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产检的我,偶遇老公在陪别人

每读故事 2025-01-15 14:05:38

你体会过被爱是什么样子,

所以当爱渐渐消失的时候,

你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有人曾经说过,女人只要越过二十五岁,后面的日子仿佛在飞。

三十岁就是一眨眼的事儿。

我当时非常不以为然。

甚至一度觉得时间太慢,想赶紧将生活的进度条往前拖一拖。

拖到人生的另一个阶段,感受一下与之前不一样的生活。

苏娇娇说我就是过得太安逸了。

的确是这样。

大学毕业之后,我听从父母的建议,返乡报考了C市的公务员。

俗话说的“铁饭碗”,父母眼里既体面又稳定的理想工作。

我学的专业不是大热门,可供选择的岗位比较少。

但相较于动辄几百人进一个的热门岗,竞争的压力一定程度上也降低了些许。

再加上那么一点点的运气,结果就是我顺利上了岸。

但涂鸣没有。

涂鸣是我的男朋友,也是我的高中同学。

我俩在青春期的时候,就互相悄咪咪地看对了眼。

当时属于有贼心没贼胆,拖到高考结束后,两人总算是捅破了窗户纸。

两人去了同一个城市读大学,毕业后又一同返乡回了C市,一起准备公考……

人生轨迹仿佛将彼此绑定在了一起。

涂鸣家乡在C市下辖,一个县下面的村子里,父母经营一个小小的早点摊。

涂鸣成绩好,中考考了县里前几名,被推荐来了市一中读书,也是在这里遇到了我。

论家庭条件,我家自然是强过涂鸣家不少。

但我父母觉得涂鸣人很好,又上进,并没有十分介意这一点。

我父母想得很好,等我和涂鸣工作稳定个两年,就可以让我们着手准备结婚的事情。

考虑到涂鸣家的现实情况,他们会帮我准备一部分的房款,再陪嫁一辆小车。

到时候在市里购置一套百十平米的房子。

这样我们小两口,就可以在他们眼跟前安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我上岸的那一年,涂鸣没有考上。

次年,依然没有。

第三年的时候,涂鸣明显是有些泄气了。

考试的前一晚,我妈过来看我们。

涂鸣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后,又一头扎进了书房。

片刻后,书房里传出游戏里吵闹的打斗声。

我妈当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我连忙撒娇般抱住我妈的胳膊,摇了摇,小声说:“他压力太大了,放松一下也好。”

我妈皱了皱眉,也没再说什么。

然而成绩出来,涂鸣再一次落榜了。

我在办公室看到考试结果的时候,立刻给涂鸣发消息。

一直没得到他的回复后,又开始不停地给他打电话。

依旧是无人接听。

我有点慌。

涂鸣在学习上几乎没受过什么挫折,却不知怎么的,在这件事上却屡屡受挫。

我有点担心他承受不了。

提心吊胆了一天,当我推开我和涂鸣租住的那间房门时,这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客厅里,红色的玫瑰花瓣被摆成了爱心的形状。

让我担忧了一天的那个男人,正单膝跪在那个爱心的中间。

他捧着一束我最爱的满天星,举着一枚小小的、在我的眼里却异常闪烁的钻石戒指。

他的眼睛里星星点点的,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

他张口叫我名字的瞬间,声音竟带上了些许的颤抖。

“嫁给我吧,唐芯。”

他说。

后来我知道,这句话中的另外一个意思是——

“跟我走吧,唐芯。”

涂鸣的志向并不在公务员,对所谓清闲稳定的生活也并不向往。

他说,这么年轻就已经看到了几年,甚至几十年后,一成不变的生活。

他觉得很无趣,甚至有些恐怖。

他想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他说他收到了一份来自上海的offer,来自那家他上大学时期就憧憬过的公司。

工作内容是他擅长的领域,也给出了十分具有竞争力的薪资待遇。

他说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想要去试一试。

说这些话的时候,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份藏在痛苦纠结表情下,隐隐的兴奋和跃跃欲试想要大展拳脚的冲动。

说实话,我很久没有从他身上看到这些了。

这让我说不出一些名为“现实”的话。

毕竟最初的最初,让我喜欢上的,爱上的,也是这样的他。

C市与上海相隔将近一千公里,那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壕沟,无论是地理上,还是心理上。

涂鸣说,决定权在你,我尊重你的选择。

其实我哪里还有什么决定权。

他已经站在了分岔路的路口。

我的选择所决定的只是那条路上,最终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五月天的歌里唱过:“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

