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作品:布衣神相之叶梦色·三

丑丑说小说 2024-04-12 00:12:42
第七章:富家子与鳄鱼 叶氏兄妹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们的任务是先破黑道天欲宫之五遁阵,再代表白道刀柄会与对方在飞来峰交手。至于铲除袭击者是顺带的事儿.自然不能主动去惹事生非。 但是他们一行六人还是选了元江衙府,借宿一晚。 李鳄鱼恰好往“花细馆”享受去了,六侠找不到他,至于衙里的人,见着这六个人,一切威风都不见了。 这六个人要“借宿”,这些衙役捕快们又有什么办法?只好穴道被封动不得也吃不得的挨冻受冷,也尝尝被关在地牢里的滋味。 倒是日后无江府的人们谈起,这一夜居然没听到府里严刑掠拷的令人鼻酸的惨号之声,宁静了一夜,直到早上才传来巨响怪声,蔚为奇事一件。 要不是白青衣、枯木道人等拦着飞鸟大师,令人毛骨耸然的惨叫声一样会传出来——不过却是发自这干平日拷刑无辜百性惯了的衙差口中。 用过晚膳之后——晚膳是白青衣买回来的,飞鸟大师那份要特加一斤肥肉和两斤烧酒——六人在刑室对着种种折磨人的刑具,不由得气愤填膺。 白青衣感叹:“偏偏有那种刑具,不是教人死,而是教人活着受苦,求死不得,真是——” 他这句话触起飞鸟大师童心大发,把衙役们一个个都上了刑具。枯木道人开始不怎么,后来也动了好玩之心,两人把这些平时虐待人习惯了的官爷们关了起来,虽无真个动刑,但早已吓得他们脸青唇白,尿流屎滚,喊爹叫娘,求饶不迭。 白青衣道:“各位既然怕苦怕痛,他日对人动刑的时候。无妨多想一想,若加在自己身——一” 忽然住了口。 飞鸟大师问:“什么事?” 白青衣道:“有人回来了。 飞鸟大师嘿声道:“回来一个,多玩一个。”衙门里当然有差役来回,但一踏进府门,即给六侠点倒,连半声未哼就软得像条虫。 藏剑老人道:“只怕这次回来的不同。” 白青衣笑笑道:“正是。” 叶楚甚很快地掠了出去,片刻即回,隐约可看出他挺伟的浓眉下一双眼睛微带着奋悦。 “回来的正是鳄鱼和富家子。 县大爷李岳移和姓奢的富家子,喝饱吃醉,还未尽兴,要回衙内揪两个答允牺牲色相以救在牢亲人的民女来享乐,两人哼着淫猥的调儿坐在轿里,一摇三摆的晃回衙府。 护卫这两顶轿子的差役和保镖,正在诧异衙府怎么灯色昏暗,连戍守的班房也不在的当儿.忽然一阵急风,把他们手上写着“县衙”、“奢府”的灯笼一齐刮熄。 保镖和衙役马上觉得不妙,但衣袂四起,黑暗中几员大鸟般的人影,起伏问已尽点倒了他们。 “霍”地帝儿被掀起,一人间:“县太爷?” 李鳄鱼忙道:“不是。 那人道:“那就是了。 李鳄鱼叫道:“打劫啊。 另一个光头的用大眼瞪了他一眼:“你再叫! 李鳄鱼登时噤住了口。富家子却吓得此时才叫得出声音。一开口就是:“妈呀! 白青衣一手掩住他的口,问:“你姓奢?” 那公子哥儿胖得像一只猪一般,而且还是特大号良种肥猪。可是这只肥猪早已吓得像一团渗了水的泥团一般粘在轿里。只会点头,就算是不掩住他的口,只怕他也叫不出来了。 白青衣笑笑,问:“你就是那个强占民女,陷人入狱的奢豪桃奢公子吧?”说着放开了手。 胖公子在喉头呜咽了半声:“救命。早已眼泪鼻涕齐流,哭得一发不能收。 白青衣皱眉低道:“别哭。 富家子拼命想止住哭,但越怕越哭,越哭又越害怕,身达达达地抖着,就像刚射出箭矢音弦放松弛了,还弹动不已一般。 白青衣还想说话,忽听闷哼一声,他疾回首;就看见叶楚甚中了一剑。 叶楚甚和飞鸟大师是在县太爷李鳄鱼的轿子前,没料李鳄鱼也大非庸手,修然出剑,剑穿轿布,叶楚甚及闪,剑中肩膊,同时出剑,剑刺中李鳄鱼握剑手腕,李鳄鱼那一剑便刺不下去,剑也呛然落地。但叶楚甚已然负了伤。 飞鸟大师大怒,一把就将李鳄鱼揪出轿来,他这一手抓的恰是李鳄鱼后颈要害,孪鳄鱼登时挣扎不得,藏剑老人一个箭步抢近。单足连踢,对了李鳄鱼身上七处要穴,道:“大意不得。 叶梦色赶了过去,看见叶楚甚盾膊淌血,问:“哥哥,伤得重吗?” 