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本期为日俄战争系列的第30期,也是日俄战争系列的最后一期。上一期讲述了日军舰队在夜色中用鱼雷围猎残存的日军舰队。本期将把日俄战争剩下的战役战史以及停战后日本国内出现的高涨的反对停战的活动讲述完。
(本期全文约9000字,内容较长,感谢您的观看)
对峙阶段露出水天线的太阳并不明亮,但却足够照亮整个俄国舰队。以代旗舰“尼古拉世”号为先导,“鹰”号、“阿普拉克辛海军上将”号、“谢尼亚文海军上将”号尾随其后,队列最末还跟着-一艘巡洋舰,有人认出是隶属第二巡洋舰队的“绿宝石”号。堂堂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成组织的舰艇,也就剩下了这些。
“黑夜还笼罩一切的时候,每个人都在琢磨第二天早上还能在舰队内看到几只船。军官们一直安慰我们说舰队还在,然而大家都知道,至少‘纳瓦林’号是完蛋了……当太阳再次照耀着整个规队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去海参崴)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正如这个水兵在他的日记中所写的那样,一切都没有指望了。
东乡平八郎可以享受平稳且安静的睡眠,正因为他有一班能干的部下。就在“军神”进舱休息的时候,东乡的参谋部正在全力运作拟订次日的作战方案。根据27日白天的战况,加藤友三郎判断当日夜间的战斗应该可以达到预期的目的,在和手下最得力的参谋秋山真之短暂商议后,他们将次日上午的舰队集结点定在了郁陵岛附近的海面.上。这样安排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利用日舰航速上的优势将舰队先期布置在更靠北的位置(先敌北航),以便次日能从俄国舰队的正北面实施拦截——假如俄国舰队还有船能漂到28日早上的话。而第3、第4、第5战队等则在南部水域自由行动,以避免俄舰南逃。
28日凌晨05,00时,距离日出还有大约20分钟时间,东乡亲率的联合舰队第1战队抵达郁陵岛西南偏南30海里处。05;20时,代表28日黎明的太阳从东南升起,位于第1战队东南方向约60海里的第5战队亦同时发来报告;“发现敌舰队,航向东北偏北,航速12节。”
东乡对于最新敌情通报的反应是下令第5战队与俄舰保持接触,同时命令第1战队立即增速至15节前出堵截,同时许可航速更快的上村第2战队先行出动拦截。随后,东乡平八郎大将再度恢复成了一尊石像,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下手扶磁罗经挺立在众人面前。当然,东乡的班子可没有他这么洒脱,东乡舰队转向东航行,而加藤友三郎等人则频频发电从南面调集第3、第4、第5、第6战队向第1战队靠拢,以便集中力量聚歼俄觑队残舰。
涅鲍加托夫努力了一夜却也未能摆脱困境,此时他和他的舰队正处于筋疲力尽的状态。一夜的努力挽敦了部分舰只,使第二太平洋舰队这个军事编制还能幸存到S月28日早晨,然而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涅鲍加托夫后来在军事法庭上这样叙述他当时的心境:
“日出后我们便发现位于西北方的联合舰队第5战队,旗舰‘桥立’号的造型很特殊,一眼就能认出……日本军舰使我被迫作出判断,‘尼古拉一世’号等5艘舰艇已被重重围困……近在身侧的日本舰队消灭了我们抵达海参崴的最后-一丝幻想。”
发现了俄国舰队主力反倒使海面上平静了下来,毕竟联合舰队各部都有了明确的目的,不必再满世界乱转。对于俄国人来说,既然已经被发现,那也就只能听之任之,反正也跑不掉。联合舰队第5战队没有急于攻击,舰队司令富武邦鼎少将从东乡那里得到的命令是“保持接触”。既然上级没要他去“近敌攻击”,那他也并不急于向俄国人彰显出自己的存在,反正即使以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现在残存的这点儿力量,用联合舰队第5战队上去硬碰也只是送死面已,等舰队主力到来后躲在战列舰背后痛打落水狗可比自己亲自上前冒险搏出位要实惠得多。
率先发现敌舰队本身已经足以立功,在主力到达之前一直保持追踪更是功上加功,这种不需要冒险就能收获的“围观”差事,又有谁会不乐意接受呢?至于涅鲍加托夫那边更是不用怀疑,对于他们而言日舰不攻过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此时此刻包括他在内还有哪个俄国人会有兴趣去主动出击?
