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讲究“公平”,我1份奖学金分成3份,妹妹重病要弟弟“捐肾”,妈妈:不行!我儿不能少一块肉!

网文中国 2025-01-28 09:31:30

在我家,凡事都要讲究“公平”。

弟弟一个人犯错,我和妹妹都要跟着挨打。

爸爸还一脸得意:“这就叫‘公平’,一个人犯错,三个人都要跟着挨打。咱家可没有‘重男轻女’那一套!”

挨打“连坐制”,奖赏也要平均分。

我一个人的奖学金,要分成3份,弟弟妹妹一人一份。

后来妹妹得了病,弟弟配型成功需要“捐肾”。

妈妈却死死的抱住弟弟,大声哭喊:“不能捐,我儿子少一块肉都不行!”

怎么?这个时候不讲究公平了?

01.

我从来不敢跟爸妈说实话,没敢把自己实际挣多少钱告诉他们。

我月薪两万的时候,跟我妈讲,一个月就发五千。

我妈一听,可高兴了,说:“那正好,给你弟一千五,你妹一千五,我帮你收着五百。”

我当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问:“凭啥呀?我辛辛苦苦忙一个月!”

结果我声音才稍微大了点,我爸就拎着锅铲从厨房出来了,大声问:“吵啥呢?” 接着又说:“你们从小到大,鸡腿一人一个,饭一人一碗,巴掌也是一人一个,现在你挣钱了,咋就不能公平点儿?”

在我家,公平那可是教育孩子的最高准则。

我十岁那年,爸妈就教育我们姐弟几个,别的不说,相互之间一定要讲公平。

就因为这,我帮隔壁林奶奶看摊儿,林奶奶送我半斤瓜子,我得忍着馋,回家跟弟弟妹妹一颗一颗分。

还有一回,弟弟跟人打架,人家找上门来,我爸妈把我和弟弟妹妹叫过来站成一排,一人给了一巴掌。

我明明没犯错,平白无故挨了打,委屈得直掉眼泪。

我爸还挺得意,说:“这叫连坐法,你弟犯错,全家都得挨打,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犯错!”

我妹不爱学习,我有时候瞅见她那分数,心里就发慌,就怕爸妈要求在分数上也得一碗水端平。

好在爸妈还没那么过分,偶尔我对他们的做法提出疑问,我妈就拉着我,翻出重男轻女的新闻给我看,还说:“我们对你还不好啊?你看看那些重男轻女的家庭啥样?我们偏袒你弟了吗?你知不知道,咱们讲公平,都算亏待你弟了,抢他资源了。要不咱以后不讲公平了,改成重男轻女,行不?”

我被吓得直哭,我妈给我看的新闻里,有的爸妈在女儿才十几岁的时候就把人给卖了,就为给儿子娶媳妇;还有一直生女儿的妈,为了求个儿子,往女儿身上扎针。

妹妹也吓得哇哇大哭,说不要。

弟弟本来挺高兴,可很快就被我爸打了屁股,紧接着,我和妹妹也挨了打。

我爸脸上带着笑,挺自豪地说:“咱们家可不是那种家庭。” 那种重男轻女的家庭,给孩子起名叫招娣、引娣、盼娣、耀祖啥的,咱们家不一样,我叫许嘉,我妹叫许璇,我弟叫许睿。同学都奇怪,我一个女孩子,咋起这么 “硬朗” 的名儿。

不过吧,爸妈讲的公平,有时候也挺有 “弹性”。

过年家里聚餐,大伯一家穿得光鲜,带回来好多年货孝敬爷爷。

一家人都夸大伯孝顺。

只有爸妈,表面跟着大伙夸大伯孝顺,私底下却忍不住念叨:“爹咋想的?大哥家里那么有钱,也不知道拉咱们一把。”

我爸在旁边应和:“咱爸那时候就偏爱大儿子。哪像咱们,最看重公平,以后家里肯定和和睦睦的。”

从大伯家回来后,爸妈还会笑话三叔。

我妈撇撇嘴说:“瞅三叔他儿子穿的新羽绒服,再看他女儿,袖子都磨破边儿了,啥年代了,还搞重男轻女那一套。”

我爸也跟着搭腔:“回趟家就带半斤大枣,再穷也不能这么过年啊。”

这时候,他可就不提让大伯帮衬的事儿了。

当然,对我们姐弟仨,他们那套公平原则还算比较固定。

要不,我也不会一次次质疑,却又一直守着他们所谓 “公平” 的规矩。

02.

上大学后,我总算暂时摆脱了那个被 “公平” 笼罩的环境。

可每次拿了奖学金,我妈总要我留三分之一,剩下的打到她卡上。

有一回,我跟舍友逛街,一眼相中一台笔记本电脑。

舍友劝我:“想买就买呗,都大二了,咱寝室就你没电脑,你奖学金不是到账了嘛。”

舍友听说我家那 “公平” 规矩后,一脸不可思议:“你把奖学金分给弟弟妹妹,他们分给过你吗?”

确实,弟弟妹妹学习不行,一个高中,一个初中,上哪拿奖学金去?