二十四岁,我人生中最灿烂、最美好的时刻。

我一往无前,不顾一切。

丧失理智的。

朝他奔去。

我想我这前小半生的失意,都献给了上海。

我贸然辞掉“铁饭碗”的行为,让我的父母怒不可遏。

我妈当下就要跟我断绝往来。

倒是一直闷不作声的我爸,在我离开C市的那天,还是来见了我一面。

我爸说,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说什么。

大抵是说,他们从小将我保护得太好,惯坏了我。

完全没经历过什么风霜的我,才会如此的莽撞,如此的做事不计后果。

“好好的吧。”我爸顿了顿,“有事儿……再跟爸说。”

我跟涂鸣来到上海的第一周,是在找房子中度过的。

上海的租房价格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C市可以租下一个两室一厅套房的钱,在这里只能租下某间套房里的一个卧室。

涂鸣工作的地方在寸土寸金的静安区,房价更是离谱。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往略微偏远的地区物色房子。

代价是那无限延长的,令人丧失幸福感的通勤时间。

最后我们选择了一套两室一厅中的主卧,面积将近三十平米,还带有独立卫生间。

看房的时候,中介小哥说,另一间卧室的房客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在附近某个大学读书。

男孩大部分时间会住在学校宿舍里,租这里好像是为了放一些宿舍放不下的东西,所以偶尔放假才会过来这边。

我们住在这里,可以不用担心会被打扰或不方便的问题。

“现在的小孩子条件真是好啊,租这么贵的房子当杂物间。”涂鸣感叹道。

不过这倒是挺好。

我和涂鸣对视了一眼,就决定是它了。

勉强安顿下来之后,涂鸣就去新公司报到。

我也开始着手修改起自己的简历,在各大招聘网站上,寻找适合我的职位。

晚上我坐在镜子前抹完脸,第N次掏出手机点开招聘APP。

涂鸣看到后,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摸到了我偷懒没完全吹干的头发,毫无威慑力地敲了下我的脑袋,转身走出房间。

片刻,他拿着吹风机返回,站在了我的身后。

“你不用这么着急,可以先休息休息。”

他小心翼翼地拉扯着我的头发,语气非常自然地说:“我养你。”

吹风机呼呼的风声里,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含混不清,但我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我从镜子里看他,他也抬起头,我们的视线在镜子里相撞。

他笑了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的光影。

安顿下来之后,总算有了地址可以采买一些物品,之前在C市打包的行李,也终于可以托朋友邮寄过来。

涂鸣要去上班,临走前在床边弯下腰,亲了下我的额头。

“今天有很多快递会过来,辛苦涂太太啦。”

“谁是你太太啊!”

我嘟嘟囔囔地抱怨,心里却觉得甜丝丝的。

快递小哥送来了近乎一车我们的快递,为了方便,直接将小车停在了-1层的停车场里。

离我们那栋楼的电梯口很近。

快递并不能送上楼,我蹲在那一堆小山般的快递旁,想用小刀先将快递外面脏的包装袋去掉,再一个个往电梯里搬。

停车场里似乎有车朝着这个方向开了过来,我往靠墙的位置挪了挪,避免挡住通道。

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距我不远的地方,伴随着汽车熄火,车门被关上的声音。

男女声的交谈,伴随着脚步声一步步靠近。

大概是我们这栋楼的。

脑子就这么打了个岔,当我意识到手头上的动作有点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没法挽回了。

本应割开外包装袋的小刀深入了一些,触及到了里面的袋子,好死不死,我听到了漏气的的声音,再然后……

被压缩在包装袋里的巨大床垫,挣脱了束缚。

爆破一般在空中一个绝美的亮相后,泰山压顶般轰然倒地。

像一面墙。

突然的变故吓到的不仅是我,还有对面那对年轻的男女。

女孩子花容失色,两只手紧紧地揪在旁边男生的胳膊上。

男生的动作在短暂的凝滞后,伸出手去掰开了女孩子的手,解救出自己皱皱巴巴的皮衣。

“对……对不起。”

男生看了看我,又转脸看了眼旁边的快递小山,视线又转回我的脸。

“需要帮忙吗?”