综上所述,虽然交战的彼此在28日天-一亮就发现了对方,但反倒因为这样,整个战场中交战双方的态势趋于稳定。海面上暂时平静了下来。
涅鲍加托夫少将是个在海军中混了几十年的人,说起来也算是号老兵油子,一条贼精的老狐狸。在最初的慌乱过后,经过几分钟的观察和分析,他便摸清了日本人的老底。显然在他周围海城的日本舰队仅有这个第S战队而已,否则日本军舰早就打过来了,此时联合舰队的主力必是远在十数海里之外的地方鞭长莫及。所以,目前俄国舰队的情况虽然危险,但却是一时无碍。至于日本人的雷击舰么,一来这些吃一炮就可能报销的东西很难被拿到能见度良好的情况下使用,日本人再勇敢也不至于分不清送死和勇猛的区别。
二来经过这一整夜的折腾后日本雷击舰的鱼雷应该大多被消耗掉了,除了鱼雷以外雷击舰仅装有几门3英寸炮,这玩意儿能对战列舰和装甲海防舰起什么作用?于是乎、代理舰队司令涅鲍加托夫少将下令:保留少数值班人员,全体作战人员休息。于是、这些在上一夜里瞪大眼睛提防鱼雷艇下黑手的人终于在灿烂的朝阳中、在敌舰环伺中酣然入梦。各位大可不必对此惊讶,须知人世间的常态本就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的……
涅鲍加托夫的抉择天气非常晴朗,海面上能见度极高,差不多可以望到19海里以外。
新的桅杆出现在正北面的水天线上,时间是28日09:10时,从1支桅杆变成10支"的过程耗时1分03秒,据此判断这一堆日舰已在此恭候多时,早已预先摆好横队等待着俄国舰队前来。睡了差不多3个半小时的俄国水兵应该可以起床了……
09:30时,从桅杆造型可以判断出新发现的敌舰是战列舰,那么其身份也就很清楚了,无疑就是东乡直属的联合舰队第1战队。联合舰队第1战队的航向非常接近90度,差不多是正东,可能略微偏南一些,航速大约10节。涅鲍加托夫舰队的航向为35度,东北偏北,航速约为11节。两支舰队的相对速度约为10节,如果彼此保持这个速度与这个航向,从09:30时算起还需要1个小时俄舰队才能进入东乡舰队的有效射程以内。不过,将需要应对的日本军舰只局限于第1战队和第5战队显然是自欺欺人的。
(上图)装甲海防舰“谢尼亚文海军上将”号,摄于1901年。与“阿普拉克辛海军上将”号同属“乌沙科夫海军上将”级,在对马海战中本级三舰皆隶属涅鲍加托夫少将之第三战队。
就在09:30时之后的半个小时内,“尼古拉一世”号的指挥舰桥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紧急报告,其内容千篇一律为“××方位发现敌舰××,疑似××”,仅数字和舰名有所不同。显然东乡和他所统帅的整支舰队并未在南边打d睡,而是统统跑来了北面张网以待。本来就已经不期望能平安到达海参崴,这下倒好,断送这最后一点念想的方式还真是彻底。
想做最后的抵抗么,那得先看看自己有啥本钱。
“尼古拉一世”号在27日的战斗中吃了4炮,至少2颗是12英寸炮弹,不过未伤及要害。然而,这艘船本身是19世纪90年代初的产物,全舰仅在船躺安装有双联装12英寸主炮塔1座,而且装甲系统无论从材质还是设置位置均不足以应付现代海战。紧跟在“尼古拉一世”号之后的是硕果仅存的“博罗季诺”级战列舰“鹰”号。
与同级另外两舰的差别在于,“阿普拉克辛海军上将”号的舰~主炮仅单装1门,而非另两舰安装的双联主炮。