舍友又一连串地问:“他们以后能拿奖学金吗?拿了会分给你吗?你生病的时候,他们也得跟着病一场?还是说你买药花钱,爸妈顺便也给他们账户存一笔买药钱?你是不是傻啊?哪有绝对的公平?属于爸妈的资源,平分给你们仨,那叫公平。可搞连坐,逼着你分享自己的奖励,这可不叫公平。努力的多拿,懒的少拿,自己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那才是真公平。照你家这逻辑,要是弟弟妹妹考上普通二本,你是不是还得从重点大学退学,重考个二本才算公平?”

我被舍友这一大通 “公平论” 怼得哑口无言。

舍友还挺得意,说:“我就说你死读书吧。”

我问她该咋办才好。

舍友敲敲我的头说:“你过得好,就瞒着;过得差,就跟你妈哭。你又不是连体婴,你是个独立的人!”

起初,我心里特愧疚。

我总觉得自己是老大,最早享用家里资源,要是不分点给弟弟妹妹,心里过不去。舍友直说我脑子有毛病。

我第一次瞒着爸妈,是写了篇文章,杂志社寄来五百块稿费。

我没舍得乱花,全充饭卡了。

那是我第一次拿到钱不用分成三份,那天捏着饭卡,我差点掉眼泪,既有打破从小到大束缚我的枷锁的解脱感,也有内心的负罪感。

后来慢慢隐瞒得心安理得,是寒假回家那次,弟弟让我帮他拿笔记本,我打开他抽屉,竟看到一个明晃晃的金镯子。

弟弟赶忙跑上前,一把合上抽屉,压低声音说:“我跟你讲,你可别嚷嚷,这是奶奶给我的!有本事你也去讨奶奶欢心。”

看吧,其实没人盼着家里绝对公平。

我是这样,弟弟是这样,一心想早早出去打工的妹妹也是。

所以工作以后,我跟我妈说我工资就三千。

在我所在的城市,三千块也就够勉强撑一个月,手头没余钱,爸妈自然也打不了我工资的主意。

可两年后,上司知道我老家在 C 市,直接安排我负责 C 市分公司。

我回到家乡所在城市工作,我妈非让我住家里。

实在瞒不住了,我就把工资说成五千。

没想到,我妈居然让我留五百零花钱,剩下四千五,要我们姐弟仨平分!

吓得我在工资到账前就赶紧搬出家了。

平分?想都别想。

我质问我妈,是不是想让我喝西北风,他们俩还是学生,我一个每天 996 的上班族,凭啥我拼死拼活挣的钱要给他们平分?

结果我妈说:“我们做父母的,就盼着你们过得一样好。只要你们每个人都过得还行,我们就开心。” 哼,他们这开心代价可够大的。

我反问他们:“你们开心了就不管我死活了是吧?你们又不是没给他们生活费,为啥非从我这儿找公平?我当年考上重点大学的时候,你们咋不逼着他俩也考一个,好显示公平?他们拿奖学金分给我了吗?他们发表论文顺便给我署个名了吗?你们这么爱讲公平,咋不去当台天平呢,一边一个,最公平!”

我爸被我说得捂着胸口直喊疼,正好,我妈忙着去给他找速效救心丸,没人拦我。我麻溜地拿上证件、电脑就往外跑。

这什么破 “公平”,谁爱讲谁讲,我是不伺候了。

从大学开始我就明白,好多钱、好多资源,只要我不跟他们说,不把银行卡给他们,就算我有再多东西,他们也拿不走。

搬出家后,我该和他们联系还是联系,只是他们让我给弟弟妹妹钱的时候,我一概不理。

后来,妹妹给我发信息,说爸妈常拿我当反面教材教育他们。

在聊天软件里,妹妹一顿吐槽:“公平公平!弟弟有奶奶补贴,你早就毕业工作了。我现在挣那点奖学金,他们还让我讲公平。什么公平,屁都不是!”

看吧,我就说,没人满意爸妈这种虚幻的公平。

03.

在 C 市工作第二年,我认识了个男朋友。

那时我二十七岁,弟弟妹妹也都毕业了。

像是有默契一样,我们谁也没再往家里交工资,挣多少是多少,不需要那种所谓的公平。

爸妈好像也平和多了,说着儿孙自有儿孙福,除了偶尔念叨我带了个坏头,也不再逼我们干把一份工资分成三份的傻事。

我还以为爸妈 “改邪归正” 了。

结果谈恋爱谈得正热乎,我带着男友回了趟家见父母。

却没有想到,饭桌上,我爸忽然开口:「许嘉已经准备谈婚论嫁了,可怜她妹妹许璇,连个男朋友都还没有。」

这话说得我和妹妹当场犯了 PTSD,无论是我还是她,都怕我爸当场说出我俩把我男友平分的话来。

好在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可是,我和男友还是闹崩了。

因为我父母闹崩的。

我妈在饭桌上喝醉了酒,问完了男友的家庭工作后,一下下拍着我男友的肩膀:「小郑,以后璇璇和睿睿的工作还要你们操着点心!对了,还有璇璇的男朋友,你也帮忙留意着点。兄弟姐妹嘛,最重要的就是相互扶持,我们家最讲究的就是公平!」

