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磨练性情,邱处机想出一个简单有效的方法,普通人绝对做不来

俊颜聊文史 2024-02-05 16:50:20

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我命由我不由天》第四卷:悟道

第二十六章 山中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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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不要和他计较!”马钰原本只是冷眼旁观,此时见邱处机气得浑身乱颤,一时却无法发作的情景,连忙劝说道。

马钰看了一眼大成,说道: “大成,我平时怎么教你的,难道就是教你如此目无尊长吗?你回到庵中面壁,什么时候明白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弟子没有什么错,”没想到大成又嘟起嘴来说道: “弟子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

“还不快去!”马钰轻声喝道,又看向吕道安: “安儿,你去慢慢教导大成,看他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再出庵!”

“是,师父!”吕道安答应着,又向邱处机施了一礼说道: “师叔远道前来,我这师弟年纪小不懂事,请师叔不要怪罪!”说完,将大成轻轻一拉,向后面的庵堂走去。

邱处机看着三个人走远,怒气一时却难以化解,他本是修行人,不愿意喋喋不休地向马钰诉说、抱怨,就只是闷着头,背了手沉默地向前面走去。

马钰看着邱处机的样子,轻轻摇着头微微一笑,也并不多说,只是在旁边指引着方向,带着邱处机来到了一座庵堂处: “师弟,这是我平时居住的庵堂,你就随我在这庵中居住,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是,师兄。”邱处机答应道,随马钰进了庵堂。

庵堂里面十分简陋,和师兄弟四人在终南山时情形大致相同,邱处机明白师兄这几年一直秉持当年许下的炼“贫”志向,置身尘世之外,倒真把原来的半世豪富都远远抛在了红尘之中,此刻已是心无挂碍,于修行上又何止是“精进”二字!

邱处机看着庵堂内室徒四壁,空空如也,心想这或许正如师兄此刻的心境一般,这样一想,又想起刚才自己内心的激愤,现在看来好似常年的静水缓流却突然被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受了他人嘲弄有此反应,于常人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不过自己经过六年山居苦修,难道就只是修到了这层境界吗?这样一想,心中又愧又悔,一时竟默默无语。

马钰已得道多年,他是中年入道,之前经过半世人海沉浮,目光何等敏锐,自然知道此时邱处机因为什么而苦恼,但是他修道有得,深知某一时刻个人的烦恼却是无人能代替的,一定要凭着一己之力过关,总要自己慢慢去悟透、悟得。

这就好像茧中想要挣脱而出的蝴蝶,外人看它如何在茧中苦痛、挣扎,却无论如何都不应去施以援手,如果一时好心助它出茧,恐怕只会放出一个稚嫩的生命,少了这番煎熬后的蝴蝶没有挣扎出来的坚韧强大,又如何面对茧外风雨飘摇的世界?

马钰既然知道这道理,所以无论心里如何顾念这位小师弟,此时却只是放手不管,只任由邱处机呆呆地坐在庵堂内发愣,自己却去旁边的庵堂,向吕道安了解这几天重阳会会众的教学情况,又对几位弟子做了详细指导。等他处理完这些事情,向自己庵堂走回时,月已中天,即将要到半夜时分了。

马钰慢慢向庵堂走去,庵堂之内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儿声音,刚开始他以为邱处机正在练功打坐,所以想此时的安静也极为正常,可是等他走进庵堂之中,借着微弱的月光细看,庵堂内却是空无一人。

“人去哪里了?”马钰心中纳闷,就又踱出庵堂来,展目四望,寻找着邱处机的影子,可是四周同样是空空如也,只有随风摇动的树影和默立的山石。

皓月当空,天地一片沉寂,能够听见草丛间的小虫发出清脆的嘶鸣之声。

马钰信步前行,沿着山中的小路一路走去,走出很远却仍然没见一个人影。

“难道仍然在庵堂中,已经睡了,我却没有看到?”马钰想道,他原本是很有自信的人,不过此时却不由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或许我年老眼花,刚才邱师弟在庵堂中,我却没有看到?”这样想着就又往庵堂中走回去,走进庵门,在庵内细细寻找,床上,桌旁,却连人影也没看到。

“这深更半夜的,邱师弟又是初来乍到,莫不是出门去在山路中走迷了路?”马钰寻找多时仍然没有见到师弟,原本十分安定的心就不由有些慌乱: “或者,难道邱师弟白天被我那弟子说了几句,就此想不开吗?不大可能啊,怎么说师弟也是修行有进之人。”