他说。

有些事竟会如此凑巧。

那个年轻的男生居然就是我和涂鸣的室友,那个住在另一间卧室的大学生。

然而……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那个衣着时尚,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漂亮女生。

对中介之前说的“一个人,大部分时间住学校,放假才会过来”的消息产生了怀疑。

年轻男生不仅会在正常的工作日回来,还带着女朋友,这……

转念一想,人家也是真金白银付的房租,这房子有一半就是他的,人家想怎样就怎样。

初次见面就闹了这种笑话,还害得这对衣着光鲜的小情侣,吭哧吭哧帮我搬了好几趟快递。

尤其是那个已经崩开的床垫。

我看着男生放下床垫时,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着实一张老脸羞得通红。

我饱含歉意地送上两杯果茶,女孩子咕咚咕咚喝下去半杯,抹了把嘴角,笑嘻嘻地说:

“没想到你和赵成然居然是室友,太巧了,哦对了,我叫陶子夏,叫我桃子就行。”

看来赵成然就是那个男生的名字了。

“你好,我叫唐芯。”

“溏心?”女孩子笑出了声,“我们小赵最喜欢吃的就是溏心——蛋!”

旁边的男生面无表情,“不好笑。”

“哦!”

年轻人的爱情啊,斗个嘴都这么可爱。

“我马上要去外地比赛,所以过来收拾点东西。”

男生的目光很澄澈,声音也很清透,整个人的气质都是干干净净的。

“希望没有给你造成不便。”

我这才意识到他是在跟我解释,忙摆了摆手。

“这本来也是你的家,理所应当的,是我不好意思,第一次和室友见面就这么……”

“没关系。”男生环顾了一下四周,“你一个人住,还是?”

“我和我男朋友一起。”

“那他怎么没有帮你……”

“他去工作了,只有我在家,所以……”

“不是吧……”

陶子夏看上去似乎颇有意见。

“那他可以下班陪你一起啊,又不是一点点东西,你要是今天没遇到我们,岂不是全部都要自己一个人……”

男生状似无意地轻咳了一声,女生见状立刻住了嘴,看向我的眼神也带上了些许歉意。

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涂鸣的工作对他来说应该压力不小,虽然入职到现在时间不长,从他的状态上已经可以初见端倪。

很多时候,他回家后依旧会抱着电脑研究很长时间,有时还会烦躁地将头发揉成一个鸡窝。

这种时候,我也不想用这些生活上的琐事,去徒增他的烦恼。

“以后需要帮忙的话说一声,”男孩子语气淡淡的,“以后都是室友了,不用客气。”

“谢谢。”

赵成然收拾出一个小旅行袋的东西后,就带着陶子夏一起走了。

晚上,涂鸣将近十一点才回来,身上还带着不小的酒气。

他一进门就嚷嚷着没吃饱,要我去给他煮面。我将面端给他,也顺势坐在了餐桌对面。

“今天我们的室友过来了。”

我托腮看着他,将今天闹的笑话讲给他听,涂鸣笑了两声,用筷子敲了下我的脑袋。

“下次小心一点呐唐小姐。”

涂鸣吃完面,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感叹了句“撑死了”。

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薅他起来,陪我去-1楼的丰巢取白天遗漏的一个快递,顺便消消食。

丰巢柜旁边,白天看到过的那辆车还在原位。

我嘟囔了句:“居然没把车开走啊……”

涂鸣看了眼那辆车,问:“这是……那个学生的车?”

“应该是吧,白天他开来的。”我点点头,“这是什么车呀?贵吗?”

我对车标可以说是一窍不通,除了那几个十分具有记忆点的车标,其他一概分不清。

涂鸣看着那辆车,没有回答我的话。

“喂,你在想什么?”我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什么车呀?贵不贵?”

“还好吧。”

他看似无所谓的笑了笑。

当时的我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很久以后,某次我突发奇想,站在赵成然的那辆车前,对着车标拍照百度才知道了答案。

虽然不算豪车的程度,但这辆车和我妈说的,要给我作为陪嫁的十来万小车,远远不是一个档次的。

而那个时候的赵成然,不过才二十岁。

曾经的我觉得,我也是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公考中,成功上岸的“佼佼者”。

在其他领域,我应该也可以过得不错。

大都市教会我的第一课就是,永远不要自视过高。

这里有千千万万的佼佼者。

在我求职的道路上,曾经的工作经历并不能给我加分。

没有漂亮的履历和对口的工作经验,再加上自我感觉良好的心态,我好像一下子寸步难行。

焦虑和失眠第一次找上了我。

我的情况涂鸣也看在眼里。

在我又一次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翻身后,他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我。

他说起了我遇到新室友的那一天。

“那天晚上,我们整组人一起去了部门负责人陈哥家聚餐。

“他有一对很可爱的儿女和一个很温柔贤惠的妻子。

“他说,每天他在外面努力工作,嫂子在家里照顾孩子,操持家务。

“每天他一身疲惫地回到家,迎接他的永远是一室温暖的灯光和桌子上可口的饭菜,他立刻感觉浑身的疲累都一扫而空。

“因为他知道,无论在外面受到什么样的挫折,或者经历怎么样的辛苦。

“永远有个人,有个家,会在那里等他。

“我那天回来的时候,你帮我开门,扶我去沙发上坐下,给我煮面,倒茶给我喝。

“房间里新的床垫已经换好,软软的,再也不会让我腰疼。

“卫生间里,厨房里,我们的衣柜里,全部都收拾得妥妥帖帖。

“我突然觉得,我一点儿都不羡慕陈哥,他拥有的我现在就已经拥有了。”