叶楚甚双眼在黑暗中如狼一般炯炯而视,淡淡地道:“不碍事。 飞鸟大师歉然道:“对不起。顾着玩。大意给伤了;真是。说着大力一拍肚皮。 簿剑老人看看黔沉的夜色,道:“这是街口,把他们抓进去再说。众人应了一声,把一众卫士、保镖、差役及李鳄鱼和姓奢的富家子都往衙里移。 独藏剑老人仍在夜色里,不知怎的,心中一阵子发毛,觉得在黑暗中偏偏仿佛有什么似的,在窥伺着他们。 他一面随众人退回衙里,一面扫视四周,但周围黑忽忽的,什么也没有出来,他边走边回头看,修然止步才差一点没撞在阶前另个人的身上。 藏剑老人霍然回首。原来站在阶上的是白青衣。 白青衣挑起一盏白灯笼,光空中,他的脸色更白。衣色更青。 白青衣也是日注前方黯处贿咤地道:“谷兄,你有没有觉得。这里不只有我们……” 藏剑老人点了点头,他袖子里忽然紧崩了起来,连袖子和衣榴都拉紧了。 飞鸟大师等人把富家子、恶县官及一众手下,全赶到刑室里,上了刑具,封了穴道,等到白青衣和藏剑也下来的时候,叶梦色道:“我们该商议一下后日攻打五遁阵的事了。 叶楚甚肩头挨了一剑,可是对他而言,只不过像岩石给凿了钉了一下,没什么损伤。 飞鸟大师道:“不必商量了,我打第一阵‘金阵’,枯木打第二阵‘木阵’.最好不过了。王蛋交给我,他要农叉乌! 藏剑老人道:“那么。‘火阵’留给我吧.我跟年不饶本就有点账要算清楚。 白青衣笑道:“那我只好挑上下知名不知姓的‘水阵’了。 叶楚甚道:“那我们两兄妹打最后一阵:面临大事,这般洒脱的商量法,方才痛快!这般分派,才算过瘾!说着又哈哈地大笑数声。 枯木道人横了他一眼,道:“故作豪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飞鸟大师正在豪气大发之际,高兴上头,没听清楚,只闻枯木在低声说话,不知他说些什么,便道:“说话像蚊叫一样。 枯木气道:“只有聋子才没听到。 飞鸟怪眼一翻道:“没听到又怎样?我还不愿意听哩。 枯木气不过,故意道:“我那句话十分重要。”他最不容欢人家藐他说的话。 飞鸟却仍洋洋不理:“你说的话,有什么重要可言! 枯木道:“我……我那句话,是跟你有关的。 飞鸟这下兴趣可就来了:“什么话?” 这次到枯木受理不理的道:“你要听么?” 枯本好整以暇的道:“我那句话嘛……现在又不很想说了。 飞鸟的人们是越听不到的东西越要听,“你说不说! 枯木扬了半晌,才道:“那句话是……我给忘了。 飞鸟气得几乎要捶胸捏背,枯木又道:“待我想起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枯木赌气道:“是么:那真是可惜了……我那句话,内容虽忘记了,但隐约记得是说你的为人的……” 飞鸟忍不往又瞪大无邪的双眼,趋过身去倾聆,叶梦色听在耳里又看在眼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飞鸟和枯木二人不觉脸上都一红。谅在这时,上面传来“卜”,的轻微响声。 藏剑老人忽道:“有老鼠。 白青衣道:“不只一只。 藏剑老人道:“让我们来赶老鼠吧。”说罢一闪身,已掠上石阶,忽觉得前人影一闪,白青衣已推门上去。 刑室是在地窑,声音听来是在上面的戍室。白青衣、藏剑老人一先一后,闪了出去,却见这通住衙堂和监牢的戍室并没有人。 白青衣和藏剑老人迅速测览了全室一眼,白青衣指了指石室门栓。 门栓已开开,门露出一条缝。 声音显然就是在门栓被柔力震开时,碰撞到铁门而发出来的。 白青衣和藏剑老人互点了点头,一先一后,闪出门缝,这道门一路通向衙堂。 一路上,两人都不徐不疾的走着,黑暗里捎悄的。眼看就要到衙堂,摹然之间,白青衣忽觉背后一阵寒意,好似一块冰条刺入腰脊间般,直寒人心里。 白青衣霍然回首。 黑暗中只有黑突突的木牌,隐约有“肃静”、“回避”等字眼。 这时藏剑老人已穿出衙堂。 藏剑老人和白青衣掠进刑室之后,监牢方的大门上,忽又传来“啪”的一声响,枯木道:“老鼠好像越来越多了。 飞鸟飞身而起。