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芳全在听了岳父郭年友为他说出的一个女人的名字后,甚是吃惊,一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有点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她行吗?”
郭年友没有马上回答女婿杨芳全,而是伸手从桌子上抓起一包还没有打开的带咀“恒大”牌香烟打开,递一支给杨芳全,杨芳全摆手没有接烟,出于对长辈的尊重,杨芳全一般是不在父辈们面前抽烟的,但郭年友知道杨芳全避过他,已开始学会了抽烟。

看杨芳全不肯接烟,郭年友也没有再勉为其难,而是自己抽出一支烟,叼在嘴角,划火柴将烟点燃,吸了一口烟后用肯定的语气说:“她行,她这人伯还是了解的,她就是个毛病,太贪,喜欢占点小便宜,但她脑袋灵活,遇事会变通,加上她的人长得还说的过去,去应聘煮饭这份工应说没问题,是这样,你抽时间再去一趟黄岭村,找你新结交的朋友黄分亮,让黄分亮帮她在他们村租一间房,让她煮饭下班后回去住,其他事你就不用管了,伯一会就打电话找她详谈的……”
杨芳全看岳父郭年友已拿定了主意,只好点点头,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伯,那我现在就去找黄分亮办这事儿……”
郭年友说:“也好,快刀斩乱麻!这事越快越好。你等一下,我拿点钱给你,为了让你朋友黄分亮相信你是真要租房,你与人家黄分亮一谈妥,就先给人家交10元钱的房租……”郭年友边说边从中口袋掏出厚厚一卷钱,准备数钱给杨芳全,而杨芳全忙摆手说不用,他口袋里有钱,说着就起身离开了。
大家没有猜错,郭年友嘴里所说的这个合适的女人,确实是吝春娟。
郭年友自从知道了吝春娟偷拿了他老婆闵玉梅的狼皮这件事后,郭年友确实有点生气,也对吝春娟冷淡了许多,原计划安排吝春干的统计工作也不再让吝春娟干了,而是交给了自己的准儿媳妇孙兰香和杨芳全的四姐杨雪琴两个人干。而事实上,是杨雪琴一个人在干,这是因为孙兰香已有5个月的身孕了,不便再骑上自行车跑来跑去。
孙兰香已和郭年友已确定了举办婚礼的日子。
这让吝春娟一时间,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郭年友的冷淡,让吝春娟很是抑郁,但吝春娟就是吝春娟,她除了想法讨好郭年友外,平时也时常骑上自行车,到郭年友那家距她家较近的大砖瓦厂转转,到工人的伙房蹭饭吃,顺路回去时,再捎几块客户挑出来不要的废品砖拿回去。
郭年友平时也时常会骑摩托车到自己的大砖瓦厂查账或检查工作,偶而会与吝春娟在砖瓦厂邂逅,俩人会唠嗑几句,也会给吝春娟一点零用钱,毕竟俩人相好多年,一下子还是割不断的,两人属于那种典型的耦断丝连的情形。
此时,郭年友等女婿杨芳全离开后,就打电话给大砖瓦厂的女会计,告诉女会计说如果吝春娟在3点前来砖瓦厂,就让吝春娟到县里找他,如果吝春娟3点前没有来,就让女会计到吝春娟家里或公社麻将馆找一下吝春娟……
巧的是,女会计刚放下电话,吝春娟就来到砖瓦厂工人的大伙房,准备帮忙搭手煮饭,吝春娟聪明呢,她搭手煮饭择菜,吃饭时也能理直气壮一点,省得伙房厨工们给她摆脸色。
平时,吝春娟家里就吝春娟一个人,她懒得给自己煮饭。只有到了周末,她的两个在学校住校的儿子从学校回来,吝春娟才会动手煮饭给两个儿子吃。
女会计放下电话,走出办公室门,就看了吝春娟放在工人伙房门口的自行车,就知道吝春娟的人来了,女会计走到伙房门口,喊了一声:“春娟姐,你出来一下,我有话给你说。”
