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头不落雪,墓中开宴唱大戏,山西挖出豪华四合院墓群

瑞知道史 2024-08-06 00:21:21

山西省稷山县马村有个百墓坡,人人都说这有大坟地,但埋得是谁无人知晓。更怪的是,每逢白雪皑皑,这坟头上的雪却早早化净……时间一长,各种猎奇故事满天飞。1973年,一位农民犁地时,地面塌出的窟窿陷了牛,此刻,众人没有想到,这个黑窟窿不仅暴露了繁复华丽的地下世界,还牵出了神秘家族的盛衰密码。

马村发现古墓后,山西省考古研究所考古人员对百墓坡进行了考察,1973年,考古队员对三座墓顶裂开大口子的古墓进行了清理。1978年,工作队再次来到百墓坡,试图揭开黄土下古墓的秘密。两次考察,百墓坡共发现了古墓葬14座,考古队对其中的9座完成了考古挖掘。

随着考古人员的考察,一个掩埋在黄土下的豪华阴宅重见天日。

这些墓葬不是皇陵王墓,也没有出土奇珍异宝,但这些古老的墓葬,仍成为了考古人眼中的稀世珍宝。而得到众人青睐的,正是墓葬中精美的砖雕。

经过清理,人们惊讶的发现,这些埋葬在黄土之下的阴宅,竟然是一座座袖珍的四合院。这些阴宅2.8米,宽2.3米,高5米,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些四合院以三比一的比例,将四合院的布局容纳其中。

人们稍加观察,就能分出前厅后堂,左右厢房的基本构造。不仅如此,这些四合院堪称豪华精美,四合院斗拱飞檐,雕梁画栋,花鸟鱼虫,各色人物,就连飞檐、椽子、额枋、斗拱甚至门窗格栅也刻画得非常精美。

因为雕工太好,这些砖雕还吓坏了人,在标号为2号的墓葬中,有一处妇人启门图,朱红大门半开半掩,一妇人向外张望。可以想象,当年人们重启这座尘封百年的墓葬,在晦暗的光线下,一扇半开的门里隐约探出半个身子,高髻女子正向你挥手微笑……

几千年来,中国人的祖先崇拜与事死如事生的观念深入人心。人们执着于将生前拥有的一切都带到死后的世界。而百墓坡的墓主人们,显然把考究的生前住宅搬到了地下。

说起这墓葬的发掘,还有一个小插曲。这些墓葬中,墓里主人没有用棺椁,而是躺在砖炕上,身下大约铺了数百斤的焦炭。可惜的是,一些百姓为了获得钱财,对墓葬进行了抢掘,但这些不值钱的焦炭当然得不到众人的重视,于是直接用这些炭用于取暖了。幸好后来有考古专家取了标本,搜集起来。这些焦炭,是迄今为止山西乃至全国尚无最早的焦炭标本,把中国的炼焦史向前推进了几百年,而古墓里的焦炭标本,現存太原中囯煤炭博物馆。

但是这样规模宏大的砖雕墓葬,却少见随葬品,文字更是稀少,如果不是考古队员在7号墓中发现了一块小小的嵌在墙上的“段楫预修墓记”砖刻,那墓葬的时代以及墓主人身份等信息,可能就无处查证了。

“段楫预修墓记”砖刻,出现了明确的年款,释放出了墓主的信息。整个墓群断代为北宋晚期至金大定21年(1181年),其中2号墓为最早,墓主段用成是段楫的曾祖父。其家族陆陆续续用了几十年时间,为4代段氏在地下修葺了华美的宅院。

不仅如此,这块小小的砖刻,还说明了这些墓葬随葬品“寒酸”的真相。在“段楫预修墓记”中有这样一段话:“夫天生万物,至灵者人也,贵贱贤愚而各异,生死轮回止一……”疏离豁达,墓主人期望自己在永夜时,得到一安穴,却不在乎奢靡的仆从侍奉。所以墓主下葬时无棺椁,直接陈尸,陪葬的物品又极少。

虽然揭开了种种疑团,但这一脉段氏虽然在地下修建了1.6万平方米的墓葬华宅,家族却没有在当地留下影响余荫,庞大的家族仿佛消失了一般,久而久之,这也成了笼罩在百墓坡家族墓葬上空的疑云。

而答案,出现在几十年后。

2004年春,居住在稷山县城东涧东村的段登科找到了文物专家,说他家里至今藏着两块阴刻铭文的方砖,与墓中出土的方砖十分相似,很可能与墓主有关。

两块砖长宽厚相差无几,刻铭清晰,铭文如下:

