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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教育学学科“开放性”与知识体系“自主性”沈忠华
摘要：学科的“开放性”对高等教育研究产生了积极影响，也为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自主性”建设发挥了重要作用。这种作用主要表现为：“开放性”为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自主性”发展提供了外部动力和资源，使其能不断吸收新的思想、理论和方法，从而保持活力和创新性。而知识体系“自主性”则是高等教育学“开放性”学科属性得以实现的基础。只有具备“自主性”，高等教育学才能有效地筛选、整合和应用外部信息，进而实现自身知识体系的完善和创新。在学科“开放性”视角下，积极探索高等教育学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自主建设是实现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自主性”的基本路径。
关键词：高等教育；高等教育学；自主知识体系；学科开放性
一、引言
潘懋元先生曾指出，“高等教育学作为一门典型的开放性社会科学，未来的发展方向应是主动纳入交叉学科门类”。先生的真知灼见不仅为高等教育学学科发展指明了方向，更是明确指出了高等教育学“开放性”的学科属性。高等教育学学科“开放性”主要是指其在研究过程中，能够吸收和整合其他学科的理论、方法和成果，从而不断丰富和拓展自身的研究领域和内容。这种开放性不仅体现在高等教育学学科内部的跨学科研究，还包括与外部学科的交叉和融合。高等教育学学科“开放性”一般具有如下特征。①跨学科性。高等教育学学科形成和发展涉及社会学、心理学、经济学、管理学等多个学科的理论和知识。②动态性。随着社会的发展和高等教育自身的变革，高等教育学的研究内容和方法也在不断变化和更新。③包容性。高等教育学能够包容和吸纳不同学科的理论和方法，形成多元化的研究视角和方法体系。④全球视野。高等教育学研究不局限于本国的教育问题，还关注全球范围内的高等教育发展趋势和问题。近几十年以来，随着中国高等教育的壮大和发展，高等教育学学科建设也因之得到了长足的进步。而“开放性”学科属性更是为高等教育学提供了广阔的视野和不竭的资源，使其能够吸收来自不同领域、不同文化的知识和理论，从而使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得到日益丰富和完善。
但也有人把这种“开放性”狭隘地认为是高等教育学学科门槛低、学科边界模糊，因而会导致其知识体系缺乏“自主性”。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自主性”主要是指高等教育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其研究对象、理论体系、研究方法及学术规范具有独立性和自我发展的能力。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自主性”一般具有如下特征。①独立性。高等教育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具有独立的研究对象、理论体系和研究方法，这种独立性使得研究具有独特的学科价值。②系统性。高等教育学的知识体系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各个部分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形成了一个系统化的知识结构。③创新性。高等教育学注重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通过不断的研究和探索，推动学科的发展和进步。“高等教育学学科体系的根基是自主性、原创性知识，学科体系的繁荣又有利于促进原创性知识的生成和知识体系的丰富完善”。质疑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自主性”问题的根源，或许在于我们总是以僵化的学科藩篱思维审视它。殊不知，学科的“开放性”正是其知识体系得以吸取外界养分而不断发展成熟并使其“自主性”不断增强的重要前提。
事实上，“开放性”并不是高等教育学学科所独有的特性。任何一种知识、一个学科的产生和形成并不是凭空而来，都源自社会实践的各类问题。方法原理的确定、知识体系的形成以及观点理论的建立都来自解决问题的现实需要，可以说是生产实践催生了不同学科的建立和完善。也就是说，“开放性”是任何一个学科从诞生走向成熟的必然要求，是该学科需要解决各类复杂、多元社会问题的必然属性。因此，不仅仅是高等教育学有这样的要求，走向“多元开放”“交叉融合”恰恰是每一个学科生长发展的必由之路。何况所谓知识体系“自主性”都是相对的，尤其在当今知识、信息、数据开放的时代，任何一个学科的发展都不可能做到不受外界影响而“躲进小楼成一统”。实际上，“教育内外部关系规律”揭示了教育发展应遵循经济社会发展和人的发展要求的原则和逻辑。而经济社会的发展和人的发展必然会应时代发展而赋予更多不同的新要求，这就要求高等教育知识体系的“自主性”不能脱离社会和人的发展。也就更加要求高等教育学在坚持“自主性”的同时仍须发扬其“开放性”。
