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年间,清远村有个石匠名叫阿华,为人勤劳善良,孝敬父母,从小便跟着父亲学习了石匠的手艺,由于他手艺精湛,尤其擅长雕刻观音石像。
但是石匠是个苦差事,阿华的父亲由于做石匠很多年,积劳成疾,不仅难以从事石匠工作,而且靠吃药才能忍受身上各种的病痛,让阿华心痛不已。
他对父亲说:“爹,孩儿已经长大,你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养活了全家,现在该我孝顺你了,你在家多陪陪娘,把身体养好就行了。”
阿华的父亲看着已经长大,比自己高半个头,而且孝顺懂事的儿子阿华,饱含热泪,激动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从此便待在家里,养些家禽,种点菜地,陪伴妻子。
石匠工作虽然苦,但是却被人瞧不起,特别是在有钱人眼里就是一个卖苦力的,所以收入不高,阿华挣的钱除了生活所需,还要替父亲抓药,因此家中积蓄有限。
一晃阿华到了二十岁,仍然单身一个,阿华的父母开始愁烦儿子阿华的婚事,可是一般人家的女儿不愿意嫁给阿华,这让他的父母操碎了心。
然而那天,阿华从外地回家,他的父母又和阿华谈起了阿华的婚姻大事,以往阿华都用“姻缘天注定,着急也没用,爹也是三十好几才娶的娘”来应付父母。
不过这一次,阿华犹豫了一会,低下头说道:“爹,娘,孩儿不孝,除了做石匠什么都不会,吃苦受累,常年奔波在外,不能在你们身边伺候,还挣不到多少钱。
让你们总是为我的婚姻大事操心,不瞒你们说,我这次在外做工,遇到了一个姑娘,她人很好,也很漂亮,只可惜我们家里穷,我怕配不上她。”
阿华的母亲听罢,眼睛一亮,喜出望外地说道:“我的傻儿子,你自己也说姻缘天注定,我和你爹也是偶然认识的,我去给在地里干活的爹娘送饭,在路上遇到了你爹。
你爹一直看着我,没注意脚下,从田埂上摔到田里,弄的浑身是泥,不过他也看上了我,我也看上了他,他就勇敢地来提亲了,不然哪会有你啊?
如果你真心喜欢那位姑娘,我们就去帮你提亲,有什么怕不怕的?反正我们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快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原来在县城郊外的小镇上,住着一个陈姓的人家,陈父是个落第秀才,在镇上开了学堂,以教书为业,妻子柳氏,她们育有两个漂亮的女儿。
大女儿阿彩性格泼辣,小女儿阿凤性格温婉,怎奈陈秀才屡考不中,郁郁不得志,再加上疾病缠身,几年前去世,只留下柳氏和两个女儿相依为命。
由于柳氏和两个女儿善于纺纱织布和刺绣,且一家人勤劳俭朴,日子过得不错,阿彩就嫁在本镇一个普通人家,育有一个儿子,柳氏和阿彩都开始操心阿凤的婚事。
阿凤除了精于女红,还自幼跟着父亲学习识文断字,因此她不仅漂亮而且知书达理,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富家子弟,可是阿凤一直没有相中的。
一个月前的一天,柳氏感染风寒,阿彩回来看望母亲和妹妹,她说离家不远,同时也是县城郊外的观音庙很灵验,便带着妹妹阿凤去拜一拜,为母亲祈福,同时也帮妹妹祈求美好姻缘。
姐妹二人到了观音庙,跪了下来,诚心祈祷,殊不知她们被知县大人的小舅子冯三给盯上了,冯三平时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仗着姐夫是知县,姐姐又疼爱他。
因此冯三作恶多端,欺男霸女,他经常在观音庙附近转悠,他不是来观音庙祈福,而是想偶遇漂亮的姑娘,他看到漂亮的阿凤之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所以他将跟班打发开,悄悄地跟在姐妹二人的旁边,等姐妹二人拜过观音菩萨之后,立即将手中纸扇打开,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的拦住了她们。
不过冯三看阿彩的装扮,知道她已经嫁人是个妇人,所以他对阿凤说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家住哪里?听闻你娘身体欠安,我认识县城很多著名的大夫,我愿意带他们去帮你娘瞧一瞧,费用我包了。”
