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朝时,襄阳太守荀崧有两个孩子:儿子荀刚,女儿荀灌;这兄妹二人年纪虽小,却能文善武。
这天,荀灌在书房学习历史,很羡慕战国时秦甘罗十二岁拜将登台。她自己伏案苦读,立志要做个巾帼英雄。
荀灌正读得入神,丫鬟秋菊端茶进来。秋菊常与小姐一起读书,略知一些书文。她说三国时周公瑾做都督统领水军,也是个少年有为的人物。荀灌不以为然。
二人争论未止,忽见丫鬟春兰来报:“反贼杜曾带领二十万人马杀奔襄阳而来。”荀灌闻讯,立即取下青霜剑,直奔后花园练起剑法,以泄内心的气愤。
再说反贼杜曾兵围襄阳,气焰非常嚣张,并亲自在阵前叫骂:“荀崧老儿,快把襄阳献出。如若不然,杀进城去,鸡犬不留!”
荀崧与荀刚随即升帐,与众将共议对敌之策。次日,荀太守出城与反贼杜曾会战。杜曾气势汹汹,逼令荀崧交出襄阳。
荀崧愤怒填胸,举刀便朝反贼劈去。战了数十回合,荀崧因年老力衰,渐渐不敌,被打下马来。幸而荀刚飞奔阵前,把父亲救了。
荀刚的枪法厉害,杀得杜曾汗如雨流,败下阵来。荀刚哪肯放松,紧紧尾追上去。杜曾诡计多端,在败走途中,摆设绊马索,将荀刚绊倒擒住。
荀刚被俘,破口大骂。狠毒的杜曾,见荀刚不肯投降,举枪把他刺死。数日之后,城里粮草眼看断绝。荀夫人因思子心切,忧虑成疾,不久就死了。
这天夜晚,荀崧把蔡将军送出城外求援,便登城巡视。只见城内百姓纷纷前来协助守城,太守感慨地说:“真是军民共患难,同心协力呀!”
忽然,吴将军来报,说蔡将军未能突出重围,壮烈殉国。敌我力量悬殊,只好待机而行。太守闻讯,悲痛万分,本想冲出城去和杜贼决一死战,但又考虑
自荀夫人死后,荀灌在孝堂终日愁眉紧锁。她怀念为国殉命的兄长和思兄病死的母亲。她想到城内粮饷将尽,情势危急,不由得自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解救襄阳之危吗?”
她想:秦甘罗能说赵破燕,难道我荀灌不如古人,更何况我学得全身武艺!她想来想去,决定女扮男装,冲出城去,到宛城石览将军那里搬兵。
荀灌登上城楼,来见爹爹。荀崧见女儿这样打扮,吃惊道:“我儿为何这样扮装?”
荀灌把自己的主意跟爹爹说明。太守连连摇头说:“贼兵将城围得好似铁桶一般,蔡将军率领五百精兵突围都不成,你小小年纪,如何冲出去?”
荀灌说大敌当前,决不能束手待缚,直打猛冲也绝非上策,只宜乘隙突围,搬来救兵。太守见女儿意志坚决,又有见识,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荀崧嘱咐女儿道:“自古忠臣义士,太平之时,造福百姓,离乱之时,驰骋疆场,现在襄阳紧急,你愿为国报效,不愧为巾帼英雄。只是一切见机而行,多加小心。”
荀崧接着对吴将军说:“今夜三更时分,用声东击西之计,暗助荀灌出城。”吴将军答应着速去准备。
当夜三更,锣鼓喧天,杀声动地,吴将军带领人马从东城杀了出去。
正在营中饮酒取乐的杜曾,听得人喊马嘶,猜想荀崧要突围,连忙披挂出阵。又命亲信王存去城西严加防守,免中声东击西之计。
就在这时,荀灌从西城翻了下去··她走不多远,前面发现王存的伏兵。荀灌直扑王存,苦战好久,终于杀出重围,直奔鲁阳山来。王存一步不放,急急追赶。
荀灌平日上山打猎,和鲁阳山地区老乡混得很熟,她抄小路来到一所草房门前,请求屋主张老汉快快救她。
老汉一看荀灌,面目很熟,可就是不敢认,他正在犹豫,忽听追兵呐喊声越来越近,就让荀灌忙进屋藏起来。
王存率领一群贼兵赶来,断定逃兵藏在这家草房,便冲进门来,叫道:“快把奸细放出来!”老汉眼看情势紧急,忙说:“我家没有奸细呀!”王存哪肯相信,“嗖”地一声拔出刀来。
敌兵正要闯进内屋去搜,老汉急中生智,忙拦阻道:“老爷,我仅有半升粮食,望老爷开恩,给小儿留下吧!”
