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城军民抗日逞英豪,炸鬼子军车抢武器,连民兵都换上了三八大盖

晚上回忆这百年 2024-02-09 16:03:58

黄继业,1926年出生,山东邹城人,小时候家贫,讨过8年饭。

黄继业的家乡邹县张庄区大烧谷村,就在凤凰山脚下。村西面八里路是罗塔镇据点,中间隔了一条宽宽的骆驼河。村南面十里路是张庄镇,中间全是山坡荒野。

1940年至1943年,正是抗日战争艰苦的相持阶段。日寇继侵占邹县全境后,在县城以东的公路线上,设置了辉部、果庄、罗塔、田王、张庄、大律、城前等据点。有时是一个据点的敌人出来“扫荡”,有时是几个据点联合行动。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邹县县大队、区中队和武工队,被迫后退到凤凰山区。

为了反击日军扫荡,袭扰敌人,县人民武装就时常集结在大烧谷村。这里,进,可以奔袭敌据点;退,可以进入凤凰山区。抗日武装白天隐蔽起来,晚上四处活动,打击日寇。各区乡干部在我军大力支持下,组织起农会、民兵、妇女会和儿童团。黄继业担任大烧谷村儿童团团长。

千万不要小看这支儿童团,人小志强,天不怕,地不怕,当然也不怕鬼子。他们的歌是这样唱的:八路军是大哥哥,儿童人小志如钢;你打鬼子我站岗,送信联络比谁强……

儿童团的任务,主要是为我军站岗放哨,手持大刀、红缨枪,在村头路旁盘查来往行人;有时是利用放牛放羊的机会去观察动静,侦察敌情;再就是到鬼子据点附近去割草、打柴,把鬼子的行动看个一清二楚。

有一次,黄继业与骆景祥、黄殿法3人去鬼子据点——罗塔北岭岗楼下拆鬼子用枣树枝围的柴墙,进行破坏,不料被岗楼上的鬼子发觉。鬼子大叫:“小孩的,大大坏的,过来!”三人撒腿就跑。鬼子连连开枪。他们拼命跑,很快过了河,鬼子追不上就放弃了。三人中黄继业最小,跑在后头,险些被打中。

回来后,他们把情况向区中队指导员王启龙汇报,指导员夸奖说:“你们三个小鬼吃老虎胆了,下次一定要注意安全!”

1943年冬季,区中队得到情报,鬼子要从邹县增援罗塔据点。这个情报很重要,但增兵多少,武器装备如何,什么时间到,具体情况不详。区中队指导员王启龙、队长郑来彬把黄继业叫去说:“小黄,你外婆家住在罗塔镇,你舅舅孙祥玉,是我们的联络员。决定派你去罗塔,把邹县鬼子增兵罗塔的详细情况搞来。”并说:“要绝对保密。”

黄继业答:“保证完成任务!”指导员问:“你准备怎样去完成?”黄继业说:“我拿些鸡蛋,再买两斤糖去看外婆。如果碰到鬼子盘问,就说外婆生病了。”指导员点了点头,便到内间把早就准备的礼物拿来了。黄继业一看,篮子里有二十只鸡蛋,两斤白糖,还有两斤饼子,于是便挎着篮子,高高兴兴地去罗塔镇。

过了骆驼河,到了罗塔,一路倒也平安无事。进镇后,黄继业不走大路,拐弯抹角专走小胡同。想不到在距离外婆家只有二三百公尺之处,突然碰到鬼子巡逻队。

鬼子看到他,就叫:“小孩的,干什么活的?”鬼子和二鬼子马上上来三四个人,把他团团围住。一个鬼子叫:“你的是不是小八路的,嗯?”黄继业面不改色、心不慌,回答说:“我是大大的良民,不是小八路的!”二鬼子把篮子夺过去翻来复去查看,又把黄继业从头到脚摸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

鬼子盘问后,就把两斤饼子拿去吃了。黄继业马上装哭,说:“我外婆生病了,你们把饼子吃了,我怎么办呢?”二鬼子连推带骂把他赶走了。

到了外婆家,黄继业把鬼子盘查情况告诉了舅舅,舅舅也为他捏了一把汗,说:“好险!”黄继业把王指导员交给的任务向舅舅说了一遍,舅舅听后,叫他先歇着。他在舅舅家住了两个晚上,鬼子天天来查户口,都给外婆、舅舅搪塞过去了。

舅舅把敌人增援情况基本摸清后,告诉黄继业说:“平安(黄继业的小名),情况不能用纸写,我讲,你记在心中,不要忘记。”舅舅接着说:“我去给鬼子造岗楼,通过要好的二鬼子打听到,11月25日,邹县增援罗塔据点鬼子一个中队,队长叫开山井士,武器是四门山炮,五挺机枪。增援日军可能配合罗塔鬼子扫荡大烧谷一带我军地方部队,什么时候行动尚不清楚。情况就这些。”

