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两位八旬的孤寡老人经人介绍后走到了一起。
在新婚之夜,两位老人促膝长谈,没想到聊完之后两个人竟抱头痛哭。
原来他们发现,早在60年前,两人竟然就已经结过婚了。
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故事要从1936年说起。
那年,邱大明所在的部队刚驻扎在四川宣汉县,他是个年轻的排长,才二十出头。
有天他去县城办事,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个身影闯入他的视线。
那是个穿着蓝布衣裳的姑娘,扎着一条长长的辫子,清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邱大明的目光再也移不开,可还没等他鼓起勇气上前搭话,姑娘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没过多久,邱大明的战友、连队司务长余常凯告诉他,说是认识一户人家,有个待字闺中的姑娘,想给他们牵个线。
当邱大明再次见到那个姑娘时,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就是李德芳,是余常凯远房亲戚家的女儿。
从那以后,邱大明常常找借口到李德芳家串门,有时帮着劈劈柴,有时给她娘拿些军中的药品。
李德芳也总是能在院子里遇见他,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慢慢熟络起来。
1937年春天,他们举办了简单的婚礼。
然而,就在两人结婚四个月后,战争来了。
邱大明连向李德芳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匆匆收拾了行装就走了。
“我本以为最多十天半个月就能回来。”邱大明叹着气说,“可哪知道这一走,就是大半辈子。”
在战场上,邱大明给李德芳写了无数封信,可战火纷飞,一封都没能寄到。
而此时的李德芳,还在村子里日复一日地等待着。
每天清晨,她都要站在村口眺望,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够出现。
就这样等了整整十八年。
期间,李德芳的母亲去世了,她举目无亲,决定去重庆找寻丈夫的下落。
可是大城市里,连一丝他的消息都打听不到。
无奈之下,李德芳改名刘泽华,在将近四十岁时嫁给了一位厨师。
日子虽然清贫,但总算有了依靠。
而邱大明这边,因被弹片击中肩背,不得不提前退役。
重获自由后的邱大明,心里装着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李德芳。
他把自己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钱,托给一个自称能帮忙打听消息的老乡。
不想,那个老乡把钱挥霍一空后,竟编造了一个残忍的谎言,说1941年日军空袭宣汉时,李德芳一家躲在防空洞里,不幸被炸身亡。
这晴天霹雳的消息,击垮了邱大明最后的希望,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眼泪把枕头都打湿了。
几年后,他才在老战友的介绍下,成了家。
1950年,解放初期的政治运动如暴风骤雨般袭来。
由于此前参加过反共救国军,邱大明被列为重点追捕对象。
一夜之间,他从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变成了一个处处躲藏的逃犯。
为了活命,他剃光了头发,换上破旧的工装,化名邱云,装作一个不识字的农民工。
1954年初春,思念成疾的邱大明终于按捺不住,给妻子写了一封信,让她带着孩子来团聚。
他想着只要一家人团圆,就是吃糠咽菜也是甜的。
然而,妻子不知丈夫正被通缉,按照当时的规矩去开介绍信,她在介绍信上如实写着“找丈夫邱大明”。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举动,彻底暴露了邱大明的行迹。
1954年6月,法院以反革命罪判处邱大明无期徒刑。
新疆的劳改生活异常艰苦。
冬天,零下四十度的严寒让人透不过气;夏天,烈日下干活时汗水和着血水往下流。
二十一年,整整七千多个日日夜夜,邱大明靠着对家人的思念和对未来的希望,咬牙挺了过来。
终于在1975年,他等来了特赦令。
可他出来后,却发现妻子早以改嫁,儿子也不认他这个劳改犯父亲。
邱大明只得独自一人来到重庆,靠着收破烂和政府补助度日。
刘泽华这边的日子也同样不好过。
1997年的重庆,她和儿子闹了矛盾,离开了儿子家。
“那段日子真难熬。”刘泽华回忆道,“饿了就啃点干粮,困了就在桥洞底下将就一宿。”
好在遇到了热心的邻居李腊芝。
这个善良的女人不但收留了刘泽华,还想着给她找个归宿。
她对刘泽华说:“我有个干爹叫邱云,虽然住棚屋,但人老实本分,身子骨还硬朗。”
刘泽华也厌倦了孤苦伶仃的生活,便半推半就的同意了下来。
第一次见面是在李腊芝家里。
邱大明特意戴了顶黑帽子,还换了双新鞋,可见了刘泽华却紧张得一个劲低头。
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没有存款,就靠政府补助,恐怕养不起你啊!”
