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古代“尧舜”之君,夏商周以后,恐怕也只有汉文帝刘恒、汉光武帝刘秀、宋仁宗赵祯、清康熙帝玄烨这四位大一统天子才称得上“名副其实”吧!或许有人提出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清乾隆帝之流为什么不能称之为“尧舜”,秦皇汉武唐宗及清高宗,虽然功业盛大,但他们都有黩武过重之嫌,加上在位前后使用过一些“不仁义”的非常手段,过于依赖权谋之术争夺天下,所以能称之为雄主,但不能称之为“尧天舜日”之圣君。
汉文帝、光武帝、宋仁宗、康熙帝在赫赫武功方面虽然各有悬殊,但使天下“定一”方面,无论是用文还是用武,他们基本上都妥妥地做到了。除了这四位大咖之外,其实五千年史册当还有一位让后人严重低估的“尧舜”之君,可能由于他在位近三十年,没有完成“大一统”而让人淡忘至今,可如果拿出他一生之事迹,与上述四位对比,他的仁孝竟不输于汉文帝,他的智谋也不低于光武,他的有情有义也不少于宋仁宗,他的武功和韬略也未必逊于康熙。
他心爱的妻子险些被暴君所霸占,从而投湖自尽,因此他一生都没有再册封皇后。他晚年丧子,心如刀割,他一辈子都非常思念家乡,时时刻刻告诉自己不要忘本。他对异族百姓也大为怜悯,一视同仁,时常想到要赈济贫弱之人。他不愿意对外开战,但也从不畏惧外患,在位近三十年,周边诸国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他对百官有太多要求,他给他们讲了很多道理,几乎到了絮絮叨叨,喋喋不休的境地,可依旧无法改变整个吏治和当时奢靡的风气,他也深知无可奈何,却从未放弃,三十年如一日,带病上朝,极为勤政,从不旷工缺席。
他喜欢读史书,喜欢儒家学说,可自身武艺也相当高强,他认为唐太宗是个厉害的皇帝,但还不如他,他认为自己恰好能与汉光武帝比肩,因为光武帝做到了人所不能之事,这可能与他未做皇帝前“隐忍”的经历相似,他认为历史上最厉害的帝王当属汉高祖刘邦,因为他无论是做布衣百姓,还是雄豪帝王,都那样的潇洒自如,这让他非常仰慕,不过他认为刘邦还算不上尧舜之君。
可在他驾崩之后,后世居然将他称之为“小尧舜”,历史上仅此一人,再无他者,其实在他同一时期的敌国大儒朱熹就已经撇开偏见,公然称其为“大尧舜”了,还说他天资极高,能遵行尧舜之道,做大尧舜也由他了,同时也酸溜溜地说可怜他是夷狄之君,岂能变夷狄之风!后来到了清代,清太祖努尔哈赤、清太宗皇太极、清高宗乾隆都非常推崇这位曾经的“远房亲戚”。
他就是金朝第五任皇帝,也被称之为金国九帝最贤者金世宗完颜雍。至于金世宗能否称得上“尧舜”,今天小编就来和大家掰扯掰扯他的生平。金世宗完颜雍,女真本名为完颜乌禄,他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孙子,也是阿骨打第五子完颜宗辅之子,他的亲妈妈是宗辅的李夫人。
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天辅七年,完颜雍生于金国上京会宁府,即今黑龙江哈尔滨阿城南郊地界。完颜雍生得体貌奇伟,美须髯就像关羽一样,长过其腹,他的胸前有七个痦子,形状就像北斗七星一样。长大以后,完颜雍非常仁孝,为人处世极为沉静明达,他又善于骑射,武艺在当时金国女真人当中推为天下第一,每次外出狩猎,金国武艺高强的老将都喜欢跟着这个年轻人一起游猎,并一睹他的风采。
金熙宗皇统年间,他的堂哥即金太祖的嫡长孙熙宗皇帝完颜亶授予完颜雍为光禄大夫,册封葛王,兼任兵部尚书。金太祖庶长子完颜宗干次子金废帝、海陵炀王完颜亮天德年初,又任命完颜雍为上京判会宁牧。第二年,海陵王亮颜亮又任命他为判大宗正事,也就是管理完颜氏宗族子弟,没过多久,海陵王又改任他做了中都大兴府留守。过了几天,完颜亮又改任完颜雍为济南府尹。