正系着围裙坐在小凳子上择芹菜的吝春娟就站起来,面带微笑,屁颠屁颠地走了过来,女会计便微笑着对吝春娟转达了郭年友在电话上的指示。这消息,让吝春娟一时心花怒放。此时的吝春娟虽还不清楚郭年友找她有什么事,但对吝春娟来说,只要郭年友能突然找她,就不是什么坏事。
吝春娟马上回到伙房,取下系在腰里的围裙,连饭也不吃了,就兴高采烈地踩着自行车回家换衣服,梳妆打扮,然后到马路上搭大巴准备与郭年友一唔。吝春娟前脚刚离开砖瓦厂,女会计就回拨电话告知了老板郭年友。
而吝春娟之所以不再在砖瓦厂吃饭,是因她明白见了郭年友后,郭年友肯定会请她下馆子好吃好喝一餐的。
吝春娟踩着自行车回到家里后,给自己简单化了妆,然后换上一套她认为穿上感觉不错的衣服就锁门到马路上搭一辆过路的中巴,赶住县里。而郭年友在招待所楼下等了她好一会了。
郭年友远远看到朝他走来的吝春娟,就咧嘴笑了。
郭年友没有领吝春娟回他在招待所的房间,而是直接去了“解放饭店”三楼的一间包房,此时己5点多,也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郭年友从一个女服务手中接过茶壶和茶杯,用滚水洗了洗碗筷,给吝春娟和自己斟了茶,然后就严肃着表情说明了他此次请吝春娟来所商量的事儿,吝春娟没有马上表态,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了几下,看吝春娟的表情,郭年友笑问:“是不是怕了,如果怕了就当我没说。”
吝春娟一听,她那双还算漂亮的大眼睛朝上一翻,伶牙俐齿地说:“我这半辈子怕过谁?只是这峪口岭木材批市场距我家里有点远,我骑自行车每天来回跑有点太累,另外,周末我两个儿子会回家吃饭的,到时候我担心没时间给我两个儿煮饭烙锅巴呢,两娃虽在学校搭了灶,但不够吃呢,两娃每次回来我都要给烙一个大锅巴用刀切成小片,让两娃分开带到学校吃……”
听吝春娟这么说,郭年友笑了笑说:“只要你不怕就好,你两个娃的事,我会安排好的,可以让两娃从学校回来后,直接到咱砖厂吃饭,我让厨师给两娃开小灶,再给娃烙一个大白面锅巴,让两娃带到学校吃……”
吝春娟一听笑了,说:“这样就好,你打算让我啥时候去?”

郭年友笑说:“很快,我已让我女婿杨芳全去黄岭村找他的朋友给你租房去了,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在峪口岭木材批发市场煮饭,无论你干多长时间,都可能拿不到工资,那老板的人品很差劲,好几个帮他煮饭的女工干了几个月都没有拿到工资,附近了解他的人,现在都没人敢去帮他煮饭了,所以,他至今还没有招到煮饭的女工,不过你放心,我给你双份工资,再就是你要机灵一点,不要让他看出你应聘煮饭工的意图,一会吃过饭后,我带你去买一架小型照相机,我这里有一台相机,不过有点大,不方便你携带,我再教你学会使用,拍照取证时要隐蔽一点……”
吝春娟高兴地点点头说好。
随后,郭年友出门将站在门口的服务员喊进来点菜,两个人点了四菜一汤和一瓶“西凤酒”。
在喝了几杯酒后,郭年友的话就变多了,郭年友让吝春娟以后不要再从他的砖瓦厂拿那种客户不要的变型砖,等吝春娟给他把这事儿办成了,吝春娟以后盖房的砖瓦他郭年友全包了……
郭年友的承诺,让同样喝了几杯酒的吝春娟高兴得心花怒放。两人吃饱喝足,郭年友就领吝春娟到国营百货商场的相机专买柜,给吝春娟买了一台微型“海鸥”牌照相机。这台相机虽小,但价格却被郭年友买的那台大照相机贵了不少。