涂鸣的声音低低的,伴随着他温热的气息萦绕在我耳边。

想到这些日子那些希望都石沉大海的时刻,我突然间有要流泪的冲动。

“芯芯,如果你愿意的话。”

环在我腰间的手臂慢慢收紧,“我那句话永远有效。”

“我养你。”

我转过身,将脸埋进他的胸口,感受他在我后背轻抚的力道,眼泪默默流了出来。

那之后,虽然我没有明着答应什么,却也暂时停下了找工作的步伐。

转而将我的心力放到了照顾涂鸣,照顾我们这个家身上。

哪怕是租来的家。

涂鸣给我开了亲属卡,我可以使用亲密付来花他的钱。

涂鸣给我看过他设置的最高限额,每个月是两万块。

他握着我的手说,眼下他的工资还没有那么高,他会好好努力,势必要让这个额度不停地往上爬。

感动是有的,但其实我没想过用他的钱。

之前在C市父母的身边,我花钱的地方本就不多,之前的工作待遇福利也都不错,我攒了一小笔存款。

涂鸣一直在备考,没有什么收入来源,眼下他的工资就新人而言虽说尚可。

但他还需要将收入寄回家一部分,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应酬和一些固定花费,压力不可谓不大。

所以涂鸣不知道,他让我用他的钱去交的房租水电,我都偷偷地用了自己的存款。

当时的我觉得,我在用我的付出为他减轻负担,这样他就可以过得稍微轻松一些。

后来的我知道,有些事到最后只是感动自己罢了。

因为我几乎每天都呆在家里,所以每次赵成然过来的时候,我们几乎都会打照面。

中介说得没错,他的确不经常来,平均也就一个月一次,也很少过夜。

连着好几次,我都只看到他一个人。

那天中午,我炖了一大锅海带排骨汤,刚盛了一碗坐下来,赵成然就进了门。

我招呼他坐下来喝汤,他也没客气,我们在餐桌边相对而坐。

气氛有那么些许的尴尬,我随便找了个话题问他。

“怎么最近没看到你女朋友呀?”

男生抬眸看我,眼神中有些许疑惑,试探着问了句:“你说陶子夏?”

没等我回答,他继续低下了头专心喝汤。

“她是我表妹。”

尴尬了嘛这不是。

“我下半年要出国交换,估计一年多不会过来这边了。”

男生抬眸看向我,“我可以麻烦你件事吗?”

我有点懵地点了点头。

桌面上推过来一把钥匙。

“我房间里养了几盆植物,辛苦你在我不在的日子里给它们浇浇水,不然等我回来的时候,估计连灰都没了。”

“你不退租吗?”

我有点疑惑,“你家应该就是本地的吧,这么久不住这边,倒不如退了租,把东西搬回家比较划算。”

男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是我的秘密基地,我拿来收藏我的兴趣的,搬回家怎么行,送上门挨骂的事儿我可不干。”

原来如此。

我收下了钥匙,表示包在我身上。

“那就谢谢了。”

是我谢谢你。我心里暗暗地想。

赵成然这样的室友,存在就好像不存在一样,约等于整间屋子都是我和涂鸣的。

我冲他嘿嘿一笑。

我想涂鸣一定觉得,自己此生做得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来了上海。

他的事业一路攀升,短短一年多连升了两级,工资福利比之前翻了几倍。

涂鸣的一位领导十分器重他,会带他出席很多场合的应酬,给他介绍人脉。

涂鸣对这位领导也是敬重有加,经常会提起他如同父亲一般的关照与提携。

我皱着眉,将温热的白开水递到他唇边,另一只手轻抚着他因为刚刚的呕吐略微出汗的额头。

“那也不能让你喝这么多呀。”我有些埋怨,“这样下去身体肯定会坏的。”

“你懂什么。”

涂鸣挥开我的手,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含糊不清。

他拍着胸脯说:

“我现在不抓住机会,有的是人会抓住。

“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好不容易才让高总对我另眼相看。

“我拼了命也要把他交代的事做好。”

他倚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声音里似乎满是怅然。

“芯芯,没有靠山,想混出个样子,很难的。”

好像有一股在心头压抑许久的气,被他深深地叹了出来。

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

“你不懂。”

某个刹那,我恍惚觉得,沙发上的这个男人好像离我很远。

但他明明就在眼前。

不久后是涂鸣的生日。

之前涂鸣提到过某个牌子的一块男士腕表,眼神里满是向往。

表不便宜,但也不是涂鸣无法负担的价格。

我对他说,真的喜欢就买呀,你也需要一块高档一些的手表。

涂鸣还是摇了摇头,一把抱住我,说:“我的钱是要留给我媳妇儿用的。”

“我才不用呢。”

“那我留着……娶媳妇用!”

