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仁逃港白崇禧遁越,桂系崩溃后如何翻盘?“四号人物”太拉胯

度度狼观抗战 2023-09-21 06:19:08

1929年3月22日,淞沪警备司令熊式辉顷接南京电令,立即派兵搜捕“通缉犯”白崇禧,电文措辞非常严厉:“务将该逆搜出,解京究办”!根据情报显示,这个桂系二号人物,已从塘沽港秘密登上日籍轮船,企图途经上海南逃,熊司令看到电文中,赫然有“如日轮抗拒检查准以击沉”的注语,这才知道老蒋来真的了。

(熊式辉)

老蒋果真是动了杀机的,在此之前,已先期派出特务秘密前往北平,准备对白崇禧实施暗杀,同时为了瓦解桂系在华北的军力,“双管齐下”大耍流氓手段,一边邀请下野的唐生智出山,赴平津地区策反湘军旧部。

另一边还派出专员,拉拢驻唐山的第36军军长廖磊反水,投名状当然是白崇禧的人头。注意廖磊虽然是广西人,早年却是唐生智的湘军部将,是在“李、白西征唐生智”的军阀混战中,兵败才投了桂系的。

岂料廖磊铁了心要跟“小诸隔”混了,不仅把老蒋的阴谋向白崇禧和盘托出,还亲自护送白崇禧逃往天津,另外一个军长李品仙则送上一万元路费,白崇禧于是在塘沽港化装登船南下,打算潜回广西,跟李宗仁、黄绍竑汇合后,再举兵跟老蒋死磕。

要说熊式辉在北伐时期,曾是白崇禧的部下,他这个淞沪警备司令部中将司令的职务,还是接替白崇禧而来,如今却要对老长官兵戎相见,而且还是密杀令,内心属实大为震惊。

然而熊司令毕竟是老蒋的铁杆嫡系,关键时刻的立场那是不含糊的,当即率兵舰二艘溯黄浦江出海,全副武装杀气腾腾,准备在吴淞口外拦截日轮抓捕要犯,白崇禧的小命眼看就要不保。

(白崇禧)

一、蒋桂因何翻脸?

蒋系和桂系是有“蜜月期”的,时间大抵从北伐誓师的1926年7月,至老蒋第一次被迫下野的1927年8月,此间白崇禧先后被任命为北伐军代总参谋长、东路军前敌总指挥,那得算是蒋总司令的得力助手,打得很是火热。

众所周知,北伐军最初的作战序列有八个军,除第5军留守广东外,余皆参与北伐战争。而长江以南的战事,主要是打击吴佩孚、孙传芳两个军阀的部队,因此在具体作战中,北伐军大体上又兵分两路:

一路以张发奎第4军(粤)、唐生智第8军(湘)为主力,进军华中打击吴佩孚,以攻取武汉为战略目标;另外一路以第1军(蒋)和第7军(桂)为基干,进军华东打击孙传芳,目标是夺取宁沪杭黄金三角区。

在并肩作战的过程中,蒋系和桂系越走越近,逐渐形成“拥蒋”的军事集团,白崇禧深度参与“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就是明证;而张发奎和唐生智选择效忠国民政府,形成了“拥汪”的军事集团,其他三个军则处观望状态。

(总司令和代总参谋长)

到底谁来当老大?在争夺最高权力的大背景下,双方矛盾逐渐加剧,先是汪精卫操纵党政机构,通过决议限制“北伐军总司令”的权力,企图打破老蒋的军事独裁,后是老蒋干脆自立门户,拉拢一些政客组建“南京国民政府”。

于是出现了武汉和南京两个政府对立的局面,史称“宁汉对立”,其中南京方面最高权力机构“军事委员会”的四名常委是:蒋中正、李宗仁、何应钦、白崇禧,可见当时蒋、桂关系之紧密,当然,桂系也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搞出两个政府(其实广州还有一个)总是不妥的,于是在内部一些人的奔走呼吁下,宁汉双方开始接触和谈判。而武汉方面对于“宁汉合流”开出的重要条件,就是蒋中正必须“去职”,否则没得谈,因为老蒋那是造成分裂的元凶。

适逢老蒋在徐州新败,被孙传芳和张宗昌联军揍得灰头土脸,被迫率部撤回江南,军事声望也落入低谷,于是桂系趁机落井下石,要求老蒋辞职以便实现“宁汉合流”。

老蒋主动提出回老家歇歇,内心却希望何应钦出面挽留,结果何应钦硬是明确表态,老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无奈首次宣布下野,时间是1927年8月13日。

(李、白)

