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赐履按：这一回，我们继续讲后凉和西秦的PK。

公元395年，正月，西秦君主乞伏乾归自称秦王，大赦境内。

乞伏乾归任命太子乞伏炽磐（读如盘）领尚书令，出连乞都为丞相，左长史边芮为左仆射，右长史秘宜为右仆射，翟瑥（读如温）为吏部尚书，翟勍（读如情）为主客尚书，杜宣为兵部尚书，王松寿为民部尚书，樊谦为三公尚书，方弘、曲景为侍中，设置文武百官，都按照魏武帝和晋文帝时的旧例（自余拜授皆如魏武晋文故事）。

乞伏乾归本人，继续称大单于、大将军等，边芮等人也都还像过去一样兼任大单于府、大将军府的官职。

衣赐履说：所谓的“皆如魏武晋文故事”，未必是指一切官职，都按魏武晋文的来，更像是史官在暗示乞伏乾归心怀大志，毕竟，曹操和司马昭，都是把皇帝架空了的那种权臣，乞伏乾归虽然向其他政权臣服，但不是真服。

当初，陇西王杨定战死的时候，天水人姜乳占据了上邽（甘肃省天水市）。

四月，乞伏乾归派秦州（州政府设苑川，甘肃省榆中县东北）牧乞伏益州率六千骑兵前去讨伐姜乳。左仆射边芮、民部尚书王松寿说：

老大，乞伏益州是您的亲弟弟，他虽然立下不少战功，但有点翘尾巴诶。他率军出战，对外瞧不起敌人，对内听不进意见，能否取胜，不好说啊。

乞伏乾归说：

乞伏益州骁勇善战，又能驾驭部属，咱的将领中，没人能比得上他。虽然这小子有点刚愎自用，我给他配几个老成持重的副手，也就是了。

于是，乞伏乾归任命平北将军韦虔为长史，散骑常侍、左禁将军务和为司马。大军行至大寒岭（天水市西），乞伏益州就让部队放了羊了，听任将士们脱下铠甲，随便打猎，开怀痛饮，又下令说：

有胆敢谈论军事的，斩！

韦虔等人劝谏说：

将军啊，贼寇就在边儿上诶，咱现在铠甲也脱了，猎也打嗨了，酒也喝大了，万一贼寇来了可怎么办！

乞伏益州大笑，说：

姜乳的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听说我乞伏益州的大军到了，一准儿逃得远远的。如果他不自量力，非要抵挡，咱就把他捉个活的。我心里有数，你们就别瞎操心了。

乞伏益州的话音还在耳边环绕，姜乳率军杀到，把乞伏益州打得七零八落。

六月，乞伏乾归迁都苑川西城（甘肃省靖远县西）。

七月，后凉三河王吕光率十万大军讨伐乞伏乾归。西秦左辅将军密贵周、右卫将军莫者羖羝（莫者，姓。羖羝读如股低）劝乞伏乾归说：

吕光大军，早晚间就将杀到。陛下您建立大业，是要传世八百年的，有的时候啊，受点小委屈，只要对大业有益，并不是不可接受的。如果非要跟吕光死磕，万一不利，对国家而言，可不是好事诶。现在呢，最好送个儿子到吕光那里当人质，让他撤军。

乞伏乾归思来想去，决定向吕光称藩，送儿子乞伏敕勃为人质。

吕光于是回军。

不久，乞伏乾归又后悔了，看见密贵周和莫者羖羝就烦，干脆一人一刀，都给杀了。

公元396年，六月，后凉境内，有五条龙出现在浩亹（甘肃省永登县西南。因浩亹水得名。亹读如伟），文武百官，全都向三河王吕光祝贺，大家都劝他赶紧当皇帝吧。

吕光并未称帝，只即了天王位，大赦境内，改元龙飞。

吕光立世子吕绍为太子，封庶长子吕纂为太原公、秦州刺史，老弟吕延为天水公，吕弘为常山公，其余子弟封为公侯的十七人。

任命中书令王详为尚书左仆射，著作郎段业等五人为尚书，又派使者任命秃发乌孤为征南大将军、益州牧，封左贤王。

衣赐履说：吕光手下，可谓人才济济。这位段业，是北凉政权开国君主；秃发乌孤，是南凉政权开国君主。西凉政权开国君主李暠，则是段业手下干部。称吕光为凉王孵化器，似乎并无不妥。

另，之前，吕光已经任命段业为建康太守了，不知为何又做回了著作郎？

十月，乞伏乾归的俩弟弟，凉州牧乞伏轲弹与秦州牧乞伏益州发生冲突，乞伏轲弹投奔后凉。

吕光颁布诏书说：

乞伏乾归，狼子野心，反复无常。朕打算廓清宇内（东清秦赵，勒铭会稽），怎么能让这个竖子在眼皮子底下胡闹呢！况且，现在他们兄弟反目，正是可乘之机，下令各地，全面备战，朕要亲征这厮。