嘻嘻哈哈到最后,表还是没买。

这次他生日,我准备将这块表买下来送给他。

在商场选好表准备付钱的时候,我的支付宝显示余额不足。

我才想起绑定的那张银行卡后面准备弃之不用了,里面的钱确实不够,一时间也忘了绑定新卡上去。

店员小姐还拿着扫码机等着我付款,我只能点开了亲密付从里面又刷了两万。

刚走出店门,我就接到了涂鸣的电话。

“芯芯你干什么了?一下子刷了两万?”

涂鸣的声音有些急促,我憋了个坏心思要逗逗他,说:

“我逛街看到一个包很好看,实在没忍住就买了。”

“买包?芯芯。你知不知道我这个钱是有急用的?

“你居然拿来买包?你就算要买,你不能用自己的……”

饶是我再迟钝,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怎么了?”

我状似无意地问:“你不是说,这个钱我可以随便花吗?反悔啦?”

对面沉默了两秒,涂鸣可能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言,语气缓和了不少。

“我没有别的意思芯芯,我们现在这不是非常时刻嘛,我们要攒钱结婚,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

“我这么会反悔呢,我挣再多钱还不都是为了以后养你。”

我没说话,他又说:“只是我最近真的有些急用,不然我怎么会管你买了什么呢。”

“急用?”我有些疑惑,“你有什么地方需要用钱,我怎么不知道?”

电话那头顿了顿,紧接着涂鸣十分云淡风轻地说:

“投资上的事儿,一个不错的项目,能获得不少利润,所以想多投一些进去。”

……

“我临时有点状况,所以用了一下亲密付,稍后给你转过去。”

“好,”涂鸣似乎松了一口气,“等这阵儿过去,我多给你买几个包。”

“好。”

女人的第六感在这种时候跑进我的脑子里耀武扬威,举着喇叭告诉我,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想让惊喜破灭,我依旧什么都没说。

生日那天,涂鸣倒是很早就回了家,他进门的时候,我正满头大汗地站在厨房里举着锅铲炒鸡翅。

“这么早?”

涂鸣从身后搂住了我的腰,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再想到此刻满身油烟的我自己,实在有些自惭形秽。

“你出去等,马上就好。”

“好,我先去换衣服。”

一个轻吻落在我的脸颊,涂鸣的手臂从我身前移开的瞬间。

手腕处那个闪耀到无法忽视的东西,突然刺痛了我的眼。

“你买腕表了?”

“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涂鸣的脸上似是有一闪而过的惊慌。

“是高总,偶然知道我生日,就给买了这个表给我当礼物。”

“这么贵重的礼物?”

“嗨,对他来说也不算贵重了。”涂鸣笑了笑,“人家家财万贯,这点东西太平常不过了。”

“也是……”

“芯芯你呢?”涂鸣饶有兴味地看着我,“给我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此刻我的脸上大概只有苦笑了。

“给你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还不够吗?”

涂鸣又笑了,看着我说:“你应该说,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涂鸣经常会说一些很戳到我的话,在很多个不经意的时刻触及我的内心,让我的感动毫无保留。

然而此刻,我的心却异常平静。

饭后涂鸣去洗澡,我起身去收拾他随意丢在沙发上的外套和包,有个漂亮的包装盒映入眼帘。

想到被我藏在衣柜深处,那个一模一样的礼盒,我唯有叹息。

打开盒子,一个系着蕾丝缎带的卡片掉了下来,上面简简单单的一句“生日快乐”。

落款——

MissGao。

高……小姐。

我很快得知了这位高小姐是何方神圣。

涂鸣十分敬重的那位伯乐,高总的独生女儿。

同时得知的,还有他生日那天会回来那么早的原因。

他那天根本就没有上班。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许久,外面的天色由亮到暗,最后亮起盏盏灯光。