说完,她还把我大学是怎么把奖学金和弟弟妹妹平分的事情讲了个清楚。

男友当场黑脸,摔门而去。

我家的楼下,他不管不顾地启动汽车,我拦他,他下车怒不可遏地问我:「许嘉,你家是不是早打算好了全家捆绑你,所以今天给我下套呢?」

「你弟弟妹妹能挣多少钱?你我挣多少钱?你家什么情况,我家什么情况?什么公平配平?你爸妈就是想让我家全家给你家填窟窿!」

分手是在我家楼下进行的。

「许嘉,你们家奇葩就奇葩了。」男友揉揉眉心,「放过我行不行?」

那天我回家歇斯底里地吵:

「公平公平公平!去个鸟的公平!」

我拿了刀来:

「许睿凭什么比我们长高二十厘米?不公平!现在把他削了!我现在就要公平!」

「我奶凭什么叫许睿乖乖叫我俩赔钱货?现在就去找我奶!骂也得把她骂到一样称呼我们!这才叫公平!」

「什么叫公平?」

「你们这会儿说着公平,爸你去跟我大伯说公平!你们不是亲兄弟吗?你现在就让他给你钱,我现在就要看到你们公平!」

我冲进我爸卧房,拿了他的银行卡出来,一只手拿出手机,拨通了三叔的电话:

「喂,三叔,我家里有四十万存款,我听说你不是不容易吗?我爸说兄弟间要互帮互助……」

「啪——」我爸一巴掌甩到了我的脸上。

我妈赶紧把电话挂掉了:

「许嘉,你居然为了个男人跟家里人这样闹!」

打了我怎么不打他们?

我指着弟弟妹妹:「怎么着?这时候不讲公平了?」

「哦,也不对,人家连坐都是一家都连坐的。你们还得打自己两下,这才叫做公平。」

「我是因为男人跟家里闹吗?」

「我是被你们所谓的公平恶心到了!」

「恶心了整整二十七年整!」

「放过我行不行?」

我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掀翻了桌子。

那个四四方方,用来象征着我们家公平的桌子!

可我们家有五个人,注定要两个人坐一边!

我们家从来没有所谓的公平!

04.

我隔了一年没有回家,过年也没有回去。

年三十的晚上,妹妹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妈妈并没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也没有吃年夜饭,而是一个人坐在窗边看雪,孤零零的。

【姐,妈妈说不知道你怎么样,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热乎饺子。】

【她说你吃不到饺子,她也不想吃。】

其实,我爸妈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他们只是……讲公平讲到有点魔怔。

听爷爷说,我小时候得了疑似罕见病,医生都建议不行保守治疗。

可爸爸妈妈说,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保住我的命。

我想起前一阵子爷爷那边的亲戚听说我和家里闹矛盾,都发信息来劝我:

【小嘉,你爸爸妈妈只是想每个孩子都过得好。】

【你不赞同他们的观点,也不用跟他们闹翻。爸爸妈妈也没有亏待过你啊。】

【你爸妈说了,到时候家产也给你们三个平分。咱们这里,谁家的家产不是全留给儿子的啊,哪个能有你爸妈这么开明?】

【小嘉,你妈妈这两天都瘦了十来斤了,她这一辈子都想着儿女们好好的,怎么受得了有孩子跟她老死不相往来啊?】

或许我是个俗人。

我心软了。

他们毕竟是我的爸爸妈妈。

或许,就像亲戚们说的那样,他们本质上还是爱我们的,他们只是有点极端了,我得慢慢跟他们沟通。

所以,在妹妹跟我发了一张照片之后,我给我爸妈打了电话。

大年初一我回了家。

在我和弟弟妹妹三个人和我爸妈的沟通下,他们终于松了口,表示以后再也不会唠叨我们,也不会在我们的对象面前乱说,不让弟弟全家贴补姐姐,也不让姐姐全家贴补弟弟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我爸妈现在松口就行。

我们都长大了,每个人都有工作,以后也不会在家常住,慢慢地,他们总会习惯我们另一种相处模式。

可我没有想到,不过三个月,就出了事情。

三月份,我们公司人事招聘了我远房亲戚家的一个小孩儿。

隔了几天,所有亲戚都知道了,我如今算是个高管,月入十万。

四月份,我弟带着他谈了两年的女友见了我爸妈。

女友说她怀了孩子,想趁着月份还小,早点结婚。

但结婚不能住老房子,她也住不惯小居室。

结婚得有一套新房,一百二十平往上,三室一厅。

车她家会陪嫁,但也有要求,新房必须是全款。

「如果家里没钱,不行姐姐们先帮衬帮衬?」

妹妹联系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宿命感。

荒唐可笑。

这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轻易相信他们的自己脑子已经废了。

所谓「公平」深入骨髓,我凭什么相信他们会慢慢改变?