桂系由此掌握了南京政府的军政大权,白崇禧指挥桂军、黄埔校军先是取得“龙潭大捷”,基本消灭了孙传芳的的残余主力;又挥师西征,打垮了桀骜不驯的唐生智所部,收编了其手下的10万人马,军事实力大增。

唐生智兵败下野后,汪精卫也失去了主要军事支柱,只好辞职出洋。如此,原本势力较弱的桂系,一口气赶走了蒋汪两大巨头,后来居上成为最大的实力派,风头一时无二,难免引发各方忌惮。

蒋、汪眼见都着了桂系的道,遂私下在上海谈和,相约共同“复职”,而桂系精锐在前两次战役中折损不小,加之在政治上缺乏号召力,又得不到其他派系的支持,自然无力阻挡蒋汪的复出。

1928年1月4日,蒋汪分别复任总司令和国民政府主席,曾经遭到逼宫的老蒋,至此洞悉了李、白的政治野心,复出后无时无刻都在琢磨,怎么样削弱和消灭桂系,并且在各方面预作准备,只是为了联合起来进行“二次北伐”,暂时没有下手罢了。

1928年6月,北伐军击败张作霖进入北平,蒋、冯、阎、李四大军头齐聚香山碧云寺,共祭中山先生,同时宣告北伐功成。而老蒋也总算能够腾出手来,开始实行“削藩”之策,更要报被桂系搞下台的一箭之仇。

二、蒋桂战争全面爆发

截至北伐胜利时,李宗仁担任总司令的第四集团军,已经下辖十六个军另九个独立师,拥兵30余万人,其中桂系直接掌握的部队,也达到了八个军二十三个师,跟蒋系第一集团军、冯系第二集团军的实力不相上下。

桂系的地盘此时也达到巅峰状态:李宗仁以武汉政治分会主席、第四集团军总司令的身份,坐镇武汉控制两湖;白崇禧以第四集团军前敌总指挥、北平政治分会委员的身份,统率收编的湘军驻华北;黄绍竑则以广西省政府主席、第15军军长的身份,率兵驻守老巢广西。

桂系势力的急剧膨胀,当然是老蒋所无法容忍的,在北平汤山的会议上,老蒋私下曾对冯玉祥说:“沪、广、汉、平,皆为桂系占据,如何办理”?充分表明,其对桂系已怀有极强的戒惧心理,必欲除之而后快。

毕竟名义上都是一条船上的,老蒋想搞桂系,也得有充足的借口才行,于是1929年初,单方面提出了军队编遣方案,以国家养不起这么多兵为由,开始搞整编和裁军,其中第四集团军只给了13个师的编制。

(李宗仁在武汉)

李宗仁和白崇禧对老蒋的险恶用心,心里是有数的,采取了不公开反抗的“拖”字决,在老蒋强令其他军头到南京参加“编遣会议”之时,白崇禧借故不来,同时建议桂系驻湖北的主力,应立即撤入湖南,以两广为依托随时备战。

老蒋抢先一步,秘密运送大批军火给湖南省主席鲁涤平,同时命令该部,一旦武汉发生变故,必须切断桂军和两广之间的联络。而密运军火的消息,被附桂的第35军军长何键侦知,火速报告给桂系在武汉的主事人胡宗铎。

胡宗铎毕业于保定军校,是桂系骨干将领,北伐之初便是第七军的旅长,随后历任师长、第19军军长等职务。桂系驱唐后控制武汉,胡宗铎升任武汉卫戍司令、湖北“清乡督办”、武汉政治分会委员等要职,也就是说李宗仁不在,他就是老大。

胡宗铎打仗很猛为人凶狠,素有“屠户”之称,闻听鲁涤平接收蒋援军火,知其要对桂系不利,遂大怒,也不跟李、白商量,自作主张以“武汉政治分会”的名义,明令撤销鲁涤平本兼各职,同时派出两个师攻向长沙,这就是著名的“湘变”。

(鲁涤平)

这下子可给老蒋提供了绝佳的借口,当时有决议:“不得以政治分会名义,任免该特定区域内之人员;非经编遣委员会的命令,不得调动军队”,而胡宗铎搞掉鲁涤平,一家伙就违反了全部这两项。

李宗仁接到胡宗铎的密电后,立知情况不妙,当夜从南京避往上海,作为补救措施,他一边大造舆论为桂系开脱,一边以武汉政治分会的名义,公布鲁涤平的“罪行”,并将撤其职务的决议呈报国民政府,请求核准。

老蒋苦苦等来的机会,又岂能轻易放过?1929年3月20日,南京政府发表对“对湘事之声明”,将桂系的军事行动定性为“地方军阀反革命的阴谋”,表示“吾等以前虽向来愿意和平解决,但今日事已如此,除采取断乎处置外,别无他策”!