抛下一句活:“我去抓老鼠。 枯木叹了一口气,也紧蹑掠出,道:“我看鸟怎么抓鼠。 刑室只剩下叶氏兄妹。 室内灯光昏沉,投在墙上,把套上刑具的一众差役与李鳄鱼、富家子等的影子变得臃肿长大,浮动不已,觉似被异物镇锁着的妖魔一般。 叶梦色脸色已徽激发白,皓齿轻咬下唇,唇白一片,显得凄楚。 叶楚甚冷哼道:“看来今晚来的老鼠不少。 叶梦色道:“来得再多,也只是老鼠。” 忽然之间,“乒”地一声,刑室通风气离地丈余高的一角铁窗。一条铁枝弹跳仆掉落地,发出在极其寂静的石室里锵然巨响。 这一声响的时候。飞鸟和枯木,已掠到监牢的大铁门前。 大铁门前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里只犯人受审前的一处小拘禁牢,犯人当然极为少数,也不像大牢那么卑醒,可是一股任何监牢里都有的味道,还是令飞乌、枯木皱起了眉头,心里不约而同想起:自己要是失去了自由,真不知怎么过才好。 两人心中同时都有了决意:要是如此,不如死了的好。两人心意虽是完全一样,但也不敢开牢放人,因为牢垦当然有无辜良民。但也有犯罪的恶人,一旦放错了.殆祸可不更大? 正在此时,飞鸟和枯木都听到刑室那清脆的一声响。由于夜寂,乍听来两人都微微一震。 但是他们也同时听到另有两人一震的微响。 突如其来的声音刺激听觉,使身体微微一颤的声音,究竟有多大,谁也不知道,但枯本和飞鸟同时都听到了。 枯木和飞鸟听到即刻霍然回身,而躲藏着的两人,也在同一刹间了解到对手已然听见,“哩哩”两声,两条人影宛似电影星飞,急驰而出。 飞鸟大喝:“不要跑。 枯木没吭一声。已然掠起追去。 那两道人影何其之快,霎时间已掠出了窄巷,直射了出去。 外面是围墙。 凡是监狱的围墙,都十分高大,墙上布满了尖刺铁枝,这小小牢狱也不例外。 但“突”地一声,一件事物更快,像一根本性子一般钉在围墙上。 这木柴一般的人来得是如许之快,使得这两个几乎撞了上去,只见这木头一般的道人眼球灰白,皮肉不动,拦在前面。 两人中一人堪收足。急止去势,陡然站定。跟枯木道人几乎站在同一墙头上的同一块砖上。宛似要往墙外飞去。 另一人本一鼓作气啪地上掠的,一见墙上有效,身形骤沉,返回地上,正欲在别的方向掠去,忽听身后一人呼着大气道:“你别上去了,我肚子大,我肚子大,不喜欢跳跳蹦助,我们就在地面上玩玩如何?” 这人长叹一声,盘膝端坐。手心向上,缓缓回转,就看见正在挥汗的飞鸟大师。 第八章:藏剑与埋剑 藏剑老人与白青衣走到衙堂,但见气象森森,两旁木架摆着上堂用的棍子,宫座后绣白额虎图,白青衣道:“这倒像李鳄鱼。 只见白额虎上悬“公正廉明”四个大字,正梁还挂有“明镜高悬”四字,白青衣看了摇摇头。 藏剑老人道:“司马拳,我已嗅着你的味道了,出来吧。”堂上仍悄没声息地。 白青衣取出火折子、点亮了四角烛台,道:“既然是司马先生到了,公孙蓬公孙兄也想必来了吧?” 烛还渐渐明亮,将黑暗的轮廓勾勒了出来,只见一块刻着“威武”的木牌后,一人冷冷地道:“白兄,这司马先生跟我有些过节。你最好不要插手。” 白青衣退过一边,微笑而立,暗底里却是替藏剑老人掠场。 那人也自黑暗中缓缓走出来,走的姿势缓慢而奇特,仿佛脚步不大灵便,这人在烛台下一照,竟然十分高大,连高瘦的藏剑老人仅及他胸部。而袍子又十分之长,直没及足背,看去只有一个小小的头;其余全是玄色长袍。脖子上挂子一流星锤,往两臂边垂落,兀自晃去。 可是白青衣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的一颗头颅,竟流露出那么强烈的恨意和狠色。 只听司马拳道:“谷藏剑,没想到咱们迟就迟到了五年。” 司马拳又阴阴一笑道:“是么?可惜何埋剑却已先走一步了。 藏剑老人脸色煞然大变。 白青衣即道:“哦?司马先生和谷兄是初见么?如此则不如仇从何来,好教晚生不解。 他在此时此际问这句话,是图把藏剑老人激起来的情绪先压一压,缓一缓,因为他看得出来,司马拳不是容易对付的人物,尤其他悬挂在头上的一对流星锤,布满尖刺,尖刺在烛火映照之下。