正在这紧急关头,荀灌改换女装,手端簸箕从里屋走了出来。
荀灌对张老汉说道:“爹爹,就叫他们把这半升粮食拿去吧!”老汉一见荀灌改装,惊奇万分,但随即又镇静下来。
贼兵搜遍了全屋,没有找到一个人影,气得王存一脚踢翻荀灌手里的簸箕,领上士兵赶快出去追赶。
贼兵走了。老汉认出这“奸细”原来是荀小姐。荀灌忙向张老汉谢恩。
荀灌说明她要前往宛城搬救兵,问老汉走哪条路近。老汉手指东边一条偏僻小道说:“这里可通宛城地界。”
荀灌到了宛城,石览仗义出兵,但又因寡不敌众被杜曾打败。石览只得修书信让荀灌到荆州去见陶侃,求周访发援兵。她行至荆州地界,刚爬上一座大山,不料乌云遮天,下起雨来。
雨停了,忽然山坡上蹿出来一只猛虎,远处还有一群人追赶过来。猛虎直向荀灌扑来。荀灌挥剑迎上去,正刺中猛虎喉咙。猛虎吼叫一声便倒下不动了。
那群人赶来,领头的壮士见虎已被打死,质问荀灌道:“你这小小孩童,为何将我的猛虎打死?”荀灌道:“壮士,猛虎伤人,哪有不杀之理?”
那壮士一听,大叫道:“我要捉只活虎,逗着玩儿呢,谁叫你杀死?”荀灌心想这人好不讲理!两人互不相让,动起手来。斗了一阵,荀灌一脚将那壮士踢倒。
她无心与这群不讲理的公子哥儿们打闹,便直奔荆州城去。可是她哪里知道,这位壮士正是荆州都督周访之子周抚。
再说,反贼杜曾闻知西城有“奸细”突围出去,大骂王存无用,意欲问罪,经臧军师讲情,才让王存在军中戴罪立功。
杜曾推断:“奸细”可能又去荆州搬救兵,荆州周访兵多将广,倒要提防。臧军师献计道:“周访帐下陶侃是我的好友,我可前往探听虚实,让周访不发兵参战。”杜曾大喜,命臧军师即刻起程。
陶侃是晋朝名儒,荆州得力谋臣,为人很讲正义,广结天下英豪。这天,他接见了臧军师。
陶侃问臧军师:现在何处安身?臧军师得意地说:“陶仁兄不必细问,现有礼单一份,阅过便知。”
陶侃看过礼单,知道他投靠反贼杜曾,颇为愤怒,但还是强作笑脸,问他送来礼品意图何在。臧军师说明来意,恳求周都督稳坐荆州,休管襄阳战事。
正在这时,家院又来禀报,说外边有襄阳太守荀公子求见。陶侃请荀灌进屋,并接过石览将军写给他的信。
陶侃吩咐家院领荀公子先到书房安歇。臧军师万没料到荀公子此时赶到,便急忙在陶侃面前献计,要陶侃把荀灌杀死,嫁祸给周都督,挑起荀周之间不合。陶侃不露声色,佯称此计甚妙。
陶侃也留臧军师在客房安歇。他朝着这个卖身求荣的败类冷笑道:“你这个帮贼作恶的败类,还想借刀杀人!今日落在我手,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次日一早,陶侃就陪着荀灌来见周都督,荀灌见过礼道:“杜曾围困襄阳,十分紧急,我父特遣小生到都督帐下求救解围。”
周访是有名的战将,但很保守。小荀灌跑了这么远的路,经历了许多艰苦来请他发兵援救,他却说:“我若发兵,倘贼兵趁虚而入,荆州有失,如何是好?”