海陵王贞元初年,完颜雍又被改任为西京大同府留守。贞元三年,又被改任为东都辽阳府留守,又进封为了赵王。正隆二年,却又突然被降封为郑国公,后又进封为卫国公。正隆三年,又改封为曹国公。不久之后,海陵王倾金国之兵南伐临安赵宋,一时间全天下为之骚动。当时,金国的契丹籍兵卒都不愿意南征,就把他们的心愿告之朝廷使者。
使者非常畏惧残暴的海陵王,因此没有将这件事上报,结果契丹兵卒发生了叛乱。这时候,咸平府的谋克(即女真百夫长)括里的叛军攻陷了韩州,占据了咸平,并进犯东都辽阳府。八月,海陵王重新任命完颜雍为东都留守。完颜雍的舅舅兴中府少尹李石因为生病被免官,家居辽阳府。完颜雍要带兵平叛,因此就命李石替他留守城池。
当时,辽阳副留守高存福,他的女儿在海陵王的后宫为妃嫔,于是海陵王命国丈高存福来伺候他的起居。而高存福居然自己私用官府兵器余材铸造了铠甲数十件,他却对外宣称这是之前的留守何为所造,并且还秘密派人报告海陵王,于是他又和推官李彦隆假托是为了制造击打马球的器具,以谋异图。
高存福家人吓得赶紧将他的阴谋上报海陵王,将军李蒲速越也把这件事向海陵王打了报告。海陵王这时听说完颜雍生病了,就立马派出近侍太监前去观看他的动静虚实,然后他又派心腹谋良虎准备诛杀留在淮北的金国宗室诸王,完颜雍得知之后,心中常有隐忧。等他征讨叛将括里杀到清河畔,遇到了自己的故吏六斤从淮南而来,并说海陵王已经斩杀他的亲妈妈,还杀了他哥哥的儿子檀奴、阿里白以及枢密使仆散忽土等,又说道:“海陵王陛下还要派人来诛杀所有的完颜宗室兄弟!”
完颜雍听说之后,更加惧怕,等他听说高存闻要谋害自己,且已经露出了马脚,就吓得魂不附体,这时他的舅舅李石就劝他及早想办法脱困,于是完颜雍就召集所有的部下说是商议防备贼寇之事,很快李彦隆先到大帅府,高存福经过多次征召,他才肯到来,于是完颜雍就在会客厅的座位上将他捉住了。
十月,海陵王的南征万户完颜福寿、高忠建、卢万家奴等从山东带兵二万,完颜谋衍从常安带兵五千都背叛了海陵王前来投靠完颜雍,完颜谋衍更是将完颜雍直接视为大金帝国天子,以臣礼拜见。最后除暴举义的诸路大军一起入城,共同将高存福问罪斩杀。这天夜里,除暴举义诸军全都披甲持刃环卫皇城,这些人马一起向完颜雍劝进,他尴尬得不得,推让了许久,最后亲自祭告上天,然后到金太祖庙哭拜,然后回到宣正殿,即皇帝位,这就是金世宗了。
金世宗立马任命完颜谋衍为天下兵马右副都元帅,高忠建为都元帅府左监军,完颜福寿为都元帅府右监军,卢万家奴为显德军节度使,然后改元为“大定”,据说海陵王听到金世宗在东都后院“反水”称帝,并改年号为“大定”,吓得魂不附体,就认定自己要完了,原来海陵王雄心勃勃,他就是想灭掉南宋之后,改用“大定”这个年号,以示天下大定之意,所以海陵王才会哀声叹气惨呼“天意”。
金世宗很快下诏向全天下曝光并宣扬了海陵王的数十大罪恶,然后大赏举义从龙的各级将官,他又下旨言道:“跟随海陵暴君南征者现在都得赶紧回来,寡人不概不问罪,量才而用!”又传诏契丹将领移剌札入招抚海陵王南征军中作乱的契丹诸部兵马。十一月,金世宗又以户部尚书担任参知政事,相当于常务副宰相了。很快金世宗来到中都。枢密副使、北面行营都统白彦敬,南京汴梁留守北面行营副都统制纥石烈志宁各自带着麾下兵马一起来归附金世宗。安武军节度使者来背叛海陵王来投靠新皇帝,不久之后,完颜元宜毛在扬州弑杀了海陵王完颜亮。
十二月,金世宗陆续接受南征将士的归附,很快他在贞元殿,受整个金国群臣的朝贺。可没想到宋军这时居然攻破了陕州,防御使折可直投降了南宋,同知防御使事李柔立战死。金世宗害怕南宋趁金国发生变故,北上征伐,于是就派出都元帅府左监军高忠建等担任报谕宋国使者,前往南宋临安通报金国更换了新天子之事,以及警告宋军不要轻举妄动。
大定二年,金世宗撤掉了宫中所有的娱乐,并减少了膳食,也不上朝议事。世宗对宰相们说道:“朝中没有什么贤臣进来,不肖之徒也没被逐退,这就是你们宰相的失职,你们总是害怕有才能高于自己的人才,又怕被别人分权,往往不肯将好的人才引至寡人面前,放置到与你们同列的位子,寡人认为这样是非常不对的,你们今天不要再怀着这种心思替寡人办事了,要注意了!”
