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行云,人在行云里。20首清新脱俗有仙气诗词,句句如云生岫

绮菱评情感生活 2025-03-01 12:24:44

—「01」—

《题龙阳县青草湖》

元·唐珙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西风掠过洞庭湖面,波纹如岁月褶皱,恍若湘君一夜间白了发。醉意朦胧时,分不清天幕沉入水底,还是星河坠入舟中,只觉满船清梦沉沉,与星月同眠。

风起时,洞庭的波澜被染上暮色,仿佛连湘水之神也悄然老去。诗人醉卧舟中,天地倒悬,星河如被揉碎的琉璃,洒满船舷。这一刻的迷离,是人间与幻境的交界——醉眼所见,究竟是水波揽月,还是星辰化舟?那“满船清梦”,轻如薄雾,却又重若星河,压弯了夜的脊梁。所谓仙气,大抵是这般:借一壶酒,将尘世之重托付给梦境,任其在无垠的虚空中漂浮。

—「02」—

《临江仙·夜登小阁忆洛中旧游》

宋·陈与义

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多是豪英。

长沟流月去无声。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

闲登小阁看新晴。

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昔年午桥聚饮,座上皆是意气风发之人。月光随流水悄然消逝,杏花影下笛声悠扬,彻夜未绝。二十余年恍如一梦,独登小阁遥望雨后新晴,听渔歌三更唱尽古今兴亡。

午桥的笛声,曾是少年人衣角飞扬的风流。杏花疏影如纱,月色在长沟中碎成银屑,笛音穿花渡水,将一夜天明酿成薄酒。而今重登小阁,听渔歌在夜半浮沉,才惊觉往事已瘦成一道剪影。词人不说沧桑,只说“闲看新晴”——那雨后初霁的天光,是时光的残章,也是心境的留白。渔唱三更,非为叹古今,只为将半生烟雨,轻轻泼入江湖。

—「03」—

《武夷山中》

宋·谢枋得

十年无梦得还家,独立青峰野水涯。

天地寂寥山雨歇,几生修得到梅花?

十年漂泊无归期,独倚青峰,身寄野水之畔。山雨初停,天地空寂,自问需几世修行,方能如梅花般孤傲清绝?

青峰不语,野水无痕,遗民诗人的骨头比山石更嶙峋。十年风雨洗尽归途,唯余一身孤影与天地对坐。山雨停歇时,他问梅花:要历经多少劫数,才能将魂魄淬成你枝头的一瓣雪?此问无人应答,唯有寂寥漫过峰峦,将心事染成梅花的底色。所谓仙气,原是孤绝——宁可抱香枯守寒崖,也不肯向红尘低半分眉目。

—「04」—

《生查子·独游雨岩》

宋·辛弃疾

溪边照影行,天在清溪底。

天上有行云,人在行云里。

高歌谁和余?空谷清音起。

非鬼亦非仙,一曲桃花水。

沿溪而行,见云天皆倒映水中,行云裹身似入幻境。放声高歌唯有空谷回响,非鬼非仙,原是桃花流水泠泠成曲。

清溪是一面镜子,照见云影徘徊,也照见人如蜉蝣。诗人行至水穷处,忽觉身陷云霭——天上云走,水中云流,人竟成了云絮间的游魂。歌声抛向空谷,回声如碎玉,惊起一溪桃花水。这水声非琴非瑟,却让辛弃疾的豪气化作绕指柔。原来仙踪不在蓬莱,而在俯仰之间:一低头,云在溪底;一抬首,人在云间。

—「05」—

《念奴娇·过洞庭》节选

宋·张孝祥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

玉鉴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中秋前夕,洞庭湖静如无风之境。月光将湖面铺成玉田,一叶扁舟浮于三万顷琉璃之上。星月倒映,天地内外皆澄明通透,此中玄妙只可心悟,不可言传。

舟行洞庭,如一片落叶坠入玉壶。三万顷波光被月光淬成冰魄,星河坠水,舟中人竟成了揽月摘星之客。张孝祥不言“孤独”,只说“表里俱澄澈”,那是一种与天地同呼吸的圆满。扁舟不再漂泊,反成宇宙的圆心;风色俱寂时,人心亦如止水,照见前世今生皆化作粼粼银辉。此境之妙,恰在“不可说”:一说便破了这琉璃世界,惊了那满湖星霜。

