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79年3月19日,南宋在崖山海战中惨败,一个绵延了三百二十年的王朝至此而亡。
负责此次歼灭战的元军将领张弘范感到无比自豪,于是效仿汉霍去病封狼居胥,命人在崖山入海口处的一块巨石上刻下:镇国大将军张弘范灭宋于此。
这十二个字犹如一根钢刺深深的扎入了汉人心中。
明代成化二十二年(1486),广东巡按徐瑁对此石深恶痛绝,命人把那十二个字磨掉,欲改为“宋陆秀夫死于此”。
但是明代心学的奠基者陈献章认为:宋亡时死者数万,不独秀夫也,宜书‘宋丞相陆秀夫负帝沉于此石下’
刻字之事终因争议而作罢。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田汉先生刻字石
1964年的秋天,国歌作者田汉先生在游览过崖山之后,挥笔在巨石写下了:宋少帝与丞相陆秀夫殉国于此。
现如今这块巨石矗立在崖山之侧,犹如一位历尽沧桑的老人向世人诉说着一段悲壮而又惨痛的历史。
一公元1276年2月,元军攻陷临安,宋恭帝、太皇太后谢道清及一众大臣被带往元大都。
杨淑妃带着益王赵昰和卫王赵昺逃亡福州,同年五月,在张世杰、陆秀夫、陈宜中等人的拥护下,八岁的赵昰在福州称帝,是为宋端宗,改元景炎。
福州端宗行宫遗址
流亡小朝廷寄希望于元军能像当年追赶宋高宗的金兵一样,因不堪忍受南方湿热的天气退兵,给宋朝一个喘息甚至中兴的机会。
显然这次南宋朝廷低估了蒙古人“统一全国”的决心。很快,忽必烈大帝向全军发出了“剿灭一切宋朝反动力量”的号召。
七月,扬州失守,元军大举南下,景炎元年十一月即兵临福州,端宗皇帝继续南逃,临行前命福建制置使王积翁镇守福州,以拖延元军追赶时间。
王积翁早就看清了形势,以自己微弱的力量根本与元军无法抗衡,于是乎,他向元军献出全闽八郡图籍,开门纳降,前提条件是元军入城后不得惊扰百姓。
端宗皇帝一行离开福州后,打算入据泉州,这里聚集着大量南宋皇室宗亲。
泉州守城官员为蒲寿庚,一位阿拉伯商人,曾因平海盗有功,受宋庭册封福建安抚使,统领泉州海防和船舶。
岂料端宗到达泉州时,蒲寿庚早已同大元暗通款曲。他以张世杰等立幼童为帝是别有用心,不能成事,拒绝端宗一行入城。
蒲寿庚府第遗址碑
张世杰对此愤恨不已,遂率军攻打泉州,蒲寿庚担心里应外合,故将城内南宋宗室全部屠杀。宋末诗人郑思肖在《心史》载:叛臣蒲受畊闭城三日,尽杀南外宗子数万人。”
泉州城久攻不克,元军追兵迫近,无奈之下,张世杰带着端宗皇帝只能放弃泉州继续向南。
蒲寿庚因守泉州城有功,被元庭重用,官至福建行省平章政事,有元一代,蒲寿庚子孙官势显赫。
明人写的小说《清源丽史》中曾记载,明朝建立,朱元璋作为汉人,所建立的大明王朝以宋朝为继,曾下令:独蒲氏余孽悉配戎伍、禁锢,世世无得登仕籍,监其祸也。
二景炎元年十二月(1276年),宋端宗逃亡到了甲子门(今汕尾境内)。
二年正月,他们又离开甲子门,逃亡到今天的惠州市境内。其后再迁浅湾(今南澳岛),又走秀山(今东莞县西南海中)、井澳(今中山县南海中)、谢女峡(中山县南海中),一度曾逃到香港的九龙城一带。
景炎二年(1277年)十二月,端宗皇帝为躲避元将刘深的追逐,上船避入广州湾,不料途中“龙舟”倾覆,端宗坠入水中,虽被左右救起,但由于惊吓过度,而一病不起。数月之后死于碙州,后葬于广东江门,史称永福陵,但永福陵藏于何处,至今成谜。