作为前一日联合舰队主力打击的重点对象,4艘“博罗季诺”级战列舰在27日白天的战斗中折损了3艘,仅存的“鹰”号亦经过了日舰炮弹的洗礼,填充“下濑火药”的日本炮弹用灼热的烈焰彻底洗涤了这艘船表层的每一寸,并在没有装甲的薄船壳上开了无数的洞,前后主炮塔的油压旋转机构都被打坏,目前只能依靠手动旋转和俯仰。有鉴于此,虽然“鹰”号是艘非常现代化的战列舰,其先进性甚至超越了日本海军最新的“三笠”号,但对它的战斗力不值得抱有任何形式的期待。
遭到彻底破坏的“鹰”号副炮组和甲板炮组。
更往后一点的是2艘装甲海防舰“阿普拉克辛海军上将”号和“谢尼亚文海军上将”号,排水量分别是4624吨和4791吨,安装着10英寸主炮。这种东西用来对付日本人的巡洋舰或者老式铁甲舰也许还凑合,但是和“三笠”号、“富士”号一类的战列舰比起来,只能算是件玩具。看着身后的这3艘僚舰以及航行在左侧担任斥候的“绿宝石”号巡洋舰,涅鲍加托夫那会儿究竟在想些什么昵?
战斗再次打响是在10:30时,已经接近至8000米外的“三笠”号开始射击,其后的“敷岛”号、“朝日”号、“富士”号,以及“春日”号和“日进”号等舰也纷纷开炮。
被日舰炮弹严重损毁的“鹰”号战列舰表面。
日第1战队开始射击后30秒,上村的第2战队也开始朝俄规队炮击,然后是第5战队的3艘巡洋舰和1艘二等战列舰,也调转了炮口用320毫米和305毫米主炮朝这些残存的俄国军舰射击。一时间海面上炮声大作、硝烟弥漫,而俄舰也开始有气无力地还击。俄第二太平洋舰队的完败已经毋庸置疑,但日本人依然在射击,这种攻击的目的显然只是以击沉为目的的。然而此时此刻,俄国水兵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前一天下午战斗刚开始时的那种神情一—因为漫长的旅途和渺茫的希望而构成的坚毅,那种希望能“有一个结果”或者“讨来一个说法”而导致的狂热。希望都已断绝,勇气也已消耗殆尽,从俄国水兵眼神中所流露出的信息,惟有绝望而已。
时间不容许涅鲍加托夫继续好整以暇地权衡,日舰的射击随着距离的接近会变得更加致命,这种令人窒息的打击在前一天已经领教得够多了。10:42时,“尼古拉一世”号的信号桅上升起了代表“我们投降”的XGE旗号组,然面日本人似乎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射击仍在继续。于是,一面用白色桌布临时改制的白旗被挂了起来。
秋山真之从望远镜里观察着这一切,他转身对东乡平八郎说道:“阁下,他们投降了。”东乡在大脑发达程度上显然比不上他的下属,他歪了歪脖子想了几秒钟回道:“他们的机关(主机)是否关闭了?”秋山复又端起他的望远镜,亲眼见证着从“尼古拉一世”号烟囱中喷出的烟尘从浓到稀,“是的,关闭了……”
“全舰队停止射击!”这是东乡平八部海军大将在堪称战斗的时间内发布的最后一道命令,一旁的记录在档案中这样写道。
战斗真的结束了吗?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一切都将结束的时候,航行在“尼古拉一世”号一侧3100吨的“绿宝石”号巡洋舰突然加速转向东行。这引发了日第4战队和第6战队的一阵炮轰,然而小巧的“绿宝石”号轻快灵巧,迅速冲出日舰的射程一路向东而去。加藤友三郎等判断,这只是不甘投降的舰长的个人行为,联合舰队的主力没有必要去理睬这种小虾米,这里还有4艘俄国主力舰等着受降呢。当下,东乡只是命令第6战队负责追击“绿宝石”号。
