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轮上将

攻其必救 调动敌人 再打援兵

———豫东战场黄埔军校同学宋时轮、胡琏斗智斗勇

穆俊杰

1948年2月上旬，正当人民解放军开展新式整军运动之时，邱清泉指挥国民党军整编第5、第75、第84、第70师及第1快速纵队向陇海路北进。华东野战军第10纵队司令员宋时轮（黄埔军校第五期学生）按照上级命令，指示部队结束新式整军运动，执行新的任务，与王秉璋第11纵队向豫皖苏转进。

依据豫皖苏地区的实际情况，陈士榘、唐亮认为：宋时轮、王秉璋两个纵队的任务比较重，既要保证掩护刘邓、粟裕部休整补充的安全，又要随时配合主力歼敌作战，不可能西调。粟裕分析认为：如果刘邓北移沙河地区作战，位于淮阳以东地区的第10、第11纵队可以适时参加行动，宋时轮纵队担任阻击整编第75师没有问题。为此，毛泽东部署刘伯承和邓小平立即以晋冀鲁豫第1、第2、第11纵队及宋时轮纵队组成一个集团，于三四月在津浦路以西、平汉路以东、淮河以北、黄河以南地区机动作战。此时，华东野战军第10纵队完全接受刘邓指挥。3月1日，宋时轮、王秉璋按照刘邓命令，进入平汉路东侧和鹿邑地区。

当时，中央军委考虑：华东野战军粟裕兵团暂时不向江南作战略机动，集中力量参加在中原地区粉碎国民党军的防御体系，计划由粟裕指挥华东野战军主力，承担寻求歼灭邱清泉整编第5军的任务。为此，5月22日毛泽东致电刘伯承、邓小平、陈毅、粟裕指出：“陈锡联指挥一、三、六纵，目前时期主要任务是钳制十八军，使其不能东援五军……总之，夏季作战的重心是各方协助粟兵团歼灭五军，只要五军被歼灭，便取得了集中最大力量歼灭十八军的条件，只要该两军被歼灭，中原战局即可顺利发展。”

豫东战役要图

鉴于鲁西南地区国民党军集中了9至11个整编师的兵力，中央军委认为：在鲁西南和豫东地区，解放军集中兵力，蒋军也在集中兵力，鲁西南地区狭窄，不便于大兵团机动，更不易于割裂歼击邱清泉，要改变决心。6月15日，陈士榘、唐亮兵团主力进至通许、睢县、杞县之间，距开封只有一日行程。此时，毛泽东再次指示华东、中原野战军和华东、中原局指出：“此次战役目的，只在歼灭七十五师，不要企图打五军，待七十五师歼灭后再打别部之部署。”刘伯承、陈毅、邓小平随即命令宋时轮率部到平西、上蔡，叶飞、孙继先率第1、第3纵队18日前到平西洪桥线，坚决阻击胡琏兵团，“全力保障十八军及张轸兵团不能北援。”16日，带领部队位于叶县、舞阳间休整补充的宋时轮接到命令：陈士榘、唐亮主力是日攻击开封，第10纵队迅速东进，务于17日上午赶至平汉路东上蔡北布防，把胡琏阻于洪河以南。

蒋介石窥见中原地区开封危在旦夕，急令胡琏亲率驻马店一带号称国民党军“五大主力”之一的整编第18军，星夜兼程北上，经上蔡渡洪河，驰援开封。胡琏，黄埔军校第四期毕业生，作战指挥有五个特点：作战企图心强，警惕性强；极重视侦查；用人唯能，不讲情面；笼络部下，收买人心；注意研究对手的情况和指挥特点，采用不同对策。

宋时轮和纵队副参谋长王作尧随第29师行动。夜半时，先头侦察分队报告：胡琏指挥部设在上蔡城里，部队已经北渡洪河向开封方向急进。宋时轮综合分析认为 ，采用“攻其必救、调动敌人、再打援兵”的战术，攻打上蔡城。时任华东野战军第10纵队参谋长的赵俊（离休前任南京军区顾问）于1995年回忆说：宋司令员这样做的目的，是以进攻上蔡城为手段，迫使胡琏把已经渡过洪河增援开封的主力部队调回来，这是一招险棋。

6月17日9时，宋时轮随第29师按时到达预定地点——上蔡城郊。他对第29师的领导说：进攻上蔡城，只许佯攻，不许真攻，但必须狠打。师长肖锋和政委李曼村对“狠打”二字心领神会，对“不准真攻”的“狠打”，打到什么程度心里没有底。问道：司令员，“狠打”，打到什么程度？宋时轮回答道：就是要打到使胡琏感到危在旦夕，指挥部有被打掉的危险。只有打到这种程度，胡琏才会命令他北援的主力部队回师援救上蔡指挥部。

1948年在十纵司令部。左起：作战处长李进、司令员宋时轮、参谋长赵俊。

国民党整编第18军拥有大量辎重，返回的路线只有一条，即东起东洪桥，西至麦店一线。18日8时，回援的敌军向第29师发起攻击，不惜一切代价反扑。宋时轮指挥第28、第29师协同作战，打垮了胡琏部署的步兵、炮兵、坦克相互配合下的集团连续冲击。经过一个昼夜激烈战斗，整编第18军在第10纵队前沿阵地死伤5000余人。胡琏胆怯了，深感这样打下去的前途不妙，急忙命令部队停止进攻，于19日率部撤逃汝南。

时任第10纵队第29师第85团政治处主任的陈煐（离休前任国防大学副政治委员），1996年撰文回忆说：“上蔡确实打得好。”当第10纵队奔袭上蔡途中得知胡琏部主力北渡洪河，越过了纵队首长预定的阻击线，是向北追击截歼敌军？还是南取上蔡、捣其巢穴、调敌回头？两个方案都是各具风险的。这个时候指挥员的冷静分析、定下决心、果敢指挥，就显得特别重要。“战斗的发展完全证实了宋司令员的预见，证明了纵队首长的决策和指挥是十分正确的。”时任第3纵队第9师参谋长的石一宸（离休前任军事科学院顾问）回忆说：第10纵队为什么擅长打阻击战？关键是宋时轮向部队灌输阻击作战战斗作风的12个字：“顽强死打光荣，叫苦怕死可耻。”这12个字，深深扎根于全纵队指战员的脑海里，贯彻在每个战斗员的实际行动中，已经成为第10纵队传统战斗作风。

豫东战役第一阶段作战任务完成之后，中共中央向华东、中原两个野战军首长及全体指战员发出了祝贺电：“庆祝你们解放开封城及歼敌三万人的伟大胜利。尚望继续努力，为消灭蒋敌解放全中原人民而战。”

2024年8月26日15时

（穆俊杰，军事科学院原军队建设研究部研究员。授权本公众号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