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初的娄山关—遵义之战,是以红三军团为主打的一场硬仗。这也是红军长征四个多月来的第一次大捷。
一渡赤水后,由于大量的战斗减员,彭德怀决定取消师一级番号,把他手下 的残部整编成4个团,直接指挥。二渡赤水后,娄山关战斗告急,张爱萍为政委的红11团奉军团长彭德怀之命,火速增援,赶在敌增援前夺占娄山关,第二次攻占遵义。但红11团行至遵义城北十字坡时突然遭敌人的伏击。团长邓国清被子弹击中,手臂负重伤。政委张爱萍立即说:“快把团长送走!”然后自己带着一个连抢占制高点,以压住失控的局面。
危急之中,张爱萍使劲往前冲,可往前冲得太猛,后续的部队没跟上来,结果敌一个营发起反冲锋。张爱萍四顾一看,全是敌人,四周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原来,敌人太多,这个连寡不敌众,又无地形可利用,当即就垮下来了。张爱萍虽是政委,打起仗却比谁都猛!团长负伤了,他带头冲锋,一个人跑到最前边,其他人垮了,一心一意毙敌的他竟然都不知道!
当他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和敌人对阵时,不得不一边开枪,一边后退。幸亏他的枪法非常准,一个击倒一个敌兵,敌人的反冲锋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张爱萍边打边撤,突然一回头,看见一个小战士跟在他的后头。他比张爱萍冲得更远!
敌兵追过来,大喊大叫:“‘小赤匪不要跑,捉住你!”
张爱萍急忙止住脚步,掩护小战士后撤!小战士跑掉了。张爱萍一边开枪,一边数着枪匣里的子弹,一边被敌兵逼着向山的悬崖一边退去。
因为四面是敌人,他无路可跑了,不得不往悬崖边走。这时,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万一子弹打光了,就跳崖。宁死也不能当俘虏。”
就在他退到悬崖边准备跳崖时,忽然后面响起来激烈的枪声,追赶他的敌兵竟然乱套了,四下逃散。
原来,红11团政治部主任王平听说政委张爱萍被丢了,一惊,急忙带着警卫排跑过来救政委。在危险时刻,他们一阵猛烈的火力瞬间就把敌人打乱了阵脚。张爱萍久经战阵,见此情景,马上来了精神,转身迎敌而上。红军两边一夹击,敌人没命地逃跑。
张爱萍得救了。60年后,他回忆此事说:“不是王平,我也许就跳崖了……”
张爱萍获救后不敢怠慢,与王平一起率领红11团与伏击之敌战斗。经过激战,红军占领了山岗,敌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张爱萍等人奋力猛追,一直追过遵义新城,追到了老城。
老城的守城之敌见红军追着一伙自己人跑过来,吓得立即将城门一关。逃跑的敌兵进不了城,被张爱萍等人追过来,当了红军的俘虏。
如何打下老城?张爱萍与团参谋长兰国清到城下的河滩边,躲在一个土堆的草丛中,观察城墙上敌情。一会儿,红三军团参谋长邓萍也跑过来了,爬到他们身边,拿着望远镜观察。他对张爱萍和兰国清说:“你们先牵制住守城之敌,等军团主力来了,晚上就发起总攻,在天亮前拿下遵义城……”突然,他的话停住了,一头栽到张爱萍的身上。
张爱萍一看,邓萍被敌人一颗子弹击中了,立即大喊:“参谋长,参谋长!”邓萍没有回答,一句话没说就当场牺牲了!
这激起了张爱萍等人极大的愤怒!当晚,红三军团主力对老城发起总攻,张爱萍等人一举攻下遵义城。
但是,这时一直尾追红军的敌中央军吴奇伟两个师从乌江南岸赶过来了,要反攻遵义城。张爱萍奉命率红11团前往老鸦山阻敌。他们一到老鸦山,敌一个团也到了,准备抢占山头。张爱萍见状,立即说:“2营跟我跑步上去。”
张爱萍他们跑上山头,敌人发起了进攻,双方展开激战。
在张爱萍与敌人激战时,红10团控制老鸦山主峰。但是,敌人的进攻越来越凶。到下午,敌人的兵力多得遍地都是,红10团根本打不完,敌人死伤累累,红10团也伤亡巨大。在激战中,红10团团长张宗逊负伤,团参谋长钟伟剑中弹牺牲。终于,老鸦山主峰丢失了。
老鸦山主峰丢失后,遵义城就难保。彭老总急了,下达了死命令:“红11团从翼侧攻上去,无论如何,要给我把主峰夺回来。”
张爱萍率部转移到主峰下面,两次发起冲锋,但是,都被敌人居高临下打了下来。张爱萍一下子火上来了:“敌人太可恨了!我组织起敢死队……”来到3营的队伍前,大声喊道:
“愿意跟我上的,站出来!”
一下子,他前面站出了上百名战士!
“冲啊!”张爱萍带头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杀向了主峰的敌人。哒哒哒,敌机枪响了!张爱萍等人被敌人压住在一块巨石前。子弹飞舞,手榴弹也扔过来了。正在这危急时刻,陈赓率领的军委干部团上来了:“冲啊!”陈赓带头从正面发起了冲锋。张爱萍一见,立即一跃而起:“杀啊——”在翼侧发起了冲锋。两支队伍,一鼓作气,终于把敌人赶了下去,夺回了老鸦山主峰。
红三军团把敌中央军卡在了老鸦山,遵义城保住了。
若干年之后,张爱萍回忆说:“如果那次在老鸦山,陈赓团没能及时赶到呢,我这百把人的敢死队,肯定是有去无回,被敌人的手榴弹炸死!那个时候我们就是这样,一心为了完成任务,不讲任何价钱的!邓萍牺牲了,钟伟剑牺牲了,我们也时刻准备像他们那样,不想那么多。关键时刻,干部团的出现,救了我们的命啊!”
张爱萍上将福大命大,一次战役两次战斗,在危急时刻,先是王平救了他,接着陈赓救了他。战后彭德怀说:“张爱萍打仗敢蛮干、冒险,但是他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会死,不管多危险连负伤都不会!不说怪不怪!”
确实是如此!张爱萍在战争年代负过伤,但都不是在战场上,一次是在上海搞地下工作坐牢挨了敌人的打,受了伤;一次是解放战争初坐大卡车去司令部,路上被汽车和墙壁夹坏了脑袋。
陈冠任著、中共党史出版社的《中国人民解放十大元帅:解放军十大统帅鲜为人知的历史》一书记述了此事。该书为该社的年度畅销书,曾经名列中国军事图书热卖榜第一名(如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