—「06」—

《鸟鸣涧》

唐·王维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人心闲淡时,桂花悄然离枝;夜色静默处,春山更显空寂。月轮初升惊动栖鸟,几声啼鸣坠入山涧,溅起一片清响。

春山的静,是一口深潭,连桂花坠落也泛不起涟漪。诗人闲坐如石,听夜色一寸寸沁入岩骨。忽而月出东山,如银匙搅动潭水,惊鸟振翅的刹那,山涧骤然活了——鸟鸣是划破寂静的裂帛,却让空山愈发幽邃。王维不写“禅”,却让一花一鸟成了禅意的呼吸。所谓仙气,或许便是这般:以一声啼鸣为引,教人窥见永恒的空寂中,藏着刹那生动的永恒。

—「07」—

《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唐·刘长卿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暮色漫过苍青远山,寒天里茅屋素白如雪。柴扉外忽传犬吠声声,风雪夜中有人踏碎琼瑶归来。

墨色苍山是天地挥毫的留白,一椽白屋如雪地里未融的月光。犬吠撕开夜的帷幕时,风雪中踉跄的身影,竟让寒寂生出暖意。刘长卿的笔如老僧扫雪,不染纤尘,他写“贫”,却是素净;写“寒”,反见温情。夜归人的足音,是整幅水墨画卷最浓的墨点:一点人间烟火,便破了冰封千里的孤绝。所谓仙气,未必在云端,亦可在这风雪叩门的刹那,听出红尘的温度。

—「08」—

《锺山晚步》

宋·王安石

小雨轻风落楝花,细红如雪点平沙。

穿花贴水益沾酒,欲去未到先成霞。

细雨微风拂落楝花,纤红似雪缀满沙岸。穿花过水时衣袂沾香,人还未至远方,落英已化作天边流霞。

楝花是春天遗落的胭脂匣,细红瓣被风裁成雪片,纷纷扬扬落进沙砾的皱纹里。诗人踏花而行,衣角沾了花香,袖底藏了水汽,恍若漫步云霞之隙。最妙在“欲去未到先成霞”——落花与晚霞原是一体,此身未达彼岸,心意已随飞红流转天际。王安石的晚步,是人与花共写的刹那永恒:一步踏碎光阴,一步又织就流霞。这般仙气,恰似蜻蜓点水,涟漪未散,倒影已入云霓。

—「09」—

《清江引·秋怀》

元·张可久

西风信来家万里,问我归期未?

雁啼红叶天,人醉黄花地,芭蕉雨声秋梦里。

西风捎来万里家书,问游子归期何日?雁鸣划过霜枫如血,人醉卧于黄菊丛中,听秋雨打芭蕉,声声滴入残梦。

西风是信使,抖开家书时,枫叶被染成血色的邮戳。醉卧菊丛的人,把归期泡在酒里,饮下满杯秋光。芭蕉承不住太多雨声,索性将叮咚碎玉洒向梦境——梦里应有小舟解缆,却总在启航时,被雁啼剪断归帆。张可久的秋,是斑斓的伤口:红叶天是泣血的眼,黄花地是积郁的肝肠,而雨打芭蕉,是心弦被西风一拨再拨,终成断章。

—「10」—

《蝶恋花·鱼尾霞生明远树》

宋·周邦彦

鱼尾霞生明远树。翠壁粘天,玉叶迎风举。

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间风月如尘土。

剪水双眸云鬓吐。醉倒天瓢笑语生青雾。

此会未阑须记取。桃花几度吹红雨。

晚霞如鱼尾扫过远树,青崖接天,玉叶在风中舒展。与君一笑相逢于蓬莱仙径,顿觉人间风月卑如尘土。伊人眼波剪秋水,云鬓生香雾,醉饮天瓢琼浆时,笑语化作青烟缭绕。此般相会纵未终了亦须铭记,任它桃花几度零落成红雨。

鱼尾霞游过树梢时,蓬莱之路在云霭中若隐若现。仙人偶遇,不须寒暄,一笑便荡尽尘寰——人间风月原是瓦砾,怎比得玉叶擎露、翠壁摩天的清绝?醉眼望去,佳人的眸是两泓不竭的秋水,云鬓间蒸腾的雾气,将笑语酿成瑶池仙醪。最销魂是末句:纵使桃花成雨,红销香断,这一瞬的相逢,已足够将光阴凝成琥珀,在记忆的海底永远莹澈。