我妹说,因为知道我这边不好攻克,所以我妈第一时间找到了她。

【开玩笑。】

【我养活自己都难,哪里来的能力掏出二十万?】

彼时,我正在熬夜审底下人的策划案。

【再说了,许睿每天除了吃就是玩,不是活该凑不出来买房钱?】

【别说我没有钱,就是有钱,我也不可能分给他。】

那天室友说的话,穿过漫长时光,再次回响在我的脑海:

「努力的拿得多,懒惰的拿得少,自己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那才叫公平。」

「再说了,你现在付出比你弟弟妹妹多,你能不计较。万一你弟弟妹妹付出比你多,你能保证他们不计较?」

「醒醒吧,你们家的规矩根本就是畸形的。」

「越是看似公正,也就越是畸形。」

现在的我无比清楚,舍友能掏心掏肺同我说这么一段话,有多么难得。

聊天软件上,妹妹的输出不停顿,最后小心翼翼打听我的意见:

【姐,我反正是不准备屈服。你给我个准信儿,你准备不准备掏钱?你准备掏多少钱?】

准备掏多少钱?当然是一分不掏了。

可妹妹的话紧接着发了过来:

【你肯定不像我这么难啊,亲戚都说你月入十万呢。】

【你无论给还是不给,这点钱对你来说都是毛毛雨啦。】

我删除了输入框里刚刚打好的「一分不给」。

工作这么多年,不能说深谙人心,但我也觉得自己对人的劣根性也有些许了解。

可这所谓的「了解」,好像落到亲人的身上时就乱了套。

妹妹发过来的信息,让我想到了那个过年参加家庭聚会,爸爸妈妈带我们三个人回来的下午。

爸爸妈妈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

「爹怎么想的,大哥家里那么有钱,也不知道帮衬帮衬咱们。」

我爸和大伯是亲兄弟。

我和妹妹是亲姐妹。

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区别?

公平,不过是蒙骗了我二十七年的一纸谎言罢了。

看清这点之后便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掏心掏肺说了。

【等他们来找我再说。】

05.

我不是不认同手足之间应该互相帮助。

亲兄弟姐妹,在金钱上面有了难处,我正好手头余裕,借钱给他们在情理之中。

可是,我爸妈一开口就是让我拿四十万。

「不是二十万吗?」我问我爸,「许璇二十万,我二十万。」

「你妹妹刚工作,哪儿有钱?」我爸吹胡子瞪眼,「你一个月十万,四十万不就四个月工资?」

「你过得这么好,都不跟我们说一声。你想想你弟弟妹妹,你妹妹现在还在租房,你弟弟娶媳妇儿的钱都没有,你就不惭愧吗?」

我不惭愧。

我的钱是我高中夙兴夜寐伏案苦读,好不容易上了个好大学挣来的。

是我工作后拼命挣钱,996 都算是休闲拼来的。

我拿着我拼命挣的钱,有什么好惭愧的?

可我爸觉得我应该惭愧。

他们还是改不了。

「我从小对你们公平!就是让你们养成互相友爱的好品德。」我爸见我反骨仔的样子,气到捂胸口,「你们就是这么互相友爱的?」

互相友爱个屁!

正在这个时候,许睿带着他的女朋友回来了。

见到我们之间气氛古怪,陈菲拉出一个笑来:「大姐回来了啊?」

「回来了。」我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怪陈菲,但也没有给她好脸。

冷笑一声,直接问许睿,「许睿,让我出四十万,是不是你的意思?」

许睿没有说话。

倒是陈菲,眼珠子一转,笑着来拉我的手:「姐,我们一开始的意思是想请你帮帮忙,你和二姐一人二十万。可爸妈说,你挣钱容易点,一个月十万呢,相对没那么有压力……」

我几乎要冷笑出声了。

再看向我爸妈——他们刚刚所谓公平的立场怎么站得住?

我轻轻从陈菲手里抽出手来。

她是个孕妇,我可不敢在她面前激动。

我只是盯着许睿,问他:「许睿你说,让我给你的新房掏钱,是爸妈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其实,我这话问得多余。

要想知道谁的主意,主要就看谁能得利。

真好笑啊,当初在抽屉里藏金镯子的时候,留下奖学金不给爸爸妈妈的时候,他们和我一样,反对所谓的「公平」。

而今,当爸妈的公平有利于他的时候,「公平」又成了他谋取利益的利器。

我爸在一旁忍不住了。

从刚刚回来,我就没有给他好脸色。

我爸是火暴脾气,早就一直在憋着,现在听到我这质问的语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许嘉我告诉你!谁也不欠你的!你小的时候和你弟弟享受了一样的待遇,现在拿点钱出来怎么了?」

「你不用问他,就是我的意思!」

许嘉不吭声。

我也懒得搭理我爸。

每次都是他吵得最欢,他拍桌子瞪眼,以为还是二十年前,以为他还是仅仅靠武力就能压制住我们所有人,以为他一个所谓的「连坐法」就能让我吓得哭鼻子。

许睿沉默着。

还是我妈上来唱红脸:「你们仨都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从小爸妈就对你们三个一视同仁。养你们这么大,咱们家最讲公平。」

「爸妈总想着每个孩子都过好。可小矩,你现在日子过得滋润,但你弟弟连房子都买不起,你总得帮他一下。」

还讲公平呢?

