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毛主席除了是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在文学领域也获得了相当成就。
身为“敌人”的蒋介石,也心甘情愿地称赞毛主席“嬉笑怒骂皆文章”。
其文胆陈方评,更声称是:“非我等碌碌之辈所能为。”
但就是这样令“敌人”都盛赞的文笔,却一度遭人嘲讽是“老孤禅”。
然毛主席不但没生气,反而对其敬重有加,还在他过世后,特意关照其遗孀20年,并亲笔为他撰写了碑文。
这个人是谁?他和主席之间发生过什么?
“伟人之师”提到毛主席的老师,很多人首先映入脑海的,想必都是杨昌济这个名字。
但实际上,在毛主席艰苦的求学生涯中,遇见的可以称之为“恩师”的人,又岂止一两位。
而我们今天所讲述的历史中的主人公——袁吉六先生,也是对毛主席产生过重要影响的老师之一。
1913年春,湖南创办省立第四师范学校预科,决定重回学校读书的毛主席,成功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四师录取。
而刚刚携妻归乡的袁吉六,也恰巧受同乡校长陈润霖所邀,到四师担任国文教员。
次年3月,四师被并入“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
毛主席与袁吉六也又再次在一师续上了师生情缘。
从1913年春到主席1918年夏从一师毕业,整整5年半的时间里,毛主席的国文一课,皆由袁吉六所授。
而在这几年里,两人也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大家都知道,青年时期的毛主席,曾经非常崇拜梁启超。
对于其所著文章,亦十分推崇。
早年在东山小学就读时,主席就经常从表兄那里借读梁启超创办的《新民时报》,并模仿其文风写作。
实际上当时也正值康(有为)、梁(启超)半文半白的文体风靡一时之际,学生中仿效之人不知凡几。
但袁吉六却十分看惯这种风格。
当毛主席“沾沾自喜”自己终于能够写出颇似康梁文体的政论文时,袁吉六却给他泼了盆冷水。
说他这种文体是“老狐禅”,称其走错了门径,并极力劝他学习韩愈一下的古文。
袁吉六的言传身教,对毛主席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1936年,已经身在延安的毛主席,接受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采访时,回忆起当年在一师的求学生活。
特意提到了这位被称为“袁大胡子”的国文老师,回忆当年被其嘲笑文章是“新闻记者手笔”,而自己被迫改变文风的经历。
言谈中满是感激之情:
“多亏袁大胡子,今天我在必要时仍能够写出一篇过得去的文言文。”
所以多年以后,在袁吉六已经过世的情况下,毛主席不仅亲笔写下 “袁吉六先生之墓”作为碑文。
1950年又在得知其遗孀生活困难时,去信湖南省长,请他“酌给津贴米若干“,使其晚年20年的生活有了些许保障。
毛主席题字
“锅粑秀才”艰求学毛主席在一师求学时,正值封建王朝硝烟散尽,但军阀混战统治下的革命风潮风起云涌。
而在湖南一师中,相比其他老师,袁吉六又稍微特殊了一点。
他生于清同治年间,且是举人出身,在当时的教员中是年纪最后的一位。
况且他还留了一嘴的胡须,所以就有了个外号——“袁大胡子”。
不过相比于一派“老学究”的外貌,他的学识是真的渊博,授课方式也以讲解精辟著称,故而受到很多学生的推崇。
作为一名老师,学识当然是基本。
但对袁吉六来说,知识的积累过程着实不易。
袁吉六自小家境贫寒,且三岁丧母备受冻馁之苦。
自年少时便跟着身为秀才的父亲浪迹苗乡。
但尽管贫寒交迫,袁父也一直坚持让儿子入学读书。
在苗乡时,他先是跟着本寨罗芳城读了四年私塾,又在12岁因天资聪颖,得前来葫芦寨设馆的石明山看重,免其学费授课。
天资聪慧再加上勤奋好学,袁吉六长进很快,不久便熟悉掌握了诗词歌赋的要领。
为了更好地培养他的才能,其恩师石明山又将他推荐给了邻县的名师许光治先生,让其在许家寄住深造。
结束求学后,袁吉六返回葫芦寨,一半教书一边准备科考。
及至光绪年间(1883年),15岁的袁吉六得到消息,永顺府要督考秀才。
满心准备大展身手的袁吉六欣然前往。
但由于家贫,只能在邻里乡亲中借了些粮食,熬制成锅粑,作为赶考的干粮。
没成想吃了一路的干粮,却在考场里给他造成了“大麻烦”。
原来为了防止考场饥饿,他便在进考场前在袖子里塞了几块锅粑,却被监考官误认为是“夹带”作弊。
直到他坦然将锅粑抖落在桌面上,才解开误会。
后来袁吉六成功中举,当时在考场上的这个小误会,也成为了一个美谈。他也因此得了一个“锅粑秀才”的诨号。
再后来他又赴省院参加乡试,考中丁酉科举人,成了真正身负功名的读书人。
但其中举后,却不似旁人入仕做官,反而矢志从教,半生致力于苗族、土家族和汉族乡亲子弟的教育事业,造就了不少人才。
脾气古怪的“拔贡老子”除了“袁大胡子”、“锅粑秀才”这些戏称的诨号,袁吉六还有一个被受赞誉的尊称——“拔贡老子”。
所谓拔贡,就是科举制度中选拔贡入国子监的生员,指经朝考合格后,可授予小京官、知县或教职的人,算是一种身份象征。
但袁吉六这个人,从小苦读又千辛万苦考取功名,却始终不入官场,晚年还以未入仕途为幸。
公元1916年(民国5年),谭延闿任湖南省长兼督军,曾诚信延请袁吉六出任省政府机要秘书。
但时年仅48岁的袁公,却以年迈力衰、难负重任而拒绝。
谭延闿以为他只是不想入官场,又提出请他出任国史馆总编修,却还是被推拒。
谭延闿
或许也是因为他这种“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性子,也让他总显得脾气古怪。
晚年时袁吉六回乡卜居,集中精力著书立说。
某次他再上厕所时,突然想到了一个字,就再厕所里琢磨起了它的源流。
家人见他半天不出来,怕出意外,便到厕所门口去喊他。结果却挨了他一顿骂。
另外在教育子女方面,袁吉六一向以严格著称。不过一般情况下,倒也不像其他传统父母一样喜欢动粗。
偶有动鞭子的情况,也要达到“打一教众”的目的。
某次有个儿子犯了错,他硬是把所有子女都叫过来教育,让他们以此为戒。
最后拿起家法,狠狠在犯错的孩子身上打了三下,边动手还边气呼呼地说:
“气死老子!气死老子!”
其他子女看着自己老爹的架势,吓得在一边诚惶诚恐地站着。
而袁吉六教育子女的这个故事,如今在当地还流传着一个歇后语,“拔贡老子教崽———打一个教一堂”。
回顾袁吉六一生,教子课徒、著书立说。偶有余财也不置田地,而是购书兴学。
成天里的他,读书写字日无闲暇,虽写的一手好字,但有达官贵人重金求墨宝,却都遭拒绝。
反倒是遇到贫苦人有婚丧喜庆,高兴时就会很乐意执笔挥毫。
“通古今文史,教天下英才”
永志纪念袁吉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