作为日方的受降特使、秋山真之中佐于10:53时登上了俄国舰队的临时旗舰“尼古拉一世”号。不过他没有马上见到涅鲍加托夫少将,因为少将阁下此时正在沐浴更衣。涅鲍加托夫这个非常时期的代司令官所能做的也就是尽其所能,维护俄国海军的最后一点体面而已。
之后的事情毫无悬念,签署完投降书以后,4艘俄国军舰被一对一地用缆绳拴在上村舰队的装甲巡洋舰后面,就像遛狗一样被牵向日本本土。面在这里,另一个人的事情是不能不叙述的,那就是罗杰斯特文斯基中将。
这个在此前身体还算健康的时候竭力死撑整支舰队的凶悍提督,现在已经成了一只苟延残喘的病老虎,自打被抬上“旺盛”号之后,精神健硕的罗杰斯特文斯基中将再也不复往日的威仪,甚至开始关心起自己的生死了。这并不值得感叹,也没有什么丢人现眼的,因为如果对罗杰斯特文斯基来说忠于沙皇是他的一种义务的话,那么受重伤失去继续指挥舰队的能力就代表着他这一义务的结束。换句话说,此前一直支撑他行动的意志力已经在其实际行动中和受伤这个事实后消耗殆尽了。现在的罗杰斯特文斯基,只是一个自己的军队吃了败仗后希望不要再枉自搭上性命的普通军人。5月28日下午3:00时前后,抛弃了主机受损的“旺盛”号的罗杰斯特文斯基,正乘着驱逐舰“大胆”号°协同另一艘驱逐舰“响亮”号继续向东北逃去。很不幸,途中遇上了日本驱逐舰“涟”号和“阳炎”号。
“涟”号的舰长叫相羽恒三,官阶为少佐,他和僚舰“阳炎”号舰长吉川安平大尉一样走了背运,没有能赶上前夜的大战夺取战功,所以现在只能不甘心地向北搜索,希望能拦上-一两艘漏网之鱼捞到点军功。他们确实转运了。
“阳炎”号追着“响亮”号一路向北跑远了,最终却没能追上。而“大胆”号对于“涟”号的炮击却不予理会,反倒是发出信号表示船上有伤员。“哪艘船上会没有几个伤员﹖难道这艘船被俄国佬临时改作了医疗船?”心里犯疑惑的相羽恒三派出了登舰组上去检查,带队的是一个叫做琢本克熊的海军中尉。很快,嫁本中尉发来信号说,罗杰斯特文斯基中将就在船上………
一些琐碎的记述联合舰队第6战队奉命对舰队司令宣布投降后复又脱逃的“绿宝石”号展开追击。第6战队拥有三等巡洋舰4艘,以战斗力来说足以对付“绿宝石”号。但这只是单纯计算火炮等交战能力的理论而已、第6战队内航速最快的“须磨”号也只能达到20节的最大航速,而“绿宝石”号在试航时跑出过28节的极速。也就是说,这艘巡洋舰和排水量仅其1/10的驱逐舰一样快。
追击开始后第4个小时,“绿宝石”号从日舰的视野中彻底消失了,什么都没捞着的东乡正路少将率领第6战队匆匆返航。
驱逐舰“大胆”号,这艘船最后救走了舰队司令和残存的舰队司令部成员……
然而,“绿宝石”号并未驶抵海参崴、这艘不走运的军舰29日在靠近海参崴港的圣弗拉季米尔(St. Vladimir)湾内搁浅坐沉了。由于日本海军仍然威胁着海参崴,船员在撤离巡洋舰的时候将弃置的船体完全炸毁了。
28日下午1:37时,第二太平洋舰队代理司令涅鲍加托夫少将来到了“三笠”号上签署了正式的投降书。然而战斗并未随着代理舰队司令的投降而终止,在日本海的深处,断断续续的追击战还在延续着。
就在涅鲍加托夫签下降书之前,巡洋舰“斯韦特兰娜”号和随行的驱逐舰“敏捷”号被联合舰队第3战队的防护巡洋舰“音羽”号和“新高”号追上,2艘俄舰无意投降,战斗随即展开。“音羽”号和“新高”号吨位略低于“斯韦特兰娜”号,但很不巧的是,在交战之初的几轮齐射后“斯韦特兰娜”号的机舱便被打坏,这艘和“钻石”号同级的巡洋舰无法发挥出它的特长,只能硬着头皮和火力较优的敌舰对轰。1个小时后,“斯韦特兰娜”号战沉。