当初，休官部落首领权千成（时驻显亲，甘肃省秦安县西北），被前秦逼迫，派使者向乞伏乾归请降。乞伏乾归任命权千成为东秦州刺史、休官大都统，封显亲公。本年，权千成率军攻打上邽（甘肃省天水市），没能攻克，退保略阳（甘肃省天水市东）。后秦征西将军姚硕德率军攻打，权千成投降。

衣赐履说：姜乳占据上邽后，乞伏益州没打下来，后秦征西将军姚硕德又去打，姜乳就投降了。之后，姚兴任命姚硕德为秦州牧，镇守上邽，姜乳被调回长安当机关干部去了。

公元397年，正月，大凉天王吕光亲征乞伏乾归，大军屯驻于长最（甘肃省永登县南），以老弟、天水公吕延为前锋。

西秦群臣都劝乞伏乾归向东撤往成纪（甘肃省静宁县西南），以避后凉的锋芒。乞伏乾归斗志满满，说：

当年，曹操在官渡打败袁绍，陆逊在夷陵打败刘备，都是靠的谋略，不是靠的蛮力！打仗能否取胜，不是看你人马有多少，而是看你脑子灵不灵光。吕光虽然举全州之兵前来，但他懂战略吗？他有战术吗？他有什么可怕！况且，他的精锐部队，都在吕延手里，吕延这个货，是出了名的没脑子，我只需略施小计，就可以打得他满地找牙。吕延败走，吕光必定仓皇奔逃，到时我们追将上去，狠狠揍他，大事可成！

群臣山呼，大王英明！

二月，吕光派儿子吕纂率步、骑兵三万攻打金城（甘肃省兰州市），乞伏乾归率军二万前往救援。吕光派将军王宝等，率五千骑兵在半路截击，乞伏乾归害怕，不敢前进，吕纂攻陷金城。

天水公吕延也攻陷临洮（甘肃省岷县）、武始（甘肃省临洮县）、河关（甘肃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

乞伏乾归大为恐惧，流着泪对诸将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逃无可逃，只能死中求生了！后凉军队虽多，但各自为战，相距很远，又有山河相隔，无法互救，我们只要能打败其中一支军队，其他的也就会撤退了。

于是，乞伏乾归祭出一招反间计，派人向吕延诈降，说，乞伏乾归已经完了，部队溃散，正逃往成纪。

吕延听罢，跳上马就要率轻骑部队追击。司马耿稚劝谏说：

老大，你可别小看这个乞伏乾归，这家伙不但勇武过人，而且颇有谋略，之前，他打败王广，打败杨定，都是靠耍诡计才能以弱胜强。所谓困兽犹斗，乞伏乾归又怎么可能望风而溃呢？并且，我看这个来报信儿的家伙，神色间颇有些牛哄哄的感觉，恐怕有诈。咱不必急于一时，等其他部队到了，然后合力攻击，乞伏乾归，一战可灭。

吕延不听，执意追击，被乞伏乾归打了个埋伏，战败身死。

耿稚和将军姜显，收拢败军，返回枹罕（甘肃省临夏市）。吕光也回师姑臧（后凉首都，甘肃省武威市）。

公元397年，五月，后凉建康太守段业，在匈奴人沮渠蒙逊及其堂兄沮渠男成的威逼利诱下，造反了，自称大都督、龙骧大将军、凉州牧、建康公，改年号为神玺。

衣赐履说：这个政权，史称北凉。

六月，乞伏乾归征北河州刺史彭奚念为镇卫将军，以镇西将军屋引破光为河州牧，定州刺史翟瑥为晋兴太守，镇守枹罕。

衣赐履说：前面刚说，后凉耿稚返回枹罕，此处西秦又派翟瑥镇守枹罕，略有不解。

后凉有个神人，叫郭黁（读如nún），职务是散骑常侍兼太常。此人精通天文、数术之类的神秘学问，朝野对他，都相当信奉。

【郭大神】

八月，火星侵犯井宿，郭黁对仆射王详说：

主上（吕光）年老多病，太子就是一只弱鸡，而太原公吕纂凶暴骄悍，一旦主上挂了，必生祸乱。咱俩长期跟朝里担任要职，吕纂早就看咱俩不顺眼，他一旦掌权，咱俩就完了。田胡部落首领王乞基，很有实力，东苑、西苑的居民（姑臧有东苑城、西苑城），大多是他的旧部。现在，咱俩拥立王乞基为首领，那么，两苑的人都会听命于我们。其他的事儿，等攻占城池之后，再慢慢商议。

