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笔下文字要么细到毫厘之间,要么就粗到千里之外。详略的设计各有目的。就像刘姥姥两进荣国府,事无巨细都一一写清楚。但像史湘云的未婚夫是谁却只有伏笔,绝口不提。
再有像林黛玉来后,笔锋一转就迎来薛家,其实时间过去了将近两年。异曲同工的还有林如海病重,林黛玉一去秦可卿就死了,其实中间也过去了九十个月。更比对刘姥姥两次来贾府于她看只隔了一年,但贾府的时间却足足去了三年等。
所以,曹雪芹笔下的时间流逝是不一样的,且要为情节服务。细看就会发现《红楼梦》的时间推进并不是按年份,而是按季节节日。
不过本文不讲时间,说的是作者的详略落笔也会用在某个人头上。比如贾赦那个存在感非常低的二儿子贾琮,就神秘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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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贾琮失踪了,是由于第七十五回的中秋节夜宴上他没有出现。这次夜宴是贾府最团圆的一次“集会”,贾母率领众子孙和宁国府的晚辈全员到场,却只有贾琮没有出场,岂非神秘失踪?
贾琮第一次正式出场,是第二十四回,贾宝玉奉命去看望生病的贾赦,在邢夫人的上房才坐下,贾琮就过来见礼了。
一钟茶未吃完,只见那贾琮来问宝玉好。邢夫人道:哪里里找活猴儿去!你那奶妈子死绝了,也不收拾收拾你,弄的黑眉乌嘴的,哪里像大家子念书的孩子!”
原文并没有写贾琮是贾赦的儿子,但可以从他出场的表现推算出来。贾宝玉来贾赦这边,贾琮来给堂哥问好,符合古代弟兄的礼仪。且邢夫人数落贾琮,从口气也是嫡母对儿子的说法,换了别人家的孩子,再看不上这不会这样言辞无忌。
其实贾琮的第一次出现是在秦可卿死后,他在一众族人中排名极为靠前。“彼时贾代儒带领贾敕、贾效、贾敦、贾赦、贾政、贾琮、贾㻞、贾珩……”作为嫡长房的第四代,贾珍是宁国府主人,贾琏没在家,贾宝玉还没到,跟着贾赦一起过来的贾琮就排在了第四代的首位。只因他是荣国府嫡长房的次子。
这一优势到了第五十三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时表现更明显。“贾敬主祭,贾赦陪祭,贾珍献爵,贾琏贾琮献帛,宝玉捧香,贾菖贾菱展拜垫,守焚池。青衣乐奏,三献爵,拜兴毕,焚帛奠酒。礼毕,乐止,退出。”
古代祭宗祠最能体现家族身份地位,贾府只有嫡长才有资格上场祭祀。如果贾政不是分了贾赦的爵产成为荣国府第三代继承人,贾宝玉也没资格上台捧香。贾琮跟着哥哥贾琏献帛,足以表明他嫡长房第二继承人的地位。
关于贾琮,原文基本没有介绍。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时,也只说“若问那赦公,也有二子。长名贾琏,今已二十来往了。”贾琮与贾环一样'身为庶子,冷子兴也没过多介绍。
之所以断定贾琮是庶子,皆因贾琏之母只生了他一个。邢夫人续弦并无生育。贾琮就能确定是贾赦妾生的儿子,生母不详。
尽管是妾生庶子,贾琮的家族地位和继承顺序依旧不容小视。万一贾琏出意外,他就是荣国公世袭二等爵的唯一继承人。贾赦的家产,除了世袭之外,他也能和哥哥贾琏平分。这都是唐以后,又是是明清律法明确规定的条例。
第五十四回,贾母元宵节夜宴,贾琮有出席。散席时还专门有写贾珍贾琏派人将贾琮送回家去。
第六十回“茉莉粉替去蔷薇硝”,贾环和贾琮一同来怡红院看望贾宝玉。随后,就没有了。这应该是贾琮最后一次出现。后文无论贾宝玉过生日,还是贾母八旬之庆,中秋节夜宴这种重要场合,贾琮都再没出场,这么个活生生的人就此“消失”了。
人肯定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曹雪芹不写的原因,极有可能表示贾琮出了意外。毕竟元春省亲时贾环没出场,作者还添了一笔说他生病未愈被隔离了。
贾琮出了什么意外,原文没有线索,甚至“意外”也只是猜测。就源于中秋节夜宴当晚贾赦回家时,突然被石头绊了一下,失足崴了脚。这个线索其实很重要,要结合坠儿偷了平儿的虾须镯去看。
“石头”在《红楼梦》里作“贾宝玉”讲,通灵宝玉就被做成“扇坠”形状。坠儿是二房贾宝玉的丫头,偷了长房贾琏通房平儿的财物,隐喻二房偷了长房的“财”。就是暗示贾政分得贾赦继承权,“偷”去了荣国府。
既然是“偷”肯定是不折手段。是以,贾赦被“石头”绊了一下崴了脚。说明早年被贾政暗算才失去荣国府继承权。兄弟如手足,“失足”就有兄弟阋墙的隐喻。
我总说贾宝玉“衔玉而生”,刨除神话线索,就预示贾政二房得位不正,心虚借祥瑞炒作自己受命于天的意思。与贾赦被石头绊了崴脚对应的上。
但同样,贾赦两个儿子如双脚,结果中秋夜一个儿子贾琮不见,只剩一个儿子贾琏,他崴脚如失去一足,曹雪芹有没有暗示贾琮夭折之意?我认为是极有可能的。
贾赦若失去一个儿子,剩下的贾琏被王熙凤害得没有儿子,荣国府嫡长一脉彻底绝灭,也符合贾家败亡的事实。贾家抄家后,根据线索荣国府在若干年后又被平反,到时候是贾环得了继承权,就因为贾琮已经不在,贾琏有罪,贾宝玉出家,才便宜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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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