种种细节在脑海里盘踞成团,指向了一个我不敢也不愿深想的可能。

门口传来密码锁打开的声音,进来的是愈加晚归的涂鸣和瞬间蔓延的酒气。

他今天看上去喝得很多,步伐都有些不稳。

几乎是肌肉记忆一般,我上前扶住他,接过他手里的皮包,帮助他脱下外套挂好。

支撑着他走向客厅的沙发,坐好,再去厨房倒来一杯温度适宜的水。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你怎么又喝的这么多。”

我一边给他擦脸,一边低声地说。

却不知怎么触到了他的逆鳞,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凉薄,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喝怎么养你?”涂鸣脸上的表情近乎于冷笑。

“不喝怎么能让你天天舒舒服服地呆在家里,怎么能让你衣食无忧,怎么能让你轻轻松松就刷掉一个两万多的包?”

“涂鸣……”

片刻,他又说了那句我听过无数次的话。

“你不懂。”

我的确是越来越不懂了。

上海这个大都市让涂鸣的世界越来越大,却把我困在了方寸之地。

像一片干涸的沙漠,涂鸣是偶尔落下的雨水,除了仰着头等待掉落的甘霖,我别无他法。

于是,我选择当一只鸵鸟。

那一年的年末,我爸来上海出差。

他来到我的小房子里,细细打量着我的生活环境。

我兴高采烈地把各种食材搬进厨房,开心地说:“爸,今天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呦,芯芯居然会做饭啦。”

“那是,我会的可多了。”

在我爸去厕所的间隙,我打电话给涂鸣,叮嘱他晚上务必准时回家吃饭。

涂鸣语气纠结,“芯芯,我晚上有很重要的应酬。”

“涂鸣!”我有些急,“我爸晚上在这你知道吗?他明天就要回去了,你就这样脸都不露一下?”

“芯芯,我真的是有重要的事。”

涂鸣的语气带上了些意味不明的意思。

“我跟你爸也不是没见过,当初阻止你跟我来上海,你爸可骂了我好几顿呢。”

“涂鸣!”

……

晚餐时,我爸坐在我对面,我看着他头顶爬上的些许白发,心有点抽疼。

“吃菜呀爸,”我夹了一只油焖大虾放进他碗里。

“涂鸣工作上有点事儿,不能回来吃饭,让我跟您说声不好意思。”

我爸没作声,目光扫过桌上的六菜一汤,极轻地叹了口气。

“芯芯,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我不知道我爸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涂鸣说,外面的饭菜油盐重,添加剂也多,吃着不健康,我就慢慢学着做些家常菜……”

正说着,快递突然给我打了电话。

家里的饮水机坏了,涂鸣前几天定了一个新的,现在货送了过来。

“那您送上来就行,家里有人的。”

然而最后,这个饮水机还是我吭哧吭哧弄了上来。

送货到家需要付上一笔额外的费用,涂鸣觉得,一个饮水机能有多重,这种没必要的钱能不花则不花。

末了一定会补上那句永恒的:“我们要好好攒钱,留着结婚用。”

我爸帮我一起弄上来,之后拿了自己的外套和包就准备离开。

“芯芯,如果这就是你要追求的生活的话,爸爸无话可说。”

我爸走后,我看着他几乎纹丝未动的饭菜和我碗里堆的高高的,剥好了壳的虾。

我突然想到因为凃鸣喜欢吃虾,所以我总是做虾。

他总是一边看电脑一边吃饭,懒得腾出手来剥壳,我就一只只地帮他剥好。

一餐饭其实我自己根本就不会吃几只。

其实,我也是非常爱吃虾的啊。

我瘫坐在椅子上,看着这桌渐渐转冷的饭菜,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凃鸣开始渐渐挑起我的毛病。

做菜味道重,洗衣服没有加柔顺剂,洗手间的地板没有及时拖干。

诸如此类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会皱着眉头非常不悦。

“芯芯,我工作已经很忙了,这种小事就不要再让我烦心了好吗?”

那一晚,凃鸣去洗澡,我在房间收拾他刚换下来的衣服准备拿去洗。

一转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那只他几乎不离手的表。

我拿起来细细地看,确实,做工精美,低调奢华。

对得起它的价钱。

我看着表,没察觉到凃鸣已经出了浴室进了房间,见我背对着他站着,问了句:“你在干吗?”

我吓了一跳,手一下没拿稳。

其实旁边就是床,即便我没拿稳,表要掉也是会掉到床上,并不会怎么样。

谁知凃鸣猛的冲过来,下意识就推了我一把,随后赶紧捡起掉在床上的表仔细端详。

“你小心一点!”