闪着蓝茫茫的刺目异光。 司马拳道:“白兄想知道么?” 白青衣忙道:“愿闻其详。 司马拳道:“白兄也许不知道,五年前,兄弟我也会是黑道‘天欲宫’的人。 藏剑老人冷冷地道:“难道现在就是白道上的汉子么?”司马拳道:“这个黑道么?兄弟我早已摸懂混熟了,也不想改道而行,何况,我虽然因五年前之失被革离天欲宫,但为求稻粱谋、舒服享受,还是习惯用这一双流星锤在官道上讨个强盗饭吃,这一来嘛。可黑得入骨了.涂石灰也染不白了。 藏剑老人造:“五年前,你也一样打家动舍! 司马拳牵动嘴角,单是笑容,但眼中狠意更甚:“五年前的事。兄弟我是替天欲宫做事,可以说是身不由己,奉命行事…… 五年前的事,司马拳清楚记得是发生在大熊岭附近。那时,天欲宫得悉:“铜雀”、“太阿”两柄稀世宝剑,落在一对夫妻手上。 这对年轻夫妻,也是大有来头的人物,男的是铁城山的名剑客哥舒未明,女的是石虎山庄主掌上明珠施稍夜,这两人本就养尊处优,年少得志,偏主新婚之后,有了闯荡江湖的雄心,又不许他们家里的人派人相护。 他们出道之后,倒是作了好几件侠义的事,声名鹊起,而且有日旷掉洱海,适逢地形上的变动。竟冒起了一座小山丘。正可谓“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飘渺间”,他们到了岛上。无意中得到了“铜雀”、“太阿“这一对名软宝剑。 哥舒未明和施稍夜运气虽好。但江湖经验不够,得到这一对宝剑之后,不懂得收敛之道,大事张扬,结果,惹起天欲宫起夺宝之念,命司马拳和公孙谨行事。 司马和公孙,一上来就以“一化为二,二合为一”的奇招重创哥舒未明,剩下的施稍夜苦战之下,也给二人所伤,惟夫妻二人,也逃了出来。遇上了藏剑老人谷风晚与埋剑老叟何可河。 司马拳和公孙谨很快就追过来,却被埋剑老臾何可河拦路截住,二人合击何可河,再用“二合为一,二化为二”之法,杀了何可河,但是在埋剑老叟猛力反击之下,司马和公孙二人,也负伤不轻。 他们带伤前寻,才发现哥舒未明和施稍夜这对夫妻已经身亡,但“太阿”、“铜雀”二剑不翼而飞.由于何埋剑濒死前仍呼着藏剑老人的名字。司马和公孙都可以肯定这一对宝剑是给谷风晚取去。 可是两人却寻不着藏剑老人。 因为这件夺剑之事失手,天欲宫主大怒,各在司马和公孙二人身上印了一掌,逐出宫门,以后二人每逢阴雨天时,必体内如虫行蚁走,痛不欲生,偏又无法治疗,苦痛万状,想来都是藏剑老人所赐,对他更是咬牙切齿,恨到入骨。 只是两人费尽心机,都找不到藏剑老人。这次见藏剑老人重出江湖,便不理有其他高乎在场,一路跟踪过来,要伏杀藏剑老人。 不料还未动手,仍是叫人发觉了。 司马拳想到这里,恨得牙痒痒。道:“五年后的今天,我想跟谷兄讨回一件东西,想谷兄会物归原主吧。”说罢嘿嘿一笑。 藏剑老人脸色冷沉,道:“那是你的东西么?哥舒未明夫妻也死得太冤了。 司马拳“哦”了一声,剔起一边眉毛道:“那谷兄是承认两把宝剑在你手上了?”他冷笑一声又道:“哥舒未明、施稍夜这对夫妻是死不瞑目.只怕,睁开的眼睛是瞪着谷兄面不是在下吧?” 藏剑老人瘦骨鳞鳞的脸上抽搐了一下,怒道:“胡说——” 司马拳又嘿嘿一笑:“以前的事,不提也可以,不过,东西可是大家的,谷兄独占,可不大说得过去吧——” 藏剑老人喝道:“住口。 司马拳阴阴一笑:“自己做了,却不给人说。” 藏剑老人的双袖里忽然崩直了起来,他的思潮奔回了五年前的大熊岭森林里…… 他和埋剑老人听说近日有一对宝剑出世,两人虽是对剑如痴如迷,但却一直没有拥有过稀世的宝剑,所以闻风赶到大熊岭,想碰碰运气。 这日.却在山道上碰到一对夫妻。 两人十分年轻。长相也都清秀,但遍身浴血,向他们俩求助。 藏剑老人和埋剑老臾那时都不知道这对小夫妻就是近日崛起武林的“龙凤双剑侠”哥舒未明和施稍夜。 施稍夜伤得已腰不能直,全仗哥舒来明扶她,但她的精神,却要比她丈夫好一些,勉强说出“……有人要……追杀……我们……要拿……这……”说着递上了一对小剑。 藏剑和埋剑只一眼就看出了是一对好剑,埋剑老受问:“谁下的手? 