四月,张世杰等人拥立六岁的信国公赵昺于碙州称帝,是为宋末帝,改元祥兴。
碙州宋皇井
碙州位于广东雷州湾,是一个四面环海的岛屿,面积仅有56平方公里,生存条件恶劣,不宜久处,此时丞相陈宜中主张前往占城,今位于越南境内。这个主张遭到张世杰,陆秀夫的反对,陈宜中便以先行考察为名,独自前往占城,一去不返。
张世杰也知道驻扎碙州非长久之计,遂打算占据雷州半岛。可是三次出兵强攻,均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于祥兴元年六月,张世杰带着赵昺徙居崖门。
崖门,东有崖山,西有汤瓶山,两山夹一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进可出海御敌、逃亡,退可据守内陆,可谓粤西海域之咽喉。宋廷在此设立根据地御敌,是明智之举。但是张世杰在防御体系上犯了一个错误。他并未派兵扼守进退自如的出海口,等于门户洞开。
崖山地形示意图
有谋士曾言道:北兵以舟师塞海口,则我不能进退,盍先据海口。幸而胜,国之福也;不胜,犹可西走。
经过三年以来如丧家之犬般的逃亡,张世杰或许已经心灰意冷,与其终日流亡,不如为南宋寻求一个轰轰烈烈的结局。在面对谋士的建议时,张世杰言道:频年航海,何时已乎?今须与决胜负”。意即,生死在此一战,已无须再守门户。
不久,崖门天降异象,据宋史记载:己巳,有大星东南流,坠海中,小星千余随之,声如雷,数刻乃已。
此不祥之兆让飘摇中的流亡小朝廷惴惴不安。
三祥兴元年十二月,文天祥在五坡岭被俘,陆地的抗元军事力量灭亡殆尽,数十万元军向崖门方向集结,宋元之间的终极对决一触即发。
指挥崖门灭宋之战的元军将领是张弘范,说来张弘范和张世杰关系极具渊源。
张世杰是河北范阳人,曾是一名跟随悍将张柔戍守杞州(今河南杞县)的小校,因为触犯军法,叛金归宋,一步步依靠军功走入政治中枢,后来被称为宋末三杰之一,比肩文天祥,正是时代造英雄,而张弘范正是张世杰旧主张柔的儿子。
公元1275年,著名的宋元焦山水战中,张世杰亦曾败于张弘范之手。
这一次两人宿命般的在崖山再次相遇了。
张世杰真像
1279年正月,张弘范率军到达崖山,正如如先前预料的那样,元军首先占据崖山和汤瓶山,扼据出海口。。
面对此种阵势,张世杰也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他焚毁了“行朝草市”,即临时居住的房屋瓦舍,将所有人员全部转移至船上,然后用大铁锁把千艘战船绑在一起,将帝赵昺的御舟围在中心,并在四周修建水寨、楼棚,宛如城堞,依如三国时期赤壁之战中曹操的战法。
元军先以小船载茅草和膏脂等易燃物品,乘风纵火冲向宋船。但张世杰早有准备,事先已将船只皆涂泥,并在每条船上横放一根长木,以抵御元军的火攻。
火攻不成,元军以水师封锁海湾,又以陆军断绝宋军汲水及砍柴的道路。宋军吃干粮十余日,因缺乏淡水,士兵只能饮海水解渴,结果大批军士上吐下泻,士气大衰。
元军派来了张世杰的外甥韩某前来劝降,张世杰拒绝道:吾知降,生且富贵,但为主死不移耳。
我知道只要投降,荣华富贵即在眼前,但我今生只为宋臣,此心至死不移。
崖山海战示意图
二月六日清晨,元军兵分四队发起总攻,是夜又大雾,风雨交加,咫尺不能相辨,两军肉搏,晨战及昏,,血流成河,宋军兵力消耗殆尽,溃不成军。
