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我这个位置上，其实早就不用亲手参与下面的业务。

但是江湛是个意外。

他撞上彪子手底下的拐人现场，见义勇为。

为了让他避免被打死的命运，我将他带回了缅北。

1

“耳朵姐，彪子他们说今天给你准备了好节目”

“他们能有什么节目，穿裙子给我跳女团舞？”

我猛地又想起今天在火车上见到的那个女生，高挑白嫩。

舔了舔嘴唇。

她扭起来。

一定带劲。

彪子他们在火车上拐一个五岁女孩时，孩子哭起来。

那女生站起来拦彪子，没说话，犟得一步都不肯让。

我把她带回来之后

还是交了出去

走正常流程。

这里每天有无数的少女、儿童甚至男人被卖出去。

我没有心情一个一个去救。

哪怕当初，我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跟着我的副手明远穿梭在压抑昏暗的走廊，

顶头

一个屋子里，沸沸扬扬。

我推门进去。

“你们在干嘛！”

几个肌肉大汉正围着一个白白嫩嫩长头发的瘦弱身躯。

是白天那个女生。

我一脚踹出去。

“冯彪，你他妈不想活了”

“你敢在我的地盘上玩女人！”

“耳姐，耳姐，不是，我冤枉啊，他是个男的。”

他把人露出来。

那是我第一次有机会仔仔细细地打量江湛。

披肩发，发梢带着弧度，白皙的脖颈儿红成一片，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此刻满是水光，让人心疼。

确实是个男人，漂亮的过分的男人。

“姐，您不是爱看那什么……男人玩男人嘛，难得有这么漂亮的，哥几个……”

我又给了他一脚。

“我他妈什么时候说我爱看了”

不过是前些年惩罚了两个在我跟前强迫女人的人渣。

全集团都在传我是个喜欢看男人玩男人的变态。

江湛此刻看着我。

像是宠物店橱窗里期待被领养的大狗。

我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反应过来时，已经让人把他带回了我房里。

回房间路上难得有些踟蹰。

待会儿见了他，说点什么呢。

他好像很胆小，也是，谁到这破地方来不胆小。

“你，叫什么名字”

“江湛”

声音跟小猫一样。

我嗤笑了一声，他吓得一哆嗦。

“你，你会打我吗”

“你听话的话，不会”

“我会听话的”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睡觉吧。”

我将江湛当作抱枕抱了一夜，他是个合格的抱枕，一动不动。

后来，我就把他留在了房里。

2

我从被拐的大学生里挑了个金丝雀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虹姐的耳朵里。

和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养女不同，苍虹是苍家嫡出的女儿。

更是缅北人口市场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苍氏集团，早晚是她的囊中之物。

我从小就知道该抱谁的大腿。

她年龄都快能给我当妈了，我却总是姐姐长姐姐短地跟在她屁股后面。

如此十年，才取得她的信任，坐上副总的位子。

“虹姐”

我把头垂得很低，露出后脖。

她最喜欢的就是我这副低到尘埃里的卑贱模样。

“小耳朵啊，你今年多大啦”

“22”

“在境内还是上大学的年纪啊”

“姐姐在你这个岁数，也时常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不过啊，你也知道，姐姐在苍家树敌过多。”

“姐姐能信得过的只有你一人了。”

“这万一，万一你有什么软肋让二叔捏住了”

苍家二叔，苍宝山。

也是苍老爷子强了一个被拐的女大学生生出来的。

烧杀掳掠，活畜生。

这是在警告我，她能知道，苍宝山也会知道。

“虹姐放心，我拎得清。”

如果江湛被苍宝山捉住，我会放弃他。

她果然对我的乖顺很满意，没多为难就将我放了回来。

十年，我在自己的地盘上说一不二。

到了苍家人面前，照样是一条狗。

晚上我喝了很多的酒，回去时江湛还在家里等我。

“怎么还不睡”

“彪哥说你被大老板叫去了，我有点担心你，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就他长嘴了。放心，没事的。”

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我突然就对正常人的世界起了点好奇心。

“你们大学生，上大学第一天都干什么呀”

“嗯……认识新朋友，很多有意思的活动。”

“晚上还有舞会，男生可以邀请女生跳舞的。”

他讲起来眉飞色舞，格外开心。

“那你跳了吗”

“我没有，我是学古典舞的，要排迎新的节目。”

江湛是云大舞蹈系的学生，不同于集团里流行的肌肉美男，他脆弱但精致的不像话。

我把他带回来那天，他是坐火车出去旅游的。

我看着他，一阵心软。

“我可以陪你跳”

凌晨两点，突然折腾起来。

我难得穿了红裙子，音乐、红酒、亮堂的客厅。

我们真的像在参加舞会一样，一曲终了，向周围的观众行礼。

然后，我们理所应当的坦诚相见。

3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看着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的江湛，我突然克制不住的高兴

十年，从没有这么高兴过。

从12岁，从云省被拐到这里。

我与其他人不同。

我父亲是警察，他们抓我不是普通的拐卖。

是为了报复。

我的父亲为了他的家国大义，为了断掉那条贩卖线。

放弃了我。

可我没有死，我做着最低贱的工作，寻找着翻身的机会。

终于

我遇上了被兄弟追杀的苍宝义，苍虹的父亲。

我装作无意地救下他，他要报恩。

我是孤儿，顺理成章成了他的养女。

十年，我忘记了我原来的名字。

十年，足以让我，变的疯魔。

有时候一点好奇心就足以，足以让人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江湛那么干净，那么美好。

他甚至让我有了一丝妄想，想变成正常人的妄想。

温柔乡总是让人沉醉，当我沉溺其中的时候。

手底下就难免会出纰漏。

“小耳朵，这段时间，有些懈怠了啊”

“虹姐，我……”

“跟苍望结婚吧”

“……”

“安心准备婚事，望望跟你也算知根知底，他很喜欢你”

从苍虹那出来，我指甲死死抠进手心里。

我到底是外来的，她不信我。

除非我，嫁进苍家，生儿育女。

但是苍望今年才十三岁。

这是打算，让我当童养媳。

我回到别墅，江湛正在跳舞。

我最喜欢看他跳舞，从后面抱住了他。

“苍耳？”

他声音惊喜，格外让我心安。

“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画画，跳舞，还有，等你。”

江湛总是轻易就能让我开心起来。

“江湛，我要结婚了。”

他眼眶一瞬间就红了，炙热的目光烫的我心里一阵发紧。

“我们之间什么都不会变的江湛”

我像是安抚他，又像是安抚自己。

什么都不会变的苍耳，结个婚而已。

江湛红着眼睛，死死抱着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