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雪迷了路?还是它有了小心事儿,由着心性到了江南。
若是我,我相信它是迷了路,忘记了该去哪里,直把自己和细雨搅在一处,全然没有了在北方时的洒脱与安然。当然,我也相信它是想起了许多许多年前遥远的往事,那时它也曾在南方的吴侬软语里,飘摇在湖上河岸。
从记事起,就知道,雪属于北方,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是上天赐予大地的盖毯,只叫人为它痴迷,为它收起飘摇的心思,躲在家里数着冰花几朵,守着炉上的水壶冒着轻烟。
上学时,到了临近江南的北方,那里的雪来不及落地,就成了晶莹的水滴,粘在地上、山川,只要薄薄的一层,一夜就可以将一切“封印”,可不出半日,它就又变成了蒸汽回到了蓝天。
如今,生活在叫北方的北方,却极少见雪。有雪的日子,竟会像孩子一般手舞足蹈,全然没有了年少时的那种心境和独赏净雪的安然。
一路向南,又见白雪落在江南,细小如盐,有了南方的咸淡和小女子的婉转。一样铺就成白色的盖毯,可你就是知道,它一定没有在北方时那么绵软,没有在北方时那么洒脱,因为冻雨死死拉着它的双手,不肯让它成纱煮诗,不愿意让它游走得更远。
雪在江南,忘了故乡,忘了长袖曼舞,嗅不到柴草燃起的炊烟,只成了凝在一处的净白,衬得亭台楼榭一片孤寂,一片推不开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