“你怎么知道的?”阿凤见冯三看上去风度翩翩,手拿折扇,好像一个书生,忍不住问道,冯三说道:“姑娘有所不知,刚才你们虔诚跪拜,我就在旁边,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既然我们能在这里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不如告诉我姓名和住处,我也好为令堂略尽绵薄之力,另外你家中如果有什么困难,在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冯三假模假样的话,让涉世未深的阿凤脸红了,可是她的姐姐阿彩比她年长,阅历丰富,她立即知道冯三只不过是个登徒浪子而已,所以推开冯三,带着妹妹快步离去。
到了嘴的肥肉岂能逃走?冯三看着姐妹二人的背影,冷笑一声,暗暗想到,不过他并没有追上去,而是让他请的所谓的狗头军师跟上去盘问清楚。
军师早就猜透了冯三的心思,他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没多久便拦住了姐妹二人,继续打听她们的姓氏和住处,他还说道:“刚才那位公子,你们可知道他是谁?说出来我都怕吓着你们。”
“我管他是谁呢,你给我让开。”阿彩立即说道,军师洋洋得意地说道:“他可是咱们县城首富秦家的少爷,不仅家里有钱,他的姐姐还嫁给了现任知县。
我家公子看上了旁边这位姑娘,如果她能嫁给我们少爷,一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们可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阿凤本来对冯三印象尚可,可是听军师这么一说,立即明白姐姐为什么着急忙慌地带着自己离开,而且路上还叮嘱她刚才那个公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她催促姐姐离开,阿彩推开了军师,继续赶路回家。
军师见她们不识抬举,便悻悻离开去找冯三,冯三听罢,甩手给了军师一个耳光,骂他办事不利,是个蠢才,冯三见软得不行,便考虑来硬的。
因此冯三带着跟班看了看姐妹二人走的方向,然后抄小路提前等着姐妹二人,等阿彩和阿凤出现时,冯三立即从路旁窜了出来,冲了上去。
“这位小娘子,还是乖乖跟我回去享福吧,你可别逼着我动粗啊!”冯三一把拉住阿凤说道,阿凤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哪里见过这个,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阿彩捡起路旁的树枝朝冯三打了过去,可是冯三带的有跟班,阿彩一个女子岂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姐妹二人都被摁住了,不过冯三让办法放开了阿彩。
不仅如此,他还嬉皮笑脸地说道:“你是这位姑娘的姐姐吧?不过过了今晚,你也是我的姐姐了,你回家给家里人报个信,晚上来我家喝喜酒,以后我们就是亲戚了。”
说完,冯三命令手下放了阿彩,不过命人拦住了阿彩,带着阿凤准备离开,阿凤吓得哭喊了起来,阿彩也大声地呼救。
可冯三冷笑道说道:“放眼整个县城,谁敢惹我?就算你们喊破喉咙也没用的,还是省点力气晚上来喝喜酒吧,对了,陪嫁的嫁妆就免了,因为我家什么都不缺。”
正当姐妹二人无计可施之际,阿华迎面走了过来,他是被观音庙的人请来帮助修整庙中的石像的,见几个男子欺负两个弱女子,怒不可遏。
所以他立即拦住了冯三的去路,冯三一看阿华的装扮还有随身带的工具,立即明白对方只是个石匠,他立即呵斥道:“你一个小小的臭石匠,给我少管闲事,赶紧把路让开。”
冯三说完,用手去推开阿华,阿华自幼跟着父亲学习石匠,不仅身材魁梧,而且力气很大,尤其是臂力惊人,他一把抓住了冯三的手,稍稍用力,冯三疼的嗷嗷叫,另一只手只好松开了阿凤。
冯三的跟班见主人被欺负,一拥而上,阿华奋力地和他们搏斗了起来,虽然阿华打翻了两个人,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他只能奋力的拉住另外两个人,好让阿彩姐妹二人有机会逃脱。
阿彩和阿凤只是简单地说了谢谢,便赶紧跑开了,而阿华被冯三和他的手下打了一顿,当他们先想对阿华痛下狠手时,忽然一阵狂风刮过,灰尘和树叶乱飞,让人睁不开眼,可是阿华却没事,他趁机赶紧跑来了。
阿华并不后悔,因为善良憨厚的他觉得能救阿彩和阿凤脱离魔掌,一切都很值得,狂风过后,冯三见阿华已经不见了,便带着跟班悻悻离去。
再说阿彩和阿凤回到家后,便将去观音庙祈福的经过跟母亲说了一遍,阿彩说道:“要不是那位石匠,阿凤妹妹可能就回不来了。”
阿凤的母亲柳氏听罢,大惊失色,她立即说道:“看来这个冯公子不仅仗势欺人,而且心狠手辣,可就是不知道那个恩人石匠怎么样了,毕竟人家人多势众啊!”