二、学科“开放性”为知识体系“自主性”提供了不竭动力和外部养分
知识体系是指特定领域或学科内的知识结构和组织方式。而知识作为人类在实践中认识世界（包括人类自身）的成果，它的基本价值判断标准是实用性，即能否让人类在生产实践中创造新的物质、获取新的认识和技能等。这说明知识的来源、凝练和固化以及知识体系的建构都离不开生产实践，所谓“知为行之始，行为知之成”。任何一个学科在形成属于“自己”的知识体系过程中，都不可能做到与世隔绝，都是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和生产实践的需要而不断丰富和完善的。而在新的知识创生实践中，不同学科之间必然会发生碰撞和交叉，这就需要学科必须是“开放”的。可以说“开放性”为一个学科新知识创生提供了催生动力，为知识体系“自主性”提供了必要支持和充分保障。事实也的确如此，学科的“开放性”和相互影响可以源源不断生成新的知识，从而逐步完善它们各自的知识体系，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如物理学牛顿运动定律的确立得益于运用了数学中的微积分方法，数学中的统计学原理则推动了医学影像学的创生，而医学与心理学的交叉又催生了分属于医学、心理学学科的心理医学和医学心理等。可以说开放、包容、互鉴是学科之间交叉融合生产新知识、新理论的前提和主基调，而作为“学科之间的学科”的高等教育学更具有与其他学科交叉融合的天然优势。众所周知，“高等教育是一个复杂的、多层结构的开放系统，必须借助不同学科的力量，运用不同的学科观点和方法，才能全面深入理解高等教育，掌握高等教育的内外部关系及其规律”。
学科“开放性”为高等教育学提供了接触和吸纳不同领域、不同文化知识的机会，使其能够跳出传统的学科界限，与其他学科、文化进行深入的交流与融合。这种跨学科的交流与合作不仅为高等教育学注入了新的活力，也为其提供了更加丰富的资源和视角。这不仅体现在理论层面，也体现在研究方法和实践应用上。在具体实践中，高等教育学就借鉴了经济学、管理学、心理学、社会学、数据科学等多个学科的理论和方法，对很多高等教育实际问题进行过深入的研究。如高等教育学与社会学相结合，探讨了高等教育与社会结构、社会变迁的关系；与心理学相结合，研究了学生的学习心理、教师的教学心理等问题。这种跨学科的交叉融合，不仅丰富了高等教育学的研究内容，拓展了研究的深度和广度，同时也促进了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的自主构建。此外，高等教育学学科的“开放性”还体现在理论与实践的紧密结合中。它不仅仅停留在理论层面，更注重将理论知识应用于实践中。高等教育学研究者往往会通过实证研究、案例分析等方法，将理论知识与实际问题相结合，为解决高等教育实践中的难题提供科学依据。如学者们通过对大学教学质量的实证研究，提出了改进高等教育教学质量的有效措施；通过对大学生就业问题的研究，提出了促进高校学生就业的政策建议等。这种理论与实践的紧密结合，使得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更具实用性和针对性，从而使其更具备“自主性”特征。
“开放性”的学科属性不仅为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自主性”发展提供了外部动力，更是在深层次上影响了其自主性发展的方式和路径。首先，“开放性”有助于高等教育学学科知识体系的动态重构。“开放性”强调知识的流动性和更新性，这要求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具备动态重构的能力。在“开放性”学科属性驱动下，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不再是静态的、固定的，而能够随着外部环境和内部需求的变化不断进行调整和优化。这种动态重构的过程也正是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自主性”发展的重要体现。其次，“开放性”有助于持续激发高等教育学研究者的创新思维。学科“开放性”鼓励和引导高等教育学研究者跳出传统思维模式的束缚，去努力尝试新的教育方法和理念。这种“开放性”的思维方式有助于高等教育学研究者不断产生新的灵感和动力，从而推动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在“自主性”基础上实现更高层次的创新和发展。并通过在实践中不断探索和尝试新的教育模式、教学方法和评价方式，促使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不断突破传统束缚，实现自我超越。再次，“开放性”有助于深化高等教育学研究和学科建设的国际合作与交流。通过与国际先进教育机构和学者的合作与交流，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能够获取更多的国际资源和支持。在借鉴国际先进教育理念和经验过程中，推动自身的创新和发展。这种国际合作与交流不仅有助于提升我国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的国际化水平，也为其“自主性”发展提供了更广阔的国际视野和平台。