据父传曰,上祖先嫡字讳先,箸有贯通食补方一册,上行宋太宗年间,救人、济世、康人、益寿,方圆数百里妇孺皆知也。孰料贯通如饵,官索夷掠,实难保之,故刻砖四块,择方于其上,分付二子,预留后人之继之矣。

与雕刻转相佐证的,还有段登科家族中流传的秘闻,传说蒙古攻宋时,成吉思汗大将木华黎率兵攻入河南,手下不少士兵水土不服生了病,听说段家是医术世家,便找段家祖先去军营看病。段氏先祖颇有血性,拒绝给蒙古兵看病,惹怒了木华黎,下令手下对段家展开残酷的报复,段家不少人因此被杀,财产更无法保全,就此走向式微。

后来,段氏后人离开了马村,数百年后,段氏家族在马村生活的踪迹已成为历史尘烟。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这座豪华墓葬的疑团终于被层层揭开。段氏一脉因为世代行医且持有秘方,而积累的大量的财富,因为敬老尽孝,所以在地下修葺了华丽的墓葬。因为简单的生死观,所以在墓葬中并未随葬珍宝。

虽然历经乱世兵灾,段氏一族也没有丢掉气节脊梁,但苦于家族力量无法抗衡乱世重压,原本兴盛的大家族也只能在家园故土,销声匿迹。

但好在,当年段氏的先人们凭借巨大的财力并借助匠人们精湛的技艺,段家将人世间的生活状态完整的复制并完美的带到了地下,才让后世人能有机会在千年以后一窥这个家族昔日的辉煌。

越是研究,这个段氏家族就越让人敬佩,其原因不仅是气节与硬骨头,还是因为家族里对“孝养家、食养生、戏养神”的追求。

当然,这在墓中也都有体现。

首先,孝养家。段氏家族秉承孝道,24孝也成了砖雕中特别突出的题材,刻画得非常精美。此外,人们还发现这墓葬群彼此有小通道相连,这为的就是晚辈可以自如地向长辈请安拜见。再者,墓葬中越是悲愤地者,越是埋得深,辈分高者埋得浅,看起来就先座位有高低之分。

其次,食养生。段氏是医药世家,自然注重养身,在铭文砖上,可有秘方《贯通食补汤方》、《贯通宴锅汤方》和《贯通妇疾汤方》,还刻有八卦、洛书与人体部位对应关系及数理调养图。此外,食疗是延年益寿的重要一环。段氏在墓中,有雕刻精美的私人宴会——"开芳宴"。开芳宴始于唐、发展于宋、鼎盛于金,至元代走向没落。开芳宴是夫妻间的浪漫约会,远胜当今的“烛光晚餐”,这是因为,夫妻不仅可以分享美味佳肴,还可以同看大戏。不信你瞧,在2号墓中的南壁,就雕刻着雕梁画栋的小舞台,上面表演着宋元金流行的搞笑杂剧,而北壁雕刻的就是夫妻的私人宴会,男女主人分别坐在桌子两旁宴饮,侍者立於左右听候吩咐,帐幔卷帘、屏风桌椅、盘盏箱柜一应俱全,甚至盘盏中的瓜果也明显可见。这样的宴席多么美滋滋,可以想象。

最后一个戏养神,就很有意思了。段氏先祖大多是资深戏迷,因为爱戏,干脆在地下世界搭了台。小舞台上的伶人雕刻得活灵活现,表情也都娇嗔可爱,如果不是爱戏之人,如何能做到呢?目前得到发掘的墓中,每个墓室南壁上都有戏台、乐楼,上面既有乐队,也有演员,刻画得惟妙惟肖。也正是这些戏剧雕像的发现,把中国戏剧搬上舞台的历史向前推动了200年。

另外,这些精彩的戏曲也给墓主人不用棺椁直接陈尸多了一个解释——不用棺椁,不就可以直接躺在床上看戏么?

以孝悌营造和睦的家庭,以膳食培养强健的身体,以娱乐成就饱满的精神,这样的道,在今天也是贯通的。

此外,铭文砖上刻的段祖三铭也非常有智慧:《段祖善铭》:孝养家,食养生,戏养神;《段祖伦铭》:和家,睦邻,容人;《段祖医铭》:万物有吉也有凶,万物有凶亦有吉;万药养人亦伤人,万药救人亦毒人;人食五谷染百病,世间万物可疗疾。

救人济世,康人益寿,不愧是大善之家。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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