—「11」—

《疏影·苔枝缀玉》

宋·姜夔

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

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

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

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

苔痕斑驳的梅枝缀着玉蕊,翠羽小鸟依偎枝头同眠。客途偶遇这株孤梅,黄昏篱角下,它默然斜倚修竹,恍若昭君魂归故里,月夜佩环叮咚,终化为此花幽独。

苔枝上的玉色梅花,是昭君遗落人间的耳珰。她不堪塞外风沙,魂魄乘月而归,却不敢惊动江南旧梦,只将环佩之声凝成梅香,幽然栖于竹篱角落。姜夔写梅,亦是写魂——翠禽双宿的暖,反衬花影伶仃的寒;黄昏无言时,人与花皆成了漂泊的客。所谓仙气,原是魂魄的余烬:一缕执念,便让梅花在月下开成不灭的磷火,照亮所有未归的乡愁。

—「12」—

《山中》

唐·王维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

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荆溪水浅,白石嶙峋裸露;天寒时节,红叶零落稀疏。山径本无雨落,空濛青翠却染透行人衣襟。

秋山是一幅未干的水墨,青翠从绢纸深处渗出来,洇湿了旅人的布衣。王维不画雨,只点染几笔红叶作朱砂痣,便让整座山峦成了滴水的翡翠。“空翠湿人衣”——那绿意太浓,浓到化作雾霭缠绕指尖;那山气太活,活到钻进衣褶凝成露痕。此刻的山行,不是踏石而过,而是游走于一幅正在呼吸的古画,每一步都踩醒沉睡的青霭。

—「13」—

《秋夜寄邱员外》

唐·韦应物

怀君属秋夜,散步咏凉天。

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

秋夜怀人,独步吟咏凉薄天色。空山松子坠地的清响传来,料想那位幽居之士,此刻也应辗转难眠。

松子落时,秋夜被敲出一丝裂纹。韦应物的思念不写鸿雁传书,不写明月寄情,只托付给一枚松果坠地的轻响——这声响从空山荡到长安,从友人未眠的枕畔荡回自己独行的足边。两个不眠人,共听同一粒松子将夜震出涟漪,却不必互通音信。所谓知己,便是如此:各居天地一隅,共守一片秋声,如同共饮一壶无需碰杯的冷酒。

—「14」—

《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

唐·李白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

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相携及田家,童稚开荆扉。

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

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

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

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日暮离终南山,明月伴我归途。回望来时山路,苍翠横亘如烟。与山人携手至茅舍,孩童轻启柴扉。绿竹引向幽径,青萝拂过衣衫。欢语休憩,畅饮美酒,长歌随风入松林,曲终时星河渐稀。醉中与君同乐,陶然忘却尘机。

下山的不是李白,是一缕被山月浸透的醉意。翠微苍苍如帷幕垂落,将红尘隔绝在外;青萝多情,偏要牵住诗人的衣角,留几片碧痕作纪念。最酣畅是长歌松风时——歌声揉碎星光洒入酒瓮,松涛和着银河的潺潺水声。谪仙与山人的醉,不是酩酊,而是将肉身化作一叶轻舟,随性漂流在无始无终的夜色里。所谓“忘机”,原是松风星子替人记得所有悲欢。

—「15」—

《寻隐者不遇》

唐·贾岛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松树下询问童子,答曰师父已往山中采药。虽知就在此山深处,奈何云雾缭绕,难觅踪迹。

问与答之间,整座山悄然活了过来。童子的手指向云霭时,千峰万壑开始流动——采药人化作山岚一缕,松风半声,或是某块被苔藓吻过的青石。贾岛不写“不遇”,却写“云深”:那翻涌的云雾,是隐者布下的谜题,亦是留给尘世的最后一道篱墙。寻访者终将明白:真正的隐逸,不在某处,而在“不知处”三字中,藏着一整个拒绝被丈量的江湖。

—「16」—

《答人》

唐·太上隐者

偶来松树下,高枕石头眠。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偶然行至松林间,枕石高卧入眠。山中无岁月更迭,冬去春来亦浑然不觉。

