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父母送进山村为走失的妹妹赎罪,却在磨难中解开了困扰物理届百年的难题

红橙黄绿 2024-04-29 11:51:00

断层式霸榜江城高中年级第一的第一年,我是整个江城贵族圈子的传奇。

霸榜年级第一的第二年,爸妈责怪我年少时害双胞胎妹妹被拐卖,如今又靠作弊骗尽虚名。

第三年,他们说我故意霸凌妹妹,害妹妹名落孙山,更不配上学。

我被送进曾经拐卖妹妹的山村受尽折磨。

五年后,爸妈打电话逼我向生日宴被我推到落水的妹妹道歉。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早就死了。

死前,小混混带走了我唯一的希望。

那是我刚解开的,困惑了物理届百年难题的答案。

1

北大物理院士第一次见我时,就断言我未来会开辟物理届新的里程碑。

他们从未见过我这样的天才,无师自通,过目不忘,举一反十不足以形容。

我恭顺谦卑,承诺三年后与他北大相见。

但我食言了。

三年又三年。

即使我已经被管家接回,脚踩在这栋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别墅之中。

被送进荒僻山村中的记忆仍就紧紧缠绕。

外伤易愈,心疾难医。

我的弟弟陆知鹤被派到门口迎接。

我如同一副行将就木的枯骨,在他面前沉默又木然地站定,只匆匆地抬头望了一眼,又迅速低下。

他紧蹙着眉,没有半分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的欣喜。

只有不屑与厌恶。

许久没有直面他人,我无措地捏紧衣角,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曾经的折磨在我的身体和灵魂之上都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我早已成了听到男人声音就会紧张恐惧,产生应激反应的惊弓之鸟。

就在我艰难的调整呼吸之际,他嘲讽的声音响起:

“陆宛意,你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宛然姐在那个村子里生活了十几年都没事,怎么你只是在那里留了三年就要死要活了。”

我无力地摇摇头。

想要解释,话语却堵在嗓子里,辗转几回最后变成一句怯懦的抱歉。

“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不敢抬头,身子快要低到尘埃里,自然也就错过了陆知鹤脸上一瞬而过的凝滞。

“你之前……”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我默默在心里将他的话补全。

如果是之前的我,没有经历过那些折磨屈辱的我,在听到这些之后应该狠狠教训他一顿。

因为,虽然陆知鹤只比我小三岁,却是由我亲手带大。

在一切还没有发生之前,我是他最爱的姐姐。

也是陆家唯一能管住这个百无禁忌的纨绔小少爷的人。

一拳打在棉花上之后,陆知鹤的表情更加暴躁。

他一脚踢翻了门口的花瓶。

“你以为这样就就能赎清你的罪过了吗?!你做梦!”

“把她碰过的东西全扔了,脏死了,晦气死了!”

2

我几乎是被推搡进宴会厅的。

宴会厅里正在举行订婚宴,主角是我的孪生妹妹和她的未婚夫沈之行。

沈之行。

他是贯穿了我整个少女时光,曾与我亲密无间的人。

如今成了我孪生妹妹的未婚夫。

我抹了抹眼角,抛去不应存在的情绪,继续踉踉跄跄往前走。

台上的陆宛然先发现了我,甩开身旁表情不满的沈之行,朝我冲了过来。

“姐姐——”

她眼角发红,声音哽咽。

可我只觉惶恐。

多年折磨,我已经无法接受与他人的亲密接触。

应激反应让我后退躲避,抱歉的话还没说出口,陆宛然就狠狠一颤。

她满脸受伤。

父母也满眼失望:“宛意,这三年,你还不知道错吗?”

本能的恐惧让窒息感涌遍全身。

我双腿一软,先一步跪了下去。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不要将我送回去……”

身体上常年被殴打的隐痛和脑海里紧绷着的弦让撕扯着我的神经,控制着我如提线木偶般麻木地磕头,然后用紧涩的嗓子挤出生硬又沙哑的道歉。

我没能看到陆宛然的表情,只听到了她破碎委屈的哭泣呜咽。

众人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更加厌恶失望。

“果然是三年还没能摆正的贱骨头,以为装模作样就会有人心疼了吗?”

