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侠卫空空》第七十四章荒镇怪谈

刀白说小说 2024-09-12 18:08:43
欢迎大家关注 卫空空游目四顾,见四野里黑沉沉的一片都是山岭,对公孙一琇道:“难道我们就走了两百里,走到笔架山来了?”二人不知身处何处,只好摸黑前行。公孙一琇悄声说道:“自从那次与逐鹿姐姐在降魔禅寺分别之后这么久了,也不知她在哪里?” 卫空空说道:“这就不知道了!她和我约好到江陵就来与我会面,我们都到了四天了也没见她,不知她在搞什么鬼?你这位姐姐为人做事素来神出鬼没,难于以寻常之理度之,她的心思那么深沉,真是令人费猜疑。”才行片刻,忽见前面的山坡里有三座白色塔尖,塔边是一块空旷之地,借夜色望去,形似道观寺院,楼台隐约,却既无人声,亦无灯火,但每隔一会,不知从什么地方就会传来一阵很沉闷却又不失清脆的怪声。卫空空抓着公孙一琇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一紧,低声道:“这里有古怪!” “是,的确有古怪!”不远处传来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 卫空空和公孙一琇回头一望,夜色中看到一双精光闪烁的大眼晴。公孙一琇惊喜地低叫:“姐姐……” 逐鹿香妃嘘了一声,躬身飞快地纵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四人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只听逐鹿香妃道:“呃,我这不速之客是不是坏了妹妹的好事?”公孙一琇打了她一下,嗔道:“姐姐说什么呀?”卫空空道:“你怎么才来?这位是谁?”那人看上去约莫五十来岁,肤如古铜,满面风霜之色,一部络腮胡根根似针。 逐鹿香妃道:“约好了分头行事,我自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只是不太顺所以晚两天来与你们会合。这位是前任江陵县令魏好古魏先生,没退休之前做过江陵县丞,累功积业,又做了两任荆门县令,本待还有仕途可期,却因不愿与刘氏父子同流合污被参了一本,迫不得已致仕归家。他是荆襄本地土著,我特意去请了他来帮忙的。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来罢!”拉了公孙一琇就向山下跑。卫空空不知所以,只好跟着下山。 四人在野地里摸黑走了半个时辰,隐约望见前面半山之上有一带农庄。逐鹿香妃一声呼哨,有三四人捷似灵猿飞奔过来,没见人说话,只见一顿手势,不多时逐鹿香妃回头来招呼三人一道进了农庄。 卫空空和公孙一琇四下打量,见所在之处是一处厅房,布置简朴,却又显着气派,堂中花香隐隐。逐鹿香妃说道:“你们俩只顾追人,险些中了人家诱敌深入之计哩!”公孙一琇道:“姐姐一直看着我们呢?” 逐鹿香妃一笑说:“我可没有千里眼来看着你们。不过你们住的那家客栈本就是我们家下人开的,我知道你们会来,特意安排好人手半道去把你们给‘请’进了客栈,我才好放心去找人。等我赶回来,你们都快打完了,害我和魏县令追了你们一路。可笑你们俩武功都这么高,后面跟的有人,你们竟然丝毫未觉!” 公孙一琇回想了一想,他们寻找合适的客栈打尖落脚,果然有两个客栈“走街”拉生意的小二来殷勒致候,四人当时看他们言辞质朴,并非奸狡之徒,那家客栈又十分开朗干净才欣然入住的,想不到住进的却是逐鹿香妃家的产业。公孙一琇想到这儿,不禁咭地笑了一声,被逐鹿香妃一脸不满地嗔了她一眼。 厅堂里人来人往,送酒送饭的,伺候更衣的,打水洗手洗脸的,送木炭火炉的,形形色色络绎不绝,却没一个人出声说话。公孙一琇暗暗奇怪,逐鹿香妃似是看透了她的疑问,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笑道:“我这里的下人,不是聋子就是哑巴,我们说什么没人听得到的,也没人敢来偷听。”公孙一琇闻言一凛,依在逐鹿香妃的身边不说话了。 卫空空道:“所以,你一到江陵,就听说了刘氏父子的恶行,便亟欲把刘氏父子与’孔雀会’勾结的事查个究竟了?” 