不久之后,金世宗去祭拜金国先帝山陵,礼仪结束之后,他就想到附近的山中游猎一番还回宫,左丞相耶律晏立马上前劝谏道:“漠北和淮南边关都有战事未宁,陛下不宜游幸狩猎!”金世宗心中虽然不悦,但为了效仿唐太宗纳谏进贤,他只好生着闷气回宫。不久,金世宗又对耶律晏言道:“寡人常仰慕古之圣明帝王,所以就要像他们一样虚心受谏,卿等有言即言,不要在寡人面对缄默不语!”
过了几天,兵部尚书可喜等谋反被斩杀,然后又传诏工部尚书苏保衡、太子少保高思廉前往山东赈济当地百姓粟帛,金世宗对宰相们说道:“寡人即位还不到半年,可行之事甚多,近日你们却没有任何奏报,寡人深居九重皇宫,就是要依赖卿等赞襄辅助,你们要各思所长来与寡人一道办事,寡人岂敢有所倦怠!”过了几天,他又对宰相们说道:“卿等当替寡人去体察民间利害,及时处理天下大小事,不决之事也要及时报告寡人,不可在公事之余到处优游玩乐!”然后他又命河北、山东、陕西等路人马曾随海陵王一起南征的士卒全部放还归家,天下为之欢悦,人人山呼万岁。
不久,金世宗调来了自己的亲军咸平、济州军马二万入驻京师来拱卫自己,然后又以西南路招讨厌使完颜思敬、兵部尚书阿邻到漠北边塞都督北边将士防御蒙古。二月,前翰林学士大颖曾忤逆了海陵王,被杖责之后罢官,金世宗立马起用他为自己的秘书丞,补阙学士马钦曾经一味在海陵王面前谄媚,从而得到了宠幸,金世宗也立马将他罢官。金世宗又派出户部郎中耶律道安前往安抚山东百姓,并招安天下躲避徭役或兵祸而从盗贼者,并令他们全部归家就业,及时务农,各地官府不得再问罪名轻重,一并大赦,天下万民因此齐呼万岁。
金世宗刚即位之初,曾派辽阳留守府主簿契丹人石抹移迭、东都曲院都监移剌葛补招抚契丹叛军(石抹氏即故辽萧氏,移剌氏及前故辽耶律氏),却被白彦敬、纥石烈志宁所斩杀,世宗将这位契丹忠臣一并追赠为镇国上将军,又给他们家属各赐五品俸禄,同时又将他们的儿子都收录到朝廷来做官效力。金世宗又以张浩为太师、尚书令,御史大夫移剌元宜为平章,太保、左领军大都督奔睹为天下兵马都元帅。不久嵩州刺史石抹术突等大败南宋王师于寿安县,郑州防御使蒲察世杰攻取了陕州。
金世宗又传诏都元帅奔睹在山东开府办事,专门对付南宋蠢蠢欲动的北征大计。金世宗又对宰相们说道:“寡人这几天听外间有议论说,想要对寡人奏事甚难!可你们奏上来的事情,可行者寡人未尝不从,如今寡人要求你们不能对寡人隐瞒任何事情,寡人也乐于听闻!”他又对大臣们说道:“天下臣民上书者,大多数都要先被尚书省的臣工们详阅,而不是立即送到寡人的御前,所以天下人才会说寡人徒受其言而不见实行,今后尚书省看完后的奏章全都送来给寡人御阅,不要怕寡人劳累!”