刚才被他一推,我撞到衣柜上的声音并不小,但他并没有在意。

表并没有什么损伤,许是见我半天没说话,凃鸣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可能有些过激了。

“芯芯,我,我这……”他有些磕磕巴巴,“这表太贵重了,而且是高总送的,如果弄坏了,他看到可能会不高兴……”

我没说话,默默拿上衣服去了浴室。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之后,我总觉得自己的小腹不太舒服。

第二天是周末,我问凃鸣可不可以陪我去下医院检查一下。

“怎么了?”

“小腹有点隐隐作痛,经期也有点不正常。”

“最近受凉了吧,别吃那么多冰的,月经不调了吧。”

“不知道,你陪我去看一下……”

“我这周末要去公司加班,有个项目急着交付。”

……

“芯芯,”似是看我面色不虞,他放下了手机凑到我旁边。

“我知道这些日子亏待你了,最近真的是太忙了,对不起嘛。

“等后面空出点时间,我带你去趟海边玩,你不是一直想去的吗!”

“好,睡吧。”

第二天,我一个人去了医院。

医生指着B超单上那一个小点告诉我,我怀孕了。

其实跟凃鸣之间,我一直都非常坚持一定要做措施,虽然他总是不在意。

“怀了就生呗。”他总这样说。

我们在上海根基都没打下来,结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必须要有所考虑。

我感到如坠冰窟,突然想到,大概就是那次。

我身体有些不适,躺在床上懒得动。

凃鸣又开始试图不做措施,见我坚持又询问我的安全期,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是安全期内。

“那不就结了。”凃鸣立刻又凑了上来。

“但也是有风险的啊!”

“大不了你明天再吃个药,更保险。”

我实在是没力气再跟他掰饬,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我想着要怎么跟凃鸣说这件事,在走廊的转角,我看到了他。

那个说着周末忙着项目交付要加班的他,此刻正体贴地搂着一位样貌姣好的姑娘。

姑娘似乎有点发热,脸颊红扑扑的,有气无力地依靠着凃鸣。

凃鸣将她放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下,去窗口给她办理一些手续。

姑娘有些虚弱,伸手在包里翻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将里面的东西都带了出来,乱七八糟滚了一地。

女孩有些懊恼,又腾不出手去拿。

我默默走过去,帮她捡了起来。

“谢谢你啊,”女孩子强撑着露出一个笑脸,“我真是太没用了。”

“不用客气。”

这时候,凃鸣也走了过来。

“阿鸣你怎么这么慢,刚才幸好这位小姐帮我捡,不然我……”

“是吗,那真的要谢谢……”

凃鸣看向我,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小姐你也不舒服吗,就你一个人?”姑娘立刻拉了拉凃鸣,“你有什么要跑腿的,让阿鸣帮你!”

“没事,我没什么不舒服的,我就是……”

“怀孕了。”

凃鸣震惊地看向我,脸色都有些发白。

“那恭喜你了啊!”姑娘眉眼弯弯地笑着,“不过你那位也太不靠谱了,居然让你一个人来医院。”

“他忙。”

我笑了笑,“不影响你们了,我先走了。”

凃鸣没有追上来。

我没有离开医院,重新回到了妇产科,预约了手术。

人流手术。

面对医生看向我那复杂的眼神,我恨不得此刻有一个洞让我钻进去。

该醒醒了,唐芯。

晚上凃鸣回到家,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我预约手术的单子。

下一刻,我手机里就收到了几万块的转账。

“芯芯,手术我陪你去,这些钱你买点东西好好补补身体,我……”

我完全充耳不闻。

衣柜里我的衣服并不多,来到上海之后,我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待在家里,也并不需要那么多华丽好看的衣服。

一个行李箱就塞满了。

其他东西我也不准备要,我沉默地收拾着,直到视线落在另一间卧室。

对哦,还有赵成然的事。

我给赵成然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告诉他我即将从这里离开。

房间里的东西和钥匙委托给凃鸣保管,并附上了他的联系方式。

很快赵成然就回复了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说来可笑,在这偌大的上海,除了凃鸣,我竟然没有任何朋友。

赵成然,这个几乎没怎么露过面的室友,居然是唯一会和我说说话的人。

委屈的时候,一个人不觉得什么。

可是一旦有人来问,就觉得满腔的苦水仿佛下一刻就要倾泻出来。

见我没回复,片刻,赵成然又发来了一条。

“我已经回国了,最近有点忙,没来得及过去。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需要帮助的话可以跟我说。”

虽然觉得不太合适,但我还是败给了一个人去手术的恐惧,恳求赵成然可不可以来陪我一下。

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跟凃鸣虽然暂时还在一个屋檐下,几乎已经不说话了,我能感觉到他一直战战兢兢地看我的脸色。