逐鹿香妃道:“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魏县令是个刚直的人,也就是你们住的那家客栈的小老板的叔叔。我们可以信任他提供的消息,要不然我怎敢请你来江陵?”她执掌一族权柄,是个什么都独断专行的人,需要预想的事一定会摆在最前面。 卫空空道:“魏县令能告诉我们这地方有什么古怪吗?” 魏好古道:“从前,笔架山中间一段山梁是户部专门派员在山上驻扎的,因为这笔架山中段发现过一个不大但存储十分丰富的砂金矿,所以皇帝下诏,拉了人伕到此大量开采,并在笔架山区专门设立釆矿司,由户部和内廷太监共同监工。这些太监和户部大员明里‘监督’,暗中却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开采出来的砂金矿石仅有三四成上交给匠作监用于提纯而入国库,剩下七成都被从下到上贪墨去了。 姓刘的来到江陵做节度使之后军政大权集于一身,越发变本加厉,苛捐重税不管百姓死话不说,强令矿工冒险开采,致不少矿工命丧矿井。最恶劣的一次,被埋井下的就有三百七十人之多。而那些贪官欺上瞒下,将这次矿难隐瞒不报,上上下下沆瀣一气,吃得脑满肠肥,山高皇帝远,没人来管他们,更没人去管那些无辜惨死的银工。刘氏父子身家巨富,在江陵作威作福,吏部数次下文将他提拔到京城去做京官,也被他以各种理由推搪不去。”堂堂吏部居然无法调动、任免一方官员,真是玄宗朝的一大怪象,但玄宗晚年政令不宣,贪墨横行,却也是手创了“开元盛世”的玄宗为后世史家所诟病的一大主因。 卫空空问道:“笔架山的市镇兴废,大概也和刘氏父子的贪赃枉法鱼肉乡民有关吧?” 魏好古叹了口气道:“是的。自从这里发现砂金矿脉之后,需要的人工越来越多,本地和外地的人伕闻风而至,此地日渐热闹,终于形成了一个人烟稠密的市集,官府为之取名‘砂金镇’。可怜那些矿工为了家中生计背井离乡,到这儿来卖力又卖命,死在井下,采矿司五两银子就打发他们的家人了事,那些墨吏却是一个个三妻四妾,腰包鼓鼓,买田买地,斗鸡走马,纸醉金迷,哪会有人来管那些送命的矿工?!魏某虽是江陵地方官,但无朋党,人微言轻,上奏的奏疏一到京师,就莫名其妙泥牛入海,沓无消息。这两年安史作乱,更无人来管百姓死话,魏某在江陵官场孤掌难鸣,步步皆有掣肘,又给姓刘的以‘诋毁上官,桀骜不驯’参了一本,一愤之下,只能含恨下野,归老林泉。” 卫空空道:“再大的金山银山,经过这十年的疯狂采挖,也该耗尽了吧?那刘氏父子为何还盘踞不走呢?” 魏好古道:“金矿在六年前就挖光了,但有一天,却给人意外地发现废弃的金脉下面,又产出了两样东西。” 公孙一琇道:“还有比金银玉石更能引发那些酷吏兴味的东西吗?” 卫空空道:“那是什么东西?” 魏好古说道:“其中一种叫‘赤焰脂’,是用来提炼制成五石散的必须原料。发现‘赤焰脂’的矿洞不足二十丈外发现的另一种东西,不但价值更贵,说起作用,甚至可以用‘惊人’二字来形容!”逐鹿香妃插嘴道:“忘了给你介绍,魏县令生平最喜猎奇,各地的山川风物无不了然于心,见多识广,砂金矿的建立之初都是他一手操持,矿下的所有构造没人比他更熟悉。” 魏好古接着说:“老夫说句不夸口的话,老夫未入仕前走遍大江南北、西域大漠,也算有些阅历,但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东西。也想不到那东西竟会出现在它本不该出现的地方。”公孙一琇越来越好奇,问道:“到底是什么呢?” 魏好古说:“那东西名叫‘天心石’。老夫从一本古谱上见过,汉武帝时正是因为在阳关附近发现了这种东西,才引发了武帝对匈奴的三次大战,最终匈奴被逐出漠北,远遁异域,阳关外的‘天心石’被汉军全部挖走,后来制成了赫赫有名的‘武帝戈’。传说‘武帝戈’坚硬无比,无坚不催,任何东西也挡不住‘武帝戈’的奋力一击。汉武帝去世后,除了已装配给近卫禁军的‘武帝戈’之外,国库中剩余的三千把‘武帝戈’被全部用来陪葬,驰名一时的‘武帝戈’只在历史的长河中存在了短短不到八十年,便销声匿迹,后世再鲜有人提及此物。” 卫空空道:“可以肯定,这东西若拿来制成兵器,必定所向披靡,无坚不破。但以我所见,这东西必是十分难于冶炼,毕竟它太过坚硬。”