三月,都元帅左都监徒单合嘉大败南宋名将吴璘于德顺州。过了几天,金世宗又下旨免去南京汴梁府在海陵王正隆年间所有役夫的租赋,天下无不称颂。然后他又要求天下官吏做到廉洁和公平,并以此诫谕百官。四月,右副都元元帅完颜谋衍在长泺大败契丹叛臣耶律窝斡。不久,金世宗直接降封金废帝完颜亮为海陵郡王,然后又将宫中御膳和各宫食物都减半。没过几天,西夏皇帝遣使来祝贺金世宗即位。以之前的旧制,外国使节都被安排在正殿外的走廊赐御食,金世宗观察到给西夏使臣的食物一点也不精致,立马天威震怒道:“何以服远人之心!”当即罚掌食官杖责六十。西夏使者于是向金世宗乞求两国互市,金世宗准奏。
很快,世宗又命左丞相耶律晏为太尉,又传诏给征讨契丹叛军的将士们说道:“契丹士卒不战而降者,不得杀伤,好好安抚,招诱而降者,作为俘虏来处置,以前就是奴役者依旧充作奴役,其余使其各还其家,有品级的将官,要他们家属拿钱来赎命!”五月,金世宗册立次子楚王完颜允迪为皇太子。不久,押军万户裴满按剌、猛家移剌沙里剌大败宋军于华州。
六月,南宋终于承认金世宗的天子地位,遣使来贺。七月,宋高宗举行内禅,传位给养子皇太子赵昚,这就是宋孝宗了。八月,奚部抹白谋克徐列等投降,金国左监军高忠建大破奚部于栲栳山,又招降了旁近的奚部六营兵马,若的不降者,攻破其营之后尽杀其男子,而妇女童孺就分赏给诸军。
金世宗又对宰相们说道:“百姓上书陈述对寡人之政的看法,如果当时没有表述完整,还有补充者,卿等身居机要之位,就要替他们完整传达过来,这样好不好?官吏们听讼断狱,对簿公堂,这都是最普通的公事吧!何人不能?唐尧、虞舜那么圣明,都要兼览博照,尽量去做这些普通的公事,才能成就治事,海陵王当年专横独断,所以才会败亡,寡人昼夜孜孜不倦理事,又非常希望天下臣民的意见,卿等一定要体会寡人的苦心!”
十一月,金世宗传诏右丞相仆散忠义准备大举伐宋。大定三年四月,金军攻取了商、虢、环等州,一口气夺回了南宋收复的十六州之地。五月,宋军攻破了灵璧、虹县,气得金世宗立马罢免了河南、山东、陕西三大行省的统军司,然后另派出了都统和副都统来领管兵马。金世宗又派太子詹事完颜守道一直跟随皇太子左右,他下旨言道:“卿任太子家令,所责非轻,从今往后你不用跟着寡人了,一心侍奉皇太子殿下!”
没过多久,河南路都统奚挞不也居然叛金降宋。南宋王师又攻破宿州,吓得金世宗命大臣们更改制定出征军马逃亡法,尚书省请将海陵王年间被诛大臣的家眷男丁全都编入军队,金世宗认为金国境内刚刚安定下来,臣民稍稍归心,现在又恢复签军征兵之制,不是长久之策,就没有听从这个意见。很快左副元帅纥石烈志宁收复了宿州,河南副都统孛术鲁定方阵亡,但至少金军全力阻挡了宋军北进,金世宗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七月,金世宗封孔子后人为世袭衍圣公。大定四年正月,金世宗不允许天下诸路府州县在大年初一和万春节进献贡品。他对侍臣们说道:“当年秦王完颜宗翰有功于国,为什么会没有无嗣呢?”侍臣们都不知道怎么回答,金世宗答道:“寡人曾听说宗翰在西京长安坑杀乞讨的流民千人,这不是他的报应么?”百官于是又请他给自己上尊号,金世宗冷笑着拒绝。
不久之后,都元帅府上书言道:“南宋派出使臣胡昉送来一封国书,交给了尚书右仆射,表示他们想要议和通好,我们由于南宋总是失信,所以将宋使拘在军中,然后给他们回了书信!”金世宗言道:“南宋之失信,使臣何罪?当即遣还,金宋边界之事,令都元帅府便宜行事!”百官又请求上尊号,金世宗再次拒绝。四月,世宗又放出了二十一名宫女回家。五月,世宗禁止宫中奏响音乐,并将马球场的役夫全部放回家中。
六月,金世宗到东宫看望皇太子的病情,又到中都京郊观看庄稼。他又旨下旨给都元帅府道:“你们所请求增兵一万五千人准备伐宋,寡人现在给你们派来三千骑兵,四千步兵!”他又传诏陕西元帅府诸将商议如何攻下南宋巴蜀之地。七月,故卫王完颜襄的妃子及其子想用妖妄之术对付金世宗,结果被诛杀。
八月,金世宗下诏给征南都元帅府言道:“之前你们请求寡人派你们收复旧疆,并乞求等到秋凉马肥的时节就向南宋进发,如今秋凉了,你们还要等到何时出兵?”世宗又对宰相们说道:“卿等每次上奏的都是平常之事,凡治国安民及朝政不便于民者,都没有提到,如果是这样,宰相之任谁还不能担任啊?”
