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
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一阵阵稚嫩的读书声,透过私塾窗户飘向田野。和煦春风吹拂起桃红柳绿,仿佛为广阔天地更添丝丝灵动。
一群正在游玩的文人,纷纷驻足聆听清脆童音。他们一边听一边抚掌大笑:恭喜大哥的作品入选启蒙教材。
麻衣竹杖的灰发老者,凝视着远方而久久不语。他回头看着司马光等好友,清澈双目间流露出淡然笑意。
惭愧惭愧,我连个进士都没考过。
1011年,北宋大中祥符四年。
邵古在书房里忙活着,一会整理书架上的典籍,一会拨弄琴弦倾听音色,浑然没注意到倚靠着房门的媳妇。
他的媳妇拖着大肚子,缓步走到桌前煮水泡茶。书墨清香混合着暖茶芬芳,在宽敞寒冷的书房内逐渐扩散。
邵古:你可得悠着点。
媳妇:听说你要做伊川人的老丈人。
邵古:什么意思?
媳妇:你不是自号伊川丈人吗?
邵古:哈哈,那你给咱生个姑娘呗。
媳妇:我偏要生个带把的。
邵古:哈哈,小子我也喜欢。
媳妇:让你当官都不去,能给儿子留点啥?
邵古:看!这不是有一屋子藏书嘛。
媳妇:哼,你们祖孙三代好好传承。
两口子相扶走出书房,庭院里已经落满一层积雪。墙角那株年甚久远的梅花树,正在凛冽寒风中含苞待放。
若不是媳妇即将临产,邵古肯定会搬出火盆桌凳,热炉暖茶驱散天地肃杀之气,静静品味梅花的炽烈脉动。
如果是儿子,叫邵雍好不好?
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宋真宗召开文化座谈会,向新科进士讲解读书心得。如果不是靠着龙椅加分,他在学霸面前只能当个学生。
皇帝谈经论道差点火候,说起实用主义却鞭辟入里,最高领导的外行瞎干预,让读书变成发家致富的工具。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宋真宗说完读书目标,恭祝台下儒生鲤鱼跃龙门。散会时忽然觉得眼前发黑,连忙聘请道派高人指点修行。
张君房本是进士出身,精通道教典籍和修炼法门,他被皇帝加封为著作佐郎,负责编修《大宋天宫宝藏》。
宋真宗读书求用,在澶州前线面对契丹畏惧退缩。粉饰太平强行封禅泰山,一举拉低秦皇汉武的威严气魄。
张君房读书求理,借助皇帝制造的机缘蓬勃爆发。他整理百卷《云笈七笺》,为《道藏》夯定坚实的地基。
一个特殊的时代,正在悄悄然酝酿着。
邵雍闻不到时代气息,只对奶水的辨识度超高。
他在院子里跌跌撞撞,从四肢爬行逐渐两腿走路。有时摇摇晃晃走到墙角,冲着那株峥嵘的梅树呜哩哇啦。
老邵将儿子抱进书房,任由他胡乱翻书也不制止,看见儿子攥着笔杆子不撒手,高兴地说道:这是天性啊!
废话,你这房间还有其他东西吗?