魏好古点头说道:“确乎如此,老夫托京师的朋友查过内府珍藏的《龙泉诀》,也没查到关于天心石的冶炼方法,汉武帝时是如何将天心石冶炼成功的,史料未有只言片语记载。但《龙泉诀》里却有一段警告世人的注解,说道天心石性冷阴寒,乃世间第一天生地成的坚硬之物,若炼此物,非以九九八十一个童男童女祭炉不可,否则天生异相,必主人亡,无法可解。” 卫空空听到这里,只觉背上阵阵发凉。所谓世上“十大名剑”的铸成,其中不乏杀人祭炉的血迹斑驳的过往,他自从知道这些发生在上古名剑上的血腥之后,从心底而言,是十分抗拒使用名刀名剑的。在潼关桃林与逐鹿香妃比剑,他拒用逐鹿香妃带来的湛卢剑而借用公孙一琇的精金短剑,原因便在此。 公孙一琇道:“可是,杀童男童女铸兵器的事多半是流言,先民蒙眛,才会做那样残忍的事,对吧?” 魏好古道:“话虽如此,镇上的金矿已荒废多年,早已没人开采,镇上的百姓已习惯了地方习俗,本不该走得一个不剩的,自从有人无意发现矿洞里竟有天心石出产,镇上便隔三差五有小孩子莫名其妙地失踪,就算侥幸寻着,也是一具冰凉的尸骸。这么一来,镇上百姓人人自危,有人暗地传言,是那次在矿下惨死的三百多人冤魂不散,转而化厉,变成恶鬼,摄走镇上的孩子。传言一传开,原本就胆战心惊的百姓一夜之间悉数逃离此地,偌大的一座繁华市集落得个冰冷死寂的结局,再也没有人敢去了,即便是胆大的人去,也十有八九没命活着出来。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砂金镇‘闹鬼’的凶名不但传遍江陵,江陵九郡也无人不知了。但以老夫所见,必定有人在暗中觊觎‘天心石’而把镇上居民的儿女掳去作为祭炉的‘供品’了。” 卫空空一拍桌子道:“死了那么多人,难道没有惊动官府?” 逐鹿香妃道:“江陵地方手握实权的笫一位军政大员、节度使刘应周是李辅國的干儿子,刘应周在江陵深耕十年,跟黑白两道都有勾连,这样的风声是不会传到灵武皇帝耳朵里去的。但‘天心石’在江陵面世,风声不知如何便漏了出去,不但惊动了道上的高手,连灵武朝中的大内禁军好手也来了七八位。刘应周要保护他自己的利益,便把他制炼五石散的窝点搬到了笔架山中,刚才你们见到的那栋奇怪的房子,就是刘应周为制五石散而用来掩人耳目的。那房子表面上看是一座道观,里面既不供奉三清,亦无祖师,地下是制炼五石散的工厂和产出天心石的矿洞,附近有重兵把守。贸然闯入,敌暗我明,又不熟悉地形,自是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卫空空道:“这么庞大的一个生意局,难怪你在我身上赌一把,押我决不会置身事外?” 逐鹿香妃道:“咱们身历江湖之险的人,大敌当前,难道不该摒弃前嫌,互相帮助、互为奥援才能脱身、活命么?” 卫空空道:“贵我两方往日虽立场不同几乎成为宿敌,如你所言,大敌当前,也只好联手赴敌了。” 逐鹿香妃和公孙一琇听了他的话,都不约而同微微地笑了。这两个并世无双、国色天香的女子脸上那美丽的笑容宛似徐徐推开的水中涟漪,缓缓荡漾了开来。 魏好古不由感叹道:“我没到江陵来做县丞时曾做过军中大将,也算有点儿见地,却并不太晓得你们的江湖规矩,更无心过问你们将来如何合作。老夫只知世乱时艰,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在危艰中抛弃成见,诚心合作,守望相助的。希望三位同心戮力,为江陵除掉这个大祸害,让无辜惨死的冤魂得以安息。”逐鹿香妃道:“老魏,你不是说可以给我们画一幅矿井地图么?” 魏好古说:“我早有了准备了。老夫势单力孤,积闷已久,若非侄儿说起姑娘,请得姑娘莲驾光降,那些屈死的冤魂不知何日才有鸣冤的机会。当初井下发现金矿,就是由我主持踏勘,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亲手绘制了一份工程地图副本,这次来我带来了地图的副本,相信会对各位有所帮助。”说着从身上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把一幅地图展现开来。卫空空三人凑到灯下细看,但见地图上山水流向、矿洞深浅,何处有通道,何处有暗河,何处有毒气淤积等,标注得详尽之极。逐鹿香妃徐徐点头赞道:“好极了。有了这幅图,我们就算未操十分胜券,至少,若是碰上燃眉之急,就有办法活着出来了。” 