我笑了。

「好!」我说,「既然讲公平,那咱们就好好讲一讲。」

「一共一百四十万,我出四十万,那剩下的一百万从谁那里出?」

许睿没有存款,出钱人必然不是他自己。

而陈菲,既然要一套全款的房子,那一百万当然也不是她出。

「爸,妈,那剩下的一百万是从哪里来的?」我问他们,「想要我出钱,要么现在许睿写借据,我借他二十万,多了不给。」

「要么,至少把那一百万的来历说清楚。」

我爸的表情就那么僵住。

「小嘉。」我妈又哄我,「菲菲在咱们家呢,你干什么这副样子?」

我怎么不能这个样子?

当初我前男友来家里的时候,我也不记得我爸妈收敛。

我想反驳我妈,却听到陈菲开口:

「大姐。」

她的笑里带了不友善:「许睿是叔叔阿姨的儿子,那一百万叔叔阿姨不出谁出?」

「老子给儿子买房,合法合情,天经地义!」

我等的就是这句!

「合法合情天经地义我没听说过。」我回她道,「至少不合我家的规矩。」

也许,在他们的眼里,一个姐姐为弟弟的房子出力是理所应当的。

但我们家的教育从来不是这样。

「那好。」我说,「爸,你先给我一百万,我也要买房子。」

我没有想到,最没有理由炸毛的许睿,却是最先炸毛的。

06.

「许嘉,你不用阴阳怪气!」他说道,「你看看周围人家里,谁家不是宝贝男孩儿,家产都留给了儿子?就咱们家,说什么公平公平!从小我有什么你们也有什么,你们还有哪里不知足?」

「别人的儿子毕了业,家里房子车子都买好,就咱家,钱没少花在你们身上,让你出点钱怎么了?」

「要我说,你是我们家里挣得最多的,你就该让爸妈留着那一百万养老,所有的钱都你出!」

什么叫厚颜无耻?这就叫厚颜无耻!

「公平?」我笑出声,「哈哈哈哈,你也跟我说公平?」

「就你也配说以前待我公平?」

「你们这群既得利益者洗脑的公平也叫公平?」

什么叫公平?

公平是好不容易放假,弟弟要去玩游戏,妹妹要去看电视,我乖乖地帮邻居看摊儿,得到的报酬却要分成三份。

公平是他们两个不用心学习,爸妈骂我,说我没有照顾好弟弟妹妹,让他们跟我一样努力!

公平是我大一大二所有的奖学金交回家里,可等他们上了大学,却根本听不到一点奖学金的消息!

薛定谔的公平是吧?

公平是个屁!

我扭头冲进了许睿的屋里。

他的抽屉上了锁。

不过没事儿,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锁,比小孩儿的玩具还要脆弱,只要我轻轻一拽——

「咣当」一声,是桌子被拽歪发出的声音。

许睿在外面听到了声音,便想要进来拦我。

可是已经迟了!

我一把将抽屉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推开许睿,扔到了我爸妈的面前!

「你们自己瞅瞅这些东西,这就是‘公平’?!」

「当啷——」

金饰,手表,swich,还有存折本,全部都散落在了地板上!

「公平从来都是你们的掩饰!」

「你们觉得公平是你们给我和许璇两个女孩的恩赐!你们觉得我们能得到公平是委屈了许睿!你们觉得我们能和许睿平等,就得对你们对许睿感恩戴德!」

「可是爸爸妈妈,你们告诉我,这金饰我们有吗?手表我们谁有?存折本上是谁的名字?」

「我和许璇的钱好歹是我们自己挣的,可你告诉我,许睿的这些东西来自哪里?」

「从来没有什么公平!」

「公平就是你们重男轻女的外衣!不,你们还不如别人,别人重男轻女尚且敢承认,你们比那些你们看不起的人还恶心!」

手镯和耳环是奶奶给许睿的。

她觉得许睿吃了亏,她得贴补她的大孙子。

Swich 是大伯送给许睿的。

浪琴手表是姑姑回国的时候,带给许睿的东西。

至于那个存折——许睿月光族,更没有哪个亲戚愿意把存折放在一个月光的小年轻这里。

所以,这存折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我爸妈的东西!

他们挖了一个陷阱,编了一个「公平」的外衣,骗了我整整二十年,骗我一头栽进去,骗我成为许睿的供给体。

我是怎么知道的?

早在因为男友和家里闹翻,我摔门而出。

半途又想起自己的东西没有带,回家去取。

一门之隔,我听到爸妈、许睿三个人在窃窃私语。

「那个小郑哦,有能力是有能力,但连二十八万的彩礼都不想掏,我不可能让他跟你姐在一起!」

「睿睿啊,你放心,妈妈总会给你筹谋的。」

「不可能只让你两个姐姐过得舒服,不管你。」

「许睿,借你二十万的机会也没了。」

我把那天听到的两句话,一字不差、惟妙惟肖地重复一遍。

我妈张大了嘴,我爸和许睿铁青了脸。

他们显然想起了他们背着我说的话。

「对不起。」我打开门,「我就要自己舒服,再也不管你。」

我给了他们机会的。

不是四十万,不是给钱。

最多二十万,也只是借而已。

毕竟许睿刚毕业,亲人之间相互扶持没有什么问题。

就算我爸妈他们观念有问题,但只要许睿正常——

现在看来,有钱闲的,不如喂狗。

我从爸妈那里回到家之后,马上就把我爸妈和许睿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断绝不断绝关系另说。

最起码现在不能让他们烦到自己!