王详同意。

郭黁当夜便命两苑的人火烧洪范门，以王详为内应。不料事情泄露，王详被杀，郭黁便占据东苑反叛。

老百姓听说郭黁起兵，都很兴奋，各种小道儿消息飞传，都说郭黁是圣人，他起兵造反，哪能不成功呢！于是，很多人前往投奔。

大凉天王吕光征召太原公吕纂剿灭郭黁。此时，吕纂正在攻打刚刚造反的建康（甘肃省酒泉市东南）太守段业，收到老爹的命令，就要率军返回。手下将领都说：

这么撤军，段业一定会跟在我们后面追击，咱还是夜间秘密撤退吧。

吕纂说：

段业就是个挼货，只能靠城池之险来自保。如果我们偷偷撤军，反倒长了他的志气。

于是，吕纂派人去对段业说：

郭黁造反了，我现在要回姑臧去收拾他。你要是有胆子出来决一死战，就赶紧出来，你不出来，我可就走啦！

段业不敢出城，于是，吕纂撤军。

吕纂的司马杨统，对堂兄杨桓说：

郭黁是个活神仙诶，他既然起事，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想杀掉吕纂，推举您为首领，向西袭击吕弘（吕纂老弟），占据张掖，然后发檄文给其他各郡，现在可是大好机会啊！

杨桓大怒，说：

我是吕氏之臣，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吕氏如果灭亡，我宁可陪他们去死！

杨统到了番禾县（甘肃省永昌县），投奔了郭黁。

吕纂和西安（甘肃省山丹县西）太守石元良，合力攻击，大破郭黁，进入姑臧。郭黁之前抓了吕光的八个孙子，被吕纂击败之后，恼羞成怒，就把这八个娃娃全都杀死，割成一块一块的，喝掉他们的血，与大家一道对天盟誓。这个场面太过刺激，郭黁的手下都蒙住双眼，看不下去。

后凉人张捷、宋生等，聚集了汉人和少数民族三千余人，在休屠城（甘肃省武威市北）造反，联合郭黁，共推后凉后将军杨轨为造反同盟的盟主。杨轨是略阳郡的氐人，将领程肇劝谏说：

将军和吕王，可谓臭味相同。如今却打算背离同族，委身异类，舍弃龙头，追随蛇尾，这可不是明智的做法诶。

杨轨不听，自称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

吕纂在姑臧西郊，大破郭黁将领王斐军，郭黁实力大损，派使者向南凉君主秃发乌孤求救。

九月，秃发乌孤派老弟、骠骑将军秃发利鹿孤，率五千骑兵救援郭黁。

衣赐履说：本年正月，后凉广武郡公、大都统，鲜卑人秃发乌孤，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西平王，改元太初。秃发乌孤建立的政权，史称南凉

公元398年，二月，杨轨以司马郭纬为西平相，率步、骑兵二万，增援郭黁。秃发乌孤也派老弟秃发傉檀（傉读如怒）率骑兵一万救援郭黁。

杨轨到达姑臧，在城北扎营。

三月，太原公吕纂攻击杨轨，郭黁来救，吕纂战败后撤。

六月，杨轨觉得自己兵多将广，就想与后凉天王吕光决一死战。

后凉常山公吕弘镇守张掖，北凉君主段业派沮渠男成进攻吕弘，后凉君主吕光派吕纂接应吕弘。

杨轨和秃发利鹿孤一道阻击吕纂，被吕纂打得大败。杨轨逃奔田胡部落首领王乞基。神人郭黁，因为太过生猛，剁娃娃肉、喝娃娃血的作派太过深入人心，手下人一哄而散，他听说杨轨兵败逃亡，便投奔了西秦，乞伏乾归任命他为建忠将军、散骑常侍。

吕弘放弃张掖，率军东撤。北凉君主段业便把都城从酒泉迁到张掖。

公元399年，九月，大凉天王吕光生病。

十二月，吕光认为自己难以痊愈，把天王位子让给了太子吕绍，自称太上皇帝。不久，吕光去世，享年六十三岁，在位十四年，谥号武皇帝，庙号太祖。

衣赐履说：我印象里，吕光好像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自封为太上皇的帝王。

公元400年，正月，乞伏乾归所居之处的大门，无缘无故崩塌，乞伏乾归心中厌恶，将都城从西城（甘肃省靖远县西）迁到苑川（甘肃省榆中县东北）。

五月，后秦征西大将军、陇西公姚硕德率军五万，前来讨伐，进入南安峡（甘肃省秦安县南），乞伏乾归率军屯驻陇西（甘肃省陇西县）抵拒。后秦天王姚兴，又秘密派出其他部队，进攻西秦。