老邵不在意媳妇嗔笑,开始制定儿子的学前计划表。邵家三代人的读书经验,稍作调整便落在邵雍的头上。
万丈苍穹中日月交替,画出一道道黑白相间的圆环。风霜雨雪里四季轮回,仿佛在高下之外镂刻平面圆圈。
墙角的寒梅花开花谢,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多大变化。天地时光落在邵雍身上,饭量和阅读量明显逐年递增。
哎呀,这双鞋子又穿不上了。
四海升平,生命在孕育和陨灭之间交替。
杨延昭、寇准、王旦、宋真宗死了。
周敦颐、曾巩、苏颂、司马光出生了。
(见秦岭一白.各人物单篇)
宋仁宗继位以后,大宋王朝的经济指数再创新高,人人有钱赚自然百业兴旺,除过军备实力之外毫无槽点。
邵雍嗅到了时代气息,这是文人千古难遇的局面。家传学识激发起少年心性,他对灯发誓说要立志考状元。
雍少时,自雄其才,慷慨欲树功名。
做生意倒腾一批货,数月之后就能算出是亏是赚。种地按照时节撒种施肥,通常只需半年便可以收米入仓。
读书相较而言略为尴尬,字句浸入心田可以提升境界,但想要靠此换取利润,没有人能够给出时间周期表。
受到宋真宗的鸡汤感化,越来越多的人投身读书行业。金榜题名成为宣泄口,科考录取比例一年比一年低。
邵雍想要缩短时间周期,只能不断地提高时间利用率。他钻进堆满典籍的书房,像只书虫般日夜啃食运化。
于书无所不读,始为学,即坚苦刻厉。
有人念经念歪了,有人读书读偏了。
老邵看着儿子沉迷读书,担心那副小身板早晚吃不消。他想劝儿子暂缓学业,却找不到未成年人保护条例。
邵雍在书籍海洋里遨游,逐渐遗忘科考功名的初心。字里行间闪现出的金光,让他在深奥义理中无法自拔。
冬天不生炉子,夏天不扇扇子,你好歹打打蚊子啊!
邵雍低着头不说话,母亲叹口气将饭菜放在书桌上。看着儿子如此发奋用功,做母亲的反而觉得有些心疼。
父母和儿女关系微妙,儿女没有主见便得父母操心,如果儿女过于有主见,做父母的又会觉得缺少存在感。
寒不炉,暑不扇,夜不就席者数年。
邵雍合上最后一本书,三代人的积累悉数装进脑海。他蓬头垢面走出书房,盯着墙角怒放的梅花怔怔发呆。
老邵两口子喜出望外,起锅烧油做好满满一桌饭菜。邵雍收拾完个人卫生,看见桌子上赫然摆着两个酒杯。
老邵:你熬出来了,也算是成人了。
小邵:昔人尚友于古,而吾独未及四方。
16岁的邵雍,背起行囊穷游天下。
读千卷书之后行万里路,用眼界激活脑海中的学识。时移世易的山川风貌,时时刻刻撞击的内心神识荡漾。
他在路上遇见各种奇葩,有些推着独轮车高呼老铁,有些躺在沟渠边摆造型,一群画师从不同的角度描摹。
有人靠搞怪筹集路费,有人用才华结交名流。
纷纷五代乱离间,一旦云开复见天。
草木百年新雨露,车书万里旧山川。
寻常巷陌犹籍绂,取次园亭亦管弦。
人老太平春未老,莺花无害日高眠。
同样一条沧桑古道,用心和用腿走的感受全然不同。邵雍避开边关军事哨所,从秦汉故都走到了唐宋新城。
高山大川岿然不动,河流改道重塑两岸地理形势。王朝在繁华和衰亡中交替,人情却似日升月落生生不息。
坚苦刻厉吸纳的学识,尽数泼洒在沿途山河城镇。邵雍的脑海心田空空荡荡,滋生出万籁俱寂的晶莹剔透。
他蓬头垢面地往回走,也推起独轮车过把老铁瘾,看见有人打赏几个铜板,邵雍大笑着交给车主:道在是矣。
久之,幡然来归,遂不复出。
安贫,乐道。
老邵自己隐居不做官,丝毫不强求儿子参加科举。这对父子读书读过头了,跨入义理层面自动跳出功名圈。
乡里痴迷功名的后生,常年苦读却屡次押题失败。眼看投入回报不成正比,索性烧光课本宣扬读书无用论。
有人越读越心浮气躁,有人却能越读越平和深邃。邵雍跳过读书致富的大坑,还没有触发降维打击的机缘。
欲有一瓢乐,曾无二亩田。
母亲:你咋跟你爹一样。
邵雍:毕竟是亲生的嘛。
母亲:你知道村里人咋说吗?
