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中记载了上古时代鲧治洪水的故事,原文很简洁,整个故事是这样的:“洪水滔天。鲧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杀鲧于羽郊。鲧复生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这里出现了好几个人物,他们分别是鲧、帝、祝融和禹这四个人物。鲧、禹、祝融这三个人物都很明确,他们是传说中的上古人物,而这里的帝就模糊不清了。
《史记》中鲧是禹的父亲,颛顼是鲧的父亲,昌意是颛顼的父亲(也有记载认为昌意就是少昊),黄帝是昌意的父亲,他们都被认为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山海经》中说:“黄帝生骆明,骆明生白马,白马是为鲧。”这里的鲧比《史记》中的鲧高了一辈。上古传说人物的世系比较混乱,说法多种多样,没有统一的说法,只能各说各话。
至于祝融,他也是黄帝的后人。《史记》中说:“高阳者,黄帝之孙,昌意之子也。高阳生称,称生卷章,卷章生重黎。重黎为帝喾高辛居火正,甚有功,能光融天下,帝喾命曰祝融。”《史记》中的祝融在世系上比鲧小两代,属于鲧的孙辈那一代。在这个故事中最模糊的其实是那个权力最大的“帝”。
在神话传说中一般把拥有息壤这种宝物的帝设置成天帝。息壤可以无休无止地增大,不可能是人间之物。所以息壤只能是仙界的宝物,它的拥有者也只能是仙界之主天帝。可息壤要是仙界宝物的话,鲧又是怎么盗窃息壤的呢?鲧本人并不是修仙者,他的身份在大部分古籍中都是黄帝的后人。即使黄帝本人修仙大成飞升了,可他的后人并没有成为仙人。
所以鲧进入仙界天帝那里盗窃息壤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要想做成这件事就要有一些前提条件。首先一个可能就是鲧本身具备来往仙界和人间的能力。鲧是黄帝的后人,他不是仙人,但他确实具备一些普通凡人不具备的能力。在传说中鲧在羽山被杀之后,他的身体里直接诞生了禹。这是一个直接由男子一个人诞生后代的壮举,所以鲧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他是具有异能的。
但仅仅这样还不能保证鲧能够在仙界和人间之间自由来往。所以第二个前提条件就是那个时代仙界和人间之间有能够轻易来往的通道。这在《山海经》中记载的比较多,那些大巫们就是通过那些通道进入仙界和返回人间的。《山海经》中记载:“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日月山,天枢也。吴姖天门,日月所入。”这里的日月山就是天门,很可能就是一个仙界通往人间的通道。
《山海经》中还记载了一个互人之国,互人之国中的人就能在仙界和人间自由往来。书中说:“有互人之国。炎帝之孙名曰灵恝生百互人,是能上下于天。”《山海经》中记载了华山附近的一个通道说:“华山青水之东,有山名曰肇山。有人名曰柏高,柏高上下于此,至于天。”柏高可以通过肇山进入仙界,这里也是一个通道。所以《山海经》记载的通往仙界的通道很多,鲧是有可能通过这些通道进入仙界的。
鲧取得息壤的问题解决了,那么息壤为什么不能治理洪水呢?鲧治理洪水也经历了很多年,息壤能不断地复制增长,所以用堵的方法并不是不能制服洪水,这里可能有别的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洪水本身问题。如果洪水只是一时的,那么用息壤构建一个围堵的大堤堰是可以控制住洪水的,所以这场洪水可能是持续很长时间的。就像《圣经》中的那场大洪水那样,直到淹没了人间最高的山峰为止。
鲧面对的洪水应该没有《圣经》中那么严重,否则人就都被灭绝了。但洪水一定是持续很长时间的,而且洪水增加的速度超过了息壤的增长速度,所以才会导致息壤堵不住洪水,洪水才会继续为虐人间。第二个问题就是息壤的可持续问题。鲧只是从天帝那里盗取了息壤,但到底盗取了多少息壤则没有说。虽然说息壤可以自动增长,但这种增长很可能也是有限制的。
鲧从天帝那里盗来的息壤一定不是太多,当他在一处洪水泛滥处使用了息壤之后,其他地方的洪水治理一定会出现问题。息壤可以自动生长,可以分出一部分用于其他地方的洪水治理,但如果洪水过多过大,息壤的自动生长就会赶不上洪水的增长速度。但鲧被杀的原因不是他盗取了息壤治理洪水,而是“不待帝命”,也就是说天帝也打算用息壤治理洪水,但鲧没有遵照天帝的命令行事。
天帝对于治理洪水也是有规划的,按照天帝的计划洪水应该是能够治理成功的。但由于鲧打破了计划,提前拿走了息壤,所以鲧治理洪水失败了。这很可能是因为息壤也有一个培育周期,到了指定的时间点,息壤才能圆满,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鲧提前了,所以息壤是一个半成品,导致治理洪水失败,所以天帝才命令祝融在羽山殛杀了鲧。
从天帝的角度来看,殛杀鲧是正确的,鲧的死并不冤枉。并不是出于好心就是可以的,好心做坏事也是错误的,也是要被惩罚的。许多事情都会以成败论英雄,都会以结果判断对错,并不能因为自己出于好心就可以为所欲为,那只是自己的一个借口而已。鲧治理洪水失败了,所以他死了。天帝应该有一个大计划,鲧没有按照计划行事,所以大工程是有详细规划的,不按照计划行事,成功的可能性也不会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