和“斯韦特兰娜”号同行的“敏捷”号驱逐舰趁机逃跑,然而却遭到了日本驱逐舰“丛云”号的不懈追击,最后搁浅在了朝鲜半岛竹边湾的北岸,船员逃上岸在附近山区短暂藏匿后向日军陆上部队投降。
15:00时前后,掉队的俄国装甲海防舰“乌沙科夫海军上将”号从南边姗姗而来,接近了上午涅鲍加托夫宣布投降的海域。正在那一海城待命的联合舰队第2战队此刻正在为俄国被俘舰艇安装牵引钢缆面忙碌,突然出现的俄国海防舰令上村彦之丞中将大吃一惊,立即派出“磐手”号和“八云”号迎战(这两艘船未被安排执行牵引任务,所以可以投人战斗)。接战40分钟之后,“乌沙科夫海军上将”号毫无悬念地沉在了日本悔。
海参崴外海被炸毁的“绿宝石”号巡洋舰遗骸。
巡洋舰队司令恩克维斯特少将率领“奥列格”号、“阿芙乐尔”号、“珍珠”号3艘巡洋舰南下到达菲律宾马尼拉的美国海军基地,随即遭到扣留。驱逐舰“快活”号则驶往上海,也遭到扣留。辅助舰艇方面,“堪察加”号、“乌拉尔”号、“拉斯”号在27日即已沉没;“额尔齐斯”号于28日搁浅在海上:“高丽”号、“斯维尔”号到达上海后被扣留:“阿娜德尔”号则一直逃到了马达加斯加:医院船“奥里约”号、“科斯特罗马”号被日军俘虏,但“科斯特罗马”号后来被释放。
整场会战的最后一场战斗发生在28日傍晚5:50时,一直向北逃去的老式装甲巡洋舰“德来特里·顿斯科伊”号被日第4战队和第2驱逐舰队发现,追逐随即展开。19:00时,先前击沉了“斯韦特兰娜”号后继续向北搜索的第3战队“音羽”号和“新高”号巡洋舰出现了,和第4战队与第2驱逐舰队一起对“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形成夹击之势。
“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是一艘1885年服役的老舰,虽然老朽但排水量却有6400吨,并且配备有两门8英寸炮。瓜生外吉的第4战队只是一些3400- 3700吨级配有6英寸速射炮的防护巡洋舰,如果上去硬磕的话实在有些不合算。舰队主力第1和第2战队无暇顾及这里的战斗,所以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损失,瓜生中将打算等到夜幕降临后,使用第2驱逐舰队用鱼雷解决战斗。
20:00时前后,矢岛纯吉大佐指挥日第2驱逐舰队发起攻击,.15分钟内命中“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鱼雷2枚,将这艘老舰打成了一条动弹不得的死鱼,不过“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残破的船体没有马上沉没,一直漂在海上熬到了29日上午。
除了跟随恩克维斯特少将逃向南方的舰艇以外,依然有俄国舰队的残余在竭力向北航行。29日,巡洋舰“钻石”号带领着驱逐舰“英勇”号和“强大”号,躲过了日军搜索舰艇的重重警戒网,千辛万苦地驶入了海参崴港,为这--幕悲剧画上句点。
战役尾声罗杰斯特文斯基,不论你称他为沙皇的忠犬也好,或者管他作沙皇的走狗也罢,他以及所有被俘的俄国官兵们,并未被风评颇差的沙皇尼古拉二世所遗忘。
就在对马之战落下帷幕后一周,沙皇向日本方面发去了慰问电报,希望能向被俘的官兵特别是罗杰斯特文斯基物运。东医院里郎亲自担任了信使,前去探望还住在医院里浑身裹满绷带的罗杰斯特文斯基中将。东乡说明来意读罢慰问电,一周以来几乎一声不吭的罗杰斯特文斯基忍不住泪流满面。他竭尽全力坐起身来行礼,答谢陛下至今仍不忘他这个败军之将的恩典……