邵雍:咋说的?
母亲:读书读傻了。
邵雍:要让他们懂我,我只能去种地了。
母亲:没有正式工作,到哪找媳妇啊。
邵雍:媳妇会有的,孙子也会有的。
母亲没等到儿子成家,满怀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庭院积雪映照着白衣白烛,只有墙角的梅花在火红绽放。
邵雍诵读过千卷藏书,更用双脚丈量过万里河山。第一次面对至亲的死亡,毫无力量抵御内心的汹涌哀愁。
曾以为自己看懂道法,感悟到天地运行自有规则。然而真正置身于规则之下,才发现所谓的感悟脆弱浅薄。
19岁的邵雍,体会到感悟和参悟的差别。
居苏门山下,自炊以养其父,雍独筑室百源之上。
老邵爷俩搬家到共城,想借助新环境开展新生活。读书对于生命的最大意义,是从喜悦和痛苦中汲取力量。
生老病死永远是常态,不是所有人能做到没心没肺。透过死亡看懂时不我待,这才是绽放命精的最大动力。
任何事情值得做两遍,名家典籍更值得读无数遍。
一辆辆马车驶入苏门山,卸下书卷又急匆匆地离开。邵雍和父亲布置新书房,整日紧锁大门也没时间外出。
老邵爷俩的反常行为,引起共城县令的高度重视。李之才亲自带队前往考察,未经取证就要和邵雍做朋友。
李县令本是进士出身,兼任易学研究委员会主席。他师父的师父名叫陈抟,据说靠着打赌赢来华山开发权。
李之才摄共城令,闻雍好学,尝造其庐。
谓曰:子亦闻物理性命之学乎?
雍曰:幸受教。
乃事之才,受《河图》、《洛书》、宓羲八卦六十四卦图像。
读千卷书,行万里路,再遇名师点化,邵雍独自完成前两项任务,在偶然和必然之间成为老李的得意门生。
散碎稀薄的个人感悟,经过正统传承的精华加持,犹如被投入火炉反复淬炼,逐渐凝结出参悟造化的神识。
整个过程,注定漫长而痛苦。
急中生智,静极生慧。
邵雍静静坐在书房里,墙上贴满周易的卦象卦理。他强迫自己每天背十遍,结合师父的读书笔记丝丝寸进。
一年,两年,三年...,邵雍耗费近二十年时光,将天地运行规则搬进脑海,这是常人根本无法猜度的升华。
他从懵懂时期开始,几乎没有一天稍作停歇。先天聪慧外加后天读书刻苦,时至今日周身散发出圆融光色。
邵雍轻轻推开房门,望着青翠灵动的苏门山,这座曾经困死齐王的大山,同样孕育出修炼导气的孙登长啸。
为今日之山,是昔日之原。
为今日之原,是昔日之川。
山川尚如此,人事亦信然。
幸免红尘中,随风浪着鞭。
邵雍参透天道人理,万象渗入心田凝聚浩瀚清湖,挥毫泼墨写下十余万字,却由于阅读障碍劝退大批读者。
高深学说无人问津,揣本周易算卦的反成大师。邵雍不在意世俗黑白颠倒,准备着手搭建自己的宇宙年谱。
以道观性,以性观心,以心观身,以身观物,治则治矣,然犹未离乎害者也。
以道观道,以性观性,以心观心,以身观身,以物观物,则虽欲相伤,其可得乎!
若然,则以家观家,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亦从而可知之矣。
...
