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程办公：摒弃成见，去芜存菁

作者：Sophy Caulier

编辑：Meister X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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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程办公似乎已经深入人心。35%的员工称，如果所在公司强制执行坐班制，他们会选择跳槽。

但是，远程办公的崛起也带来了生产效率、创新创造、人际交往和组织管理等方面的挑战。

过去两年的实践推翻了人们对现场和远程办公的一些成见。

企业亟需调整管理方法，去粗取精，广收博采，全力探索新型工作模式。

新冠疫情的来袭给了企业“当头一棒”。面对诸多亟待解决的棘手问题，企业被迫迅速实行远程办公。作为情急之下的必然之举，企业只能在摸索中前进，并未对其进行系统性的协商、讨论与评估。新冠疫情业已存在两年之久，远程办公似乎逐渐深入人心。阔别办公室两年，部分员工甚至已对坐班制产生抵触情绪。受疫情影响，许多行业人力资源短缺，“离职热潮”也若隐若现。“不用坐班”现已成为不少公司和猎头的一大招聘亮点。

职场环境日新月异

Qualtrics的一项研究显示，如果所在公司强制施行坐班制，35%的员工会选择跳槽。HubSpot在法国开展了一项研究，其中有14%的受访者称，他们宁可去看牙医，也不愿每周去办公室上五天班。换句话说，大多数员工都希望采取远程与现场相结合的混合办公模式。在他们看来，这不仅不会影响工作效率，还会更好地平衡工作与个人生活。

当然，这些变化也为企业带来了一些管理方面的挑战。如果团队成员在现实生活中毫无交集，又何谈团队精神？远程办公是否会使生产效率与绩效大打折扣？企业是否需要削减办公室数量？最重要的是，主管将扮演何种角色？面对这一角色转变，他们是否已经整装待发？

根据微软发布的《工作趋势指数报告》（Work Trend Index），近二分之一的法国主管（48%）认为，管理层的决策已与员工期望脱节。52%的高管称，远程与混合办公模式带来了生产力的下降。然而，认为自身工作效率丝毫未受影响，甚至有所提高的员工比例却高达81%。

毋庸置疑，远程办公导致社交乏力，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联结不如从前。近一半的法国主管（48%）认为，无论企业日后采取混合还是远程办公模式，人际关系都会是他们必须面对的主要挑战。在此背景下，信息和通信科学博士、巴黎高等矿业学院（Mines ParisTech） “行业与工作的未来”（“Future of Industry and Work”，FIT）研究员Suzy Canivenc接受了访谈，并就上述问题进行了回答。

您在研究报告中写道，距离的远近并不能够决定人际关系的亲疏，也不一定会阻碍合作。在您看来，远程办公可能会成为常态吗？

Suzy Canivenc：物理距离和情感距离是两个概念，物理距离的远近并不能够决定人际关系的亲疏，否则，一起办公的同事便只会其乐融融，而不会心生间隙了！情感纽带与物理距离之间没有绝对的因果关系，如果人与人之间拥有相同的身份认同，且社会背景、人生阅历和认知程度相近，又拥有相似的工作习惯、兴趣爱好及人生目标，自然就会建立起情感纽带。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远程办公一定会成为所有行业的常态。有些公司可能会试行这一做法，有些公司自成立之初就开始远程办公，但多数公司都会逐步采取混合办公模式。

混合办公模式能否克服上述挑战？

Suzy Canivenc：疫情带来的诸多限制令人们身心俱疲，“足不出户”也迫使人们只能居家办公，因此，条件确实不算理想。但即便如此，我们仍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体验了远程办公，那些一直心存抵触的员工也不得不承认其益处。除去节约通勤时间，以及更好地平衡工作与生活之外，居家办公还赋予了员工一定程度的宁静与舒适。因此，不少研究都称，远程办公能够带来注意力的高度集中。当然，远程办公也并非毫无弊端：它可能会加重工作负担，模糊工作与生活的边界。

“远程办公模式下，管理层需要给予员工充分的信任，以结果为导向进行宏观统筹，避免事无巨细。”

居家工作一段时间后，员工也会开始怀念和同事一起喝咖啡，一起闲聊的时光。毕竟，这种忙里偷闲的瞬间能为单调的工作增光添彩，拉近员工彼此的距离，并在轻松愉悦的互动中收获惊喜。对任何企业而言，上述交流都必不可少。

为了兼收并蓄，去芜存菁，混合办公模式应运而生。其实，混合办公早在疫情暴发前就已存在，比如，有时候员工会前往客户的办公场所完成项目，或旅居办公、居家办公等。但是，组织范围内的大规模推行势必会带来一些管理层面的挑战。

在组织和管理层面，远程办公或混合办公模式会带来哪些变化？

Suzy Canivenc：远程办公模式下，管理层需要给予员工充分的信任，以结果为导向进行宏观统筹，避免事无巨细。为了增强员工之间的情感联结，企业需要不断创新互动方式，在线上线下定期开展交流。此外，这些活动不应只关注工作相关事宜或是短期目标，而应更多提升员工彼此之间的认同感。

当然，我们必须意识到，远程办公并不一定能够取得上述效果。企业很有可能会借助数字化工具，通过跟踪联机时间或鼠标活动等行为，远程对员工进行事无巨细的管理。此外，企业可能会用短信和视频“轰炸”等方式，强迫员工进入被动式出勤状态。疫情期间，有些企业甚至在工作时间段要求员工全程开启摄像头，以便了解他们的一举一动。

您谈到了 "远程数字社交"，请问这具体指什么？

Suzy Canivenc：远程数字社交是指依托数字通信工具开展人际交往的能力。很多年轻人从小就使用各种数字通信工具，因此深谙这种能力。但在我看来，企业还未完全掌握这种能力。新冠疫情期间，很多企业只是简单地把线下的工作模式搬到线上，用视频会议取代线下会议，并未对数字化工具做进一步探索。此外，视频会议容易使人高度疲乏，其背后的原因我们也知之甚少。而且，视频会议形式单一，较为拘谨，由此可见，这一因疫情而大火的工具似乎不太适用于社交。在这一点上，移动办公平台、短信，或是备受年轻人喜爱的语音通话可能更加有效。

您呼吁企业要 “从注重时效性的口头交流文化，转向允许延时性的书面交流文化”。这背后有何用意？

Suzy Canivenc：与混合办公一样，书面交流文化远非新鲜事物。在云端文件存储、移动办公平台、综合性数字平台等数字化工具的助推下，书面交流文化得到了蓬勃发展。然而，人们往往会高估共同出席会议、在会上参与发言的重要性，因此被动式“数字出勤”在法国仍旧十分普遍。这将掣肘远程办公与混合办公的发展。

最理想的情况，当然是对上述两种模式去芜存精，广收博采。书面交流文化给了员工专注与反思的契机，当出现分歧时，员工能以这种方式自由抒发己见，而不用担心被当成异类，或是因害羞而沉默寡言。与之相反，当须要大家思维趋于一致，须要促进合作而非吸取异见时，注重实效性的口头文化则更为适用。

有鉴于此，混合办公不仅是现场和远程这两种模式的齐用，更是一种让“说”与“写”相辅相成的新型工作模式，有待我们全力探索。

由Sophy Caulier采访

Suzy Canivenc

巴黎高等矿业学院（Mines ParisTech） “行业与工作的未来”（“Future of Industry and Work”，FIT）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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