荀灌给他讲了很多道理,说襄阳和荆州唇齿相依,假若襄阳失守,荆州难保;消灭杜贼,襄荆皆安。陶侃也在旁协助,然而周访顾虑重重,还是有些犹豫。
荀灌正色道:“都督是晋室重臣,中原良将,贼犯中原,置若罔闻;襄阳告急,袖手旁观。小小杜曾,不能消灭,都督的威望何在?英明何存哪?”一席话,说得周访有点儿动心了。
周都督很佩服荀灌小小年纪有胆有识,正在考虑出兵之计,忽见周抚公子怒气冲冲,闯进大堂,手持大刀直奔荀灌。
都督连忙喝住周抚,问他这是何意。周抚说:“方才家丁来报,有一顽童跟随陶侃先生到爹爹面前,必是说孩儿的坏话来了。”这话弄得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最后,还是荀灌说出昨天路上打虎相斗的事儿,并说当时不相认识,一时失手打了周公子。听了这一席话,直乐得周都督哈哈大笑。更是敬佩荀灌的英勇有为。
周都督当场斥责周抚道:“奴才,你来看,荀公子小小年纪,可算少年英雄!像你这样无用之人,还称得起什么将门之后?”
周都督当即令周抚去传谕三军,明日校场听点,发兵襄阳,并嘱咐荀灌即刻起程,去宛城与石览将军联系,约同会战,早日扫灭杜曾。
陶侃见大事已定,非常高兴,送走荀灌,便赶回府中对那位臧军师道:“恭喜仁兄,大事告成,周都督决意不参与襄阳之争,荀公子也杀了,你回营去,不是受赏便是加官了!”
臧军师从荆州匆匆赶回襄阳,得意扬扬,说周访不参与襄阳之事,并杀死前去搬兵的荀崧的公子。杜曾大喜,便下令将防御荆州人马一齐调回,全力攻打襄阳。
就在杜曾与臧军师摆宴庆功的时候,周访兵马已杀奔襄阳而来。杜营探马忙向杜曾报急,杜贼大吃一惊。臧军师却连说侦探不实,定是误传。
就在杜曾迟疑不决的时候,周访、石览亲领大军,直往杜贼兵营杀来。探马二次跑到杜贼面前说道:“周石大军已杀奔我营而来。”气得杜贼暴跳如雷。
杜曾怒不可遏,当即拔剑把臧军师杀死,又忙传令众将一同披挂迎战。杜曾虽然死拼,但石览、周访、荀崧三路人马南北相接,左右夹击,杀得杜军落花流水。
这时,满城百姓也都前来参战,杀得杜曾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这时候。荀灌改着女戎装,率领一队人马占据咽喉高地,监视敌人。只见山下周都督的旌旗遮日;石将军的刀枪密如林,杀得贼兵四散逃窜。
果然不出荀灌所料,反贼杜曾落得匹马单枪,逃至山下,准备卸甲改装潜逃。荀灌忙取过弓箭,厉声叫道:“杜曾看箭!”杜曾惨叫一声,中箭被俘。
荀灌押着杜贼见过爹爹,又参见周都督和石将军。
周访看见荀灌,忙问荀崧这是谁?荀崧道:“这就是冲出重围向你求援的‘荀公子’,我的女儿荀灌。”周访惊喜万分,这才明白前去搬兵的就是这位女扮男装的荀灌姑娘。
荀太守又对众位将军说:“请众位将军进城!”一声令下,大小三军浩浩荡荡,进得城来。襄阳百姓个个兴高采烈,夹道欢迎。
各路大军进城。荀崧下令大摆酒宴,军民联欢,共贺胜利。酒宴之间,人人都称赞荀灌是有胆有识的巾帼英雄。正是:‘三军笑颜又逢春,英雄本是少年人。有志不分男和女,荀灌美谈万古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