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大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道:“臭小子,我赶你走纯粹是一番好意,你可别不知好歹。”
狗蛋生气地道:“让大家伙评评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意?如果你们这也叫好意,那恐怕天下再也没有恶意这一说了。还有,我再说一遍,我不叫臭小子,叫狗蛋!”
赵老大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凶光,向张老四使了个眼色。张老四立时会意,笑嘻嘻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柄小刀来,在狗蛋面前晃了晃,道:“小子,认得这是什么吗?”
狗蛋道:“这是刀子啊。”
张老四嘴角露出一丝狞笑,道:“答对了,很好。”说完刀光一闪,这柄刀子疾向狗蛋咽喉飞去!在和狗蛋说话的时候,他已算计好了出刀的时间、力度和方位,自忖这一击万无一失,狗蛋必然躲不过。然而就在这柄飞刀快要插入狗蛋的咽喉时,狗蛋的身子骤然一矮,飞刀竟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
这一下不仅张老四吃了一惊,其余的四人也都吃了一惊,一时惊疑不定,弄不清刚才他是侥幸躲了过去,还是真的藏而不漏,有着过人的身手。如果是后者,那么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可就太可怕了!
却见狗蛋低下头去后,眼睛直愣愣地瞧着刘老二的腰间,弯着腰一步步向刘老二走了过去,走到刘老二身边时,从他腰间的暗袋中抽出了一柄小刀来,道:“原来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么一柄小刀,是用来削苹果的吗?”一抬头,正好瞧见了张老四古怪的表情,诧异地道:“咦,你这么瞧着我干嘛,刚才你手中那柄刀呢?”
刘老二突然一把抓住了狗蛋,将他拎了起来,恶狠狠地道:“臭小子,你不要再这里跟我们装蒜了,若非你身负武功,怎么能够躲得过那一击?现在我就杀了你!”说完一掌向狗蛋的天灵盖拍去。
但他这一掌落到距离狗蛋天灵盖不到一寸的距离时,却不再落下。一寸是一个很小的距离,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身体都会做出本能地反应,都不会依旧保持镇定自若的。但狗蛋却似浑然不知道自己刚才面临了巨大的危险,依旧脸不变色心不跳,笑嘻嘻地道:“你想要这把小刀吗,还给你就是了。”说完将小刀放回到了刘老二的手中。又大声道:“喂,老流氓,我已经将小刀还给你了,你还抓着我干嘛?”
或许是他这一声叫喊颇具气势,刘老二竟然真的将他放开了。
赵老大一拱手,道:“不知阁下是哪位江湖上的朋友,咱们对你坦诚相待,阁下何以来消遣我等?”
狗蛋疑惑不解地道:“我不是告诉你们我叫狗蛋了吗?怎么消遣你们了?哪里对你们不坦诚了?”
赵老大打量着狗蛋,一时也是疑虑丛生。这人说傻不傻,说聪明吧,又不见得有多聪明。这副憨态也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这个人真的不知道我们刚才要杀他?遇到这种人,不如开门见山地对他讲吧。于是道:“朋友,实不相瞒,我们今晚想要在此歇脚,请你出去另寻地方,不然我们可就要杀了你了。”
狗蛋奇道:“你们想在这歇脚,我做为这里的主人,只要不妨碍到我我也不会反对的,干嘛叫我另寻地方?刚才你还说对我坦诚相待了,难道你们口中所谓的对人坦诚相待,就是这么待人的吗?若是传出去让江湖上的朋友们得知,岂不笑掉了大牙?”他口齿伶俐,侃侃而谈,竟将赵老大说的一时哑口无言。
狗蛋道:“要不这样吧,我还是睡在神像的后面,你们各自找地方休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赵老大被狗蛋的一句话僵住了,如果再开口赶他走,心中未免觉得有愧。人的心理往往就是这么微妙。于是道:“好吧,只要你不吵到我们,就让你在这里睡好了。”
狗蛋笑嘻嘻地道:“不知打呼噜算不算吵到你们?”