“小时候就能恶毒到让自己妹妹被拐卖,长大之后自然看不得妹妹幸福,故意惹事。”

我浑身颤抖,手足无措。

我想要解释,摘掉这些强加在我身上莫须有的罪名。

可罪恶山村里的三年,我早已在无尽的殴打和谩骂中,被彻底的被堵住了嘴巴。

我什么都说不出。

只能无济于事的呢喃重复着,一句破碎过一句的抱歉。

见我仍旧顽固不化,父母对我失望透顶。

他们不再施舍给我一个眼神,转身去同沈之行一起,安慰起了情绪失控的陆宛然。

跪着的膝盖已经麻木。

我默默地看着几人的背影,按住躁动着疼痛的心脏。

鼻子发酸,却不敢哭。

因为我不是陆宛然,而是害她走失吃苦的罪人。

宾客散尽已是深夜。

天空中飘起了雪,落得地面一片银白。

别墅中灯火通明。

他们不知有意无意,等我一瘸一拐的跟上时,大门早已经关闭。

密码锁被换掉,识别处也删去了我的指纹。

我饥肠辘辘,别无他法,只能蜷缩在门口的角落里,搓着被冻得通红的手指企图取暖。

我以为我快要被冻死了。

一辆车宛如天神般降临,我被披上了羽绒服,送往医院。

我强撑着力气抬头,看了车子主人的脸。

是那位曾经想要破格录取我的那位北大物理院士。

他眉目一如既往的慈祥悲悯,透着风雪望向我家门口时语气叹息。

“早知道会三年找不到那位小天才,当年就该直接收她为徒。”

天才。

早已被折磨的混沌不清的大脑忽然无比清明。

我想到了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

看着教授难过的模样,我努力动弹手指,拼命张着嘴巴。

我想告诉他,我从未想过食言。

可任凭我再怎么努力,眼皮依旧越来越沉,口中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眼睁睁看着教授摸了摸瘦到脱相的我,给我留下一笔钱后转身离去。

指尖无力垂下,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教授曾说,我这样惊才绝艳的天才,合该高坐神坛,造福人类。

可现在,我却满身泥垢,连自证清白都做不到。

3

高一的入学考,我一鸣惊人。

彼时的我是天之娇女,是江城高中百年难遇的满分天才,是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吹捧的年级第一。

我和那位物理院士的缘分,就始于他来江城出差,久闻盛名的一见。

短暂的交谈过后,他甚至动了向学校申请破格录取我的念头。

那时的我张扬肆意。

“我想要圆满的过完我的高中生活,不留遗憾。”

我们立下了三年之约,我答应他,一定会以更饱满的状态再见。

然而很快,我就从天堂坠入地狱。

高二开学不久,随着失踪的妹妹的下落被发掘,我成了众矢之的。

只因为我在她失踪后,凭借着自己的智商推出了人贩子可能的行动轨迹。

当时无人在意,十几年后却成了判定我心思歹毒的证据。

毕竟,谁会相信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能仅凭猜测,就破获连专业警察都难以定位到的人贩子的踪迹呢?

我尝试过解释,却没有一个人信我。

再见我后神色惊喜的妹妹也在父母一遍遍的指责声中,望向我的眼神越来越怨恨。

后来,那个五岁之前会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崇拜的喊我姐姐的小女孩居高临下的站在我面前。

她放言会抢走我的一切,让我付出代价。

巨大的无力感和委屈将我吞噬,后来,妹妹伪造了我考试作弊的证据。

父母没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

或者说,他们不敢,也不愿意相信相信我或许真的是个天才。

锤头一次次举起又落下,从此我的右手小指再也难以动弹。

从永远霸榜年级第一的神话沦为备受嗤笑的过街老鼠。

一向最爱面子的父母暴怒将我送入妹妹曾经呆过的深山。

美其名曰,这是赎罪。

我像是所有被拐卖进深山的女人一样,在这里受尽了折磨。

即使父母已经警告过那些人,我还是难逃宿命。

无法求救,无法反抗。

熟悉的疼痛与绝望卷土重来。

身体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极限,我张着嘴想要呼吸,却还是在一片消毒水味中溺毙过去。