这份耿直让刘泽华心生好感。
第二次见面时,邱大明特意做了两个拿手菜:青椒皮蛋和回锅肉。
两个老人就着简单的饭菜,竟聊得十分投缘。
“他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刘泽华说,“虽然是棚屋,但看得出来是个爱干净的人。”
就这样,两个孤独的老人决定相互搭伴过日子,他们举办了简单的婚礼,请了几个邻居吃了顿饭,算是成了婚。
等宾客都散了伙,两人坐在床上,借着昏黄的灯光说着话。
“你老家是哪里的?”邱大明轻声问道。
“四川宣汉县塔河坝炉子村。”刘泽华答道,“那会儿村里都姓李。”
邱大明突然颤抖起来:“那...那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李德芳。后来改成刘泽华了。”
屋子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突然,邱大明握住刘泽华的手,声音哽咽:“德芳,是你吗?我是邱大明啊!”
刘泽华愣住了,她颤抖着松开紧握的手,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端详眼前的老人。
他的脸上布满岁月的沟壑,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让她想起了六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军官。
“真的是你吗?”刘泽华喃喃自语,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当年那个约定要早点回来的丈夫,那个她等了十八年的人,竟然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我给你写了很多信,可是一封都没寄到。”邱大明的声音有些哽咽,“后来听说你们村被炸了,我以为...以为你已经...”
话未说完,两个老人就抱在一起痛哭起来,棚屋里回荡着他们压抑了大半辈子的思念和心酸。
邻居听到动静,急忙跑来查看。
看到这对刚成婚的老人抱头痛哭,都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他们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实情,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老天爷真会开玩笑。”李腊芝感叹道,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手牵线的两个老人,竟是失散多年的夫妻。
重逢后的日子,两个老人过得格外珍惜。
邱大明像是要把这六十年的亏欠都补回来似的,事事都让着刘泽华。
日子虽然清贫,但两个老人却过得其乐融融。
邱大明有时会给刘泽华讲他在部队的故事,刘泽华则给他绣鞋垫,虽然针脚歪歪扭扭的,他却当宝贝似的天天穿。
可好景不长,2005年,刘泽华突发中风,半边身子瘫痪了。
邱大明的肺病也越来越严重,但他硬是咬牙撑着,每天细心照料刘泽华。
为了给老伴治病,邱大明花光了所有积蓄,自己咳得厉害时,就偷偷躲在屋外,生怕吵着她休息;夜里,他常常睡不着,总怕老伴有什么不适叫不动他。
“我欠她的,这辈子也还不完。”邱大明常这样说。
可刘泽华却心疼得很,知道自己时日不多,特意找到李腊芝:“我走后,你多照看他一点。他要是想抽烟就让他抽,别舍不得钱。”
2009年深秋,刘泽华的病情突然恶化。
临终前,她紧紧握着邱大明的手,眼神中满是不舍。
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1937年的那个离别之夜。
送走老伴后,邱大明像变了个人似的,从来不沾烟的他,开始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整天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望着远方发呆。
二十天后,邻居发现邱大明安详地躺在床上,嘴角带着笑意。
按照两位老人的遗愿,乡亲们把他们安葬在了一起。
坟前种着一棵槐树,每到春天,白花开满枝头,就像是见证着这对老人终于团圆。
参考来源:
澎湃新闻:《60年后,八旬老兵因相亲与失散的妻子重逢》
七一网:《抗战老兵与妻子的旷世奇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