衣赐履说：姚兴挺逗，去年（公元399年）九月，他以出现日食、月食，以及其他灾祸为由，不做皇帝了，改做了天王。

【从皇帝做到天王】

七月，乞伏乾归派武卫将军慕兀等，驻守沿边重要据点，切断后秦补给线。后秦天王姚兴秘密派军救援，乞伏乾归得到情报，派慕兀率中军二万，进驻柏阳（甘肃省清水县西南），镇军将军罗敦率外军四万，进驻侯辰谷（清水县境），自率轻骑数千，开赴前线侦察敌情。

不料，突然之间，狂风大作，昏雾弥漫，乞伏乾归就跟中军走散了，被后秦军队猛追，跑到了外军之中。第二天早上，双方开战，西秦军大败，乞伏乾归逃往苑川，部众三万六千人，投降后秦。

姚兴进军枹罕，乞伏乾归逃往金城，对手下大小头领说：

我不是命世大才，虽为诸君所拥戴，我也想做点事情，没想到干了十来年，却干成这个惨样。如今部队都打散了，无法与贼寇作战，我想西保允吾（甘肃省永靖县西北），暂避他们的锋芒。如果我们都前往那里，恐怕都不能幸免。你们就留在这里，率你们的部众投降姚兴，以保全妻子儿女，不必再追随我了。

手下都说，老大啊，我们情同父子，无论生死，我们都愿意跟从您。

乞伏乾归说：

自古无不亡之国、不败之家，是废是兴，都是天命。如果天不亡我，没准儿什么时候又可恢复大业，到时，一定能够与诸君相会。大德未建，为什么非要一起去死呢！你们都把自己照顾好喽，我今后要寄食于人，以终余年。

然后，这些大老爷们儿，哭得跟孩子似的，终于别过。乞伏乾归率数百骑兵奔至允吾，向南凉王秃发利鹿孤投降。

衣赐履说：秃发乌孤于上年（公元399年）去世，老弟秃发利鹿孤即位。

秃发利鹿孤派车骑将军秃发傉檀迎接乞伏乾归，把他安置于晋兴（青海省民和县），待以上宾之礼。

乞伏乾归将儿子乞伏谦等送到西平（南凉首都，青海省西宁市），做为人质。

南凉镇北将军秃发俱延（秃发利鹿孤老弟）对秃发利鹿孤说：

乞伏乾归本是我们的附属国，却妄自称王。如今，他实在没有办法，才来归降，并非他的本意。如果他再逃奔秦国，势必会带领秦师来攻打我们，必成大祸。不如把乞伏乾归安置到乙弗一带（青海湖西），防止他逃跑。

秃发利鹿孤说：

我正在弘扬大义，以收天下才俊，乞伏乾归走投无路，前来投奔，我们却如此怀疑他，那么，四海之内，都会认为我不能容人啊。

秦军回师，南羌部落首领梁戈等人，秘密派使者与乞伏乾归接洽，打算把他接走，乞伏乾归准备答应。手下干部屋引阿洛，把这个事儿告诉了晋兴太守阴畅，阴畅立即跳上电单车飞奔西平，向秃发利鹿孤报告。秃发利鹿孤大怒，派老弟、秃发吐雷率三千骑兵进驻扪天岭（甘肃省兰州市西）。

乞伏乾归收到消息，担心被秃发利鹿孤所杀，对太子乞伏炽磐说：

儿啊，看来我们父子已经不能为秃发利鹿孤所容了。现在，姚兴强盛，我打算前往归附。如果咱们都去，一定跑不掉的。我现在送你们兄弟和老娘到西平做人质，他们就不会再怀疑我会逃跑了。等我到了长安，归附了姚兴，秃发氏必不敢加害你们。

乞伏乾归便把乞伏炽磐等人送到西平。

衣赐履说：这个决策，真的不好下诶。要说乞伏乾归，真不是一般人。所谓能屈能伸，也就罢了，还要把老婆娃娃的命都赌上，也就乞伏乾归做得到吧。

八月，乞伏乾归向南逃到枹罕，向后秦投降。

十一月，乞伏乾归到达长安，姚兴十分高兴，任命他为持节、都督河南诸军事、镇远将军、河州刺史，封归义侯。

衣赐履说：西秦灭亡了，哦不，是中场休息了。乞伏乾归，就像是武侠小说中的高手，运起龟息神功，仿如睡过去了，一觉就睡了十年，公元409年，乞伏乾归满血复活，重建西秦政权。

就在本年，西凉从北凉分离出来，形成四凉并存的局面（后南北西）；西秦则归附于后秦，关中以西，可以概括为：

一凉变四凉，二秦合一秦。

本年，慕容垂的老弟慕容德建立南燕政权，中国境内，八国并立：东晋、后燕、南燕、后秦、后凉、南凉、北凉、西凉、北魏。

北魏笑到了最后，但它并不在十六国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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