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结束了江州之战,晁盖、宋江率领众好汉一起奔赴梁山泊。
再回去的路上,他们又回合了早就等在黄山门的四个好汉,他们分别是摩云金翅欧鹏、神算子蒋敬、铁笛仙马麟以及九尾龟陶宗旺。
宋江继续当仁不让,事事争先开口,与这四人见礼,邀请这四人同上梁山,又将这四人视为自己的人马……当然了,客气话还是要说的,在回去路上,他对晁盖说:
“小弟来江湖上走了这几遭,虽是受了些惊恐,却也结识得这许多好汉。今日同哥哥上山去,这回只得死心塌地与哥哥同死同生。”
他的喜悦溢于言表,他的客气装模作样,晁盖就只能“嗯嗯啊啊”,口中无言以对,内心滋味复杂。
他们终于来到了朱贵的酒店,被吴用、林冲等人迎上梁山。三杯接风酒喝过,众人一起来到聚义厅中,小喽啰已经焚起一炉好香,便在这袅袅香气中,晁盖开口了。
他请宋江做山寨之主、坐第一把交椅——他连个理由都没说,让聚义厅上的好汉们,都惊诧得说不出话来了。
宋江反应很快,他一口拒绝:
“哥哥差矣!感蒙众位不避刀斧,救拔宋江性命。哥哥原是山寨之主,如何却让不才坐?若要坚执如此相让,宋江情愿就死。”
虽然从法场逃出生天开始,宋江已经当仁不让地夺过晁盖的指挥权,尽情享受着被众好汉恭敬信服的权威,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现在就坐在这个位置,那样太有失江湖道义了。
晁盖已经憋了一肚子气了,他的“让贤”当然言不由衷。但他已经感受到宋江咄咄逼人的锋芒,领教了宋江驾驭好汉们的厉害。他要试探一下宋江,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终于说了自己怀疑的理由:
“贤弟如何这般说?当初若不是贤弟担那血海般干系,救得我等七人性命上山,如何有今日之众?你正是山寨之恩主,你不坐,谁坐?”
晁盖认为,也许宋江自觉他是晁盖等人的恩主,所以才会无视自己的权威?但他又想不明白,现在自己率人又救下宋江,大家不是扯平了吗?
他还真是想错了。宋江想当老大跟“恩主”不“恩主”没有丝毫关系,他天生就不是愿意居于人下之人,他就是在哪里都想当老大的人。他跟晁盖没有过节,但晁盖既然在这个位置,他必然要排挤他,要架空他,要取代他。
但此时时机未到,宋江只能继续推辞。他无法说出真实的想法和理由,情急之下,他说道:
“仁兄,论年齿兄长也大十岁。宋江若坐了,岂不自羞?”
宋江这是什么理由啊?哦,因为晁盖年龄比宋江大10岁,老大的位置是论年龄的吗?那还不如比资历呢、拼武功呢。
虽然理由很幼稚,但宋江的态度很明朗,那就好。晁盖很开心,觉得宋江还是他的好兄弟,便没有继续言不由衷,而是重新坐在了第一把交椅上。
让过晁盖,宋江不再客气,第二把交椅他直接就坐了,等到吴用和公孙胜坐上第三第四把交椅,接着要往下排时,宋江又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话了:现在也不必再位次了,梁山泊旧头领坐在左边主位上,新到头领做到右边客位上,等以后分出功劳苦劳,再统一排序。
哎哎哎,此前清风山众人上山后,已经跟梁山泊旧人一起混合排好了位置的,但宋江一到,就全都不算数了,他们依旧算是新来的,
于是,耐人寻味的场景出现了。
左边只有晁盖带上山的刘唐、阮氏三兄弟、白胜,加上原来梁山的林冲、杜迁、宋万、朱贵,一共9个人。
右边花荣等等,一大长排共40人,浩浩荡荡,显得左边是如此寒酸稀落……
这这这,宋江的用意也太明显了吧,客多欺主的势态已经不言而喻,已经清晰明朗。
随后,聚义厅上大摆宴席,好汉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热烈的氛围抹去了小小的不快,眼看梁山泊如此兴旺,晁盖恢复了自信。
无论如何,宋江还是不敢坐这把交椅不是?我还是不容置疑地老大啊!他觉得,老大要有老大的胸怀,寨主要有寨主的风度。
他浑然没在意宋江在酒宴上又谈起黄文炳的言语,也没计较李逵当面说出的“宋江上应天意”的话语。他安顿了穆太公一家老小,犒赏了众多小喽啰们,又命人打扫修正房屋,安排这众多人马和家眷。眼看着人多马壮,他又命人在山前山后盖房子,修城墙,操练部队。当然,他也继续杀牛宰羊,大排筵席,天天喝酒吃肉,今朝有酒今朝醉啊,宋江还是我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