07.

不过,晚上睡觉前,我再次收到了许璇的消息:

【姐!爸妈说过那种话!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今天吵架的时候,全家只有她没在场。

我回她:【你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咱妈跟我抱怨,说漏了嘴?她说你斤斤计较,一点也不大气。】

果然,不会抱希望,就不会失望。

我爸妈几十年的观念,我凭什么觉得自己能靠一己之力改变他们?

【我这两天也跟他们少联系吧。】许璇说,【可别他们在你这儿碰了钉子,打我的主意。】

接下来的时间里,即使我无意了解,许璇依旧给我直播爸妈那边的情况。

比如许睿分了手。

许睿拿不出钱来买房子是一回事。

最关键的是,陈菲觉得我身为许睿的大姐,有点太癫了,她怕嫁过来吃亏。

陈菲也狠,前一天刚和许睿提分手,第二天就去打了孩子。

「滚你丫的!」陈菲临走的时候骂许睿,「公平公平,一家疯子!」

许睿哭得头都蒙了,听说在家里每天的日常都是骂我。

好像他娶不上媳妇儿都怪我一样。

那次说出心里话之后,许睿就好像打开了封印。

他干脆辞了三千块钱的工作,每天就是窝在家里玩游戏。

我爸妈劝他,他就大声说:「小的时候讲公平,现在凭什么不讲了?我不管,你让许嘉给我安排工作!我不受这窝囊气了,我要到她公司当管理!」

看来,当初我吵的那些话,他们三个人一个都没听进去。

没关系,我也没寄希望他们能听进去。

人和人的观念,本就是山丘与沟壑。

我们不过因缘分托居一个家庭。

却道不同,不相为谋。

【笑死。】许璇发信息过来,【他又不是不知道你爸妈联系不上你。】

可后来,许璇渐渐也不和我联系了。

从最开始的每天实况转播,到后来的一星期一次的聊天,再到三四个月不问音讯。

而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甩开那些纷纷扰扰的各种因素,生活确实自在了很多。

我又谈了新的男友,我又升了职……

我以为一切都会回归平淡。

以为我和爸妈再联系,估计就是他们老去之后。

按照他们讲究公平的性格,恐怕会要求一个月三十天,平均分成三份,然后轮流住到我们三个人家里。

可没有想到,这天我忽然收到了许璇的消息:

【姐,我没有拦住他们,对不起。】

这消息没头没尾,我正想问她怎么了,却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助理小雅走了进来:「嘉姐,外面有三个人找你。」

许璇的肾出了问题。

看着气势汹汹的三个人,我把最后一点事情跟小雅交代了,然后拿了大衣:「走,我们去医院看许璇。」

「不!不能去医院!」许睿一个眼色,我爸拦住了我,「我们在这里说清楚!你得给璇璇捐肾!」

可这里是我公司。

我爸我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而许睿——我看向很久不见的他。

大概是心境的问题,现在的许睿之前小帅哥的模样都不见了,眉目之间全是郁郁不平和戾气。

戾气也正常。

毕竟,苍天不公,家里讲公平嘛。

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来。

许璇生病了,为什么不让许璇联系我跟我说?来公司闹做什么?是想道德绑架我?

许璇的病严重到什么地步?她的肾出了问题是多大的问题?

许睿,他到底是在关心许璇还是借题发挥?想要通过许璇撬开我的「铁石心肠」,从而让我继续受亲情的捆绑?

不得而知。

可我要是真的被他们拿捏,那我就和当初被我爸爸「连坐」,不仅没有能力反抗,还傻乎乎觉得我爸做得对的小姑娘没什么两样了。

「爸妈,你们想闹可以。」

「但是你们想清楚。到医院我可以看看许璇的情况,或许还给她出个医疗费。可是在公司,这是我的地盘。」

「你们真的想闹,我大可以叫保安把你们轰出去。」

「我就给你们这一次机会,医院,去不去?」

我叫来小雅,让她去找保安。

小雅好奇的眼神往我爸妈身上瞟了瞟,却没敢问,转头便准备走。

「许嘉你!」我爸又想发脾气。

可被我妈拦住了:

「好,我们带你到医院去。」

08.

车上,我借口出来得匆忙有事情要处理,让许睿开车。

我坐副驾驶,二老坐后座。

许睿第一次开豪车,兴奋得直搓手,也不是刚刚一脸为许璇担忧的样子。

我其实不奇怪他的这种表现。

小时候,我爸妈说要重男轻女的时候,也是他举双手赞成。

所以,许璇这次生病,其实还有蹊跷。

前五分钟,我都在给下属发消息,跟他们沟通今天下午和晚上的工作安排。

为防意外,又跟小雅商量着挪动了明天和合作商的见面。

过了一会儿,我也不语音了,而是「哒哒」地在键盘上敲字。

「怎么不语音了?」许睿问我,「跟谁在聊天?」

「商业机密。」我说。

然后轻轻按发送,从和三叔的聊天界面里退了出去。

还有二舅,大舅,小姨……

到医院的以后,我又一个人发了一个定位。

直到见到许璇。

许璇的脸色很苍白,见到我出现,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怎么来了?」她问我,「你说不过他们?你的能耐,还能乖乖听他们的话?」

「我只是听你生病了。」我说,「我想来看看你。」

而我的话刚刚说完,许睿便打断了我:「许嘉你别啰嗦了,许璇也见了,她的肾出了问题,现在该你给她换肾了!你捐不捐?」

我笑了。

换肾是配型都不用做直接换的是吧?

