼服难买，沈知书怕麻烦，随便丢给了我一条裙子。

我拿着裙子看了几秒，只是小声说了一句：「这条好像不是我想要的那条。」

他却脸色一沉：

「裙子都差不多，穿什么不是穿。

「你知不知道买高定多麻烦，公司每天都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等以后有机会，我会补给你的。」

原来，他是有耐心的，只是不想把时间花在我身上。

「清如……」

发现我的目光一直落在裙子上面，苟雪故意喊我的名字。

「阿如，是有心事吗？雪雪叫你很久了。」

沈知书语气中夹杂一丝慌乱，握住我的手也越来越紧。

「没有。」

他在身后长舒一口气。

「知书，公司现在应该没有以前那么忙了吧？」

沈知书愣住了，他贴到我耳畔。

「不是你想的那样，上个月我去法国出差，刚好看见了……」

他一直记得我想要。

没等他说完，我就点点头，往后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错愕地望向我。

「知书哥，今天的主角是小雪，你和老婆秀恩爱能不能换个地方啊？」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胆量，平时丢人不嫌够，今天还敢来。」

沈知书的兄弟和姐妹一人接一句，把我贬到尘埃里。

他没有帮我说一句话，连忙坐到苟雪身边。

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你不陪清如，不怕她生气啊？」

苟雪拉着他的手撒娇，他满脸堆笑，眼神柔和。

「傻瓜，今天谁都没有你重要。」

饭桌上，看着他们有说有笑，我胸口闷痛，吃不下一口饭。

沈知书帮她挡下了所有的酒，聚光灯下，他们牵着手，所有人都说他们最般配。

「知书，多年过去了，你还这么在乎小雪，要不干脆表白在一起吧。」

「对啊，刚好小雪离婚了，直接求婚吧。结婚了就能照顾小雪一辈子了。」

他们经常把沈知书和苟雪放在一起，总是忽视我这个正牌女友的存在。

以前听到这些话，我会立马掀桌，拉着沈知书要死要活。

但现在我平静地望向沈知书。

他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但没有开口说话。

「你们别瞎说了，清如还在这里。」

苟雪的话让包厢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有鄙夷，有嘲讽。

众目睽睽之下，我起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结婚记得喊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4

我转身走出不远，沈知书追上来了。

他把我堵在墙角，酒气扑面刺激，我眼睛渐红。

「我已经解释了裙子的事情，你在闹什么脾气？

「今天雪雪过生日，她一个女孩子喝酒对身体不好，我照顾她一下，不应该吗？」

沈知书早就忘记了，我们第一次约会是在酒吧。

他叫了一桌子的酒。

「你是我的女朋友，如果不能喝酒，以后出去玩，别人会笑话我的。」

那天，我喝到呕吐，他摇摇头，满眼失望地表示以后不会带我去任何聚会。

「许清如，你脑子出问题了吗？我在给你讲话，你走什么神？」

他一拳打在墙壁上。

「沈知书，我们分手吧。」

他抿住嘴，抬手捏住我的下巴，轻笑道：

「离开我，你能去什么地方？

「许清如，你仗着我喜欢你，真是越来越放肆。」

「那天我什么都看见了。」

沈知书愣。

「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你们接吻，也听见了你和她说的话了……」

「清如，我可以和你解释……」

「知书，要切蛋糕了，就差你一个人了。」

他的话没说完，苟雪出来了。

他低声和我说道：「事情以后和你解释，现在先回包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