卫空空和公孙一琇都点头赞同:“这也好,给李辅国程元振和刘氏父子为虎作伥、狐假虎威的家伙一个教训。” 魏好古站起身来拱手告辞:“巨恶枭除之际,老夫再来请三位到江汉河头喝一杯水酒。” 逐鹿香妃点头:“你好生去吧。事情未了,你先去客栈藏着,最好不要轻易执头露面了。” 魏好古淡淡一笑:“若得为國除奸,血洒江头,有何可惧!老夫孑然一身,岂会因此而潜形缩影,不敢见人?姑娘不用担心老夫了。”与卫空空三人作礼,大笑出门而去。 卫空空叹道:“真乃清狂烈士,风骨铮铮,实乃世人楷模。”逐鹿香妃看了他一眼,蛾眉微蹙:“是的。那么,你来到这儿,有没有什么好的打算?我可不想直入矿穴,去冒这个险。”卫空空道:“传声送信,召集人手,非一日之功。我有心先拔草寻蛇,先惊他们一惊。” 逐鹿香妃说:“什么,你要一个人进去?先不说刘氏父子手下有多少狐朋狗党江湖败类,逃走的无双青环和尚未露面的‘欢喜王佛’解千愁,哪一个是好招惹的?就算黑白双尸与你同行,碰上解千愁那个大魔头,你手里的胜算充其量也不过四成,何况藏在暗处的‘孔雀会’也还没出现!” 卫空空淡淡一笑道:“我只是去探探风声,并不是要和对方硬碰硬。我知道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打不过他们我可以跑啊!我相信盘踞此地的皆非易与之辈,但我更相信他们无人比得过我的轻功。”逐鹿香妃道:“我当然知道你的轻功无人可及,不管怎么说也太过冒险了一些。”卫空空道:“我找个同伴一起去,你和琇妹带着黑白双尸给我接应。”逐鹿香妃道:“你弄的什么玄虚,这个时候你哪来的同伴?” 卫空空笑着一指窗纱:“相信知无不言大师家的另外一位高人愿意与我同去,因为他可以顺手把他兄弟的仇给报了。牟兄既来此地,何不请进来喝两杯?”窗纱上人影一晃,有人冷然说:“我兄弟为你打探消息不知死话,你焉知我不是来杀你的?”接着吱呀一声,有个人推门走了进来,道:“阁下到底是那条线上的朋友,为何要到江陵来多管闲事?” 卫空空抱拳而起:“在下天山卫空空,阁下是飞天螳螂牟飞?” 走进门来的那个人道:“是你请我兄弟为你调查江陵山里发生了什么事?”那人长着一张麻刀脸,两只眼睛又圆又大,神光炯炯,肩宽腰细,双臂修长,站在地上果然像极了一只黑色的大……螳螂。 卫空空道:“是。一开始在下本意并不在笔架山,直到假冒的牟益出现,在下才知江陵发生的事一点都不简单,可那时也晚了,令弟已接受了在下的委托前去调查了。你见到令弟的尸骸了?” 飞天螳螂牟飞摇头:“如果看到他的尸体,我反倒不用来找你了。可是,我兄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拿了你的‘黄货’再玩凭空消失的戏码,那是食言而肥,没了道义,在我不知他是生是死又或他是否卷款前逃的前提下,我只能代他来赴我兄弟和你定下的约会,就算我兄弟因你而死,我和你之间的恩怨也可找个合适的办法来解决。” 卫空空道:“爽快!素闻知无不言大师家风严谨,言出必行,今日一见,果不出其然。请问牟兄查到什么没有?” 牟飞道:“我知道的未必比你们多。我潜近了那座道观中,什么也没找到,但却听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那些声音凄厉难闻,不是一人,也不是一个地方从地底传来,此起彼落,声声凄厉,令人有魂魄欲飞之感。牟某久在江湖,见识过许多奇闻怪事,却没一次像这次这样。”他脸色苍白,接着说道:“我正在里面查找声音的来处,这时,那些奇怪的声响却忽然断绝,里面一时静到极点,仿佛一根缝衣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我听到那些声音……几乎怀疑是来自在矿洞里无辜冤死的幽魂,发出了痛苦而凄惨的呐喊!” 逐鹿香妃也算胆大的女子,听到这里,只觉一股阴气从足底升起,经过腿腹胸心,直接冷透了脑门,好似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不由自主一个寒噤。公孙一琇也不禁娇躯一颤,抓着逐鹿香妃的手使了一点儿劲,逐鹿香妃哎呀了一声,打了公孙一琇的手一下。 大家都静了下来。 卫空空也有点儿心里发毛,道:“之后怎样?” 