世间万物,环环相围而生。
1049年,老邵决定搬家洛阳。
邵雍还没给自己娶媳妇,父亲倒先给他找了个后妈。一家四口走进大宋皇城,了解完房价感觉要露宿街头。
邵雍的思想境界很高,但是浑身上下一个子都没有。他在五环之外搭间草棚,以便进山砍柴卖钱供养父母。
初至洛,蓬荜环堵,不芘风雨,躬樵爨以事父母。
老邵爷俩过惯穷日子,后妈和弟弟的适应力也很强,一家人的生活穷苦吧唧,然而欢声笑语让邻居们侧目。
人最大的痛苦不是贫穷,而是无休无止的繁杂欲望,精神贫瘠需要财货填充,拼命填充却愈发没有安全感。
日食三餐,夜眠七尺,思想境界能换来日常所需,钱财未必能换来充实喜乐,很多人往往看不懂交换原则。
虽平居屡空,而怡然有所甚乐,人莫能窥也。
邵雍准备证明交换原则,让持读书无用论的人深刻反省,读书不精是本质问题,靠读书致富更是因果倒置。
进山砍柴歇息时,屋内漏雨接水时,搓草绳扎篱笆时,就连上茅房也不例外,邵雍正在酝酿一场超级风暴。
玩心高明,以观夫天地之运化,阴阳之消长。
高人嘴里的玩玩,真不是三毛五毛的牌场。
《皇极经世》
《观物内外篇》
《先天图》
《渔樵问对》
《伊川击壤集》
《梅花诗》
...
啥?没反应?让箭矢再飞会!
富弼来了
司马光来了
吕公奢来了
程珦带着俩儿子来了
...
邵雍的草棚摇摇欲坠,京城的文化名流争相涌入。推着独轮车的一边喊老铁,一边抢占最佳位置狂蹭流量。
邵雍的神色平静从容,仿佛这一切尽在预料之中。他和真正的学者交换名片,大大方方请进陋室谈经论道。
顶级学术层面的交流,和头衔资产没有半分关联。司马光等人放下领导架子,面对山野布衣浑然不顾形象。
元之元一,元之会十二。
元之运三百六十,元之世四千三百二十。
会之元十二,会之会一百四十四。
会之运四千三百二十,会之世五万一千八百四十。
...
这脑洞,太特么大了啊!
众人盯着邵雍的草棚,感慨大儒的生活条件太差。司马光自小没事就砸缸玩,当场表示要为先生盖大宅子。
邵雍微笑着摇头拒绝,他们家已经习惯穷苦生活。自己的双亲要靠自己供养,用别人的钱财赡养算咋回事。
众人总想着做点什么,听说邵雍到现在还是单身,七嘴八舌地要给他说媳妇,邵雍大声笑道:这个可以有。
太学博士做媒,当朝太傅置办彩礼,45岁的邵雍终于成亲了。
司马光官场沉浮,邵尧夫声望日隆。
他推辞所有做官邀请,在草棚外的空地上开班授课,由于知识储备要求太高,学生们跟不上进度只能鼓掌。
邵雍偶尔会感到孤独,毕竟像他这般苦学的人太少。宏大而严谨的理论体系,想找个传人仿佛是千难万难。
蜗居草棚十三年,邵雍搬进集资修建的大宅子。
司马光等人经常做客,询问他在黄金地段习不习惯。邵雍看上邻家的俩兄弟,程颐却偷偷报考其他补习班。
邵雍渐渐地也看开了,有些事物如同时光般留不住。他在院里开辟两亩农田,供养全家衣食照样不亦乐乎。
雍岁时耕稼,仅给衣食,名其居曰“安乐窝”,因自号安乐先生。
有时跟好友喝点小酒,喝到微醺之意便倒扣酒杯。出城游玩的途中诗句不断,不想动弹就去士大夫家睡觉。
邵雍的洒脱风靡京城,去谁家吃饭都是热烈欢迎。有些粉丝仿照他家的建筑,挂牌“行窝”期待偶像光临。
邵雍57岁那年,接到父亲的病危通知单。
79岁的老邵气息渐绝,欣慰地拉着儿子的手说道:吾儿以布衣名动朝廷,子孙皆力学孝谨,吾瞑目无憾。
邵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清澈双目之中闪烁着泪花。他静静看着父亲溘然长逝,不禁想起抱憾离世的母亲。