再醒来,天已经大亮。

母亲坐在我的病床边,父亲和弟弟在不远处站着。

对男性的厌恶让我下意识的生理性恶心。

陆知鹤看到我睁眼,鄙夷的来了一句:“想要爸妈心疼就装病,你未免也太贱了。”

语言像一把利剑,狠狠插在心口。

我滞了滞,麻木的心脏竟然再次感受到了无比尖锐的疼痛。

我忽然觉得难以呼吸,如同濒死的鱼一般死死盯着我曾经最爱的父母。

陌生,恐惧,配合着粘稠的仿佛难以转动的思绪。

我忽然感受到了一阵比在那个山村里还要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

眼泪无声的从圆睁的眼里滑落。

我是被获得过无数世界级奖项的物理院士亲口夸赞过的的天才。

我现在……怎么会变得如此怯懦愚钝,竟连一点心理上的痛苦都克服不了。

母亲到底心软,她伸手想要摸摸我的头,我却如同惊弓之鸟般,喉咙里压抑着古怪的尖叫缩进被子里,声音破碎。

“不要打我。”

进来查房的小护士表情古怪的看着母亲,眼里带着浓浓的怀疑。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难看。

“陆宛意,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你害了你妹妹一辈子还不够,现在还要当外人的面来污蔑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你真的是,烂透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4

在荒僻山村中的三年,我经常于半梦半醒间被从破旧木床上扯下。

他们将我当作人肉发泄包,以拳打脚踢的方式发泄自己的情绪,将未愈完全的伤口撕裂。

我在拳脚之下昏迷,又在疼痛之中醒来。

久而久之,我养成了在他们抬手时就下跪求饶的习惯。

躲避不是我的本意,而是趋利避害的本能反应。

医院病房前。

替我开具出院证明的医生眉头紧锁,落笔,却没将纸张递给我,而是转身拿起一旁的报告单。

“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太差了。伤口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恢复的很差,已经引起了血管硬化,器官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最严重的,你已经出现了心衰的迹象。我们的建议是继续住院疗养。”

我抽了抽鼻子,迟钝的运转大脑,努力消化这些专有名词。

在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他们为了不让我怀孕,每每在实施侵犯之后,就会对着我的肚子拳打脚踢。

损伤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吧。

医生观察着我的反应,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你身上这些伤,是不是遭遇了什么,需要法律援助吗?”

法律援助,报警?

大脑一阵轰鸣,恐惧彻底吞噬思维。

回想起之前试图报警遭遇的一切,我拼了命的摇头。

他不认同地皱起眉。

“你的身体状况很差,不尽快治疗的话……”

医生还在试图游说我住院治疗,我别无它法,只能低喃着抱歉和谢谢,然后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我很感谢他的好意,可是我没有钱。

因为在那生不如死的三年里,我一旦生病,就会遭到毒打辱骂。

看病要花钱,可在他们眼里,我不配。

一出门,我遇上了满脸担忧关心的陆宛然,与她身侧深情嫌恶的沈之行。

看到我,她表情不知为何舒缓了许多,像是终于放下心来。

可下一秒,她就端着如往常一般无害却又虚假的笑握住我的手

“姐姐,真对不起呀,昨天我们太忙了,竟然没留意到姐姐还没回家就关门了,姐姐身体没事吧。”

沈之行嗤笑一声,“没人请她回家,她就不知道自己回来?不过是故意矫情耍心机罢了!”

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头好痛。

眼前一阵恍惚,再回过神来时,我竟然痴痴的想着当年陆宛然被拐走时的场景。

父母热爱应酬。

当年年幼的我和陆宛然,以及小我们三岁的陆知鹤常年被父母丢给保姆照看。

那天,陆宛意从别墅偷跑出去玩,保姆许久才发现她的失踪。

我匆忙给父母打电话,却只听到那边觥筹交错的笑声和父母不耐烦的指责。

我报了警,可拐卖团伙十分娴熟。

警察翻遍了整个江城,愣是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那时我用尽方法,查遍失踪人口资料档案和江城所有监控,终于排查定位了人贩子可能会去的城市和经传路线。

可当我把地图小心捧到掉眼泪的父母面前时,却只得到了狠狠的一巴掌。

他们怪我没照顾好妹妹。

后来,满身疲惫的父母告诉我妹妹找到了,只是暂时被寄养在了乡下。

那时的我很信任父母。

可后来,陆宛然为什么会这么恨我呢?

