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勤轩三迤掌故
大理大学杨老师,喜爱乡邦历史与地方金石,退休后常于大理、洱源等处搜集古代砖瓦、金石拓片。如今年岁已高,每次搬动均颇感费力,故与我联系,将所藏大理梵砖、字瓦、拓片尽数相让,以助我丰富南中垒铭之藏。
杨老师的有字瓦、瓦当主要来自旧太和城和羊苴咩城等处,内容比较丰富,接下来我将陆续整理,与大家分享:
(太和城南诏、大理国时期瓦当三种。)
说起有南诏、大理国时期的字瓦,它与邺城字瓦等古代陶瓦同为中国古代重要的文字文献之一。早在1938年11月,民国中央博物院的吴金鼎、曾昭燏、王介忱三位先生与中国营造学社的刘敦祯、陈明达、莫宗江等一行到大理调查,首先于苍山雪人峰麓白王冢遗止发现“十五年左”有字残瓦一片,引起了诸位学者的关注。其后,他们又在三塔寺遗址、五华楼故址、下关西遗址等十几处发现类似的有字残瓦约二百余片。经曾昭燏先生整理研究后,于1942年著成《云南苍洱境考古报告乙编·点苍山下所出古代有字残瓦》一书,拉开了关于南诏、大理国有字瓦的研究序幕。
(羊苴咩城第二“琮”筒瓦)
1953年以后,随着考古工作的发展和文物普查工作的推进,考古工作者在昆明、大理、楚雄、丽江、腾冲等处南诏、大理国时期古城、寺院、砖瓦窑等遗址中先后发现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字瓦片,把学术界关于南诏、大理国时期有字瓦的研究推到了高峰,许多相关论文、书籍纷纷面世,使之成为云南金石研究和语言、文字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罗全王板瓦)
值得注意的是,在文些瓦片上,除了众所周知的汉字以外,还有一些造型怪异的文字,关于这此文字,有人认为是当时借汉字记白语的“白文”或自创“白文”,也有人认为是当时的制瓦工匠不通汉文,所写错别字......至今尚无最终定论,但它们对于今人研究南诏、大理国时期纪年史、佛寺竽建筑史等方面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所谓白文瓦片的实物与著述)
按照考古和历史学界的研究,目前云南南诏、大理国时期的有字瓦主要分四个大类,其中:
1、记号:多为线条类的简单符号,所代表的信息难以确知,或为有特殊宗教意义之符号。有时也和文字符号连用。
2、自创文字符号:大多由汉字增减笔画而成,如在“天”字上面再加一横构成新字。其中一些字在其他白文文献中也有出现。另有少量用汉字偏旁重新组合的新造字,如,“銉晟井”、“苜罣”、“白伝”、“寘”等。这说明,当时的白文以增减汉字笔画为主要造字手段,用汉字偏旁重新组合的造字法已有使用,但还不占优势。
3、汉字人名。
4、汉字记白语:其形体虽为汉字,但无法用汉语理解,表达的当是白语音义。如“官诺”按现代白语可读为guaf no,意为“官家的”;“买诺”读为merz no,意为“买的”;“买子”读为merz zid,意为“买去,买走”,等等。借用汉字表达白语音义,是白文最常使用的书写方法,也是白文延续至今的最重要的书写符号构成形式。
可惜的是虽然白文字瓦的数量很多,但字符的释读困难很大,首先是由于单片字瓦上的符号较为零散,而非完整的语句,且字瓦绝大多数都为残片;其次是其造字方法还没有广泛应用“形声相益”原则,而是以增减笔画为主,所造成的新字很难从字形上推知音义;此外,南诏大理国时期的白族先民语言与当代白语有很大的差异,人们难以用现代白语去释读一千多年前的古代白语。这些原因,都使得字瓦的释读工作面临巨大困难。所以人们认为这一座装满无限谜题的宝库,等待人们去探究和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