“娘,你放心,你和爹总教导我们,做人要知恩图报,我明天就打听一下那个石匠的情况。”阿凤低下头说道,阿彩看阿凤低下了头,而且面颊潮红,她心里明白了几分。
性格泼辣的她立即取笑道:“阿凤妹妹,我看你不是要打听石匠的伤势怎么样,而是心里有他了吧?你是想打听石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我才没有这么想呢!”阿凤听罢,站起身给了姐姐几粉拳,姐妹二人如同儿时嬉闹了起来,不过阿彩说道:“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别去了,让我帮你打听吧,你记得按时让娘吃药,我要回家做饭去了。”
阿彩说完回家了,而接下来阿凤总是心神不宁,一直盼望着姐姐阿彩能够早点打听到石匠的情况,第二天下午阿彩高兴地回来了,拉着阿凤到了房间,说明了阿华的情况。
阿华就住在山下的工棚里,他去寺庙修理石像,每天要去采石场,然后再去观音庙,阿彩又说道:“妹妹,你要是想他,那条路你是知道的,就去看看他吧?
对了,他虽然被打,但是他身强体壮,并无大碍,明天还要去观音庙做工呢,你在小溪旁等他就行了。”
“我才不去呢!”被戏弄的阿凤又和阿彩嬉闹了起来,由此可见她们姐妹情深,不过阿彩提醒道:“妹妹,我可打听到了,阿华家里很穷,真要嫁给他,以后可要吃苦啊?”
“谁说嫁给她?”阿凤听罢,面颊红得像朝霞,不过第二天一大早,阿凤早早地起床,做了一些早点放在篮子里,然后用自己亲手做的手帕盖住,在小溪旁等候阿华。
没过多久,阿华来到了小溪旁,阿凤赶紧将篮子放在路边,躲在了旁边的树丛里,阿华见到地上的用手帕遮住的篮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早点。
“谁家的东西丢在这里了?”憨厚的阿华以为是谁家姑娘的东西丢在这里了,他立即站起身,四下张望,然后喊了起来。
阿华喊了几声之后,见没有人回应,他将篮子原封不动的放好,踩着石块铺成的石板桥,大步流星的穿越石板桥,往前赶路。
阿凤见阿华没有拿她送的篮子,瘪了瘪嘴,从树丛中走了出来,提着篮子,顺着石板桥追了过去,想亲手将一片心意交给阿华。
可是阿凤走着走着,脚下一滑,从石块上跌落河中,她立即喊叫起来,而刚穿过小溪的阿华听见喊声,转回头见有人落水,他迅速的冲了过去,将阿凤救了起来。
小溪虽然只有半人深,可是阿凤还是喝了几口水,呛得厉害,阿华顾不上了那么多,帮阿凤拍打后背,阿凤咳嗽声稳定了下来,二人四目行对,各自都有异样的心情。
阿华见阿凤是他救过的姑娘,赶紧不安地说道:“姑娘,这里地处偏僻,你一个弱女子为何出现在这里?难道你忘记了上次的教训了吗?”
阿凤赶紧自报家门,害羞地说明了来意,不过她的篮子跌落水中,尤其是她亲手做的手帕,她立即喊道:”手帕,手帕!”
阿华有些纳闷,阿凤不是应该关心自己的篮子吗?不过他再次下到小溪中,将阿凤的篮子和手帕递给了阿凤,然后说道:“可惜了你做得早点,这些还给你,你赶紧回家吧,别着凉了。”
阿凤接过篮子,却害羞地将手帕递给了阿华,并低头说道:“昨日多亏公子挺身相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收下。”
尽管阿华憨厚,但是他从阿凤的表情和那块绣着一对鸳鸯的手帕立即明白了,他没有拒绝而是收下了手帕,不过他挠挠头后,立即转身从怀中拿出一个观音像。
“阿凤姑娘,我只是一个石匠,身上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可以拿出手,我平时有空的时候,喜欢雕刻观音像,我把她送给你吧。”阿华说完将观音像递给了阿凤。
二人就这样再次相遇,还交换了定情信物,接下来的日子里,阿凤每天都会来小溪边等阿华,给他送好吃的,二人聊聊天,说说话,好不惬意。
然而那天早上,阿凤见到阿华之后,泪珠涟涟地说道:“阿华哥,那个冯三不知道怎么打听到我家了,还请了媒婆来说亲,还说过几天就会正式将聘礼送过来。”
阿华听罢,他的内心五味杂陈,他知道阿凤是个好姑娘,而且识文断字,知书达理,可是自己只是个石匠,能给阿凤怎样的幸福呢?