施稍夜呻吟般地答:“天欲宫……司马拳……和公孙……谨 两人一听,便知来者不易惹,埋剑老叟向藏剑老人疾道:“你去把他们扶进林子里隐藏起来,再来帮我,司马公孙,幽州双枭,不易对付。 藏剑老人道:“让我先挡着,你……” 埋剑老望不耐烦地道:“让我来。 藏剑老人道:“一齐出手不好么?” 埋剑老臾向受伤的两人一指:“天欲宫人多,这两人又受了伤,手中又有敌人垂涎之物,先藏匿起来,无后顾之虞,再过来吧,就算司马公孙联手,一二百招之内未必杀得了我,放心吧! 于是埋剑老望抽出了剑,拦在大路,藏剑老人却带着那双垂危的夫妻进了森林。 进了森林,踉跄蹒跚的奔了一段路程,藏剑老人扔下金创药,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施稍夜道:“要是敌人追来了,我们怎么办?……”眼中流露出哀求之色。 藏剑老人觉得对方未免自私了一些,使道:“拔剑相抗啊! 岂料哥舒未明和施稍夜真的依言拔出了剑,喘息着紧张地戒备着,这两把剑一拔出来,精光湛潋,在哥舒未明手上那把,直似握着透明的水棒一般,在施稍夜手上那把,则像火焰一般,闪烁不已。 藏剑老人是剑术人家;一见这两把剑,便知道是名震江湖,剑中龙凤:“铜雀与太阿”,不禁贪心陡生。心道:反正两人也是自己和何埋剑救的;而且又不知道自己姓名,这里无人,不如占为己有,一走了之。也无人知晓。 心里意念已定,使道:“这两柄剑,既有人夺;拿着不安全,不如先交给我保管吧。” 谁知哥舒未明却叫道:“不要给他,他想夺剑! 藏剑老人武功虽高,但多行侠义,绝少做伤天害理之事,而今动念要夺剑,心里不禁一阵狂跳。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哥舒未明这么一说。更激起了他老羞成怒,心忖:好哇,我们兄弟冒死相救,你们赠剑报答我们,也天经地义之至,却来辱我! 当下将心一横,反正给人当是贼,不如就当强盗,于是动手却抢。哥舒未明和施稍们重伤之下,哪里是他的对手?死护着双剑。不让人夺。 大阿、铜雀二剑气,一热一家,交配运用,威力更强,藏剑老人本不想伤害两人性命,但不慎而为之所伤,一只左手被削了四指,藏剑老人痛人心脾,又羞又怒,更急于接应何埋剑,于是下了重手,在施稍夜背上打了一掌,在哥舒未明右肋扎了一剑。 哥舒未明和施稍夜本来伤势颇重,加上这一下,两人都送了性命。 簿剑老人杀了龙凤双剑侠,心中大悔,跪了下来,他生平极少行恶,为夺人物而杀人,更是首回,手上痛,心里悔,一时怔在那里。 这时树林里忽然转出一人,手里执着一根竹竿,竿上挂着面白布,写着几个人字,藏剑老人当时心乱。也没留心细看。 那人看到这种情景,“哦”了一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藏剑老人怒道:“杀人,没见过么?”话一出口,深觉后悔,不禁再起杀心,要将这人杀了灭口以免泄露出去,不但自己在江湖上名声大降,叫江湖上好汉耻笑,而且,石虎山和铁城山的高手定不肯放过自己,加上自己夺得宝剑的事若张扬出去,只怕难再有寝食之安。 故此,藏剑老人顿起杀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这目击证人也一并杀了。 那人看看现场,目光落在死者两把宝剑道,摇头叹息道:“想阁下必是为夺剑杀人吧。实在是宝物害人。” 藏剑老人大喝一声,淬然出剑。 那人突然抽出竹竿,“嚎”地后发先至,刺穿藏剑老人掌心。 藏剑老人痛极而剑脱手。随地而汗浑下。 这时他才瞥见那人长竿的白布上。写着“布衣神相”四字。 那人缓缓收回了竹竿,叹道:“你杀人夺宝,本来该死;不过。瞧你刚才神色,也大有悔意,旦跪地为仟,本告诫你几句算了,不料恶性未改,仍向我出手,如果我不会武功,岂不在死城里又添一冤鬼了?” 他长叹又道:“现在你双手俱废。得到这双宝剑。又有何用?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罢。