凭他许睿的一句话,就能决定我捐不捐了?

「她是你的亲妹妹!」我妈妈也落泪了,「许睿!你现在过得那么如意,你不能不管你妹妹啊。」

「你说许睿是男孩子,妈妈偏心他,所以你不肯和他公平,不肯拉扯他。但是许璇是女孩子,是你的亲妹妹!你难道年纪轻轻就让她去死?」

这道德绑架的。

我怀疑要是手术不用配型的话,他们会现在恨不得把我抬进手术室里去。

「许嘉,还有医药费,你得给你妹妹把医药费出了。」

「我给你们留的医疗钱一共就三十万,你们每个人十万。她十万的额度用完了,剩下的钱得你负担起来。」

我几乎气笑了,当即就准备嘴炮输出。

我输出完还要去找医生,问清楚许璇的病情。

该换药该转院该申请肾源都是急事儿!哪有时间跟他们逼逼赖赖?

可有个人的嘴炮输出比我更早。

许璇一把拔掉针头,站起来拎起输液袋就砸到了许睿的身上:

「许睿你放什么狗屁?!」

「我要死了!你跟我谈公平!」

「你们全家,就给我花十万块钱,不肯给我多花一分?」

「你逼许嘉算什么本事?」

「她为什么要配型?她凭什么要配型?」

「咱们家不是已经有一个跟我配上的吗?」

「你别以为你们瞒得好!你一撅腚老娘就知道你拉的什么稀!」

「你自诩公平,你说你爸妈没有本事逼着许嘉帮扶你!」

「你讲公平是吧?怎么轮到你,你就不讲血脉亲情了?你怎么就眼睁睁看着我去死?」

其实,许璇才是我们三个人里看得最清的一个。

有人说,家里的老二,上面有大的,下面有小的,往往是最敏感的一个。

我看向许璇。

就见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把旁边的输液架往爸妈身上扔去——

「干什么干什么?」医生护士纷纷赶了过来,见许璇情绪激动,就把她往床上按,「你们干吗的?来刺激病人的?出去出去!」

护士把我们往门外赶。

「爸妈!你们说啊!轮到你们亲儿子,你们怎么不让他捐肾了?」

「你这个时候怎么不讲公平了?宁愿找一个许嘉让她来配型,也要拖上三个月,不让你们早就配型成功的亲儿子试一试?」

「这就是公平吗?」

「你们骗了我二十四年的公平!」

「你们哄我这个哄我那个!」

「可你们的心里还是你们的儿子!你们骗得我好苦!」

许璇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

爸爸咳嗽了一声:「许嘉,现在有空的话,我们直接去查一查。」

「还查什么?」我问我爸,「不是查到了吗?让许睿去捐肾啊。」

「他不一样,他是个男人。」

「哦?」我问,「男人?捐一个肾是耽误他抽烟喝酒还是打游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妈说,「只是,你不用重体力劳动,如果可以的话,你捐肾是最好的。」

「妈妈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过得差不多。」

因为每个人都要过得差不多,所以一开始图我的钱,现在就要图我的肾是不是?

「我不可能捐的。」医院病房楼大门外,我正色和我妈妈说,「许璇可以等肾源,也可以选择让许睿捐肾。」

「至于我,我自己的钱你们拿不走,我的肾也一样。」

「你怎么这么自私?」许睿满脸怒气。

「我自私?」我「啪」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无私你去捐啊!我给你脸了跟我大呼小叫的?」

「妈,咱们做个假设啊。」我问我妈,「我铁定了心不捐,万一许璇等不到肾源,我又愿意给许璇出捐肾的钱,你们决定怎么办?」

「毕竟,咱们有钱出钱,有肾出肾,也算是一种公平。」

二舅到的时候,我们还在医院门口对峙。

其他亲戚都没有过来。

毕竟,他们也知道我家最近发生的糊涂事。

尽管我跟他们说让他们来医院分钱,我爸妈要跟他们配平,他们也没有过来掺和。

但我二舅不一样,我二舅欠了百万赌债。

所以,他屁颠屁颠地过来了,因为我跟他说,我爸妈的存款百万。

而且他们一向崇尚配平,让我们姐弟之间互相拉一把。

我能拉一把弟弟妹妹,同样是血缘至亲,我爸妈凭什么不能拉一把二舅?

二舅上来就卖了我。

「姐,姐夫。」他激动到满脸通红,「许嘉说你们手头有百来万,能帮帮我?」

「哎呀,还听说你们忙着给许璇找肾源?」

「找我啊!我是许璇的亲舅舅,说不定我能配上呢!」

我妈瞬间就恨恨地看向了我的方向。

「看我做什么?」我问他们,「来配平啊。」

「公平要以身作则。」

「我和弟弟妹妹是亲姐弟,妈你和二舅就不是亲姐弟了?」

「现在就跟我二舅配平呗,我二舅过得多不容易!」

「不只是我二舅。」

「咱们中华儿女还一家亲呢。」

「咱们也来配平配平。」

「放心,许璇的病我管了,明天我就把你们的存款扒拉扒拉捐献灾区。」

「而你们……你们负责去找找全国比较富的家庭,劫富济贫。」

我爸气得心脏病都要发作了!