松针簌簌,是光阴落地的声音,而隐者的鼾声比钟漏更从容。寒暑交替于他不过是石上苔痕的深浅,年岁流转不过是松涛的忽远忽近。枕石而眠时,星辰从东肩滑向西肘,山鸟偷啄他袖底残梦,他却连翻身都懒得,所谓“不知年”,原是心已成岩:任它红尘滚滚如涧水喧哗,此身自岿然,静听千载松风替人间数算春秋。

—「17」—

《西江月·顷在黄州》节选

宋·苏轼

照野弥弥浅浪,横空隐隐层霄。

障泥未解玉骢骄,我欲醉眠芳草。

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

解鞍欹枕绿杨桥,杜宇一声春晓。

月光倾泻原野,浅浪如银;云层隐约横亘天际。未解马鞍,骏马已躁动欲驰,我却想醉卧芳丛。这一溪风月如美玉,不忍马蹄踏碎。解鞍倚靠绿杨桥畔,杜鹃一声啼破春晓。

月光是泼翻的牛乳,原野浸在其中,连草叶都凝出玉膏。苏轼醉眼望去,溪水成了星河坠地的碎琼乱玉,马蹄若落下,怕要惊散这一池琉璃。他索性解鞍为舟,以桥为枕,任由杜宇将晨光啼成丝线,缝补残夜与初晓的裂缝。最风流处,是“可惜”二字——惜的不是风月,而是人间总缺一份与美共生的胆怯:不敢触碰,不敢占有,只敢醉成一片影子,融进春夜的肌理。

—「18」—

《疏影·咏荷叶》节选

宋·张炎

碧圆自洁,向浅洲远浦,亭亭清绝。

犹有遗簪,不展秋心,能卷几多炎热?

鸳鸯密语同倾盖,且莫与、浣纱人说。

恐怨歌、忽断花风,碎却翠云千叠。

荷叶碧圆如玉,在浅滩远岸亭亭净植,清冷卓绝。未展的叶如美人遗落的玉簪,卷曲间藏住多少暑气?鸳鸯在叶下私语,莫让浣纱女听闻,恐哀怨歌声惊破花风,摧折翠叶如云破碎。

荷叶是翡翠雕成的杯盏,盛着露水也盛着天光。张炎写它“不展秋心”,像美人将愁绪锁进玉簪的螺纹,连炎夏都成了欲说还休的心事。最幽微是鸳鸯私语——那些藏在叶底的秘密,比露珠更易碎。浣纱女的棹歌若飘来,怕要震碎一池碧云,让荷叶如心事般片片剥落。词人不言“怜惜”,却让整片荷塘成了易碎的青瓷,连风过都要提着裙角。

—「19」—

《颖亭留别》节选

金·元好问

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

怀归人自急,物态本闲暇。

壶觞负吟啸,尘土足悲咤。

回首亭中人,平林淡如画。

寒波轻漾,白鸟悠然低飞。归客心焦如焚,万物却从容舒展。酒壶空负诗情,尘世徒惹悲叹。回望亭中友人,远林淡如水墨画卷。

白鸟的翅膀划过水面时,波纹是它写给天空的信笺,而旅人眼中只有归程的刻度。元好问在舟中回望,见友人身影渐溶入平林——原来离别最痛的,不是转身的瞬间,而是发现天地依旧从容:寒波照旧起落,飞鸟依然盘旋,仿佛人间离愁不过是林梢一缕可有可无的烟。此去经年,那幅淡如水墨的送别图,终会在记忆里褪成苍白的雪,覆盖所有未曾说尽的悲咤。

—「20」—

《晚晴》

唐·李商隐

深居俯夹城,春去夏犹清。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并添高阁迥,微注小窗明。

越鸟巢干后,归飞体更轻。

深居俯瞰夹城,春尽夏初天气清和。上天垂怜幽草得沐晴光,人间珍重雨后晚晴。登高阁视野开阔,夕照斜映小窗微明。越鸟巢干羽翼轻,归飞时身姿愈发翩跹。

晚晴是天空递给人间的一盏琉璃灯,幽草最先接过光晕,将枯黄染成翡翠。李商隐独坐小窗,看夕照如金粉缀在窗棂——那光太细太柔,像给尘世伤口敷药的棉纱。最动人处是归鸟:晾干的羽翼驮着残雨,飞向巢穴时,连影子都比往日轻盈。他写“天意怜幽草”,何尝不是自怜?所有被岁月淋湿的生命,都在这一刻的晴光里,悄悄蒸腾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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