生死无常,时不我待。
邵雍放下学术传承,开始捡起德化教育。
群居燕笑终日,不为甚异。
与人言,乐道其善而隐其恶。
有就问学则答之,未尝强以语人。
人无贵贱少长,一接以诚,故贤者悦其德,不贤者服其化。
学术交流或者谈天说地,邵雍完全做到了以诚相待。他不会给后辈挖坑下套,当然也没有人敢给他使绊子。
一部部洞察天道的著作,一年年名望暴涨的口碑,朝野内外的超级人脉圈,邵雍成为天下学子眼里的丰碑。
士之道洛者,有不之公府,必之雍。
1070年,王安石推行熙宁变法。
大宋官场一片吐槽声,刚背熟的工作手册又作废了。尽管老王能够以身作则,但是相关部门人员不这么想。
有些人出于利益纷争,有些人出于意识形态差异,有些人则是难以摆脱惯性,对全新的执政纲领自动排斥。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老王的态度极其强硬,朝廷逐渐撕裂为新旧两派。宋神宗的态度摇摆不定,让双方好像都能看到胜利曙光。
邵雍的门生遍布州县,有人想通过辞职表示抗议。他们争相跑来请教老师,如果采用这种方式有几成胜算。
邵雍的目光不在庙堂,而是承受新法的万千百姓。他让门生回去坚守岗位,在贯彻执行之中尽力庇护民生。
雍曰:此贤者所当尽力之时,新法固严,能宽一分,则民受一分赐矣。投劾何益耶?
1076年,王安石变法失败。
这位脾性执拗的书生,不光被皇帝罢黜宰相职位,还受到大儿子暴毙的打击,意志消沉再也没有力气复出。
司马光送走竞争对手,继续潜心编写《资治通鉴》。他俩皆是高风亮节之人,只是用各自的方式坚守自我。
邵雍同样在坚守自我,并且荣获双方的高度评价:清而不激,和而不流,人与交久,益尊信之。
那一夜,邵雍为自己写首谶言。
生于太平世,长于太平世,
老于太平世,死于太平世。
客问年几何?六十有七岁,
俯仰天地间,浩然独无愧。
秦岭一白带着土蜂蜜来访,看见邵雍正盯着梅花树发呆,凛冽寒风之中的花苞,看似飘摇却蛰藏炽烈脉动。
构建宇宙年谱的高人,好像和寻常老叟的差别不大,他坐在竹凳上烤着火盆,手中的茶杯里冒出丝丝热气。
邵雍:你终于来了。
一白:你算出来的?
邵雍:什么意思?
一白:梅花易数果然神奇。
邵雍:再说一遍,那玩意不是我写的!
一白:那你咋知道我会来。
邵雍:因为,我快死了...
一白:先喝点蜂蜜水吧。
邵雍:你怎么给我带的双份。
一白:每年借用冬至吟,怪不好意思。
哦哦,《冬至吟》。
冬至子之半,天心无改移。
一阳初起处,万物未生时。
玄酒味方淡,大音声正希。
此方如不信,更请问庖牺。
次年,邵雍病危。
司马光、张载、程颢、程颐等人日夜守候,他们看着老大哥气息渐绝,脸色沉郁地走向屋外商议置办后事。
邵雍迷迷糊糊听到几句,挣扎着抬起胳膊摆了摆手,他对儿子叮嘱道:诸君欲葬我近城地,当从先茔尔。
简葬祖坟,终年67岁。
邵雍一生没有参加科考,两次装病拒绝入朝做官,死后却被追赠为著作郎,还获得皇帝特赐的谥号:康节。
他以北宋五子的身份,与诸位大德先贤配享孔庙。华夏文化传承万世不衰,有资格被请进东庑的区区百人。
一介布衣,千古奇才。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一代圣人,品行令人敬佩[点赞]
人生有时尽,时光不倒流。纵然重归来,风光已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