那是因为,父母一遍遍在她耳边指责是我找人拐了她。

不然,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会精准推测出犯罪团伙逃跑的路线呢?

肯定因为我讨厌妹妹故意找人拐了她,又在事后害怕这才暴露了端倪。

妹妹像已经记不清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毕竟,她失踪时只是五岁的小孩子,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又吃了那么多苦。

所以,她被父母成功洗脑。

我不知该不该恨。

但越来越混沌的大脑却让我觉得无比疲惫。

我又想起,那个买下我妹妹做自己痴傻儿子的童养媳的男人的妻子。

那个女人和我们同病相怜,却选择了在丈夫死后庇护年幼的陆宛然,又在之后对我伸出援手。

她不该属于大山。

“宛然,齐家的那位阿姨……我……”

我想要求她将那位阿姨从大山中接出。

可眼前又是一阵眩晕,我几乎忘记自己刚刚要说什么。

手指不自觉用力收紧,陆宛然突然尖叫一声。

巨大的推力将我的身体冲向一旁。

还没等我站稳,沈之行又粗暴地甩了一巴掌上来。

陆宛然无助的哭泣,在她白皙的手指上,由我指甲掐出的血红痕迹。

医院的走廊乱成一团。

他们唾弃我是见不得妹妹幸福的贱人,说早知道我这样心思恶毒,倒不如直接死在深山里。

一阵阵的耳鸣中,之后的话我再听不清。

5

他们将我丢在了医院之中,气急败坏地让我不要脏了他们的车自己滚回去。

从医院到陆家别墅的路程不远,我却走的格外艰难。

我抱紧了怀中的羽绒服,不敢将他套在我脏污的身体上。

寒风凛冽,可越走,我的身子就越热,脑门上甚至冒出了一层薄汗。

看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我的心脏渐渐回暖。

终于啊,我逃出了那个魔域一般的大山。

我再一次拥有了追逐梦想的机会和希望。

智商和天赋是我的底气,也是我在深渊三年挣扎求生的所有动力。

只要我的底气还在,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就如同物理院士那时鼓励我的话,我应该是翱翔在天空中的鹰,在自己热爱的领域之中发光发热,最后造福整个人类。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放弃。

天色渐暗。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再没有力气,眼前的路开始飘忽。

最后,我蜷缩在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垃圾桶旁边,靠着垃圾桶旁干燥的杂草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阵狗吠声吵醒了我。

我看到了一条黑色的流浪狗凶狠的瞪着我。

我似乎霸占了它的“家”。

它冲我抗议,我却不知为何,大脑一片混沌,恍惚中,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寒风刺骨,它急了,冲上来狠狠一口咬上我的手臂。

伤口被撕扯的鲜血淋漓,疼痛让我的大脑清明过来,我小声对它道歉。

不知过了多久,流浪狗停止了撕咬,歪头看着我,试探着舔舐起我的伤口。

我用仅剩的力气抬起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它忽然摇了摇尾巴,反应过来又故作凶狠的冲我呲牙。

我让开位置,却看到它将窝里藏着的馒头与骨头咬进嘴里,思考片刻后,又依依不舍的放在我面前。

我将馒头一分为二,更大的那份撕碎之后伴着骨头重新还给了它。

小半块馒头吃下之后,我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

顶着路人疑惑探究的目光,继续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流浪狗跟了上来,冲我叫,好像我是始乱终弃的坏人。

我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没有要丢下你,我想……联系一下教授。”

教授也在找我。

只要联系到教授,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朝着周围的路人求助,被厌恶的甩开几次之后,终于有一位好心人肯停下。