战争结束了,俄国增援远东的强大舰队在距离家门口500海里的地方全军覆没,他们再也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哪怕只是为了争取一个体面的和谈态势。当然对于日本来说这场战争也已经持续得够久了。
就在对马之战开始前不久,海军大臣山本权兵卫否决了满洲军要求乘胜追击攻击海参崴的要求,顺带枪毙了要求新组建4个师团执行库页岛登陆作战的提案。
是到了谈判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1905年8月初,日本与俄国在美国朴次茅斯(Portsmouth)开始了和谈。一个月后,1905年9月5日,双方终于签署了名为《朴次茅斯和约》的停战条约。战争是真的结束了。
就在和约签署6天之后,停泊于日本本土佐世保港的联合舰队总旗舰“三笠”号发生了主弹药库爆炸的大事故。在9月11日午夜1时前后,“三笠”号的后主炮塔弹药库因为不明原因殉爆,储存在里面的400吨发射药连同200多枚填充了“下濑火药”的12英寸炮弹在这一晚炸了个惊天动地,339人遇难。所幸,当时东乡和他的参谋班子正处于风头正劲的时刻,当时东乡本人正带着秋山真之一干人等在东京被四处接见。
事故原因无从查考,只是调查人员在后主弹药库的残骸内捡出了一些铜质炭火盆碎片。根据碎片上的编号,查出这个炭盆根本不属于后主弹药库,应该是某个水兵主舱内的常备物品。一个未宣布过的结论认定,根据种种线索推测,事故的起因应该是这个炭盆所在船舱内的某个水兵偷了航海用磁罗经用的纯酒精,然后跑去了隐秘的后弹药库内一饱酒瘾。事毕,醉醺醺的这位姓名已不可考的肇事者为了尽快搞掉纯酒精挥发后那浓重而刺鼻的气味,从自己的主舱内搬来了一个炭盆并点燃……
这个结论从未公布过,如今只留存于一些喜欢四处挖掘爆料的文献和记述之中,真伪不明。
12月20日,在联合舰队新任旗舰“朝日”号上,东乡平八郎宜读了著名的《解散训令》,宣告了联合舰队这一战时编制的解散,而训令的主旨,是提醒众人切莫因为战争结束而掉以轻心,和平之时更应防范于未然。
在宣告了联合舰队解散2天以后,东乡和他的手下出现在了位于东京新桥的满洲军凯旋式上。严格地说,这也是代表日本夺取这场战争胜利的凯旋仪式。
在仪式上,东乡依然摆出他惯用的“石像状态”,挺立的身形和高深莫测的表情使人相信他确实代表了日本精神中武人的“常胜不败”,而这位“常胜不败”的武人也遇到了另一位代表陆军“常胜不败”的人物,乃木希典。
“皇师百万征强虏,野战攻城尸做山。愧我何颜看父老,凯歌今日几人还。”在从中国东北回国的船上,乃木希典作了这么--首诗。日本官方的正史没有记录,也许觉得有损“军神”的体面吧。而在祝捷大会的讲台上、他更是语出惊人:“吾乃木……吾乃杀乃兄乃父之乃木是也!”这番话迅速冷却了四周的气氛,人头攒动的典礼变得一片寂静。众人念及死去的亲人,皆抽泣不已。
在山口县下关市的乃木私宅外,祝捷的人群、歌颂的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歌颂乃木的呼喊此起彼伏。然而,乃木希典的发妻乃木静子对这些已经没了任何反应,她只是麻木地坐在神龛前以空洞的眼神望着龛上供奉的两尊骨灰盒,里面盛放着代表她的两位爱子的灰烬。