以一只手抱起哥舒未明与施稍夜二人。道:“我找个地方葬了他们。你好自为之吧。 李布衣缓缓走出了林子,留下藏剑老人惊惧莫名。后来他还是取了太阿、铜雀双剑,本想把剑交给埋剑老叟,但这一再延误,当他赶到原地的时候,只看见了埋剑老臾何可河的尸体…… 这五年来,藏剑老人谷风晚便在遗恨中渡过,他双手已废,用脚为埋剑老望扫墓,他总是深心觉得,如不是他动了贪念,就不会杀了“龙凤双剑侠”.也不会救援迟了,害了埋剑老叟一条性命。 司马拳可不知道那么多。他只知道太阿、铜雀两剑。乃是藏剑老人所夺,惟有再抢回来,才可以重归天欲宫,教官主解去种在他们身上的重手法禁制。 他冷哼道:“谷风晚,你只用交出双剑,我也不难为你,马上就走。 藏剑老人道:“你只要交出了一样东西,我把双剑给你也无妨。司马拳间:“什么东西?” 藏剑老人道:“你的狗命。 一说完了这句活,藏剑老人修地一躬背,微缩身,人已经弹了出去,比箭还快扑向司马拳! 第九章:一分为二·二合为一 司马拳远比藏剑老人高大,所以藏剑老人疾射过去的姿势是稍微向上的。 可是就在藏剑老人身形甫动之际,司马拳已抓起一双流星锤。 流垦锤呼呼地舞动起来,厉风如钢锯轧在耳中,也把藏剑老人封出流星锤范围之外…… 藏剑老人为流星锤所逼,无法靠近,亦根本无从出手。 流星锤在旋动中央然化作攻陆,藏剑老人仗着诡异侈忽的步法,数度闪过。正要趁飞锤攻击的罅缝间攻入,但另一枚流星锤又立时招破绽封锁。 八十招之内。藏剑老人陷于挨打的场面。 八十招一过,司马拳袖中一弹,噗噗两声,飞出两点蓝火。 藏剑老人以为对方施放暗器,忙长吸一口气,冲天而起。 蓝火却飞向流星锤。 “霍、霍”二声,流星锤给蓝火一烫,立即变成了火球,熊熊地烧了起来。 藏剑老人正图居高临下,发动攻击,火流星已横扫上来,几乎把他的僵脊扫断。 藏剑老人员勉强避得开去,但衣衫已着火。 却就在这时,“叮”地一声,藏剑老人双手自初中陡然抽出! 他双手已多了一白一红两柄小剑,味味二声,如断毛发,已切断了火流星的两条铁练。 “呼、呼”二声,一颗断练流星,直飞出去,打得直陷入石墙之中,另一颗则碎木棂而飞了出去。 藏剑老人在这刹那间逼了进去,身形掠起,双剑顿收,看来正要向司马拳上身刺去! 这下电掣星驰,淬然之间,司马拳长袍下摆裂开。一人滚了出来,手持双飞又,插戳藏剑老人胸腹之间。 这下变起淬然,但是藏剑老人的剑势也在瞬霎之间,全然更易。 他的剑转而向下,“噗噗”刺入了那人的背肋之中。 太阿、铜雀两剑碎金断玉,一刺入人身体内,即绞碎了对方生机,故此那人飞叉虽已在藏剑老人身上划了两道血痕。但已无力再刺人一分,登时毙命。 司马拳这时大喝一声,双手己抓住藏剑老人双手,用力一托;暄一下,藏剑老人就算双臂不折,手中剑也得被震脱。 但是藏剑老人双剑仍在乎中。 司马拳一再失手,心中大惊,一曾之下,只见藏剑老人双手齐腕而断,而那一对宝剑已嵌镶在臂肉之中,非把双手斩断,否则谁也夺不过来。 他只不过一怔之间,藏剑老人双腿已向他连环踢出。 一取下阴,一取咽喉。 司马拳当机立断,凌空一个翻身,掠上横匾。 他掠上的同时,忽见青衣一闪,竟在自己身后。 司马拳片刻不停,足下一点,穿根而出,脚未落地,忽又见青衣一闪,白青衣已在他立足之前。 司马拳怪叫一声,凌空一个翻身,居然一掠而出丈高围墙。 就在他要落地之前。他又见到了一个人。 白青衣。 这一下使得他几乎要从空中直摔下来,但居然还能把摔势改为双拳飞擂而下。 不过当他双拳击出之时,白青衣又不见了。 “砰”地一声,他的后脑被一物击中,当他落地之时,碎裂的头壳在撞地时一扭,连头骨都折断了。 他不知道打碎他的骨头的是他刚才脱练飞出的一枚流星锤。 白青衣淡淡地道:“你说过要一对一,我就不出手,你既以二敌一又使诈,就莫怪我出手不容情。 当白青衣回到衙堂的时候,藏剑老人才刚刚把身上的火焰弄熄。但身上也烧得的一片、焦一片,很是狼狈。 地上倒着一人,手持双叉,五短身材,倒是死不闭目。 白青衣笑道:“谷兄,你怎么知道长袍底下还有公孙谨? 