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黄有志(整理:白叔)
我叫黄有志,67年生人,老家在南方某个偏僻的农村。
家里兄弟姐妹五个,我排行老三,上面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妹妹。
我们兄妹五个当中,最不让父母省心的那一个就是我了,三天两头给他们惹一次祸,上学时,还经常逃课。
记得有一次,我和后院张伯伯家的两个儿子打了起来,当时被他们哥俩打得鼻青脸肿,回到家里,我躲在房间里琢磨如何找机会报仇。
当天晚上,村里来了一伙唱大戏的,村里的绝大多数人吃过晚饭以后,搬着小板凳早早的去村支部等着看戏。
我瞧见张伯伯一家人都走了以后,偷偷跑进他们家院子里,之后将事先准备好的锅底灰倒进酱缸里。
隔天早上,张伯母发现自家的酱缸被掺杂了锅底灰,坐在院子里鬼哭狼嚎,我听到后,捂嘴偷着乐。
或许是做贼心虚,父亲怀疑到我身上时,我眼神游离,不敢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那一刻,父亲凭借感觉,这件事情与我脱不了干系,他转过身,随手抓过笤帚,开始满院子追打我。
在棍棒的施压下,我不得不坦白从宽。
父亲打完我一顿,拎着我的肩膀子来到张伯伯家里。
“老张大哥,你家酱缸里的锅底灰就是这个混小子干的,现在我把他带到你面前,任凭你和大嫂处置。”
还没等张伯伯和张伯母动手,他家与我有过节的那两个儿子冲过来,刚要挥拳打我,结果被张伯伯给叫住了“你俩干嘛,给我滚一边去。”
张伯伯将他的两个儿子撵到旁边,然后他走到我跟前,弯腰对我说“有志,下次这种事不许再干了,他俩惹你,你要是想出气,可以打张伯伯几下。”
说实话,要是被张伯伯打两个巴掌,我心里可能会好受些,但是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更加内疚了,赶紧跪下来给他磕个响头。
在村里人眼里,我就是一个心胸狭隘,有仇必报的人,生怕我在背后给他们使绊子,所以都离得我远远的。
我有个外号叫小霸王,同龄的伙伴们没有一个敢招惹我,那些比我长得大的又不屑和我一般见识。
上学的时候,我在班级里也经常调皮捣蛋,被老师一脚踹出教室天天都会发生。
有一次趁着老师不在班级里,我将磨碎的粉笔面倒进老师的茶杯里,老师喝一口,觉察到不对劲儿,他端着茶杯走到我跟前,他没打我,也没骂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一口把茶杯里的水喝光。
当老师来到我家,把这件事告诉父亲时,父亲当即给老师点头哈腰认错,等老师离开以后,他到厨房抓过一把菜刀,扬言要把我砍死,说留着我也是一个祸害,还不如一刀砍死算了。
说真的,要不是当时我反应快,真的容易被父亲剁成肉酱,现在回想一下,都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初中毕业后的我,没有去高中念书,天天在村子里逛来逛去。那段时间,村里经常会出现,这家的母鸡被掐死了,那家的公鸭莫名的丢了,当然,这些都是出自我的杰作。
后来没办法,父亲只能把我送到部队里去锻炼。
说来也巧,部队来我们县上征兵时,我本来不想去当兵的,在初审环节时,我故意出错,然后我被刷了下来。
令我万万没想到是,那次征兵名额比较多,我是被后来补录进去的。
1984年12月,我坐了两天两夜的绿皮火车,来到绿色军营,在这里度过了难忘的三年军旅生活。
新兵连结束后,我被分配到汽车连服役,最开始,只做车辆维修保养,后来阴差阳错成了一名卡车司机。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摸过一次方向盘,第一次当司机,在考核时,我竟然得了第一名,这个结果令我很吃惊。
我很感谢部队,把我从一个小混混锻炼成一个肯吃苦耐劳的军人,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成熟了。
1987年,在自己脱下军装的那一刻,我竟然不争气的哭了,非常不舍得离开这个让我成长的地方。
那天,当拉着我们这批老兵的卡车缓缓地驶出军营时,望着留下来与我朝夕相处的战友,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退伍后的我,回到老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那些曾经被我伤害过的父老乡亲道歉,恳请他们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退伍回老家后没多久,在战友的帮助下,我去县供销社当货车司机,每天做的事就是从县供销社拉货送到下面各个乡镇。
有一天我送完货回县城的路上,远远就看到一个晕倒的老人躺在那里。
来到老人身旁,我把车子停下来,看到老人躺在那里人事不省,赶紧将他扶上驾驶室,送他去县人民医院。
当时,我帮助这个老人的时候,没想过让他回报我什么,事情过去半个月后,有两个中年男人找上门,问我是否叫黄有志,我连忙点头,表示自己就是黄有志。
这两个男人走进屋里之后,他们告诉我,前几天我救的那个晕倒老人是他们的老父亲。
这个老人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之前参加过战争,后来新中国成立以后,他回到地方工作,成为一县之长。
老人得知是我把他送到医院抢救的,立马吩咐他的两个儿子,想尽办法找到我,然后好好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我是一名退伍军人,做好事从来不求回报,现在虽然退伍了,但我依旧有这种想法,那天,我没有接受他们给予我的馈赠。
没过多久,他们就帮我要到一个成为供销社正式职工的名额,后来供销社解散的时候,他们又提前帮我安排到其他单位工作。
说真的,要不是我曾经救过那个晕倒的老人,自己的命运不会被改变,现在还可能待在农村,每天脸朝黄土背朝天干着农活,过着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