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门中生存艰难的香伶,缘何长成了自尊自爱芬芳怡人遗世独立的空谷幽兰?

云卷云舒说文史 2021-08-14 12:12:33

说香伶,道香伶,

大宅门里有香伶。

此伶非彼伶,

香伶非优伶。

彼伶戏剧舞台唱念打,

此伶大宅门内苦伶仃。

写在前面的话:

上一篇文章写了大宅门中的女人们,谁最像二奶奶。

但是笔走龙蛇(这词用得......观者忽略吧,羞羞)。格局没安排好,堂姐玉芬写多了,表妹香伶写少了。

因此受到了眼光如炬、火眼金睛读者的雅正。在此笔者表示认真感谢,诚恳感谢,严重感谢。

碍于太真诚就显得虚伪了的世俗观念,笔者的答谢词就这么戛然而止吧。其实是没词儿了。

言归正传。今儿这篇文章,拨乱反正,写香伶。

香伶是白萌堂唯一女儿白雅萍的女儿,白景琦的表姐。一个挂着大宅门小姐的虚名,生活在夹缝中的人。

香伶的母亲白雅萍嫁到关家后,虽然生了一女一子,但始终和丈夫关少沂合不上拍子,所以经常住在娘家。

当时的白家,老爷子白萌堂坐镇,三个大儿子前呼后拥,生意蒸蒸日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关家虽然对白雅萍有诸多不满,但碍于白家的势力;再加上白雅萍为关家开枝散叶有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白雅萍失手将襁褓中的儿子摔死,彻底触怒了关家。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关家新仇旧怨一块发作。直接和白家撕破了脸,将白雅萍扫地出门。

或者是为了维护两家人前的面子,或者是官场上还有利益的取舍。关家和白家情感上彻底分割,但却没有休了白雅萍。

笔者这么说,可能有读者会有疑问,认为关少沂在儿子被摔死后,是休了白雅萍的。

其实不然。北京闹兵变,关少沂来接香伶,二奶奶让关少沂将白雅萍一起接走,还说一家人不要总分着。

如果关少沂已经休了白雅萍,那么白雅萍就不是关家的人了。以二奶奶的为人,她不会让白雅萍跟关少沂回去。

所以,真实的情况应该是:白家和关家虽然撕破了脸,没有了亲戚情分,但因为某种原因,白雅萍和关少沂并没有履行离婚手续。

被夫家弃之门外的姑奶奶白雅萍,户口登记虽然留在关家,人却只能常住白家。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典型的人户分离。

白雅萍和关少沂这种不尴不尬、不清不楚的关系,最受影响的就是女儿关香伶。

香伶的父亲关少沂,虽然顶着饱读诗书的名头,却是个道貌岸然、心胸狭隘、狠毒自私的人。

虎毒还不食子呢,关少沂却把对妻子白雅萍的愤恨,对儿子不幸夭折的怨气,都发泄在了无辜的女儿关香伶身上。

就因为香伶抱了一下父亲新娶夫人生的孩子,就被狠心的父亲关少沂,打得遍体鳞伤。

这种深宅大院的人间悲剧,极具隐蔽性。此时年幼的香伶,已经是父亲和后母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不是白景琦偷着去看香伶,发现了香伶的悲惨遭遇。香伶极有可能在父亲某一次失手中,呜呼哀哉。

白景琦将香伶背回了白家。香伶的惨状引起了白家人的公愤。尤其是白家当家人,香伶的二舅母,二奶奶挺身而出伸张正义。

经过二奶奶对关少沂义正辞严地交涉,自知理亏的关少沂无奈认怂,香伶被留在了白家。

原本父母双全,却因为父母失和,而承受无妄之灾,过着孤儿般无助、彷徨生活的香伶,终于有了安全的居所。

香伶在白家,有二奶奶照顾,有母亲疼爱,有白景琦保护。但这并不能掩盖一个不争的事实:白家对香伶来说,是寄人篱下。

香伶在白家的生活,并不轻松。过年的时候,二奶奶请了裁缝上门,给大家做新衣服。

香伶也跟着表兄弟姐妹,去开开心心地选料子。但表哥景武却不让她选,说她不是白家的人。

白家是个大户人家,各房有各房的心思。对白雅萍和香伶这两个吃白食的,虽然表面不好说什么,但在背后一定早有微词。

童言无忌,孩子从大人那里听来什么,自然就会表现出什么倾向的行为。所以香伶才会遭遇这样的歧视。

被当做另类,不让选料子,做不成新衣服的香伶,哭得稀里哗啦,抽抽搭搭,眼泪鼻涕一大把。

这是书中详细描写的,香伶哭得最悲伤的一次。虽然白景琦为了给香伶鸣不平,对景武动了刀子。

但经过这次的事件,少年香伶也明白了自己在白家的地位和处境。从那以后,无论电视剧还是小说中,很长时间没有了香伶的影子。

一个大活人自然不会变成真正的影子。是香伶在现实面前,变得收敛低调了。这是很多寄人篱下孩子的共性。

如果说做新衣服事件后,香伶认清形势,甘居人后,在白家度过了几年隐忍平安的日子,是香伶的第一次成长。

那么北京兵变,香伶被父亲关少沂接回去,则是香伶第二次蜕变。香伶被父亲接回去,发生了什么?