藏剑老人道:“我从未见过司马,公孙,也不知道是一对矮子,但是,我见过我生死之交何埋剑的尸体。” 白青衣不明白:“哦?” 藏剑老人道:“何埋剑是力抗他们二人而死。他死的时候,剑斜向上,而胸腹和背户都为二种不同的利器所伤,我验过伤口,在胸腹着的武器是飞叉,在背户的伤口是流星锤所至。” 他顿了顿。似想到埋剑老人的尸体,便不由起了一阵难过:“以这种情形,何埋剑的剑势上取,敌人必定很高大,但胸腹又为人所袭。以何埋剑剑法之精密,没理由为攻人上盘就把自己中盘卖给别人的。而且,依伤势推理,他是同时挨上下合击而亡的,这样的情形,除非是何埋剑根本不知道对方有两个人,才会遭了毒手,但这又似乎不可能,除非……” 他接下去道:“所以,当我一看见司马拳的长袍,心里便防着了,加上司马、公孙以‘一分为二,二合为一’的怪异武功闻名于世。顾名思义,心里已明了七八分。” 白青衣笑道:“难怪江湖上有曰:用脑胜于用手,用心胜于用口。 藏剑老人看着与头臂已合而为一的一对宝剑,道:“但若果没有这一对剑。我未必能破司马拳的火流星。” 白青衣道:“真是一对好剑。 藏剑老人道:“但如果不是白兄,只怕我也难免伤在司马拳手下。 白青衣微微一笑。但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藏剑老人一双宝剑的反映里。正有一对森寒的眼睛,映在剑上。 这对森冷的眼睛。是从横匾“明镜高悬”上看下来的。 刚才白青衣在匾上把司马拳追逼了下来,他也没有注意到横匾的阴影里、正匿藏着这一对豺狼般的眼睛。 刑室里“当”地一声,滚下了一根铁枝,叶楚甚握剑愕的手,紧了一紧。” 叶梦色向铁窗看去,静寂寂地,再也没半点声息,却有一般无形的寒意,似在地下升起,无声无息的掩上心头。 叶梦色道:“哥……” 叶楚甚道:“我去看看,你在这里。”说着穿窗而去。 叶梦色急道:“我也……”但叶楚甚已穿了出窗,全无产息。 又隔了一阵。叶梦色完全听不到什么声息,倒是衙堂、牢房处似隐约传来呼喝格斗之声。 叶梦色忐忑不安的走动着,不小心当嘟一声踢倒了一副铁枷,这铁枷连着一张铁椅,铁椅上有千百枚尖晃晃的利刺,刺尖上都锈了一大片,椅下椅背,都有斑剥的一滩一滩的褐色。 叶梦色想到这些褐色敢情都是一些含冤莫白被拷迟打至不成人形的犯人,累积起来的血污,以致抹也抹不去,洗也洗不掉,心里就有一阵莫名的惊恐。 她盼望叶楚甚、白青衣、飞鸟、枯木、藏剑老人能快快回来。 就在这时,寂静已汲的石室里忽然有哭声响。 叶梦色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但声音又响起了第二次——叶梦色几乎整个人吓得跳了起来,手完全冰冷也。 一一那是嗤笑声! 而在刑室里所有的差役等,全都被封了穴道,当然也封了哑穴,又怎能发出声音来。 ——究竟谁在后面? 叶梦色几乎没有勇气回过头去。但为了知道是谁发出那一声森寒的冷笑,她必须要回头。 飞鸟大师觉得钟神秀不仅在回头,而且也在回眸,他觉得这老头儿很好玩,而且很好笑。 所以他问:“钟老头,怎么你没有脚,却能跑得那么快?” 钟神秀冷冷地道:“在你有一双腿,连跑也不会。 飞鸟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又问:“老头儿.怎么看去你弟弟比你更老?” 他指的是在围墙上与枯木道人对峙的那人,钟神秀没好气地道:“谁说他是我弟弟?” 飞鸟搔着头皮道:“哦?你还有哥哥么?” 钟神秀冷笑道:“他是我们东海钓鱼矾唯一被邀在天欲宫任分舵主之高职的‘黑白无常’应未迟。 飞鸟大师更觉有趣。道:“’黑白无常’么?那是两个人了?还有一个呢? 钟神秀打从鼻子冷哼一声,道:“有应兄在,‘黑白无常’都让他一人给当了。” 飞鸟大师对那“黑白无常”更是好奇,偏头去望,一看之下,吓了一大跳,这时天色虽乌黑一片,但衙堂里已透出灯光,隐约可见墙头上那人,戴顶麻织高帽,脸色如至,高大披发,两边鬓脚垂着一蓬白纸团,团下垂着一挂纸饯,阔口厚唇,白牙森列,手如鸟爪,掌薄指长,只差“一见发财”四个字,就是活脱脱的白无常鬼。 