牟飞说:“还能怎样?在那种情形之下,除了三十六计走为上,我还能怎样?在那种不可预知的环境中,任你何等高手,恐怕也只有尽速离开一途了。”逐鹿香妃一脸不可置信地说:“没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怪叫,你就落荒而走了?”牟飞脸色怪异地说:“想走,还没那么容易,我们退出道观,还是出了事。” 逐鹿香妃秀眉微蹩:“‘我们’?” 牟飞道:“是。我手下也有精挑细选的精兵强将,他们人数不多,都得了我‘善行之术’的真传,而且个个都是精干之辈,跟我追捕凶嫌已非朝夕,可谓情同手足。笔架山的风声传出来之后,我直接越过江陵府向朝廷密报此事,上面虽给我的行文模棱两可,但也没有明令阻止我不许深挖事情的真相。因此得到上面回文之后,我便暗中组织人手,开始查察此事。当日我听得异响,情知必有古怪,便匆忙从原路退回,岂知到了门口,却发现那扇大门不知何时已紧紧关住,我们用尽办法,也无法弄开大门。 四下高墙,我出去是没问题,手下兄弟可又未必。我四处打量,发现道观后面是山,当下决定改道突围,速离不善之地。但行到后山,才发觉凶险更胜,脚下一条小道,左为峭壁,下为深崖,小道逼仄,仅可容侧身而行,稍不留心,就是粉身碎骨之祸。更可怕的是有一段路,下临断壑深谷,却仅有一道竹片织成的‘小桥’可供通行,那竹片小桥经年累月,仅供单足着落,而且竹片已腐朽多处,深谷之白雾弥漫,落脚之处也无法均看清。我们好不容易才险险渡过,点算人头,才赫然察知,有四名弟兄竟然悄无声息地失了踪!” 卫空空心头一凛,心道:“若有人能于静里杀人而不为人所知,武功之高,只可用神出鬼没四字来形容了!”点头示意逐鹿香妃取出魏好古带来的地图铺在地上,道:“你给我指一指,你四位兄弟消失的地方在哪儿?”牟飞掌着灯火低头看了一阵,用手虚点了点:“这儿。”魏好古的地图是从府志的正本得来,笔架山开挖金矿后建立的山中设施是他拿到副本之后重又精心标注,牟飞身为府内资深捕头,看地图是必具的本事,因此没用多久就找出了四名手下失踪之处。 牟飞接着说:“此处本来就是笔架山中的一处险地。我带人上山的时候,并未预料到这个地方如此杀机重重、危机四伏,事发后由于一心保存不多的实力而匆忙作出退却的决定,所以渡过危桥的时候,并未特别留心。那竹片桥下临绝地,敌人若于暗中两头设伏,我们所有人必是全军覆没无疑,而且当时不知敌人是否随后追来,我们又着实无路可退,故而由我身带细绳先行过桥,再回头接应我的麾下。当时之险,三位约可想象。” 卫空空立刻明白了牟飞的话。他虽是有官无衔,但毕竟是一府捕快的首领,有什么样的艰难险阻,他都不能轻弃袍泽,必须身先士卒,保证麾下部属安然脱身,这是他身为江陵府总捕头的责任。他的麾下部属只学了他的“善行术”,并未学到他的武功,而据五师兄朱崇礼说,飞天螳螂牟飞的武功不在他之下,朱崇礼年过花甲,飞天螳螂却五十不到,二者相较,飞天螳螂有体力和年龄上的优势。 “结果呢?”逐鹿香妃和公孙一琇不约而同地问。 “结果刚才已经说了,有四个弟兄就这么无声无息凭空消失了。”牟飞说:“我很确定大家过桥点算人头的时候,我们捕快专用的钻天猴绳依旧十分牢固地绑在桥头的树桩上。我们已然过桥的人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甚至有两名弟兄自告奋勇倒回去找寻,却只能两手空空地回来,那四名弟兄就这样失踪了,现场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逐鹿香妃道:“你们前面的人过桥之后有人从后面悄悄靠近,并将他们杀掉或掳走,也不算什么手段啊,充其量不过杀了你们的人一个措手不及而已。” 牟飞道:“这才是令人心生怯意的缘故。除了我先过桥外十二名兄弟先后过来,失踪的四个是每两人中间的一个。也就是第三、第五、第七、第九这四个人,而第一、二、四、六、八、十、十一、十二八个人安然渡过了险境!当时浓雾弥漫,这四个人就等于在前后皆有人在的情况下失踪,古怪不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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