冯三虽然是个无赖,但是他家大业大,而且有权有势,自己怎么能够和他相提并论?阿凤见阿华犹豫不肯说话,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阿凤哭诉道:“阿华哥,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嫁给那个冯三吗?你若对我有心,便回家告诉你的父母,带着东西来提亲吧?我不在乎聘礼的多寡,只要你能来就行。”
阿华见阿凤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作为男人的他若还畏畏缩缩就太不像话了,所以他立即答应了下来,他和阿凤分别之后,赶紧去告假回家。
阿华的母亲听到这里,立即说道:“儿啊,恐怕你不能去啊,就算阿凤再好,可是你是要和人家冯少爷挣啊,我是担心你人没挣到,自己的命赔上去了。”
阿华的父亲立即说道:“你娘说得对,咱不能去,不是因为咱家里穷,而是这个冯少爷不好惹啊,他家盖宅子,我曾去做过工,有个人因为出了点纰漏,竟然被他喊人把人腿打断了啊。
那天你遇到了他,能从他的手下逃走,已经是观音菩萨保佑了,你怎么还敢去惹他了?咱们家可就你这一个独苗啊,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娘怎么活?”
虽然阿华觉得父母说的话有道理,不过他还是说道:“爹,娘,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怕我惹祸上身,可是我已经答应了阿凤,怎么能言而无信呢?更何况,我如果不去,阿华岂不是要嫁给冯三吗?”
“儿啊,这是你的命,也是阿凤的命,说明你们两个有缘无份,我们还是踏踏实实的生活吧,别去淌这个浑水了。”阿华的母亲立即说道。
阿华知道母亲胆小,求他没有,只好求父亲帮自己说话,阿华的父亲犹豫了片刻说道:“也罢,咱们还是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难得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姑娘,总不能让她掉进火坑吧?”
第二天,阿华的母亲留在家里看家,他跟父亲去镇上买了礼物,请了媒婆,直接去了阿凤的家,可是他们刚到门口,发现院子里有一辆马车。
阿华刚想带着父亲和媒婆进屋,他们就被人拦住了,阿华仔细一看,发现他们是冯三的军师带着几个跟班,冯三来得这么快?不是说过几天吗?
军师没好气地说道:“瞧瞧你们手里带的聘礼,怎么好意思进屋啊?你再看看屋里摆放着的我们少爷带的聘礼,你说阿凤姑娘会选你这个穷小子还是阔少爷?”
军师的话确实很气人,阿华他们都朝屋里瞅了一眼,发现客厅摆满了绫罗绸缎,各种聘礼,而阿华带过来的相比之下,简直太寒酸了,而且冯三带着媒婆正在和阿凤的母亲和姐姐说这话。
这幅场景,媒婆都不太想进去了,不仅媒婆这么想,就连阿华的父亲也这么想,阿华的心里也在打退堂鼓,若他不认识阿凤也就罢了,他亲口答应了阿凤,岂能言而无信?所以他和军师争执了起来。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人,阿彩和她的母亲知道是阿华来了,所以跟冯三说来者都是客,何必将别人挡在外面呢?冯三志在必得,假装斯文的让军师放阿华他们进来。
“阿凤姑娘如此优秀,难道你想她跟着你吃苦受累吗?”冯三见到阿华和他带的聘礼,没好气地说道,阿华见阿凤不在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冯三说得没错。
而阿凤的姐姐阿彩立即说道:“虽然说男婚女嫁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也要讲究你情我愿,我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至于阿凤选谁,需要问她的意见。”
阿彩的母亲让阿彩去房间喊阿凤出来,阿凤出来之后,发现阿华来了,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她在姐姐的耳畔嘀咕了一下,转身回了房间。
“我妹妹阿凤已经决定了!”阿彩赶紧说道,冯三和他带的媒婆立即站起身,尤其是媒婆以为阿凤答应了冯少爷,更是高兴坏了,如果成了这一单,她能赚不少茶水钱。