第三天一早,舅舅赶牛车送黄继业出罗塔,并一再交代:“平安,记着,别忘了。”黄继业笫一次感到责任重大,激动地说:“我不会忘记的,舅舅,你放心好了。”

黄继业回家后,向区中队指导员一五一十地把鬼子增援的情况汇报了。此外,还把亲眼看到日本鬼子抓民夫、修岗楼和路遇鬼子盘查的情况都说了。王指导员、郑队长表扬道:“小黄,你这个儿童团长完成了一个重要任务,为抗日出了大力。你在家里等着,以后还有更艰巨的任务。”

两天过后的一个晚上,王指导员又把黄继业叫去,说:“据你提供的情况和其它情报,经研究决定,我军将趁开山井士尚未站稳脚跟之际,明天凌晨攻打罗塔据点。我们区中队的任务,是配合县大队阻击果庄和田王两个据点鬼子的增援,八路军主力攻打罗塔日军。你同骆景祥两人带路,通过东罗,插过骆驼河,上罗塔北山,沿公路埋设地雷,阻击田王日军上北山。按计划行动,凌晨到达目的地。”

凌晨一到,八路军攻打罗塔之敌的战斗打响了。我军以猛虎下山之势直扑据点。顿时,枪声、手榴弹声、喊杀声响成一片,罗塔外围之敌被打得落花流水。敌人一岗楼被炸,鹿寨围墙被烧,开山被打得晕头转向,一个劲地嚎叫派部队增援。两三个小时的战斗,打死打伤敌人四五十,缴获了部分武器。

晨4时许,田王据点之敌增援,遭北山区中队阻击,攻不上去。公路上又踩响地雷,炸死炸伤十几人。这时区中队接到上级指示,便胜利返回了。

罗塔日军没有被全歼,部队就主动撤出战斗,黄继业一时想不通。指导员耐心地说:“这是按毛主席关于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办事的。你们知道吗?邹县日军已调动一个团的兵力来蹭援罗塔,如果天明前不撤退,我们要吃亏的。”黄继业这才明白了为什么撤退的道理。

攻打罗塔取胜后,郑大嫂(郑来彬队长的妻子)介绍黄继业同骆景祥、黄殿法3人加入了烧谷村青年团,这年黄继业16岁。1944年,他们3人又一起参加了基干民兵,一起编入八村联防乡级武装民兵队。从此,便开始了武装抗日保卫家乡。

联防乡级武装民兵队由大烧谷、小烧谷、孔家沟、柳树沟、吉利庄、东罗村等组成,联防队长是丁守安,副队长骆景芒。联防队活动中心设在大烧谷村,其主要任务是积极发展壮大民兵队伍,配合县区人民武装力量,袭扰日军,保卫家乡,运送粮食弹药,组织担架转移伤员,支援我军前线作战。联防队绝对服从区中队领导,召之即来,来之能战,灵活机动地打击敌人。

1944年冬末,春节将临,联防队突然接到区中队紧急通知,为配合微山湖游击队活动,阻击日军从徐州北上的军火列车,全队直奔相成火车站东侧的相成桥(距邹县40华里,距大烧谷村50华里),炸毁铁桥,拆除桥两端200米路轨。

晚上7时许,联防队随区中队火速急行军,约3小时达目的地。区中队把炸药包安在桥上,联防队员用铁榔头、铁棍、锄头干了起来,一二个小时就把铁轨撬掉十几段。午夜12点左右,区中队命令“撤”。大家撤出不到10分钟,就听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日军的北上军火列车被炸,趴在铁轨上动弹不得。联防队立即飞奔上前,卸下不少枪支弹药。等邹县日军赶到,他们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事后,微山湖游击队给区中队五六十支枪,好几千发子弹。黄继业和骆景祥用的“汉阳造”,换上了日军的“三八大盖”。联防队和区中队的武器装备得到了改善,队伍也不断扩大。就这样,黄继业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四出袭扰,打得敌军如同惊弓之鸟,日夜不得安生。

1944年1月,黄继业被区中队选派去县大队学埋雷技术。半年后结业,黄继业学会了32种雷,有坑雷、拉雷、踏雷、吊雷、推雷、加子雷等。回区后,区中队给黄继业的任务是:分批轮训各村民兵连长、排长、班长等骨干力量,使埋雷技术普及全区;深入各村进行操作表演、示范辅导;跟随区中队,到敌占区埋雷,打击日军。