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我:「你这个白眼狼!死丫头!你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扔马桶里,淹死你!」

我看着他的样子只想笑。

我不怕把他气出好歹来。

毕竟我们就在医院门口呢。

可下一秒,我忽然听到了马达的轰鸣声——

我下意识地把两个老人往旁边一推,自己也往旁边躲去。

「砰——」

我的那辆车,直直地撞在了医院的墙上。

我想起来了。

今天过来的时候是许睿开的车,车钥匙还在他的手里。

09.

许睿的脑子受了伤。

医院收治了他,也报了警。

我爸妈围在我身边让我想办法:「你跟警察澄清是误会啊!你去好好说!」

「没办法。」我坐在许璇的床头,给她剥橘子,「已经报了警,事情就不是你我能控制得了的了。」

不得不说,许睿在家里待傻了。

待到神志不清,又蠢又毒。

刚刚警察问他犯罪经过,他被一吓,全盘交代了:

「我妹妹急需配型,但她却铁石心肠!」

「我不是故意的啊!我也是救人心急!我想着到时候她的肾能用,我爸也能给我签谅解书。」

他说他是从网上看到的这种操作方式。

恐怕不仅如此。

我没有丈夫,没有其他亲人、

我的钱财,我的房子,还不都落在他手里?

我知道他恨我,我也知道他心态失衡,但是我不知道他竟然失衡至此。

「他怎么那么傻?」我爸落了泪。

我不知道他是在哭许睿居然真的敢开车撞我,还是在哭许睿傻傻地把什么都交代了。

「许睿这算不算……」我妈颤着声音,「他算不算杀人未遂啊?」

我没有关心他们。

我爸上前来就想扇我巴掌:「你这惹祸精……」

「你扇我啊。」我说,「许睿进去,就算改造完出来,找个工作都不容易。」

「你扇我一下,你试试我有多少办法不给你们养老。」

我从来没有逼着许睿做这些事。

怎么他开车撞我,我没有被他撞死,反倒成了惹祸精了?

许睿出院后秒进看守所。

爸妈忙前忙后给他找律师,跑关系,花费又何止十万?

许璇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闭眼缓和了好一会儿。

「怎么?」我问她, 「觉得我冷血?」

她苦笑着摇摇头。

爸妈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见人影了。

「那就别乱想。」我说,「二舅已经准备好了, 明天就能做手术。」

二舅和许璇配上了型。

他兴奋地找到爸妈,表示他自愿捐赠,但希望爸妈能给他一点疗养费, 还有他以后生活的钱。

我逼着爸妈掏出了六十万。

「你要是不掏我也有办法。」我说,「我让律师追加起诉许睿,我那辆车子价格不低,我身为受害者也有权提起诉讼。」

「到时候,许睿判的可不止这么点。」

而爸妈掏出六十万的代价是, 我签了谅解书。

「你不担心许睿恨你?」许璇问我。

「公诉案, 这谅解书只具有参考意义。我就算签了, 也不会影响多少的。」

再说了, 都进去了, 三年五年又有什么区别呢?

许睿一直觉得不公平。

他觉得他一个男的和我们女的比不公平,他觉得我一个姐姐不照顾他不公平。

现在他进去了, 里面都是男的,还有很多前辈照顾。

想必他一定能懂公平的意义。

而我爸妈,在许睿进去之后, 也停止了跑动。

他们像是瞬间没有了积极生活的意义。

也不再拖着不退休了,也不再在家族群宣扬他们的「公平」教育了。

因为他们「公平」教育出了一个罪犯, 一个冷血无情的叛逆女。

许璇出院之后就和我爸妈疏远了。

她算了算住院的钱, 打了一张借条:「我无论怎么都会还清你。」

后来,我感觉我爸妈对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恨意了。

不知道是他们逐渐老去, 开始害怕,还是他们终于悔悟。

我曾经接到了两个陌生的电话。

开口时, 传来的是他们的声音,他们说自己错了, 他们在那头问我, 这件事情, 是不是一辈子都过不去?

对, 我挂了电话。

这件事, 一辈子都过不去。

爸妈自觉公平, 他们「公平」对待我们所有人,以期获得我们所有人的亲近。

可他们忘了, 所谓的公平, 并不是绝对的。

更何况,公平只是外衣, 他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公平。

我爸妈最后没有活成他们想要的幸福样子。

没有我们承欢膝下,其乐融融。

倒是活成了他们想让我们活的样子。

二舅缠上了他们, 闲着没事儿就去看他们, 哎哟哎哟捂着腰,要在他们家吃饭,说最近累着了, 跟他们要钱,买些营养品。

永远接济兄弟,不能自己幸福。

这不就是他们想要让我们活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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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文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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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心创作男频女频短篇小说,书写情感细腻与人生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