更奇在他另一边脸;却黝黑非常。 飞鸟大师伸了一伸舌头,道:“黑白天常,你一个全担上好了。我无异议。 黑白天常冷哼一声,却觉浑身不自在,因为前面那于柴一般的老道。正以死鸡一般的灰眼球子瞅住他。 “你是黑白无常?” “你是枯木? “果然像。 “你也一样。 “你来做什么?” “不是找你。 “找叶氏兄妹?” “凡飞鱼塘的人,天欲宫都要找。” “找到之后如何?” “杀了。” “那你应该找我:“枯木冷冷地道:“我现在也是飞鱼塘的人。” “你本来不是。黑白无常冷冷地笑道:“我不容欢杀冒充飞鱼塘的人。 “你来了我就是了。枯木要死不活地道:“我是冲着你。” 黑白无常左边黑脸更黑,右边白脸更白,张着血盆大口吼道:“你自己要送死,我就成全你。” 枯木道人毫无表情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盯上你?” 他语言毫无变化他说:“三个月前,你在松纹观所作所为?” 黑白无常谈淡地道:“这样的事我作过大多,如果每件都要记起来,那么我哪还有时间练功、杀人” 枯木道:“你不记得。我可以告诉你,你趁松纹观年诞请醮把观里洗劫一空,连寺庙道观都敢掠动,未免太饥不择食了。” 黑白无常道:“每逢寺观春秋二祭,当神诞打醮之时,正是油水最多的时候。我下达在那时候,还选何时?” 他冷笑道:“再说,我是黑白无常,他们偏不拜,却去拜其他 枯木打断道:“但你连松纹观的观主也杀了。” 黑白无常道:“那老杂毛么?他已实在大老了,老得连我的命令都听不懂了。哦,他是你什么人?” 枯木冷冷地道:“非亲非故,但在我饿得走不动时扶我回观去吃斋菜的老好人。 黑白无常啧啧地道:“你也穷过么?如果学我动手去抢,一定不会饿成这样子。 飞鸟大师听枯木道人与黑白无常冷冰冰的你一言我──语,像块本头似的,禁不住大叫道:“喂,你们像两块棺材板唱戏似的,是不是高手都这样对话才能显出自己高手?” 枯木冷冷地道:“你说对了。 飞鸟大师学得枯木的语调道:“其实是不是高手。要凭一样事情才能证明。 枯木果然问:“什么事情?” 飞鸟大师道:“武功,武功好,才是高手,隐瞒不来,冒充不到的。 黑白无常道:“说的好。”忽然之间。整栋围场像面粉砌成一般,溃倒了下来。 不论监狱还是衙门的围墙,当然都不是用面粉砌的,围墙忽堕,枯木一脚踩空,往下堕了下去,而钟神秀陡地一拍地上,急掠而起,围墙碎石,直罩飞鸟大师。 墙是黑白无常应未迟暗中运力踩碎的。枯木飞跃之时,黑白无常急啸而追击,手中多了一面破扇,却是精钥打造的。直劈枯木! 这一未落地前一刹那间,黑白无常应未迟的钢扇不知击中了枯本身上多少下! 枯木在飞堕之际。却只做了一件事。 他怪叫一声,反手在门顶天灵盖附近,用力一拍! 这一下完全违反了任何门派任何武功的规律。但是枯木这自拍一家之后,黑白无常连击中他三十四招,其中有九处要害,但都如中朽木。又似一刀砍在霉木上,全不着力…… 枯木一到地,左手抽出量头,右手抽出量尾,双手一捏,两量各弹出一段二尺长量身。四下一接合,长足九尺,量之前端如刃。长四寸,形似鸭嘴,中锋凸露,这几下都在星逝电闪间完成,“味”地一声,量已刺入黑白无常胯下。 黑白无常修嚎一声,像“人柱”般被刺串在量上。 枯木又在天灵盖上自击一掌,“哇”地一声,吐了一口血,血未吐尽,便道:“我这是自创的‘自击天门.封宫闭穴’的‘枯木神功’,凭你功力,再打我十数下,也是枉然。” 他立即说话是怕黑白无常应未迟没有听见就死去未免死不瞑目.枯木最不容欢他所杀的人不明白是被什么武功所杀,可是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觉得说得太迟了一些,因为黑白无常应未迟已然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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