在“军神”的面具下,乃木希典作为人父的心已经完全碎裂了,能阻止它化为碎片的只剩下了他对明治天皇的承诺这惟一的桎梏。乃木希典这么一个断送了数万性命却又承受晚年丧子之痛的满心悲凉的老人,将被迫顶着令他在余生忏悔、令他在地狱里永世懊恼的头衔继续活着……
(上图)东乡在“三笠”号的高级士官舱会客时的照片,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倒也确实是东乡的标准形象。
为了这场战争,日本几乎耗尽了它的全力,战费消耗达到15亿日元,战争中为了维持军队规模,日本政府甚至不惜修改了征兵令,将服役年龄从32岁延至37岁,国家动员能力已接近极限。
然而,真正悲痛的只有那些失去了挚爱的人们。暴民们,无数为日本政府宣传而鼓动起来的暴民们,在《朴次茅斯和约》签订的那一天走上街去打砸抢烧,只因为和约放弃了对俄的战争赔偿。
“撕毁卖国媾和条约! ”“满洲军继续进击!”
“斩国贼小村(外相小村寿太郎)首级以谢天下!”
“烧掉卖国大臣们的家呀!”
日俄战争日本海陆军的代表人物同时被奉为“军神”的东乡平八郎和乃木希典难得的单独合
“志士”们走上街头四处鼓动,很快发展至数万人规模。不过,真要他们去烧政府官员们的家,似乎还没这个胆子。于是,上万人包围了美国驻日使馆,飞石将这栋优雅的别墅式建筑物弄得一片狼藉。对了,教会在战争中也庇护过俄国人吧!于是,东京的东正教教堂也先后遭了殃。
打砸抢烧的过程是渐进的,“志士们”演变成“壮士们”的过程也是通过经验值积累的。在砸毁了使馆和教会后,头脑发热的“爱国青年”们一不做二不休将传闻力劝天皇陛下“见好就收”的内务大臣清浦奎吾的官邸也一把火给点了。至于在战争中唱衰过“爱国青年”们的《国民新闻社》,也是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上图)1904年12月5日随着203高地的陷落,旅顺港内残存的俄国舰艇的命运已经注定。12月20日陆军对旅顺的围攻战事方酣,但对联合舰队而言他们的任务已告一段落,东乡率领司令部人员造访第3军,表达他们对陆军的慰劳与感谢之意。摄于柳树房第3军司令部,前排左四为东乡、右四为乃木;中排右四为秋山真之、右五为饭田久恒。
这场风波最后一度有失去控制的危险,因为“不明真相的群众”很快就将矛头对准了前来劝阻和维持秩序的警察。敢保护卖国贼敢弹压“爱国义举”?好,连你们也烧!于是乎,东京都的派出所也被点了数个。骚乱持续了3天左右,最后政府投入了军队才重新控制了秩序,这便是震惊世界的“日比谷烧打事件”。
(上图)被拖回日本的“鹰”号,一个日本水兵正持枪守卫这艘战利品,靓桥上有个可能是调查人员的海军军官在那里勘察。之后,日本政府又不惜耗费巨资,将旅顺和对马缴获、打捞的俄国战列舰修缮一新重新服役,然而之后,随着“无畏”号的服役,这些旧式战列舰的价值已经变得极为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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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关注不迷路,下期将把视角转向抗战战场,讲述抗日战争时期可歌可泣的战役战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