马钰原本心里清静,不过一时情急,仍然忍不住胡思乱想,但是他又不愿意惊动其他人,就只是自己在山中小路上一路寻去。

向右寻了一段路不见人影,就又转向左方寻去,马钰在这山道上走了大概有一两个时辰的光景,此时看离居住的庵堂已经远了,月光把影子拉得长长的,更显得山路凄清无比。

马钰远离了河谷,走到更幽静的山道之中,看着自己的影子一路摇摇,侧耳倾听,河水流淌之声已经渐渐远去,此时却从前面的山谷中隐隐传来轰隆隆的轻雷般的声响。

“晴空朗朗,这自然不会是雷声。”马钰想道,不由好奇地继续向前走去,越向前走声音就越大,终于走到一片倾斜的山坡旁,只听到呼隆隆的巨响,看到一个巨大的山石正从山坡上滚落下来。

那块巨石携着风声呼啸着一路跌跌撞撞地滚将下来,马钰看得吃惊不小,心想: “这好端端的,大石如何能从山上滚落下来?”不由立刻停了脚步,向着山坡上仔细看去。

只见随着巨石向下滚落的方向,正跟着跑下一个人来,那人此时正专心注目着滚石的落处,脚下有如生风一般紧随而去,步伐之快捷矫健是马钰之前从未见过的。

原来正是师弟邱处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

“师弟!”马钰叫道。

“师兄,”邱处机听到马钰叫他,连忙说道, “你等一等,我这就下来!”说着兀自飞奔而下,也不管那石头怎样跌落到坡底,他只顾向马钰的方向跑过来。

“师弟,你这是做什么?”马钰一边问,一边观察着邱处机的神色,看他脸上尽是汗水,还带着些奔跑的兴奋气喘,却并未再见那抑郁不平之色,这才放下心来。

“师兄,我正在此磨性。”

“为什么磨性?”马钰问道, “怎么突然想起要磨性?”他虽然问着,却明明已经感觉到那在茧中挣扎的蝴蝶已经摆脱了痛苦的束缚,正悄悄拍打翅膀积蓄着力量。

“师兄,我在磻溪苦修六年,六年独居,原本是一味只向静中、苦中修,我以为吃尽苦后自己就能修行有得,可是没想到刚出谷就知道还远远没有达到‘修行有成’的地步,何止是修行未成,竟是连‘心绪平和’都还没有做到!”邱处机缓缓说道。

“白天大成只是几句话就激得我半个晚上都没有安静下来,气愤、羞辱、激怒就好像一波又一波的潮水袭来。”邱处机继续说道, “虽然大成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可是当时我真是恨不得把他揪住,两个人大吵一顿,或者痛快地厮打上一番才好。师兄,我知道那非我们修行之人所为,所以努力克制自己。”

“嗯, ‘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你这样才确实是我们修行之人所为。”马钰说道, “你不要介意,杜大成原本在山匪群中长大,从小看惯的都是山匪们的打家劫舍、欺凌弱小,所以有这番言语并不奇怪。”

“怎么,大成是土匪吗?师兄怎么收了个土匪?”听马钰这么说,邱处机不由问道。

“我原本没想收他,”马钰说道, “说起来话长。几年前,官府来这山中剿匪,山匪被杀的杀,逃的逃,有一个妇人受伤带了杜大成来到庵中,求我救下他们母子二人。我将他们收留在庵中,可是那妇人最终伤重不治,撒手而去,只留下大成。那妇人临终之时一再嘱咐大成,不要再学他的父辈进山去做土匪,要好好和我修道进业,将来也好安身立命。

你想这大成原本在土匪之中长大,言谈举止本来就沾了不少匪气。幸亏这几年他记住了母亲的叮嘱,颇有向道之心,平时听讲、读书倒也勤谨。这其中也多亏了安儿的督促和管束,所以大成和安儿这几年处得如同手足一般。平时安儿对大成多有照顾,他对安儿也是言听计从,十分尊重敬服。大成这几年也算进步不小,不过究竟是野性未驯,经常出语冒犯别人。平时师兄弟们多宽容于他,不和他计较。”马钰缓缓说道, “没想到,今天这杜大成见到师弟,仍然是出语顶撞,十分不恭敬,万望师弟看在他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多加宽恕。”

听马钰这么一说,邱处机不由点头说道: “看大成的行为举止,其实已经全脱匪气,可见师兄教导有功。祖师有言: ‘人无弃人,物无弃物’,平时我把《道德经》背得烂熟,没想到师兄却已经做到了。”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望着辽远的天空,缓缓说道: “要说今天大成讥讽嘲弄我,我原本也是激愤难平,不过现在想来倒也不全是大成的原因,也是我山居时久,只有出世之心,全无入世的态度,从这一点就能显出我修行的不足之处!”说着将双手轻轻背在身后,又是好一阵的沉思不语。

马钰听邱处机谈到修行至为关键之处,知道这位师弟这次出谷心有所悟,因此也不多说,只是任由他仔细想去。

过了良久,果然又听他说道: “我出磻溪之时,曾经立下‘度尽天下众生’的誓愿,当时我的气势何等宏大,真可谓是誓愿宏深,只是如今想来,我如果不先自度,又如何去度别人?单只今天这一节,我都迈不过去的话,又何谈其他?”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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