三、知识体系“自主性”是学科“开放性”得以实现的重要前提和基础
“自主性”是高等教育学保持独特性和独立性的基础，是其不断发展和进步的关键，也是学科开放、交叉、发展的先决条件。首先，学科间的开放与交叉须以各学科的知识体系“自主性”为前提。也就要求各学科只有具备自己独有的知识体系，才有可能做到学科间的交叉融合。“自主性”可以使高等教育学能够根据自身特点和需求，独立地提出新的理论、观点和方法，从而推动自身学术上的创新。这种创新不仅有助于深化对高等教育的理解和认识，也可为其他相关学科提供新的思考角度和研究方向。因此，高等教育学“自主性”的知识体系是其他学科能与之交叉的实现基础和价值所在。其次，知识体系“自主性”是高等教育学学科在与其他学科碰撞交流中保持稳定发展的必然要求。在开放、多元的学术环境中，“自主性”有助于高等教育学保持自身独特的学科特色。这种特色能够使高等教育学在与众多学科“开放性”交流中保持建构自有知识体系的定力，并使之具备自己独有的学术风格和理论特质，从而使高等教育学学科可以自主稳定地发展。因此，“自主性”作为个体或组织独立性和主动性在行动和决策中的集中体现，它对于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自主建设和丰富完善具有重要影响。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自主性”主要表现为知识类型的丰富多样、知识体系的成熟稳定和学科反思的自觉自纠，而这种“自主性”能否实现则主要取决于高等教育学学科在“开放”属性下的学科自觉、学术自律和文化自信。
从学科角度讲，一方面需要强调高等教育学不依赖教育学学科以外其他学科的“自主性”，多数情况下这主要体现为高等教育学的“普通教育”属性。如我们经常讲的“立德树人”“以生为本”“学以致用”等，都是围绕着教育的基本问题，即“教”与“学”问题。当然，有些问题虽然是教育学中的问题，但须涉及高等教育学特有的知识和原理，如通识教育、产学研合作等。另一方面，高等教育学作为教育学的一个二级学科，需要强调的是它不同于普通教育学意义上观点、理论和方法的独立性。高等教育学虽然是教育学的一个二级学科，具有教育学的一般特征，但“教育内外部关系规律呈现了教育内外部各生态之间的生态平等关系或非线性平等关系”。“高等教育作为一门学科，不仅要研究一般教育规律，而且应着重研究一般教育规律在高等教育实践中的运用”。在探究高等教育问题的具体实践中，我们确实“发现了普通教育看不到或不易发现的事实与规律”。因为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自主性”不仅仅体现在对高等教育现象的描述，更是对高等教育内在规律和机理的深入挖掘。这一知识体系通过独特的理论构建和概念创新，揭示了高等教育的独特性和复杂性，自然是普通教育学知识体系所不能完全涉猎的。如“大学精神”“学术自由”等这些高等教育学的核心概念，不仅体现了高等教育的本质特征，也为高等教育实践提供了理论和方法上的指导。也正是这种“自主性”知识体系为高等教育学学科“开放性”在教育实践中得到更好彰显和被需要提供了可能。
从来源角度讲，作为“舶来品”的中国近代高等教育体系，从产生之初，就从西方“舶来”了一大批高等教育基本概念，这确实也会让有的人认为我国高等教育知识体系缺乏“自主性”。但是，有些像学分制、学位制等高等教育制度，虽然不是我们所原创，它们的内涵却已经发生变化，已带有我国高等教育“本土化”特征。我们不能简单地认为“舶来”的就不具备“自主性”。因此，我们在强调知识体系“自主性”的同时，需要注意“共性”与“个性”问题。在我国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中，有的知识或理论具有很强的“个性”特征，如“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有的是在“共性”基础上有了“个性”的发展，如“素质教育”，它与国外的“通识教育”“博雅教育”或“质量教育”存有不少共性的地方，但又具备我国教育的个性要求在里面。而正确处理知识体系“共性”与“个性”协调统一问题实际也正是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自主性”的重要体现。不断地吸纳和包容“共性”的东西，体现了高等教育学科的“开放性”。但是，如果我们不重视“共性”的东西与我国高等教育实际相结合，不强调我们的“个性”特征和“自主性”，这必然会限制我们对高等教育学学科自我反思和自我创生的意识和能力。因此，只有不断增强知识体系的“自主性”，增强学科自觉、学术自觉和文化自觉，高等教育学才能确立起自己的话语权，我国高等教育才能在开放环境中体现其强大的自主生命力。