对于桂军的头(华北)、腰(两湖)、尾(广西)三大部分,老蒋分别采取了不同的对策,密邀唐生智回国转赴华北,策反被桂系收编的湘军,同时准备干掉白崇禧,是为“掐头”。

唐生智手持巨款,策动旧部四个军集体反水,很快就重新掌握了部队,而且遵蒋之密令,还打算取了白崇禧的项上人头,“小诸葛”眼见所部湘军全部失控,自己也身处险境,只好孤身南逃。

(唐生智)

三、俞作柏出山搞垮桂系

沿海岸线南下必经淞沪,于是出现了开篇的一幕,不过熊式辉却扑了个空,因为老蒋捉白的密令,被时任上海市长张定璠得知,漏风了。

此公与白崇禧有旧,乃火速通知桂系方面并展开营救,最终在日本驻沪领事的协助下,通过在海上“换船”的方式,提前接走白崇禧,再经日本辗转香港返回广西。

既然没有捉到白崇禧,老蒋索性公开撕破脸,3月26日以南京政府的名义正式下令,免去李宗仁、白崇禧以及李济深的本兼各职,开除党籍,同时宣布予以武力讨伐桂系,蒋桂战争全面爆发。

老蒋对桂系成功“掐头”以后,再命令粤军陈济棠部,出兵钳制黄绍竑的留守部队,是为“去尾”,而对于两湖地区的桂军主力,老蒋则调动大军前往进剿,是为“剖腹”。

为了尽快打垮桂系胡宗铎、陶钧在两湖地区的部队,老蒋还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跟李、白、黄闹掰的原桂系大将俞作柏,此公正在香港闲居,在桂军中有一定的影响和人脉。

俞作柏军界资历很深,保定三期毕业,跟白崇禧、黄绍竑都是同学,毕业后也是跟白、黄一起回到广西从军。可惜耐性不足,干了一年没有得到晋升,就转投了陈炯明的粤军,结果在林虎手下刚混到连长,林的部队就在“东征”中被打垮了。

于是俞作柏只好重回广西,先投李宗仁,再投黄绍竑,反而成为了一名“外来户”。在李、白、黄合兵合作之前,俞作柏还曾怂恿黄绍竑“以武力解决李宗仁”,白崇禧后来评价此人是“好大喜功,贪诈阴险,在广西团体中破坏团结”。

好在俞作柏挺能打仗,在新桂系统一广西的战争中,屡获战功不断升迁,到1926年桂军整编为第七军时,俞作柏成为主力第1旅的旅长,其弟俞作豫、亲信李明瑞也都当上了团长,俨然成为李、黄、白三人之下,新桂系的第四号人物。

然而俞作柏并不能真正融入“铁三角”,那三位也不完全信任他,随着他的势力膨胀和里挑外掘,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李、白、黄的团结,成为被打压的对象,旅长刚干了两个月,俞作柏就被改任为黄埔军校南宁分校的校长。

(俞作柏)

这实际等于被削去了兵权,俞作柏自然大为不满,牢骚话没少讲。到1927年5月间,桂系又指责他“非我族类”同情工农运动,干脆要逮捕和干掉他,俞作柏闻到风声抢先逃往香港,从此做了一名寓公。

现在老蒋决定,给两湖地区的桂军来个釜底抽薪,遂派出代表到香港找到俞作柏,开出的价码是,只要策动李明瑞等部“反正”,就任命他为广西省政府主席,执掌家乡的军政大权。俞作柏早就想扬眉吐气一把,对李、白、黄更是恨之入骨,自然满口答应。

在俞作柏的暗地联络下,第7军的两个师长李明瑞、杨腾辉同意倒戈,恰好“湘变”爆发时,第7军军长夏威病重,将指挥权临时交给了北伐名将李明瑞。李明瑞、杨腾辉于是联名发表通电,表示拥护南京政府,率两个主力师“反正”。

桂系主力第7军撤离前线后,1929年4月5日,蒋系军队兵不血刃占领武汉,另外两个军(第18军、第19军)闻讯兵无斗志,胡宗铎和陶钧放弃部队跑路,于是桂系在两湖地区的主力彻底崩盘。

(陶钧)

四、新桂系遭遇空前惨败

先后搞垮华北和两湖地区的桂系军队后,老蒋命令中央军(朱绍良)、粤军(陈济棠)、湘军(何键也投了蒋)、滇军的大批人马,分几路杀奔桂系的老巢广西,这是要把桂系彻底消灭的节奏。

而李、白、黄在广西完成汇合后,当然不肯束手就擒,遂以残存的黄绍竑第15军为基干,再与反蒋失败撤入广西的张发奎残部联合,以“护党救国军”的名义负隅顽抗,这支军队史称“张桂联军”。

