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的长安城闷热异常，太子李建成踏入玄武门前，回头望了望空荡荡的朱雀大街。这位稳坐东宫九年的储君不会想到，半个时辰后，他的三弟元吉将血溅宫门，而本该随行的五位心腹，此刻却因各种缘由分散四方。
武德初年的晋阳宫内，李渊看着两个儿子呈上的战报若有所思。长子建成坐镇中枢井井有条，次子世民征战四方捷报频传。这位开国皇帝故意将平定刘武周的重任交给年仅二十的世民，又在凯旋时破格加封其为天策上将——帝王心术的平衡游戏悄然开场。
东宫属官韦挺发现，每当秦王建功，皇帝总会突然关心起太子的学业。这种刻意制造的紧张，让建成不得不加紧笼络幽州猛将罗艺。而远在并州的世民，也收到了父亲秘密送达的《霍邑之战手记》——那是李渊当年以少胜多的绝密记录。
事变当日寅时，冯立按惯例在东宫校场操练太子卫率。他不知李元吉正在苦劝太子："今日入宫，当带罗艺的三千幽州铁骑。"但建成终究只点了二百亲卫，更将正在整训边防的罗艺留在幽州。此刻的韦挺因谏言触怒李渊，正在流放途中；王珪因清查田亩得罪世家，亦被贬出长安。
李世民登基后，最先召见的是流放归来的王珪。这个曾为建成谋划的谋士，在太极殿上献出《关中世家关系图》，助新皇瓦解了关陇集团的联盟。而暴病身亡的韦挺，临终前烧毁了所有与太子往来的密信。
最戏剧的是罗艺的反叛。这个让突厥闻风丧胆的名将，因术士一句"夫人当母仪天下"的谶语起兵，却在七日间兵败身亡。史官未曾记载的是，其麾下将领多已暗中接受李世民册封。
冯立的结局最令人唏嘘。这个死里逃生的太子旧部，被派往岭南镇压獠人叛乱，最终累死在任上。广州刺史府的书房里，至今留着他抄录的《孝经》，扉页题着"忠义两难全"五个血字。
细查《旧唐书》会发现，玄武门事变前三月，李建成突然将心腹李瑗调任幽州都督。同月，突厥可汗接到神秘信函后撤兵北归。若当日东宫五大心腹齐聚长安，或许真能改写历史。但李世民早通过裴寂在突厥王庭的暗线，切断了建成最大的外援。
从贞观元年到永徽年间，李世民将建成旧部分化安置：文臣入弘文馆修史，武将派往边关戍守。这种高明的手段，既消除了威胁，又成全了自己的仁君之名。当魏征这个昔日太子洗马成为谏议大夫时，大唐的朝堂终于完成了血腥过后的微妙平衡。
狮王
历史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