但他也没有开口解释半分。

也是,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我也并不想听什么解释了。

在医院,我和赵成然遇见了怒气冲冲赶来的凃鸣。

“我说呢,为什么死活不要我陪你,原来跟别人有约了。”

凃鸣冷笑着,“你们是什么时候搞上的,也是,人家年纪轻轻就开上豪车了,怎么都比我们这种强太多了。”

“不过唐芯我劝你也有点自知之明,你比人家大好几岁,又跟了我好几年,有几个小年轻喜欢搞破鞋,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种……”

凃鸣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成然一拳打倒在地。

“你嘴巴再不放干净点,我马上叫警察。”

说完,他重新搀扶起我的胳膊,轻声细语地说:“我们走。”

说实话,凃鸣现在对我的恶言相加,我已经不是很在乎了。

躺在病床的时候,身上的痛和心里的痛,仿佛将我拉入了梦魇。

我想起很多年读书的时候。

凃鸣在草稿纸上详细地写下立体几何的解题步骤,辅助线的画法。

我鼻尖有淡淡的圆珠笔香味,悄悄瞥一眼,他戴着金属边框的眼镜,目光专注地看着纸上的习题。

侧脸的弧度在阳光的勾勒下,温柔得让我心动。

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

晚自习偷摸递过来一块糖。

课间故作顺便拿过来一瓶小饮料。

给所有朋友都送了圣诞小苹果,唯独给你的盒子里是一个漂亮的、晶莹剔透的水晶苹果。

只因为某次路过校门口的便利店,你看着橱窗里的苹果说,真美啊。

我体会过被爱是什么样子,所以爱渐渐消失的时候,我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我只是舍不得这些过去。

这曾经都是真实的不是吗。

睡梦里,感觉到有人轻轻抚过我眼角落下的潮湿,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重新回到了家乡,重新准备起了考试。

我本以为,被我伤了心的父母,重新接受我,会需要一段时间。

是我低估了他们。

父母就是父母,永远无条件爱你,珍惜你。

我妈做了我最爱的虾,我爸给我剥着虾壳。

我禁不住落下眼泪,我妈眼眶也湿了,故作生气地打了我一下。

“回来就好!好日子哭什么!”

过年的时候,我接到了赵成然的信息。

“最近过得还好吗?”

我想了想,给他拨了个电话。

赵成然父母工作繁忙,此刻他正一个人在家煮着速冻水饺。

我下意识就邀请他来我们这过年。

“我们这是小地方,过年的风俗还保留了很多呢。

“你过来能看到很多和大城市不一样的景象,很有意思的。”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的,”我顿了顿,“当初离开的匆忙,都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给你也添麻烦了,无端端把你牵扯进来,你就当给我个机会弥补吧。”

当初在医院的那场冲突,被围观的人拍了视频传到了网上,后来也是赵成然去摆平的,这些当时的我都不知道。

赵成然第二天,开车来了我们这个地方。

我带他去赶集,他仿佛没见过世面似的,一个劲地问这问那,东摸摸西摸摸。

“你这样真的很不像富二代哎,”我略带嫌弃,“小赵第一回进城吧。”

“对呀,自然不比唐姐见多识广。”

晚上的时候,我带赵成然去看烟花。

“真好,”赵成然伸了个懒腰,“城市里禁燃禁放,还真没什么年味儿了。”

“喜欢你可以多来呀。”

氛围突然有些微妙。

片刻,赵成然说:“你那个前对象,现在混得不咋地哦。”

“怎么了?”

“被那位高小姐发现了呗,高小姐知道自己被小三了,气得要命啊。”

“高小姐怎么会知道?”

赵成然朝我做了个鬼脸,“我说的哈哈。”

有钱人是个圈,某次赵成然看到高菲菲的男朋友居然是凃鸣,当下就把高菲菲约了出来。

高菲菲虽是大小姐,也确实让她爸爸利用工作便利给她和凃鸣制造机会,但三观上还是没什么毛病的。

凃鸣不仅被甩,还得罪了大Boss,留下了深刻的糟糕印象。

“怎么样,开心吗?”

大仇得报,确实应该开心。

但此刻,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赵成然走的时候,我去送他。

车子已经启动,他突然降下车窗,示意我凑近些。

“明年,”他顿了顿,“我还能来这里过年吗?”

我愣了两秒,他又补充了句,“如果我爸妈都不在的话。”

我突然就笑了。

他也笑了,朝我挥了挥手准备走。

“你想来,”我看着他,“就可以来啊。”

他看向我,“好。”

明年,一定会是个更好的年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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