九月某一天,鹰房主管将猎鹰放在宰相的内省堂,结果被金世宗看到,怒道:“此宰相听事之堂,岂置猎鹰之处耶?”十月,金世宗跑到密云县打猎。十一月,征南都统徒单宁大败宋兵,攻取了楚州。没过几天,金世宗封自己的儿子完颜永功为郑王,然后下诏全面出师伐宋,金世宗到达河间府,结果中都尚书省着火,世宗到达清州后还都。十二月,都统高景山攻取了商州,金世宗非常高兴跑到了近郊狩猎。
大定五年正月,金世宗下诏命南面泰州和北面临潢府一共设立了边堡七十座,并驻兵达一万三千之众,南防赵宋,北御蒙古。没过几天,宋使魏杞奉宋孝宗国书前来,国书没有自称“大宋天子”,而是称之为“侄宋皇帝”,并言“再拜奉书于叔大金皇帝”,同时送来岁币二十万两白银,金世宗非常满意,诏告天下,然后命都元帅府诸新旧军马六万人留戍淮南一线,其他全部班师,又将南宋的岁帛全部分赏南线诸军。
二月,金世宗以左副都点检完颜仲等为宋报问使。三月,金世宗终于接受群臣上的尊号“应天兴祚仁德圣孝皇帝”,并且诏告天下。四月,西京大同府留守寿王完颜京谋反被捉下狱,金世宗却特别免其死,只是杖责了事,并免除了他的官职,囚禁到岚州进行安置。右丞相、都元帅仆散忠义也宣布伐宋凯旋,班师还朝。
八月,前宿州防御使乌林答剌撒以与南宋大将李世辅交往,被斩杀。没过几天,南宋、西夏同时遣使给金世宗上尊号。九月,金世宗派吏部尚书高衎前往南宋庆贺宋孝宗生日。过了几天,又派宿直将军术虎蒲查去西夏庆贺夏仁宗李仁孝生日。十月,又派大宗正丞完颜璋去给高丽文宗大王王绪庆贺生日。
十一月,金世宗对宰相们说道:“寡人在位日浅,未必能遍识臣下贤否?全赖卿等尽公举荐,如今六品以下的官吏非常缺乏人才,你们要怎样才能满足寡人的求贤之意呢?”大定六年三月,金世宗来到了西京大同打马球,并放纵百姓们围观。大定七年正月,金世宗正式穿上汉家帝王的衮服冠冕,在大安殿接受尊号及举行册宝礼。
大定八年四月,金世宗在常武殿打马球,司天监马贵中进谏言道:“陛下为天下之主,系社稷之重,如今已四十六岁,春秋又高,围猎击球是危险的事情啊,请全部罢除吧!”金世宗非常尴尬地答道:“寡人只想表明自己还能习武罢了!”这个月,金世宗将旺国崖改为静宁山,曷里浒东川改为金莲川,金莲川后来成为了元世祖忽必烈的发祥之地。
大定九年正月,金世宗对宣徽使敬嗣晕、秘书监移剌子敬谈论古今之事,说道:“以前每到亡辽纪念日,我们金国先帝都要屠食鲜羊三百头,这些羊岂能全都吃光,无非是伤生浪费罢了!寡人如今身居至尊之位,每当吃到这口羊肉,都会想起天下贫民的饥寒,就像自己也受到饥寒一样,如果一个人手中在作恶,口中却祈福,何益之有?
就像海陵王以奸臣张仲轲来做谏议大夫,他怎么可能听到忠言呢?寡人与大臣们议论一件事,非正事不言,卿等要是不以正言对答,岂能尽之人臣之道呢?”四月,他又对宰相们说道:“寡人观察了一下目前的大臣们,初入仕途时,都争着立功求声誉以取得爵位,等到显达的时候,就循因守旧,苟且偷安,以求自安,这是寡人所想不能赞同的!”
九月,金世宗又对宰相们说道:“之前听说朝臣们有拿官府财物外出放贷者,你们为什么不报告寡人?”宰相们答道:“不知!”金世宗冷笑道:“寡人尚知,汝等有不知者乎?寡人要是亲自来办这件事,还要你们何用?”
大定十年三月万春节,南宋、西夏、高丽三国使者都跑来贺岁,金世宗就命禁军护卫中善射者与诸国使者举行了一个射弓宴,结果宋使在射箭比试中连中五十次靶心,而禁军高手却只中了七次,于是他非常不高兴地对禁军左右将军言道:“禁军护卫十年工龄就可以外任五品职官,他们平时每三日来到大内来值班一次,兵役是非常轻松的,怎么能让他们如此饱食安卧,没有一点武艺呢?弓矢不习,连宋人都比不过,将有何用?”
