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南宋末三位君主:赵显、宋端宗赵昰、宋怀宗赵昺。
故事开篇,且先为诸位梳理南宋帝王世系。
靖康之变后,君臣南渡,高宗赵构创立南宋,成为开国之君。
赵构并非庸碌之辈,然其人品瑕疵昭彰,对金求和,残害忠良,遭人非议自是在所难免。
二代皇帝宋孝宗赵昚,堪称南宋史上最为卓越的君主,史学家赞誉有加,绝无仅有。奈何孝宗以宗室身份继位,其漫长政治生涯多在赵构以太上皇之姿掌控下度过。虽心怀壮志,却处处掣肘,终是壮志难酬。
三代皇帝宋光宗赵惇,堪称中国古代惧内帝王之典型。
身为男子与帝王的尊严,皆被皇后李氏践踏。李氏对内施以家暴,对外独揽大权,光宗于强大精神压迫下,竟成间歇性精神病患。帝王之位遂再次以宗室传承之式,落入四代皇帝宋宁宗赵扩手中。赵扩颇具才能,政绩亦佳,然其在位期间,前有韩侂胄弄权,后有史弥远当道。故而,皇帝虽忠厚勤勉,却也未能实现宏伟抱负。
五代皇帝宋理宗赵昀在位时,西夏覆灭,金朝覆亡,蒙古大军全面南侵。
宋理宗奋力抵抗、苦苦挣扎,却多以失败告终。暮年的他似陷入巨大精神危机,一味逃避现实,沉迷炼丹修仙,浑浑噩噩度日,终至仓皇离世。
六代皇帝宋度宗赵禥智力低下,其在位期间唯一 “壮举”,据《续资治通鉴》记载,竟曾一夜临幸三十位妃子,论好色荒淫,无人能出其右。
七代便是赵显,八代宋端宗赵昰,末代宋怀宗赵昺。人生漫长,仿若白驹过隙,有人目睹世间衰败凋零,有人望见漫天星辰璀璨。不知这些南宋帝王于人生旅途中,究竟所见为何?
彼时繁华无双的临安城,乃世界最大都市,城内张灯结彩,人潮汹涌,一片升平。然已历三百余载的南宋王朝,境况却远不及临安城之富足安宁。
赵显即位之际,蒙古已攻占四川,长江中上游落入敌手,南宋覆灭,仿若只在朝夕之间。临安百姓仿若已能听见蒙古战马嘶鸣。
彼时南宋朝廷当权者乃贾似道,此人堪称卓越昆虫学家,对蟋蟀研究登峰造极,然于治国理政却无甚助益。贾似道专权误国,将本就希望渺茫的南宋朝廷折腾得元气大伤。
虽其后因战败获罪,于贬谪途中被斩,然年仅三四岁便登基的赵显亦无力挽救这摇摇欲坠、千疮百孔的王朝。彼时朝廷虽有文天祥、张世杰这般爱国将领,然却未掌实权。
德祐二年(公元 1275 年)正月初五,南宋王朝选择投降。
赵显投降后,被带离临安,解往元上都。
于元上都,他面见元世祖忽必烈。时年六十余岁的忽必烈,面对这尚不及少年的幼主,这位曾征服漠北草原的雄主,一时竟也无言以对。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或许这懵懂幼帝无法体会临安梦碎、江山易主之悲怆,然既有投降之人,亦有不屈之士。大臣文天祥与陆秀夫不愿降元,遂拥立赵显之兄赵昰为帝,即宋端宗。
彼时虽大片国土沦陷,然江南部分地区及长江以北若干城池,如扬州、真州、通州等仍在宋人掌控之中,四川大部亦有钓鱼城与凌霄城顽强坚守。
南宋可调配之兵力仍达二十万左右。困兽犹斗,何况南宋。若南宋拼死一搏,结局犹未可知。然蒙古铁骑威名远扬,此次蒙古大军主打闪电战,迅速南下,长江以北南宋城池尽失,南宋欲图北上收复失地,已成泡影。
蒙古大军于后紧追不舍,南宋朝廷则亡命奔逃,从福州至泉州,自潮州至惠州。想当年宋高宗亦曾如此奔逃,然彼时为求生存,此刻却只剩无尽迷茫。
因惧城池失守,端宗如当年高宗一般,多在海上度过。最终,小皇帝于风雨飘摇、惊恐万分中染病身亡。
葬身处乃无名荒岛,群星于夜空闪烁,银色月光于潺潺海面上折射。一个帝国之命运,如抛物线般无可挽回地滑落,直至灰飞烟灭。
端宗驾崩后,南宋朝廷拥立光宗与端宗之弟赵昺为帝,即宋怀宗。
怀宗登基时年仅七岁,彼时南宋朝廷核心人物有三位:陆秀夫、张世杰、文天祥。
怀宗即位时,文天祥已被俘。
陆秀夫乃文臣,张世杰则率南宋残余兵力于崖山与蒙古大军展开决战。崖山位于今广东省江门市新会区,银州湖水由此出海,潮汐涨落。此地之战,成南宋王朝最后的绝响。
南宋彼时军民合计二十万,战船千余艘,虽军民拼死抵抗,元军仅两万余人,然此役仍以失败告终。因南宋军队乃孤军一支,无依无靠,退路尽绝,后勤补给亦无从谈起。兼之决战地点不利,指挥亦有失当,战事迅速溃败。
大势已去,夕阳余晖中,左丞相陆秀夫跪于宋怀宗赵昺面前,沉声道:
“如今国事一败涂地,无可挽回,陛下理应为国家殉身。”
赵昺默不作声,似于刹那间拥有超越年龄的成熟,对这残酷世界有了别样领悟。当一切皆不可挽回,死亡便不再是懦弱,而是抗争。
陆秀夫轻轻背起赵昺,君臣二人纵身跃入大海,瞬间消失于波涛之中。仍于战场苦战的张世杰闻此噩耗,老泪纵横,仰天长叹,亦投海自尽。
滚滚波涛间,再无渔歌悠扬,残阳似血,掩埋无尽繁华。崖山海面,泪雨纷飞,数十万军民纷纷投海赴死。所谓大海,并非决然一跃,而是一步一步迈向深处。陆秀夫携小皇帝赵昺身死,张世杰投海自尽,被俘之文天祥宁死不降,终被押赴刑场,以身殉国。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寥寥数语遗言,如今读来,仍令人眼眶湿润。
怒海狂涛千层浪,崖山险峻万仞峰。望断山河家国恨,气冲云霄饮寒风。南宋就此灭亡。多少文臣殚精竭虑,多少武将奋勇杀敌,一时间,才子佳人、帝王将相之事,皆随沧海横流而去。
这充满人文气息之王朝,于海面上留一抹残痕,伴海鸥盘旋、海浪呼啸,终彻底消散。
原来,一个王朝之终结,未必是轰然巨响,亦可能是低回呜咽。昔日临安勾栏瓦肆,何等繁华盛景。往昔长安城内,多少豪杰纵横,尽显万种风情。长日将尽,风中传来阵阵苦涩咸腥,那是悔恨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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