但我拿到手机,脑海中仍然是一片空白。

我想不起那位院士的电话号码了。

可过目不忘,曾是我最出挑的天赋之一。

6

我满心绝望惶恐,却无处宣泄。

我有意逃避什么,然后一遍遍在心里安慰自己,我没有失去天赋,我只是,太累了。

我不敢,也没办法联系教授,一瞬间仿佛失去了目标,无处可去。

家庭早已不再是温暖的避风港。

我是漂泊无依的游魂,浑身凄惨破烂,踽踽独行。

无人可靠,无枝可依。

唯一的伙伴是那只流浪狗,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黑。

当然,也只有小黑没有抛弃我。

我也尝试着寻找工作养活自己,却屡屡被拒。

他们似乎怕我死在他们店里。

没有收入,饿极了,就只能从垃圾桶里翻找残羹剩肴。

夜晚,我和小黑挤在垃圾桶旁边的小家之中,互相依偎取暖时,我竟然觉得这也也算幸福充实。

我是在抱着小黑睡得正熟时被人踹醒的。

陆知鹤抱着臂,目光称得上阴冷:“还在耍你的大小姐脾气?没人请你就不会回家是吗,非要给我们丢脸?”

“不给我们找麻烦你难受吗?怎么三年还是没能让你学乖,非要把妈妈气到住院才肯罢休?!你想要我们的怜悯之前,也要想想,自己配不配。”

我战战兢兢的听着他发泄怒意。

对于男人和怒意的应激反应让我快要卑微到尘埃里,唯一的反应是在原地跪下,弯了背脊怯懦道歉。

小黑在这时叫着冲上来替我打抱不平。

陆知鹤被触到的霉头正好有了突破口,他一脚踢在小黑身上。

那一脚不轻,小狗哀嚎了一声,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我挣扎着想要扑上去将它护住,却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

陆知鹤见状朝我啐了一口:“装什么可怜……”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被走来的陆宛然和沈之行打断了。

陆宛然被沈之行搂在怀里,他轻声细语的哄着她,偶尔漏给我的目光目光却是厌恶嫌弃。

这副关怀备至的模样,曾几何时也是我的专属。

心脏由疼痛到麻木。

我闭上眼,突然感觉到无尽地厌烦与嫌恶。

7

将我接回家后,父母火速的做了决定。

他们无视我的恐惧,拍板决定要我出嫁。

我无力反抗,只疲惫的提出一个请求,就是想要将小黑带在身边。

我好像,只剩小黑一个家人了。

妹妹脸色发白:“姐姐……我在那个山村被人放狗咬过,我真的很害怕狗,你可不可以不要……”

我会将它养在身边,不会出现在妹妹面前。

恳求的话在心中打了数遍草稿,最后在妈妈不耐烦的啧声中烟消云散。

本能反应驱使我护头蹲下。

别墅中霎时间寂静无声。

愣了半晌之后,妈妈爆发了,她怒斥我装模作样不知好歹,如果有的选择,她宁愿从来没生过我这个女儿。

这个只会令她蒙羞的女儿。

家人顺水推舟将我清扫出门,结婚对象敲定了林家的小公子。

订婚宴上,众人并不掩饰不满与恶意。

他们将我推搡进包间,揭露嘲笑我难以启齿的伤疤的声音宛如巨浪将我吞没。

他们将我流浪时的求生行为视作笑谈。

我浑身僵硬,呼吸困难,在推搡之中不知倒在了谁的脚下。

我抬起头,麻木的对上沈之行讥讽的眼神。

他随意拿起了桌上的一块点心,扔到我的面前用脚踩碎。

笑得肆意:“听说你之前和流浪狗抢口粮,那这个呢,你会不会吃?”

众目睽睽之下,我根本没有退路,只能低下头颅,一点点去舔已经碎了的点心渣。

包间中爆发出哄笑声。

好累啊。

我低着头,麻木又怨恨,只剩心中微末的希望支撑。

我想起曾经明媚肆意的自己,想起我被视作神话的高中几年

我还有那位慈祥的长辈等我入他门下,还有小黑等我带它脱离苦海。

我还不能死。

8

终于熬到宴会散场。

我从包厢中踉跄逃出,慌乱间拉住了林鹤的衣袖。

我求他带我走。

这个动作却不知道触碰到了沈之行哪片逆鳞。

他嘲讽我下贱不知羞耻,是缺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荡妇。

林鹤厌恶的和我拉开距离,神色散漫:“如果沈少舍不得,我可以将她送你。”

沈之行脸色更臭,连声拒绝。

我在他们口中像是廉价到可以随意交换的商品。

可我无暇在意,也不想在意。

我不顾沈之行越来越沉的脸色,继续哀求着林鹤带我回去。

上了林鹤的车后,我尽可能地蜷缩在最角落,与他保持距离。

尽管与男人独处仍会让我窒息,可一想到往后可能的光明未来,如今的这些痛苦倒也甘之如饴。

林鹤将我安排到了佣人房。

我平静地接受了一切,只是向他提出了想要吃一顿正常的饭菜,已经想要一张纸一根笔的要求。

他有些诧异:“只要这些吗?”