闰五月,西夏权臣任得敬胁迫其主李仁孝,请求金国将西夏一分为二,立任得敬为楚国国主。金世宗就这件事询问宰相李石的意见,李石认为这是他国之事,不如顺水推舟准奏,金世宗天威震怒道:“你们说的是人臣之言吗?夏国国主被权臣所劫持啊!”于是坚决不允许西夏分国,并将任得敬进献的贡品全部退回。
大定十一年,金世宗又对宰相们说道:“天下欲图久安之计,兴百姓之利,而无良臣辅佐,所行皆寻常之事,寡人即便日日上朝理事,何益之有!卿等要用点心为寡人分担国事啊!”他在衍庆宫命人画金国功臣画像二十人。
十一月,金世宗对太子完颜允迪说道:“吾儿在储君之位,寡人暂时为你安定天下,等你做皇帝的时候,就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经营之事了!你不要忘记祖宗的纯厚之风,要勤修仁孝之道,明信赏罚之治就可以了!
昔日唐太宗对他的儿子唐高宗说,吾伐高丽不能成功,你可继之!这样的事情,寡人不会遗留给你,像辽天祚帝的儿子耶律敖卢斡被辽人所爱戴,作为父皇居然嫉妒自己的儿子将他斩杀,这是什么道理啊?儿子被众人所爱,这是锦上添花的美事,他却反其道而为之,辽国安有不亡!
唐太宗是有道之君,他却对儿子高宗说,你对功臣李绩没有恩德,如今寡人将他外放降级,等我驾崩,你再提拔他回来做仆射,他一定会为你拼掉老命的!作为帝王,怎么可以用这么虚伪的奸计呢?作为臣子,受恩于其君父,安有忘报恩于其嗣君的道理?寡人对臣下,只有诚实二字而已!”群臣听了之后皆称万岁。
大定十二年,金世宗由于水旱等灾害,免去了中都燕京、西京大同、南京汴梁、河北、河东、山东、陕西诸地上一年全部的租税。十一月,金世宗将侍臣太监全部屏退,只留宰相们议事,这时记注官也要退下,金世宗说道:“史官记人君之善恶,寡人之言动及与卿等所议,你们应当留下来记录在案,无所隐讳,这就是寡人的意思!”大定十三年三月,金世宗又对宰相们说道:“上京会宁府是我大金兴王之地,自海陵王迁都燕京永安城,我们女真人渐渐忘却了勇武的旧风,寡人以前在老家见识过我们女真旧风俗,至今不忘,如今却只有燕饮音乐,皆习汉风,除了必要的礼仪之外,全都不是寡人心中所爱好的!
东宫太子不知道我们女真风俗,由于寡人还保持着以前的一些风尚,所以旧俗尚存,寡人真怕将来不在了,此风一变,我们女真就不再有长久之计了!寡人真想带着子孙们一起跑到老家会宁府去,让他们得见旧俗,好好学习一番!”不久太子詹事刘仲诲请求增加东宫的牧马人以及各种摆设,金世宗冷笑道:“东宫诸司的用度自有常数,各种摆设都已具备,何须增益?太子殿下生于富贵,容易走向奢侈,你们应当将他导向淳俭,寡人自即位以来,衣服器具,往往都是用旧物,你们也要将寡人之意去引导太子!”
四月,金世宗又在睿思殿对皇太子及诸王言道:“寡人常思先帝们所行之事,未尝忘却,今天也欲令汝辈知之,汝辈自幼只习汉人风俗,不知女真纯实之风,至于文字语言,都基本不通晓了,这其实就是忘本啊!汝辈当体会寡人之意,作为女真人的子孙,当遵照寡人的教诫!”五月,金世宗禁止女真人将本族的姓氏译为汉姓,如完颜氏为王姓等等。
大定十四年四月,金世宗登上垂拱殿,对皇太子及亲王们言道:“人之行,莫大于孝悌,孝悌之人无不蒙上天之庇佑,汝等一定要尽孝于父母,友善于兄弟,自古兄弟之间,多因妻妾离间,以至反目成仇,且妻子乃外属之亲,岂能比兄弟之亲乎?若听从妻子之言,使兄弟相恨,甚非理也!汝等当以寡人之言常铭于心!”
九月,一天退朝,金世宗对侍臣们言道:“寡人从做王爷到现在当皇帝至今,对亲属旧知从来不做欺心徇私之事,近日御史台上奏说,枢密使永中常写信给河南统军使完颜仲,两人私下做一些盈利的买卖,寡人其实知道却没有对他们问罪,这是寡人做的一件欺心之事啊!所以夙夜忧思,就像生了病一样难受!”十月,金世宗将大金开国至今的二十名功臣画像挂到了衍庆宫圣武殿内的两旁走廊上。
十一月,金世宗召唤宫中尚食局使到面前,怒言道:“太官之食,皆民之脂膏,每天品味太多,不可遍举,徒为虚费,从今天开始给寡人吃的就挑几样可口者送来就行了!”他又对左丞相完颜良弼言道:“海陵王在位的时候,宰相们都说自己有能力,却从来不为社稷做远图之事,只在对下属和百姓做苛刻之事,完颜可在会宁做官的时候,一个月居然杖杀二十人,这些人都罪不至死,这是什么道理啊?海陵王为人如虎,那些臣子还想在他面前耍小聪明,这不是取死之道么?”