早已把照相机玩得娴熟的郭年友,在带吝春娟回到招待所后,教会了吝春娟对相机的使用,然后郭年友又给吝春娟50块钱,说:“你听我给你说,你这次潜伏进去后,除了悄悄拍照他虐待打骂工人,以及在马路上乱挖沟坑敲诈勒索过往车辆行人的事外,还有一件事我给说一声,是这样,我已悄悄打听到这刘金龙有贩卖制作毒品的嫌疑,只要你想办法拍到他贩卖制作毒品的事,单凭这一样,他刘金龙就玩完了,这事目前我是我听人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留意一下,不过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这刘金龙为人阴险奸诈,心毒手狠呢,如果你没有把握,宁愿不要拍照……”
吝春娟点点头说:“这我明白,你放心。”
郭年友交待完这些,抬手看了一下表,又对吝春娟说:“现在快7点了,我骑摩托车送你到桥头搭“蹦蹦”车回去收拾一下,我一会还要和两个生意上的朋友谈一点事,明天午饭后,我会安排我女婿娃骑摩托车送你去黄岭村他朋友哪里……”
话说此时郭年友为什么让吝春娟回去坐“蹦蹦”车呢?原因是过了七点后,从县城就没有发往乡村公社的班车了,但也一些私人开“蹦蹦”车拉客的,80年代初期,在关中一些圩镇上,驾驶“蹦蹦”车拉客挣钱的人不少。这种“蹦蹦”车,用的是柴油,响声比较大,启动后车身会不停地颤动。加上当时的路况不好,人坐在上面,屁股会不停地颠簸,一上一下的,所以就有了“蹦蹦”车的绰号。其外型,和我们今天街头巷尾跑的电动三轮车有点像。
送走吝春娟不大功夫,杨芳全就来了,郭年友关心地问杨芳全吃过饭没有,杨芳全点头说吃过了,是在黄岭村他新结交的朋友黄分亮家里吃的,黄分亮让他老婆包了饺子,还炒了两个菜喝了几杯酒,所以他才这么晚回来。
给吝春娟住的房间他也找好了,就住在黄分亮他家,是两间土木结构的厦房,半年前还住着两个从省城到他们队插队落户的男知青,房内有桌子椅子,也有木板床,那两个男知青回城参加工作之后,他家的那两间房就一直空着。农村多余的房一直是没人租住的,空着也就空着。
房内他和朋友黄分亮今天一起动手,已打扫干净了,还贴了几张报纸,明天吝春娟去了就可以入住。
他朋友黄分亮,在明白了他要提前交租房订金的意思后,坚决不收他一分钱的房租,说自己把自己用的电费交了就行了,没有水费,吃的水和洗衣服的水,都是山泉,不用掏一分钱,只是他朋友黄分亮有点担心吝春娟到峪口岭木材批发市场帮人煮饭时的人身安全问题,并也说了到时候可能领不到工资的事。
郭年友笑笑说:“你春娟婶这人不但精的很,且胆子又贼毬大,不然她不会在前段时间的那天夜半时分偷了你送给你娘的狼皮后,就摸黑骑自行车走夜路跑了,她的安全你不用担心,伯已再三叮咛过她了,另外她能不能拿到工资这是小事,伯已答应给她开双伤工资了,只要她这次把事给咱办成功,我随后还会另外重重奖励她的,伯的意思你明天吃过午饭就去冠芝村送她,你能抽出时间吗?如果实在抽不出时间,我就让你社龙哥开车去送她……”
杨芳全笑说:“我社龙哥和她都不认识我朋友黄分亮,去了也不方便,再说了开着北京吉普车去送一个人给人当煮饭工,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郭年一听,有道理,就说:“那看来只能麻烦我娃你去了……”
听岳父郭年友这么说,杨芳全点点头说好。

可令杨芳全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第二天骑摩托车送吝春娟去黄岭村时,吝春娟却给他提了一件让他挺为难的事,吝春娟提的这个要求,是一下子要杨芳全多花几百块的事儿,大家猜猜,吝春娟究竟会给杨芳全提了一个什么要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