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下听诊器、转行开卡车一年后，奥克兰的Jeff Kai Fong回忆起他30多年医生生涯中的最后一位患者。
图：NZ Herald
“那时在急诊，26岁的女患者出现严重过敏反应。即使打了两针肾上腺素，她的收缩压仍然只有50，正常应该是120。我设法插入了第二条静脉输液管，尽可能快地将一袋袋液体输进她体内。”
幸好那位患者最后还是恢复了，否则Jeff就需要面对一条26岁的生命在自己手中消逝。
对比10吨重、6个轮子的自卸卡车，Jeff意识到自己以前的压力比这要重得多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我绝对不想回到以前那种生活。”
01
“医疗行业让我精疲力尽”
毅然放弃30年职业生涯
Jeff曾经在城区和乡村当过全科医生，开了3年私人急诊诊所，职业生涯的最后几年是在奥克兰急诊医疗中心Shore Care过的，前前后后在这个行当已经打滚30年了。
年过花甲的他现在每周工作45个小时，虽然薪水只有以前当医生时的1/4，但他说，打这份工“很有趣”。
图：NZ Herald
Jeff在奥克兰生活，三代同堂，是近几年放弃干了大半辈子、高压医疗工作大军中的一员。
他说，每天都要帮患者在生死边沿挣扎已经够高压了，然而新西兰的卫生系统不但没有足够支持，更让他们“心力交瘁”。
“每次政府更替都会改革医疗系统，他们总是搞不懂什么才是关键，是钱和管理......试想每年都有10%到20%的资金缺口，能撑得住吗？”
图：NZ Herald
疫情让本已糟糕的情况雪上加霜——Jeff最初是想干到2022年冬天的，但最后在2021年2月就熬不住了。
“2020年冬天糟糕透了，全科医生不愿接收任何新冠患者，没有疫苗，我们也没有足够的支持，患者抱怨越来越多，我自己各种职业证书续期还要花6,000纽币......”
最后，Jeff决定“提前离开”。
“我觉得他们不值得让我给他们工作了......我精疲力尽了。”
02
多次萌生退意
急诊室“捡来”的新工作
Jeff说，现在的卡车司机工作是他在急诊室“捡”回来的。
事实上，他在过去30年里曾经多次离开医疗行业。
最初在医学培训结束后他曾经开过半年卡车，后来还在汽车学校毕业后到宝马做了一年技术员，执业期间他还抽空考了私人直升机飞行员执照。
图：NZ Herald
之前萌生退意时，他因为喜欢骑摩托而想过去当邮递员，但后来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就放弃了。
后来，Jeff又对去北美开卡车产生了兴趣。
但是，现在大卡车用的是Roadranger变速箱，一般人未必能驾驭得了。
而且搞坏了光维修费就得2万，没两年驾驶经验人家也不会让你开。
示意图
就在这时候，奥克兰工程公司GilesCivil的老板，也就是他现在的雇主Joe Coombe因为脚部感染，来到了Jeff的诊室。
Jeff当时跟Coombe聊起了自己想去北美开卡车。
几个月后Coombe来复诊，那天刚好是Jeff决定离开医疗行业的前一天。
“他对我说，‘你还会去加拿大开车吗？你要学习Roadranger变速箱吧，我有一辆这样的卡车。’我说，‘你会给我一份工作吗？’他说，‘好啊。’”
就这样，Jeff就开始了他的卡车司机生涯。
示意图
如今三年过去了，Jeff如愿开上了大卡车——节假日终于不用加班，圣诞节能够有一张100刀食品杂货券，还能和同事去公司赞助的钓鱼之旅，还有免费的医疗保险。
“这是我30年来第一次拥有医疗保险，而且是作为一名卡车司机，如果你是一名医生，他们不会给你买医疗保险。”
Jeff说，虽然现在开卡车也会有挑战——例如会遇到很狭窄的车道或者围栏等，但却不会让人感到有压力。
“多年以来我一直没有觉得自己受重视，但现在老板会因为我把一车碎石送到工地而发自内心地感谢我。
“这和医疗行业比真的天壤之别，我从干这行之后状态一直很好，我回不去医疗行业了，用马来拉我也不回去了。”
图：NZ Herald
虽然确实很开心，不过Jeff还是计划在65岁时辞职，去画漫画、去参加竞技射箭、去开着房车四处旅游。
“我要住在海滩上，享受绝对的自由。”
03
卡车司机“全国最劳累”
想赚高薪要“去澳洲”
就像前面提到，Jeff是图清静，所以才在职业生涯的最后阶段转职成司机。
但如果是普通人想在新西兰开开车，这个岗位的收入和职业前景到底如何呢？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新西兰93%以上货物运输是通过卡车完成，行业对卡车司机的需求十分巨大。
而卡车司机也是全新西兰最劳累的工种之一，平均每周工作60~70小时。
根据求职网站SEEK最新数据，新西兰卡车司机的平均年薪在6.5~7.5万纽币不等。
而根据政府职业规划网站careers数据显示，刚入行的新手时薪大概是25纽币，而有经验的师傅则是35~45纽币左右，折算成年薪则是税前可达近10万纽币。
从业者需要取得相应的重型车辆驾照（heavy vehicle licence），根据要求可能还需要新西兰商业道路运输证书（3 级）（New Zealand Certificate in Commercial Road Transport (Level 3)）等。
此前由于人员短缺，新西兰还一度将卡车司机列入快速移民通道里，但在今年4月份已经关闭该通道。
而且，澳大利亚卡车司机的薪水比新西兰还要高。
以澳大利亚矿区的卡车司机为例，有人说自己工作一年能赚十多万。
Ashlea在澳洲一个矿场当卡车司机，飞进矿区干14天后又能飞回家休息14天。
她说，实习时期的时薪是36澳元，每天工作12小时。3个月之后她的时薪涨到43.5澳元，第一年职业生涯的年薪是9.4~9.5万澳元。
后来她换了公司，时薪涨到51.5澳元，算上奖金，一年到手大概是12万澳元左右。
不过也有其他从业者透露，这行行当女性来说还是十分不友好，不但要忍受各种性骚扰，高收入其实也是通过高工作时长堆出来的。
每个行业都有各自的笑与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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