大定十五年十月,唐古部节度使移剌毛得之子杀妻而逃,金世宗派兵捉捕,皇姑梁国公主请求赦免他,金世宗天威震怒道:“公主妇人,不识法典,罪尚可恕,毛得为自己的儿子请托到寡人面前,岂可宽宥?”于是坚决不许。金世宗又与亲王、宰相、宫中近臣们一起谈论古今兴废之事,他说道:“儒家经典兴起,由来已久,垂教后世,无不尽善,如今学者,要能诵读,也要能践行,然而知而不能践行者太多了!如果不能践行,读之何益?我们女真旧风最为纯直,当时人们虽不知书,然而祭天地、敬亲戚、尊耆老、接宾客、信朋友,礼意款曲,皆出自然,其善与古书所载无异,汝辈当好好学习这些,旧风不可忘也!”
有一天宫中着火,金世宗跑到鹰高桥上观火,突然见到皇城外的道路上有人喝醉了从自己骑的驴子上摔了下来,他就急忙命左右宦官前去将他扶上驴背,然后送其回家。不久之后,皇姑梁国公主邀请金世宗到他私第玩耍,世宗就带着宫中诸妃一起前往,整个宴饮都非常欢乐,公主每次向他敬酒,世宗都立马一饮而尽。
大定十六年十月,金世宗对宰相们说道:“诸王小字还没有以女真语命名者,如今全要更改过来,卿等替他们择名呈交寡人御览!”大定十七年三月,尚书省奏报说东都、婆速、曷速馆三路的粮赋不能完全交上来,金世宗怒道:“寡人常对你们说,遇到丰年就要广积粮草以备凶年歉收,你们却每年都说天下仓廪盈溢,太饱满了,一点问题都没有,如今寡人想要拿粮食出来赈济灾民,你们又说给不了,自古帝王皆以蓄积钱粮来为社稷做长远之计,寡人积粟,难道是独为自所用吗?如今你们说三路给不了,那就从邻近的州府调取来接济灾区,从今往后各地的预备,当以为常!”
六月,五十六岁的金世宗又对宰相们说道:“寡人年老矣!恐因一时之喜怒,做了不当的事情,卿等要及时规劝寡人,不要当面屈从于寡人,使寡人有所失!”七月,尚书省的宰相们上奏,请求每年以三万头羊赐给西北路防备西夏的守兵,金世宗立马问他们如何这些羊运送过去,没有一个宰相能回答得出来。
大定二十年四月,金世宗对宰相们说道:“女真官员大多都说寡人吃用方面太过节俭,寡人却不这样认为,一餐饭要花多少钱呢?花太多钱在吃喝上,岂是美事?况寡人五十九岁了,年事已高,不欲屠宰动物,寡人贵为天子,能自节约,就不算作恶了!寡人衣物都是旧的,只要常常浣洗,没有破碎,就能使用,等破损了再更换就好!以前寡人的帷幕常用涂金为饰,如今就不这样了,只要能用够用就行,何必纷华耀眼呢?”
十月,金世宗对宰相们说道:“天子若要去察问细微,非人君之所为也!寡人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可卿等这样不用心办事,寡人只好时不时去察问天下琐碎之事,就像山后之地,全都被各大亲王、公主、权势之家所占,然后又转卖给百姓们,以此牟利,可你们这些大臣觉得装作不察,你们真的要尽心勤事,不要令寡人烦劳啊!”后来他又说道:“大多数人在卑下之位的时候,都希望自己快点进升高位,等到通达显赫了,你再观察他的所作所作为,方能见其本心。人心险于山川,是真的难以知晓的!”