可是阿彩拿起了阿华带来的聘礼,说选了阿华,冯三和他带的媒婆气急败坏地走了,冯三当场没有发作,倒是媒婆恶狠狠的说道:“你们如此不识抬举,就给我等着吧,”
阿凤和阿彩还有她们的母亲都知道冯三不是好惹的,为了免得夜长梦多,当天阿华和阿凤订了婚,三天后,阿华便迎娶阿凤过门。
新婚之夜,阿华和阿凤这对有情人终于如愿以偿地结成了夫妻,仿佛在梦中的阿华,揭开了阿凤的盖头,看着心爱的妻子,他忽然跪倒在地。
“相公,你这是在干什么?”被阿华这个举动吓了一跳的阿凤赶紧扶起阿华,阿华则说道:“娘子,这些年我雕刻最多的是观音菩萨,而你就是我的菩萨,我会疼你一辈子,请受我三拜。”
阿凤感动的热泪盈眶,等阿华拜完之后,她紧紧地抱着丈夫,含泪说道:“相公,我也会疼你一辈子,好好伺候咱爹,咱娘。”
婚后,夫妻二人恩恩爱爱,虽然家中不富裕,但在她们看来过着幸福的日子,阿华每天外出做事,都尽量当天赶回来,阿凤在家里打理家务,照顾公公婆婆。
然而没过几天,几个官差忽然来到阿华的家里,说要阿华跟着他们走,因为官差说州府新建一个观音道场,要身为石匠阿华去做事,也就是服徭役。
在那个年代普通老百姓服徭役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去州府有上百里路,而且差役说少则半年,多则一年,而且中途不准回家。
这对新婚燕尔的阿华和阿凤夫妇来说太过残忍了,可是阿华又不得不去,夫妻二人含泪而别,阿华去一座山中,参与修建观音道场,而阿凤独守空房。
白天阿凤操持家务,尽心尽力的伺候公婆,可到了晚上,她思念丈夫,便将阿华送给他的定情信物,约一尺高的观音雕像供奉了起来,早晚参拜,诉说自己的思念。
一晃三个月过去,阿华思念妻子阿凤同时,也在工地做着繁重的体力活,因为那个观音道场的监工竟然是冯三,因为他通过关系拿到了这个工程,除了赚钱,还想借机除掉阿华,这样就有机会得到阿凤了。
那天晚上,阿凤觉得心里很慌,她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虔诚地在观音石像前参拜,到了后半夜觉得有些困了,才去睡觉。
她梦见丈夫阿华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旁边的工友说阿华在采石方时,山体滑坡,滚下来的石块和泥土将阿华掩埋了,大家将他挖出来时已经没了呼吸。
阿凤哭得撕心裂肺,醒来时发现只是一场梦,不过她还是担心阿华,所以跟公公婆婆说要去看看阿华,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没说出梦中之事。
可是一个女子要去一百里之外的州府,她的公公婆婆放心不下,除非有人陪着她一起去,无奈之下,阿凤只好求助姐姐阿彩,阿彩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因为换成阿彩,她也会去看望丈夫的。
姐妹二人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到阿华做事的地方,阿凤虽然没有见到阿华,但是通过询问得知阿华在山上采石头,阿凤这才将忐忑的心放下了,不过她还是想尽快见到朝思暮想的丈夫阿华。
阿华的工友指了指半山腰,阿凤让姐姐在山下等她,她赶紧往山上走去,可是等阿凤好不容易来到了半山腰,忽然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她听见一声巨响,仿佛时山上的石块滚落了下来。
阿凤心里咯噔一下,她奋力地往山上爬,到了一处平缓处,发现几个人围在一起,冯三竟然在场,其中一个人说道:“少爷,阿华只是一个小小石匠而已,就说采石时不小心撬动了山上的石块,被砸死了。”
冯三冷笑着点点头,带着人准备下山,阿凤奔跑过去,发现一堆石块和土块掩埋着一个人,只露出一只腿,阿凤哭得撕心裂肺,苦苦哀求旁边的人将阿华挖出来。
冯三见到阿凤十分震惊,他没想到阿凤能到这里来,他觉得阿华都这样了,挖出来肯定也小命难保,所以他假装关心阿凤,命令人一起挖。
被挖出来的阿华已经血肉模糊,不过他的双手紧紧的抱在怀里,阿凤一直呼喊阿华醒醒,阿华竟然睁开了眼睛,缓缓的伸出了手,手里拿着一个完好无损,精致的石像。
阿凤仔细一看,石像虽然是观音的身体,但面容和竟然自己一模一样,阿华缓缓说道:“娘子,你就是我的菩萨,我好想你,亲手雕刻的......”
