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初恋到部队,首长女儿介入,改写了我们的爱情轨迹

清风晓 2025-02-14 11:12:39

1973年的秋天,银杏叶落满了县中学的操场。我攥着半块玉米面饼子躲在教室后门,看着会计室的玻璃窗折射出细碎的金光。

秦淑娟总在正午时分坐在窗前打算盘,乌黑的辫子垂在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上,算珠清脆的响声能穿透整个走廊。

那年我十七岁,是县城知青点的插队青年。

每到周末,我都会揣着省下来的粮票,蹬着二八自行车往三十里外的公社跑。

车筐里装着从知青食堂顺的咸菜疙瘩,后座绑着给生产队买的农药,但真正让我风雨无阻的,是能顺路去供销社会计室讨口水喝。

"陈卫国同志,这是上个月的工分表。"秦淑娟从算盘上方抬起眼睛,睫毛在阳光下镀着金边。

她总是这样连名带姓地叫我,却在递本子时悄悄塞给我两颗水果糖。玻璃纸在她掌心揉出细响,像极了会计室窗外那棵老银杏在风里的私语。

1975年深秋,我蹲在武装部门口的台阶上啃着凉馒头。

入伍通知书揣在胸口焐得发烫,暮色里传来胶鞋底摩擦砂石路的声响,秦淑娟抱着个蓝布包袱站在路灯下,辫梢沾着夜露。

"这份地图送给你,或许到了部队或许能用着。"她把包袱塞进我怀里,转身时发梢掠过我鼻尖,带着雪花膏的茉莉香。包袱里是整整齐齐的《中国公路交通图册》,扉页夹着张字条:"愿做启明星,照君万里程。"

新兵连的夜晚,我借着厕所灯光翻烂了那本地图册。秦淑娟的来信总是周三准时到达,牛皮纸信封上印着供销社的红色公章。

她说公社来了新的放映队,说老银杏今年结果特别多,说会计室的算盘换了新珠子。

我在熄灯号吹响前把信纸按在胸口,仿佛能触摸到她指尖的温度。

1977年冬天,我戴着三等功奖章站在师部礼堂。

苏晓红就是从这个阶段闯进我的世界。

她是师长的千金,通信营的女兵,军装在身,英姿飒爽。

那天,我如往常一样出车,不同的是,苏晓红坐在我的副驾驶。一路上她就像一只灵动的百灵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周身洋溢着挡不住的热情与活力。

我知道她是师长的千金,一趟任务之旅,我从未多想过。

次年开春,秦淑娟出现在营区门口时,我正在车场检修解放牌卡车。

她穿着崭新的的确良衬衫,头发烫了时兴的波浪卷,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网兜。

"听说唐山冷得早……"她低头踢着石子,露出后颈上一小块淡褐色的胎记,像片蜷缩的银杏叶。

我们在军区招待所最西头的房间住了三天。

每晚熄灯前,秦淑娟都坚持要给我织完那件枣红色毛衣。

月光从铁栅栏窗户漏进来,毛线针在她指间穿梭如飞,织进供销社午后斑驳的光影,织进三十里乡路上叮铃铃的车铃声,织进武装部门口那个带着露水的拥抱。

苏晓红是第四天清晨来的。

她靠在吉普车旁:"陈卫国,师里要保送你读军校的名额在我爸桌上。"晨露打湿了她的羊绒围巾,"那个乡下姑娘能给你什么?前途?人脉?还是……"她突然笑了。

“陈卫国,这是我为你争取的,你知道我的心意,你也应该知道如何选择!”苏晓红突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秦淑娟走的那天下着小雨。

站台上挤满南下的知青,她的蓝布衫很快消失在灰蒙蒙的人潮里。

我摸到口袋里硬邦邦的物件——是那块上海牌手表,表链上缠着根长长的黑发。

火车鸣笛时,有片湿漉漉的银杏叶飘进车窗,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像滴永远擦不干的泪。

从此我与秦淑娟成了陌路人。

2008年深秋的淮海路,梧桐叶混着雨水粘在橱窗上。

我隔着火锅店的玻璃,看见秦淑娟端着铜锅匆匆走过。

她胖了些,烫过的头发干枯如蓬草,围裙口袋里插着点菜单和圆珠笔。服务员胸牌在蒸汽里晃动,照片上的女人还是抿着嘴笑,眼角却堆满蛛网般的皱纹。

"要鸳鸯锅底吗?"她低头摆着碗筷,手腕上戴着褪色的红绳。

我盯着她虎口处的老茧,那里本该有支画公路图的钢笔。"淑娟……"我哑着嗓子开口,她突然打翻了芝麻酱,褐色的污渍在桌布上漫延成唐山地震时的裂缝。

第二天我在柜台留了张银行卡。

密码是她离开部队那天的日期:19780423。

后来经理说秦会计办了离职,收银台的监控录像里,她攥着银行卡在晨雾中站了很久,最后对着初升的太阳鞠了一躬,背影渐渐融进南京路熙攘的人流。

去年清明,我独自回了趟县城。

供销社旧址盖起了连锁超市,唯有那棵老银杏还立在后巷。

树根处有个锈迹斑斑的饼干盒,里面塞满泛黄的信封——都是当年她寄到部队却被我原封退回的信。

最上面那封贴着8分邮票,邮戳日期是1978年5月1日,信纸只写了一行字:"银杏结果了,给你留了最甜的白果。"

北风吹落满头金叶,恍惚间又见少女抱着蓝布包袱站在路灯下。这次我终于看清,当年她转身时飘落的不是夜露,是来不及坠地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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