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拉上窗帘

飞友消息，美国波音公司宣布裁员17000人，包括工人、中层和领导。这一举动普遍被认为是针对工会，也就是此次罢工的组织者们。但其中的利害关系，恐怕还要复杂地多。

美国工会是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它团结工人争取利益，经常可以获得成功。疫情后美国各大航司纷纷加薪，前不久加拿大航空也宣布加薪49%，其中都有工会的功劳。工会就像恶狼一样盯着资本家，资本家被迫不断提高管理技术和经营水平，这在客观上提高了美国企业的竞争力，是美国强大工业的制度基础之一。

图：美国工会有好处也有坏处 网络图片

但工会也有很多问题，其中之一是会费太高，有些行业甚至能占到员工收入的十分之一。而且工会很霸道，不加入工会享受不到利益。一旦工会成员投票决定罢工，未加入工会的人也不敢去上班——然而不去上班，就没有收入。

在丰厚会费支撑下，工会领导薪水通常很高，有的可以达到年薪百万美元。美国许多工会把钱投资股票，成为了公司大股东，也当上了“资本家”。所以，当真正的资本家遇上工会资本家时，又能有多少招数呢？

招数也不复杂，有的公司会“威胁关门”，例如台湾长荣航空就这么干过。超大型公司关门不现实，基本上能用的办法就是“拆分”或“裁员”。

图：长荣在空服员罢工时曾威胁“关门” 摄：拉上窗帘

本次波音工会组织的罢工已经持续月余，双方的“底线”现在都被媒体挖到了。工会的观点是十几年来没有加薪，现在要求加薪40%；波音管理层的说法是公司现在面临困难，顶多只能加30%……于是没谈拢，现在搁置了，多数生产当前暂停。

工会的气势很盛，有人说其中有“下马威”意味。因为波音公司最近更换领导，卡尔·霍恩卸任，原来在柯林斯宇航担任领导的奥特伯格接任波音总裁职务。在这个时候工会的态度坚决一些，有利于未来的“革命斗争”。

这个说法未必靠谱，但波音总裁高薪确实令工人和工会非常不满。卡尔·霍恩的年薪（不包括股票）是3200万美元，这个数字在全球和美国都高得离谱，曾被议员当面质询。卡尔·霍恩确实在推动737 MAX解封和疫情后订单增长方面功劳很大，但问题是这么高的薪水说明公司收入不错，“困难”又从何谈起呢？

波音公司现在确实面临很多困难，它遇到了一系列的麻烦。就算不是针对罢工，裁员也说得过去。通过裁员它可以向工会和工人表达态度，希望工人改变想法，借以软化或分化工会领导们的思想。

图：不上班，就没有收入 网络图片

美国没有“维稳”传统，只能口头督促波音与工会接着谈。美国历史上遇到这种长期僵持的罢工，解散工会也有过，公司关门也有过，都不稀罕。总之当工会领导衣食无忧，而工人们生计越来越困难，甚至丢了饭碗时，就会发生变化——当然资本家的损失，也不小。

波音公司此次损失料将超过60亿美元，部分会由股东们买单。波音管理层年薪丰厚，三五年不拿薪水也照样生活，甚至度假。因此普通工人要求复工的声音会越来越强烈，工会领导的底气会越来越不足，最后多半会妥协。

波音就此倒下去的可能性不大，罢工估计会在年底前结束。波音公司虽已撤回“加薪30%”的承诺，但最终可能依然使用这个方案与工会达成和解。工会要求高管降薪可以接受，但 “恢复早年福利”甚至“参与决策”，则依然不会有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