“相公,我不要这个,我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能活着。”阿凤哭诉道,可是当她接过石像之后,阿华的手垂了下去,停止了呼吸。
阿凤悲痛万分,心如刀绞,她一手将阿华拥在怀里,一手拿着丈夫送给她的石像,寸断肝肠,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下落,有些落在阿华的身上,有些落在石像上。
山下的工友,还有阿凤的姐姐阿彩,听到了山上的巨响还有哭声,也纷纷的赶了上来,见到眼前的一幕都惊呆了,阿彩也跟着哭,并且安慰妹妹阿凤。
“相公,你我生则同衾,死则同穴。”阿凤说完,忽然站起身朝着一旁的石块上撞了过去,一旁的阿彩根本来不及抓住妹妹,阿凤倒在了血泊中。
阿彩跑了过去,发现妹妹已经没了呼吸,她抱着妹妹哭的撕心裂肺,一旁的工友得知情况后,也纷纷落泪,他们知道肯定冯三做得,可是他们敢怒不敢言,因为冯三稍有不满,就会收到严重的惩罚。
阿彩抱着妹妹哭得撕心裂肺,她从妹妹的手中拿过了那个石像,忽然她发现石像双眼流出了眼泪,阿彩觉得很神奇,当她发现观音石像是妹妹的模样之后,更加难过。
当她怒目回头看着一旁的冯三时,冯三见顷刻间出了两条人命,他也有些害怕了,所以他赶紧说道:“你别这样看着我啊?不关我的事情啊,是阿华自己不小心,早知道让阿凤嫁给我,不就没这些事了?”
原来冯三是故意整阿华的,派他一个人去山上采石头,然后带着个过来找茬,想除掉阿华,而阿华自从来到这里之后,饱受冯三的欺负。
但是为了妻子阿凤,他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希望道场早点做完,可以回家和妻子团聚。阿华白天一直忙碌还好一点,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思念远在家乡的父母。
尤其是思念刚结婚的妻子阿凤,所以他找了一块石料雕刻观音石像,不过是妻子阿凤的模样,而就在前不久,忙碌了一个上午的阿华,坐下来歇口气。
他拿出已经雕刻好的石像,仔细端详,以解对妻子的相思之苦,冯三见阿华在休息,抓住机会来整阿华,他又见阿华手里雕刻的观音石像是阿凤的模样,便借题发挥,说阿华对观音不敬。
冯三说完,还要要夺走阿华手中的石像,阿华誓死不松手,冯三知道阿华有力气,不好对付,正当冯三苦思冥想如何除掉阿华时。
一旁的军师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用手指了指山坡的上面,诡异地笑了笑,冯三赶紧带着人闪开,阿华将石像放入怀中,继续干活。
忽然山上的石块和土块纷纷落下,阿华被埋在了下面,阿华担心石像被损坏,最后时刻还是紧紧护着石像,那是他亲手雕刻的,倾注了对妻子思念和爱慕之情。
心虚的冯三转身要跑回去打点关系,毕竟他负责的工地出了两条人命,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阵狂风刮来,冯三吓得蹲在地上,不敢动弹。
顷刻间乌云散开,一道祥瑞的彩云飘了过来,一个莲花宝座上端坐着观音菩萨,工友们纷纷跪拜,阿彩磕头如捣蒜,口中说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你可怜可怜我的妹妹和妹夫,救救他们吧?”
而一旁同样跪倒在地的冯三却说道:“观音菩萨,那人对你不敬,竟然雕刻的菩萨是她妻子的模样,请你不要管他们。”
菩萨并未理会冯三,但她的表情有些悲痛而严肃,只见她从手中的玉净瓶中抽出柳枝,朝着躺在地上的阿华和阿凤轻轻一洒。
而躺在地上血泊中的阿华和阿凤,竟然双双奇迹般的苏醒了过来,身上的伤也完全愈合,二人喜极而泣,看到空中的观音,赶紧附身下拜,而观音飘然离去。
冯三顿时嚣张了起来了,然而就在此时,一群官差跑了过来,一拥而上将冯三抓了起来,他大声喊道我姐夫是知县大人,我和知府大人还有交情呢。
“你说得没错,我也知道,他们贪赃枉法,被抓入狱了,现在就轮到你了。”官差没好气地说道,一旁的人听罢,都欢呼了起来,有的人呼喊“阿弥陀佛”,有人呼喊“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冯三作恶多端,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而手艺精湛的阿华被认命负责这个观音道场的修建,他干脆将父母都接了过来,住在山下,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后来阿华和阿凤生儿育女,孝敬父母,他们用勤劳的汗水换取了钱财,在县城购置了产业,阿华的家成了大户人家,富贵之家,行善之家。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