电视剧没说,小说没有描述。我们只能根据线索脑补。

关少沂为什么要把香伶接回去?是良心发现,父爱萌发,想女儿了?你信我都不信。

关少沂把香伶接回去,会好好疼爱她,补偿她,重塑久违的父女情?我信你都不信。

香伶回到关家,最可能出现的情况是:经常被后母指桑骂槐,被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各种嫌弃。而父亲,依然有等于没有。

所以,逃难回来后,香伶又一次回了白家,与自己的那个名存实亡的家来说,香伶心理上的家,是白家。

这一次回到白家,摆在香伶面前的,是更加残酷的现实——本来已经精神正常的母亲白雅萍,又不正常了。

逃难期间,狠心的父亲关少沂抛下了白雅萍,致使白雅萍遭到性侵,受到严重的刺激,精神又一次出现问题。

面对精神错乱的母亲,香伶撕心裂肺——我是香伶啊。那一刻的香伶知道,自己是母亲的依靠。

那一刻的香伶,有了责任,有了担当。

她,不再是遭遇无妄之灾,只能无奈承受父亲毒打的小女孩;也不是因为表兄不让做衣服,而痛哭流涕的小女孩。

从那以后,作者再没描写香伶肝胆欲碎、椎心泣血、肝肠寸断地哭。这时候的香伶应该已经知道:眼泪是没有用的。

香伶细心照顾失心疯的母亲,使母亲的病日渐好转。面对韩荣发的骚扰,她极力反抗、绝不妥协。

这些苦难,折磨了香伶,锻炼了香伶,也升华了香伶。

正因为这些不期而至、兜头盖脸压下来的苦难,使香伶对生活的感触更加敏锐,对人生也有更多的思考和感悟。

从被父亲毒打开始,香伶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白家。虽然她很低调,但二奶奶的高瞻远瞩大气磅礴,香伶都看在眼里。

潜移默化,有心人做有心事,量变能不渐渐转化为质变?

所以笔者在上一篇文章中做出论断,大宅门中最像二奶奶的女眷,是香伶。

大宅门中,第一次描绘香伶的心智有超出年龄的成熟,是她出嫁一事。这件事,实锤了香伶的与众不同、格局高远。

香伶的婚事是父亲关少沂定的。出身书香门第的关少沂,忘了养不教父之过这件事,却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句话,记得清楚。

不关心女儿的成长,却把女儿的婚事牢牢抓在手里。而且许配的还是已经获罪,被贬千里之外詹家。

香伶的这桩婚事,母亲白雅萍一万个不愿意,二奶奶也深觉不妥。

詹家已然败落,香伶嫁过去,明摆着没好日子过。关少沂坚持履行婚约,一则是为了面子,想落个言而有信的好名声;

另一个,也是更重要的原因。是在关少沂心中,香伶的地位很低。对这个女儿,他没有多少感情。

如果换做关少沂第二位夫人所生的子女,关少沂恐怕未必会这么严守承诺,一诺千金。

面对父亲明显推自己入火坑的安排,香伶很镇定,很坦然。她甚至反过来劝导母亲和舅妈——这是做人的本分。

对待不能转圜的命运,与其无谓的抗争,不如用心经营。这一点,香伶比母亲白雅萍高明,有舅妈白二奶奶的格局。

清朝灭亡后,詹家回到了北京。但再没有往日的辉煌,彻底落魄了。

香伶的丈夫詹奎喜不学无术,不能担当起养家糊口的责任;也不能接受大清亡了的事实,整天做着清朝复辟,自己重新变成皇亲国戚的美梦。

遇到詹奎喜这样的丈夫,生活是一眼看到头的没希望。换做别的女人,恐怕早就心灰意冷、唉声叹气、满腹牢骚了。

白景琦和黄春去詹家,告诉詹奎喜他的大姑姑,詹王府大格格还活着时,正巧遇到詹奎喜正在大放厥词,白日做梦。

当时香伶和詹奎喜,已经住进了大杂院,家徒四壁。所有的家务活,都需要香伶亲手操持。

而香伶,无论人前还是人后的表现,都称得上落落大方、坦然从容。

香伶和詹奎喜,是两个被父母硬扭在一起的瓜,尽管有新疆的同甘共苦,感情也未见得有多深厚。

白景琦和黄春没来时,香伶一边做家务,一边和风细雨地对丈夫谆谆劝导。

看到白景琦和黄春,香伶也没有因为破落住进大杂院,而感到羞愧。而是坦荡热情地请白景琦夫妇屋里坐。

顺境富贵之时,未见得能看清一个人的胸襟和格局;只有贫穷落魄之时,方见人品胸怀。

接受现实而又不妄自菲薄的香伶,跌落凡间而又不自怨自艾的香伶,在她的身上,难道没有白家二奶奶熟悉的影子吗?

可以想见,心智成熟、自尊自爱,独立上进的香伶,或者不能改变丈夫詹奎喜,但一定可以影响自己的孩子。

所谓好女旺三代,香伶虽然做不出二奶奶那样的丰功伟绩。但起码,她会以身作则引导她的孩子自强自立、自尊自爱。

香伶的后代,也一定比白家那些躲在大宅门阴暗角落里,啃老本、勾心斗角的后代要有出息。

命运多舛的香伶,最终靠自己,长成了一株遗世独立、芬芳怡人的空谷幽兰。成了大宅门中的一股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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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云舒说文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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