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英国知名的现实主义导演肯·洛奇执导的影片《对不起,我们错过了你》于2019年戛纳国际电影节上公映。豆瓣上有一条关于肯·洛奇的评论:“肯·洛奇的作品,就像是中国观众的一面镜子,映照出了他的过去,也映照出了他的现实。”如果你没有看过《对不起,我们错过了你》,那么你一定会同意这一点。
想想看,你是一个有尊严的人,你不会依靠财政那点微薄的救济金而生活,你会努力工作,你会成为自己的主人。这是我们的梦想,我们的下一步,就是为自己的自由而奋斗,虽然有些疲惫,但在午后的阳光下,我们可以喝一杯咖啡,让自己的疲惫一扫而空。下班后,可以和自己的心上人来一个香喷喷的热吻,可以看一场电视剧,可以吃一顿丰盛的晚餐。关了灯,你就能舒舒服服地躺下,微笑着,静静地睡着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顺其自然,不是么?但是,这不可能是生命,这不可能是肯·洛奇那面冷酷的镜子。事实是:你的上司把你的孤独和努力变成了你的弱点。你挣得仅仅够自己花销而且还得费心省吃俭用来节省明早的伙食费,这样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赢得胜利。当你在一个钟头之前,你还在汗流浃背地工作,而当你在午后三点钟的时候,你会感觉到一种绝望和痛苦。喝水会使你去洗手间,不停地工作也许会使你没有时间去洗手间,连去洗手间都成了一种奢望。傍晚回家时,你的伴侣也许还在工作,而你的晚饭也吃不上。这些小屁孩又捣乱了,而你却在上床之前跟你的伴侣争吵不休。一天过去了,你在上司眼里就是个不称职的工人;在同事眼里,你是个讨厌的竞争对手;在恋人眼里,你是个难缠的人;在孩子眼里,你就是个不负责任、不称职的父母。
没错,这就是电影要说的。主角瑞奇是一名落魄的快递小哥,但这并不是一场灾难。只有这些小事情,这些小事情,才会一次次地把他打得崩溃,让他无法自控。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对我们来说,像台风,地震这样的大灾难是很难发生的。但那一天没有做完的工作,会让你发疯。PPT上的一个错误,比央视的大新闻更让人心惊肉跳,寝食难安。我们都认为,随着现代通信技术的发展,我们会获得巨大的权力,我可以用我那小小的手指,严厉地指责一位来自海洋彼岸的领导人的行为。但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仍然在重复着千百年来人们所做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我们仍然被微不足道的事情所束缚。雄心壮志会被磨灭,我们的骄傲会被磨灭,我们的斗志会被一点点地磨灭。
里瑞奇的上司对他说:“你不是我们的人,你是我们的人。”他跟瑞奇是平起平坐的关系。其实,各种花言巧语,都是一些企业为了逃避税收,订立“霸王合同”的借口。瑞奇本以为,只要他努力工作一年,一周六天,一天十四个小时,周薪1200英镑,就能带着家人,在自己的家中安居乐业,但老板给他的那几张罚单,却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窖。在工作中受伤,却要赔偿货物的损坏,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初的“霸王合同”。
这份契约再怎么不合情理,再怎么不公平,也是瑞奇家族唯一的平等机会。这就是瑞奇为什么会不顾家人的阻拦,顶着遍体鳞伤,瞪大了半个眼眶,冒着生命危险,拼着受伤,也要赶去上班。
瑞奇一家人,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是有原因的。2008年的经济危机导致许多银行倒闭,包括他们所放贷的银行,导致他们丧失了住房和工作。所以,瑞奇才会遇到不公平的事情,才会想要得到这种待遇。其实,在一般人眼中,根本就没有平等这一说。不管是在象牙塔一样的校园,还是在熙熙攘攘的社会,都会让你觉得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在资本的推动下,普通民众就像是暴风雨前的梯子,没有一飞冲天的机会,一切都要看自己的选择。也许在现代,竞争是公平的,付出越多,收获越大,但这种竞争并不公平。投资越多,财富就越多,起点的差距就越大。公平而非公平。在这个时代的浪潮里,瑞奇的那声“抱歉,我们失去了你”,本该是带着苦涩和苦涩的眼泪,却又无可奈何。
写这篇推文,并不是想要说什么撬动大时代之类的云云,更多的是想要讲述一些琐碎的小事,与大家一起分享这一部好电影,分享一个故事,让走在这条道路上还在前行的人可以看到,可以有一些共鸣。一声“很抱歉,我们失去了你”,这句话既可以说给家人,也可以说给朋友,更可以说给自己,更可以说给成千上万的陌生人听。这是他前进的道路上的一个短暂的停留,也是他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