我点点头。

我将自己洗漱干净,吃饱喝足后,就坐到了书桌前,拿出纸笔想要重温曾经熟记于心的物理公式。

我举着笔,时间过了许久,纸上仍旧是一片空白。

曾经在我脑海中顺着逻辑自成体系的知识,已经粉碎在模糊又混沌的记忆之中。

始终支撑着我的信念好像碎了。

看着空白的纸张,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顾不得以往经历的恐惧,崩溃的夺门而出到林鹤身边。

在我撕心裂肺的哀求下,他将我带到了医院检查。

我握着那张检查结果,大脑里一片空白。

最终的断定结果,是药物过量导致的智力损伤。

药物,过量……

可我分明,连生病到快死掉时,都吃不到一片消炎药。

9

我以为我会崩溃。

可事实摆在面前时,我反而感到了无尽的平静。

其实一切早有预兆,只不过是我心怀侥幸,不肯相信。

从医院出来之后,我在附近转了许久,迷茫了半晌,才缓慢的想起。

我不是孤身一人,我还可以去陪陪小黑。

我凭借着记忆,来到了曾经我们相依为命的那个垃圾桶旁。

可我没能等到兴奋迎上来的小黑。

只看到了满脸冷漠的沈之行。

小黑还剩最后一口气,它努力想要抬起七窍流血的头,伸手舔一舔我的手,最终脑袋却无力的垂下。

生命的最后一刻,小黑拼尽全力呜咽一声,将自己的鼻尖对准了一个方向。

那里,有它今天收集来的食物,小心翼翼的堆放在它以为最安全的角落里。

那一刻,我头疼的几乎要疯掉。

巨怒之下,我忘记了恐惧,猩红着眼眶死死盯着面前的沈之行。

他显然并未预料到我的到来,但也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句:“你明知道宛然怕狗,还这么自私恶毒……”

我的恨意突然找到了突破口。

瘦弱的身子爆发出最后的冲击力,我冲了上去,拼尽全力地朝着他挥拳。

但力气的差距让他轻而易举就将我制住。

他将我甩到一旁,脸上唯一的一分愧疚烟消云散:“不过是死了一条会随便伤人的狗而已,它死有余辜,你何必做出这副样子?!”

我跌坐在了小狗尸体旁,不再理会他,默默帮小黑擦干净身上的血。

沉默僵持了许久。

沈之行再度开口,声音里带了妥协:“你喜欢的话,再买一只就是……”

我无视他的声音,小心翼翼抱起小黑,连同角落里被它护着的完好无损的食物,一起拥进怀里。

小黑,这里不是我们的家,我带你回家。

我走啊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一处小公园的河边。

这里曾是小黑最喜欢的地方。

我将小黑的尸体放下。

没有工具,我便干脆用十指挖坑。

到最后,手指鲜血淋漓,我却麻木毫无所觉。

我将小黑放进大小合适的土坑里,像往常一样和它分食了它留给我的食物。

“小黑,你该恨我的。”

小黑小小的坟冢旁有朵小花轻轻摇曳,像是小黑弯曲的狗尾巴,又像它在认真的摇头。

我俯身抱住小黑小小的坟,忽然觉得好累啊。

“小黑,陪我,睡一觉吧。”

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拉力将我从地上拽起。

眼前是沈之行暴怒的脸:“陆宛意,你究竟在发什么疯?!一天不恶心人你就难受吗?不过是一个畜生而已……”

他的怒吼戛然而止。

因为我已经踏进了河边,木然地望向他。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累,于是轻轻开口:“嘘,我好累……想要睡一会。”

这样,就能再见到小黑了吧。

我忽然觉得期待又愉悦,干脆放松身体,向后一倒。

伴着刺耳的落水声,我听到了沈之行惊慌失措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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