四、学科“开放性”视角下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自主性”的基本路径
如前所述，学科“开放性”与知识体系“自主性”是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开放性”为“自主性”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外部资源支持，使得知识体系能够持续吸收新的思想和理论，从而保持其活力和创新性。而“自主性”则是“开放性”得以实现的基础，只有具备“自主性”的知识体系，才能够有效地筛选、整合和应用外部信息，实现知识的创新和进步。在“开放性”视角下，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不再是一个封闭的系统，而是一个与外部世界紧密相连的开放系统。事实上，高等教育作为“一个复杂的、多层结构的开放系统，它比其他教育系统更需要同环境的方方面面交流信息”。它需要积极吸纳外部信息和资源，与不同领域进行交叉融合，从而不断丰富和完善自身的内容。同时，它也能够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自我调整和优化，以适应时代变迁和社会需求的变化。从而推动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的动态重构、创新思维的持续激发以及国际合作与交流的深化。“一般而言，成熟的高等教育学应该具备相对完整的理论体系，即我国新时代对哲学社会科学所要求的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因此，高等教育学应始终保持其“开放性”，须以推动自主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建设为基本途径，逐步增强具有我国特色的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自主性”。
首先，高等教育学应以开放的姿态在与其他学科不断交叉而分化、创生中，逐步形成系统而成熟的自主学科体系。不同于教育学科中其他的某些二级学科，高等教育学从诞生起就一直具有强烈的外部需求。这既有高等教育学自身理论体系丰富完善的需求，又有来自认识或解决教育教学实践问题的需求。通过开展学科间的交叉研究，高等教育学汲取了其他学科的精华，可提升自身研究的质量和水平，有助于形成更具创新性和实用性的研究成果，从而推动高等教育学自主学科体系生成。如在理论需求层面，高等教育学与哲学学科的交叉融合，使高等教育学在探讨教育目的、教育价值等问题时，能够借鉴哲学的深刻思考和独特视角；在实践需求层面，高等教育学与计算机科学、信息科学等学科的合作，推动了在线教育、智慧校园等新型教育模式的出现等。这种交叉融合，不仅丰富了高等教育学的理论内涵，而且可以帮助逐渐分化和创生出新的学科。而这些新的学科则推动了高等教育学新知识在高等教育实践中的不断应用，这也就促进了高等教育学学科体系的自主建构和形成。
其次，高等教育学应以开放的思想在强调基于问题的实践导向和多学科观点中，逐步形成有研究特质的自主学术体系。高等教育学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学科，“研究高校的教学理论和现实问题是高等教育学学科建立的初衷之一”。而高等教育学典型的“开放性”学科属性促使了高等教育学学术研究与高等教育实践的紧密结合。通过与实际问题的互动和解决，高等教育学学术研究能够不断积累实践经验，并推动创新成果的产生和应用。这种实践与创新的结合有助于提升学术体系的实用性和自主性。自主性学术体系还体现在独特的研究范式上。“高等教育系统本身就是一个多学科的知识网络或学术共同体，高等教育研究天然具有多学科性”。这种研究的多学科性可以有效地帮助解决高等教育中很多现实问题。如在高等教育质量评估中，高等教育学可借鉴质量管理学的理论和方法构建高等教育自己的质量评估体系。另外，高等教育学还可以通过实证研究、案例分析等方法，将理论知识与实际问题相结合，在为解决高等教育实践难题提供科学依据的同时，逐步形成高等教育学自有的稳定的学术研究范式。如针对当前高校毕业生就业问题，可借助实证研究方法开展大规模数据挖掘和处理，深入而具体地分析毕业生就业的状况、满意度及影响因素，为高校就业指导工作提供科学依据，同时也为高等教育学学术体系提供实证支持。特别是，“在技术条件全面迭代升级的背景下，高等教育研究不仅需要研究新课题、产出新成果，而且还要开阔眼界和思维，运用新技术、新方法、新手段，建构新的研究范式，以便为更深刻地探究高等教育奥秘提供新的方法论支持”。