1945年6月,高梁、玉米长得有人头般高,黄继业同骆景祥、黄殿法、骆玉田等同志去大律镇炸鬼子营堡。这天正是大律集市,人很多,他们齐装成生意人也混在人群中,每人各带两只轻型地雷,趁着人多杂乱之际,偷偷地把地雷埋在鬼子岗楼下,拉响了导火线,“轰轰”几声,把日军岗楼给端掉了。

地雷一响,鬼子大声吼叫,枪声“噼叭”响,一窝蜂地东奔西跑,一时乱极了。等鬼子把要道口封锁好,他们早就钻进高梁玉米地了。这次埋雷,炸死鬼子1人,重伤3人。

8月上旬的一天,黄继业他们在区中队王指导员、郑队长带领下,去邹县城南益山埋雷。益山是日军在邹县县城附近主要的制高点,山上驻守鬼子、二鬼子一个营的兵力。

黄继业他们在日军上下山的大小路口都埋上雷,主要有三种:踏雷、吊雷和加子雷,共埋200多只,埋好后队伍就撤走了。第二天日军下山踏响了地雷,不得不马上退回山上,又撞响了雷。雷一响,鬼子不是炸死,就是炸伤,吓得龟缩在据点里一筹莫展。日军无法,只得派人小心翼翼地清雷扫雷,足足花了五六天。

10月25日,是黄继业一生最难忘的日子,由骆景芝、骆玉田介绍,他同骆景祥、黄殿法一起,加入了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同月,三人参军。

1946年7月,国民党军侵占了滕县、邹县全境。为避其锋芒,保存我军有生力量,必须作必要的战略转移,在运动中伺机消灭敌人。于是,广大军民纷纷经凤凰山北上。7月20日左右,华东野战军主力在凤凰山阻击国民党军队,歼灭了部分敌人,然后挺进中原。

就在这时,黄继业的战友黄殿法生疥疮,下身糜烂,无法随军转移,便要求让自己留下躲进山洞。1947年8月,还乡团搜山,黄殿法不幸被抓获,活活被打死了。黄殿法是独生子,牺牲后,妻子改嫁,母亲病死,好端端的一个家庭,家破人亡。

黄继业同骆景祥随军转移到黄河北,1947年秋又随军南下,在滕县、邹县、曲阜、兖州等地同国民党展开运动战。1948年11月,两人一起参加了淮海战役。

1949年4月21日,百万雄师横渡长江。黄继业与骆景祥同乘一只小船渡江,在船未靠岸之时,骆景祥率先跳入有肩膀深的江水中,首先冲上敌人据点。

5月3日杭州解放,黄继业留在省军事管制委员会任事务长,骆景祥等三十几位同志受命跟随县委书记张剑庭、县长梁震接管原於潜县政权,从此两人便分离了。

於潜县府下设5个区。土匪头子唐天英不甘心灭亡,经一番密谋,集中了二三百散匪,乘我於潜县委立足未稳之际,于6月28大举攻打县府,五个区政府同时被股匪包围。

那天正下着雨。北方南下的同志水土不服,有好几位同志生病,骆景祥也是其中之一。他当时正生红眼病,去医院看病。此时,於潜镇上突然出现许多穿蓑衣的人,我警卫人员发现异常,马上报告县府。

可还没等县政府调集兵力,土匪就攻上来了。县长梁震迅疾拿起机枪冲上门楼,民运部长朱令冰抢先一步冲上镇政府二搂,随即同志们也奋勇冲上,各自占据了有利位置。梁震的机枪“哒哒”打响了,同志们手中的手枪、长枪、手榴弹也同时打响,遏制了敌人的攻击。骆景祥在医院听到枪声,火速翻墙抄小路奔回县府参战,不幸在临近县府的路口被土匪击中,壮烈牺牲。

“六•二八”这天,土匪切断公路,割断电线,我方伤亡了8位同志。县政府深夜派人翻山到安吉,向省军管会电告紧急情况。6月29日,省军管会派来一个营的兵力,包围了土匪,土匪溃散,或投诚,或逃跑。县政府在解放军大力支援下,开展大规模剿匪反霸运动。1951年,匪首唐天英被抓获,在于潜北门万人公判大会后就地处决,为人民除一大害,为牺牲的干部战士报了仇。

黄殿法和骆景祥和黄继业,3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由儿童团参加基干武装民兵、乡联防大队、区中队,一起在大烧谷参加青年团,又一起入党。两位好友却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先后于1947年和1949年光荣地牺牲了。每当想起他们,黄继业都激动不已。

骆景祥牺牲后,留下一个4岁的女儿由国家抚养。1969年,黄继业请假回邹县老家探望病重的母亲,骆景祥的女儿已由国家培养大学毕业,听说他回到老家,专程来看望。看到黄继业,姑娘就哭叫着要“爸爸”“爸爸”,黄继业也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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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忆这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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