张世杰见大势已去,计划抽调精兵入中军,将小皇帝赵昺接到后,进行突围。张世杰率船杀到赵昺的所在的船时,但见庞大的御船被分不清敌我的船只阻隔在中间,无法靠近,便派小舟前去接应。
当时天色已晚,海面上风雨大作,对面不辨人影,陆秀夫惟恐小船为元军假冒,断然拒绝来人将赵昺接走。
陆秀夫自知难以逃脱,拔出宝剑逼妻子跳海,然后对帝昺说:“国事至此,陛下当为国死。太皇后辱已甚,陛下不可以再辱。”而后,背着八岁的皇帝赵昺纵身跳入大海。
宋朝百官、宗室、后宫、宫女、士兵、太监纷纷投水自尽。第二天,十万余具浮尸遮蔽近海海面,一望无际。
陆秀夫负帝跳海图
三百余年前,太祖赵匡胤兵不血刃,建立大宋,开创不流血而建立王朝的先例,为后世所称赞,而大宋灭亡时,却又未有王朝更迭能如斯惨痛。
文天祥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含着血泪记载道:崖山之败,亲所目击,痛苦酷罚,无以胜堪,而自己只能“做北舟中,向南恸哭”
乱军之中,张世杰杀开一条血路,抢走十六艘战舰,护卫杨太后(杨淑妃)突出重围。杨太后听说帝昺已死,悲痛欲绝:“我忍死艰关至此者,正为赵氏一块肉尔,今无望矣。”言毕,纵身入海。
张世杰将其葬在海边,即要上船而去,此时忽然飓风大作,身边的将士劝张世杰登岸,张世杰说了句:“不必了。”然后仰天叹道:“我为赵氏,能做的事都做尽了,一君亡,又立一君,现在又亡。我之所以不死,是希望敌兵退后,再另立赵氏以存社稷。现已到如此地步,岂非天意啊!”
不久张世杰在大风雨中溺卒于平章山下。
自领兵勤王以来,张世杰败多胜少,崖山海战中更是犯下无法挽回的军事失策,历来为史学家诟病,国祚鼎移,天命有常,宋朝之存与亡,又何关乎张世杰!
后记:大宋,一个与士大夫共天下的王朝,无秦之严刑峻法,无汉之外戚祸乱,亦无唐明之宦官专权。直至灭亡前夕,社会依然安定,人民依然富庶,总而言之,赵家执政并无失德,最终惨烈而亡,岂不痛哉!这也是后来文天祥甘心为之死的一个重要原因。
三百年大宋,其实并不缺少敢战、能战的热血忠勇之士,宋初的杨业、狄青等,中期的岳飞、吴玠等,宋末的孟珙、王坚等,宋朝的名将数量、质量不低于任何朝代,大宋辜负了无数这样的人才是最让人厌恶大宋的地方,借用钱老那句手里有剑不用跟手里没剑是两回事,大宋手里有剑,就是不用,懦弱,弱宋实至名归[呲牙笑]
宋防范武将过甚,导致后期再也没有武将出来挽救宋朝。典型的你不让我好受,看着你死我也不出来。
两宋官人,最善败家亡国。呵呵!
宋朝已经很成功了,汉朝以后时间最长的朝代,现在仍未被超过,而且宋朝政治制度是最接近君主立宪制的,某些方面的民主甚至强于现在,科技文化经济几乎都达到了封建社会的最高峰,只是它不是军国主义,不热爱战争,但人民生活是最好的,几乎是唯一一个没有大规模人民起义的朝代,说明很受人民热爱,就像现在俄国土地最多,军事力量也很强大,难道他的人民生活比英国、法国、北欧幸福?一个国家地盘的多少、军事是否强大永远没有民生重要
莆田的由来就是汉耻[笑着哭]
其实赵构与所谓宋微宗宋钦宗都该死的存在。。。就是苦了抗争的后代与无辜的平民。。。
在元朝当时的史书里,张弘范这功绩应该和窦固勒石燕然 霍去病封狼居胥齐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