赵老大怒道:“你敢打呼噜,就把你嘴巴鼻子都割下来!”狗蛋做了个鬼脸,却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祠堂外面响起了一个如破锣般的声音,沙哑难听:“鼎鼎有名的太行山五虎怎能住这种破地方,不妥,不妥,甚是不妥。”
他连续说了三声不妥,每说一声不妥,五人的身子都跟着跳动一下。等他这句话说完,刘老二悄声对赵老大道:“长河帮的人来得好快!”赵老大点了点头,小声道:“见机行事。”
这时,门口闪出了一个个子极矮的人,个头只有五六岁的儿童那么高,但整个人却很粗壮,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一双眼睛更是如鹰眼般犀利,目光所到之处令人胆寒。他的身后则跟着七八个大汉,每个人都负手而立,神情冷漠。
赵老大见到这个矮子像个小孩子一般,不由得暗自称奇,但却一点也不敢轻视于他,反而更加谦卑地道:“原来是长河帮的朋友们到了。我等久闻长河帮享誉关外,只是始终缘悭一面,今日一见,何之幸哉,只不过阁下如何称呼?”
那矮子一拱手,又发出了破锣般的声音,道:“好说,在下龙力行。”
赵老大拱手,道:“原来是龙副帮主亲自到了,幸会,幸会。”
就在赵老大和龙力行相互寒暄的当,狗蛋已悄悄地、神不知鬼不觉地又藏身在了神像的后面。因而龙力行等人进来后,并没有看到狗蛋。而赵老大等人此刻全副心思都放在如何对付长河帮上,更没有人去注意他了。
龙力行双目如电,在整个祠堂扫视了一周之后,最后目光仍落在了赵老大身上,道:“苏帮主也久仰太行山五虎的威名,特意要我来请各位到贵帮去盘恒几日。”
赵老大笑道:“不是我们不给苏帮主面子,只因我们实在是有要事在身,不能去贵帮了。请代为转告苏帮主,他日到来必定亲自登门拜访。”
龙力行哈哈一笑,道:“即是如此,咱们也不强人所难。只不过你们手中的那样东西,必须得留下来。”
赵老大道:“龙副帮主说笑了。我们手里有很多东西,不知你是指的哪一样东西?”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思索着脱身之策。
龙力行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所指的那样东西,就是‘锦绣山河’的藏宝图!”
赵老大打了个哈哈,道:“我们身上哪里会有什么藏宝图?”
龙力行鼻孔中发出“哼”得一声,道:“赵老大,别装蒜了,咱们敬你们太行山五虎也是五条响当当的好汉,这才对你们客客气气的,你们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老大双目中射出精光,道:“好吧,既然你已知道了,那么如果我说我们不给呢?”
龙力行道:“那说不得,咱们只好用强了!”
赵老大大喝道:“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完右手一晃,已抽出缠绕在腰间的软鞭,再一晃,软鞭便如毒蛇般向龙力行面门击去。别看龙力行个头矮小,但动作着实敏捷,身子如轻猿一样,一晃便躲过了赵老大这一击,而后手一挥,道:“兄弟们,不用客气,上啊。”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八个大汉纷纷亮出兵刃来,向赵老大攻去。
刘老二、祁老三、张老四、丁老五一齐迎了上去,和这八个人斗在了一起。刘老二使用的是一对判官笔,祁老三和丁老五均是赤手空拳,张老四所用的则是一柄又软又细的长剑。
赵老大的软鞭有一丈来长,无形中占了很大的便宜。他把软鞭施展开来,把这八人逼在一丈开外,轻易不能近身。这时有两个大汉急躁冒进,攻进了一丈的范围之内,赵老大看准时机,软鞭一卷,顿时将两人手中的长剑卷得脱手了,“锵、锵”两声,钉在了屋顶的横梁上。
其余的人抓住他软鞭卷剑的空档,也都纷纷攻进了一丈之内。敌人一近身,赵老大的软鞭就显得不趁手了。张老四将软剑在空中一抖,便抖得笔直,帮助赵老大共同御敌。刘老二手持判官笔,上前一步,和两个大汉斗了起来。但见他身体灵巧之极,一双判官笔极其刁钻,专门点人穴道,以一抵二,竟然也丝毫不落下风。
祁老三也和两个大汉斗在了一起。这祁老三生平好酒贪杯,所练武功也是十分奇特,类似于醉拳一类的功夫,身体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跌倒一般,但总是在危险的时刻躲过对方的致命一击,并且趁机还在对方身上砸上几拳。
和他对敌的两个大汉一开始被他的表现所迷惑,以为轻松便能将他击败,掉以轻心了,反而接连被他的重拳击中,险些吃了大亏,这才明白这人武功十分奇特,顿时改变了进攻的套路,守多攻少,再也不敢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