再次，高等教育学应以开放的视野在不断推进本土教育实践理论对外传播中，逐步形成有中国声音的自主话语体系。在开放环境中，高等教育学应保持对本土教育实践和文化的关注，充分结合我国高等教育实际进行创新和发展。“话语体系所关注的是知识的表达问题，如每个知识领域都有自己独有的概念、术语，每个国家、地区以及每种不同的语言在知识表达方面都有自己独特的方式，这些共同构成了知识的话语体系”。我国高等教育经过多年的发展，国际地位已日益提高，世界范围内的话语权也在不断增强。但是，“在国际学术界，我国由于是高等教育后发国家，长期以来处于学术理论与思想的‘受信’状态，学习国际上先进的学术理论与思想，用国际上先进的学术理论与方法研究中国问题”。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国高等教育学自主话语体系的构建和发展。因此，我们应致力于形成具有我国高等教育特质的原创性的话语体系，而非简单舶来、模仿、借鉴外国的知识表达方式和话语体系，从而为构建具有我国特质的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营造良好氛围。另外，高等教育学应积极参与国际交流与合作，学习借鉴国际先进经验，同时向世界展示我国高等教育学的独特魅力，从而逐步形成我国高等教育学的自主话语体系。可以通过举办国际高等教育学研讨会等方式，邀请国际知名学者共同探讨高等教育学的未来发展；也可以与国外高校和研究机构建立合作关系，共同开展国际合作项目，推动高等教育学的国际化进程。
当然，“开放性对高等教育学来说是一把‘双刃剑’，既可能是高等教育学的活力之源，又可能是高等教育学的‘终结者’”。因此，学科的“开放性”并不是完全兼收并蓄的过度开放，也不是拿来主义式的简单套用。面对多元文化的冲击和复杂多变的外部环境，高等教育学还须注重培养自身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和独立思考能力，不能被外部信息所束缚或左右，须根据自身的发展目标和实际需求进行有针对性地吸收和借鉴。面对外部信息，高等教育学应运用自身的批判性思维进行分析和判断，选择那些真正有助于推动自身发展的知识和观点。这种批判性思维和独立思考能力，一方面可以使高等教育学能够在开放的环境中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被外部信息所左右；另一方面也会使高等教育学在开放交流中始终保持自身的特色和优势，并为新的研究领域和实践模式提供稳定的支持和动力，从而促使其自身的知识体系不断发展与成熟。“如果没有能够从理论上有效解释中国高等教育实践的概念和知识体系就不可能形成具有世界影响的‘高等教育发展中国模式’”。
五、结语
高等教育学学科“开放性”与知识体系“自主性”相辅相成、相互促进。学科“开放性”为知识体系“自主性”发展提供了外部动力和资源，使得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能够不断吸收新的思想和理论，从而保持其活力和创新性。而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自主性”则是学科“开放性”得以实现的基础，只有具备“自主性”的知识体系，才能够有效地筛选、整合和应用外部信息，实现知识的创新和进步。首先，“自主性”将更加凸显高等教育学自我完善的主动性和创造性。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将更加主动地与外部世界进行互动与交流，积极吸纳新的思想和理论，并将其转化为自身的创新成果。其次，“自主性”将促使高等教育学更加注重学科的交叉融合。在“开放性”视角下，高等教育学将更加自如地与其他学科开展学术交流与合作。通过这种跨学科的交流与合作，有力地推动了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的创新和发展。这不仅有助于丰富知识体系的内容和形式，也为其“自主性”发展提供了更多的可能和选择。再次，“自主性”也将促使高等教育学更加注重承担起基于我国国情的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责任和使命。“教育学研究者不能置身于教育实践之外,而应积极主动地投身于教育实践之中，开展教育实验、教育改革，持续关注中国正在发生的教育现实，持续推进教育发展”。
“开放性”的学科属性是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自主性”建设的天然优势，也是“自主性”得以更好彰显的重要前提和基础。在“开放性”学科视角下，高等教育学知识体系不再是一个封闭的系统，而是一个与外部世界紧密相连的开放系统。它积极吸纳外部信息和资源，与不同领域进行交叉融合，从而不断丰富和完善自身的内容。同时，它也能够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自我调整和优化，以适应时代变迁和社会需求的变化，从而不断推进高等教育学学科发展。高等教育学只有通过不断参与高等教育实践问题的解决和置身于高校人才培养质量提升过程，系统总结出我国高等教育发展的成熟经验和理论，才有可能以更加成熟、自主的知识体系概括、解释和认识我国高等教育实践，并持续不断地推动和引领高等教育未来发展。
（本文首次发表在《中国高教研究》2024年第7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