尽管桂军作战较为顽强,奈何双拳难敌四手,留在广西的第15军只有三个师,“张桂联军”拢一起不过4万余人,而中央军、湘军、粤军的联军多达10万之众,战场形势逐渐不利于桂系。

1929年9月3日,驻玉林的原第15军52师师长吕焕言,又被蒋系特务收买,突然通电宣布“拥护中央”,李白黄只好从前线紧急抽调部队回师平叛,兵力至此已经用到极限,取胜的希望已极其渺茫。

屋漏偏逢连天雨,老蒋此时又把倒戈的李、杨两师,船运到广东登陆参战,至1929年6月底,李明瑞、杨腾辉两师突然出现在战场上,趁虚夺取梧州,兵锋直指南宁,成为了压垮桂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四面楚歌之下,实在无力应付的桂军,终于全线崩溃,李白黄已知大势已去,乃分别下野逃到境外,这是桂系自夺取广西军政以来,第一次全面崩溃并且还丢失了老巢。

其中李宗仁避往香港,而白崇禧则随少量溃军逃入越南,他在回忆录中说道:“我只好亡命安南,到安南还穿着军服,临时买件长衫穿,后来黄绍竑设法汇一万法郎到安南给我”,其状之狼狈,可见一斑。

白崇禧遁越之前,把桂军残部交给了徐启明等部将,嘱咐他们要跟俞作柏、李明瑞虚以委蛇,蛰伏待机以便东山再起。

(李明瑞)

桂系残部遂主动与李明瑞取得联系,提出彼此都是广西部队,不应自相残杀,愿意归顺“新主”并敞开防线。

俞作柏、李明瑞表示同意,也因此最先率兵进入省会南宁,7月间分别就任广西省主席和广西编遣分区特派员,掌握了广西的军政大权。这也意味着,中央军和粤军最终都没有深入桂境,无法染指广西的实际权力。

俞作柏是有私心的,他仍然想效仿李、白、黄等人,把广西打造成为自己的独立王国,因此并没有执行老蒋“彻底铲除桂系”的指令,反而将桂军残部全部收编,组建了以吕焕炎任师长的新编第16师。

此时俞作柏麾下有正规军三师一旅,即李明瑞的第15师、杨腾辉的第57师、吕焕炎的新16师,以及驻省内各地的韦云淞、徐启明等地方武装。

问题在于,俞作柏对桂系军官团的控制能力,远远低于李白黄,根基是非常不稳的。为了巩固势力以对抗南京方面,俞作柏另组建了广西警备军六个大队,还积极与中共方面联系,派员协助他经营广西。

五、桂系趁乱卷土重来

然而俞作柏的这些举动,均被驻桂负责监视的大特务郑介民(兼15师政治部主任)所掌握,不断密报给南京方面,老蒋于是对俞作柏愈发不满,宁桂关系日渐恶劣,撕破脸皮已是早晚的事情。

老蒋此时正在跟冯、阎两大集团斗法,没有余力解决广西问题,只能仍采取“桂人治桂”的办法,且俞作柏表面上还算恭顺,因此暂时相安无事。

意外出现在1929年9月,跟老蒋争权失败的汪精卫,跑到香港联络各路反蒋势力,准备取而代之。屁股还没坐稳的俞作柏,认为反正已经不见容于蒋,遂不顾左右反对,于9月27日通电拥汪。

俞作柏命令麾下三个师全部出动,兵发广东,正式跟老蒋开撕,而此时距离他初掌广西军政,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实在太仓促了。

(何键)

老蒋故技重施,以200万元和省主席的价码,收买新16师吕焕炎倒戈,稍后杨腾辉第57师也在重赏下叛俞,而黄权的第15师(李明豫的原部队)则被陈济棠收买,俞作柏手下的三个主力师瞬间不复存在。

就连广西警备军的六个大队,期间也叛变了三个,俞作柏、李明瑞基本成为了光杆司令,只能匆忙逃出南宁。其中李明瑞率警备军一部撤到右江地区,“百色起义”爆发后出任红七军军长,而俞作柏再次流亡香港。

广西由此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被老蒋任命为省主席的吕焕炎,在桂系内部资望不足,加之与杨腾辉等人关系不睦,根本无法掌控大局。于是这群将领经过一番争吵,决定邀请避居香港的老长官黄绍竑,返桂主持局面。

这正中黄绍竑下怀,立即秘密动身,并告知在越南海防的李宗仁、白崇禧火速回桂,1929年11月18日,黄绍竑到达宾阳,所邀部众在此聚齐,一致表示拥戴,李宗仁、白崇禧也很快从越南返回,至此,广西的军政大权重新回到了三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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