他又说道:“最近看了《资治通鉴》,得知累代废兴,甚有鉴戒,司马光用心如此,古之良史无以加也!”十二月,他又对宰相们说道:“当国用人,若一言合意便对其进行升用,一言之失便对其责罚,这样行吗?凡是人开口说话,都有得失,贤者也免不了,自古圣明君主用人都要以办事来试验,比如舜用禹治水就是这样,若只在奏对之间进行甄别,安能知人贤与不贤否?寡人用人,众人都说好的,寡人便重用他,不以独家之言而偏用!”不久他又特授孔子后裔为兖州曲阜县令。
大定二十一年,金世宗听说山东、大名等地的女真军户骄纵奢侈,不事耕种,他立马下诏派官前去查实,然后统计了这些人的户口,并授予他们田地,令他们一定要自己种地产粮,地有余而力不足者,言允许招人租佃,并且还禁止农时拿粮食出来酿酒饮酒,不久他又追贬海陵王完颜亮为庶人。
大定二十二年七月,宰相们奏事,金世宗病体难支,宰相们就请求退朝,让皇帝好好休养,可金世宗却说道:“岂因微恙,而使寡人倦怠于临朝之大政乎?”大定二十三年六月,有司上奏说右司郎中段珪去世了,金世宗冷笑道:“这个人非常光明清正,本来是个可用之才!要是像登闻院的那些官吏,每次办理大案只知道顺从朝廷旨意而已,燕云之人自古忠直都就非常少,辽兵至,他们就顺从了辽人,宋人来了,他们就倒向了宋兵,本朝大金来了,又从了咱们大金,他们的风俗就这样诡异而随波逐流,原来是自古皆如此!
虽然这块地盘屡经变迁,却没有遭到极大的残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而江南之人就非常刚劲坚毅,敢言直谏者太多了,前有一人被斩杀,马上后面就有一人再次进谏,真是让人崇尚不已!”他又说道:“昨晚寡人热得睡不着浑觉,整夜都未眠,因为想到天下小民住的屋子都卑湿狭小,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闰十一月,金世宗又对宰相们说道:“帝王治天下,一定要以宽慈为德,但如果像梁武帝那样专务宽慈,就会使子孙们大坏纲纪。寡人常这样想到,赏罚不滥,就已经是宽政了,还需要做多余的宽宥吗?”他又说道:“那些年少时就做官的人,只学到了前辈的贪墨之风,习性一直无法迁改,天下之兴废之奥妙,其实就在这里!”他又说:“尚书省右司郎中郭邦杰刚直,且脾气暴躁,他是一直纯粹干练的臣子!”大臣们听了非常惊讶,没想到皇帝大步不出宫门,居然能对一个普通朝官了解得如此到位。
十二月,金世宗又对宰相们说道:“海陵王自己残暴失道,他害怕上京的宗室们一起站出来反叛,所以不管亲疏,全都将人家往南迁徙,最后还是失去了天下!你们再看汉光武帝、宋高宗赵构,他们本来就是疏庶旁支子弟,却能继承大统,是他们能聚拢人心啊!”
大定二十四年,尚书省奏请让皇太子监国,并进献了“皇太子守国之宝”的玉玺,金世宗立马召太子前来授予,并说道:“上京是祖宗兴王之地,寡人想与诸王前去看看,或留两三年在那,中都就由你来守国,农家种田,商人营财,都有儿子继业邦衬,你要是能不坠父业,就是个好孩子了,况社稷重任,要尤为畏慎,平常寡人看你还是比较谨慎的,如今要是能替寡人打理好江山,那就是至德至孝了!”完颜允迪再三辞让,以不谙国事为由,乞求跟着父皇一起北上会宁。
金世宗冷笑道:“国事没有什么难处,只要你用心公正,不听谗邪之言,时间长了你就熟练了!”皇太子听了之后立马痛哭流涕,左右之人也被他们的父子之情感动得大哭,皇太子这才接受了玉玺。宰相们将金世宗送到通州,就要告别,金世宗又对他们说道:“你们都是老臣了,皇太子守国,你们要悉心辅佐!”又对枢密使徒单克宁说道:“寡人北巡之后,要是朝中有什么事,你一定要亲自出马来处理,不要忽略任何细微之事,这样大难就不能伤到我大金!”
他又对六部官员说道:“寡人听说尚书省和六部收到的奏本太多,要批阅的文字也太多,你们就将那些字写得小而潦草的直接驳回给下面的官员,以求自己轻松便利,这种情况延续了好几年没有断绝,寡人其实都知道,而且非常厌恶,从今往后你们不能再这样做了,不要让下面的官员把御状直接告到寡人这里来,从而发出滞留之叹啊!”
四月份,金世宗到达混同江观赏捕鱼,他对上京的宗室们说道:“寡人思故乡,很多年了,如今能够回到这里,与大家畅饮极欢,君臣同乐,真是无憾矣!”宗室们都得到了厚赏,喝高了之后都与金世宗沾醉起舞,从天黑耍到天亮才停止。
大定二十五年二月,东平府尹乌古论思列说了怨恨皇帝的话,被金世宗斩杀。四月,金世宗在皇武殿打马球,并允许百姓观摩。不久,他又对群臣说道:“上京的风物让寡人太开心了,每次中都奏请寡人回去,寡人都感到了悲怆,祖宗旧邦,不忍舍去,寡人万岁之后,当置于太祖之侧,卿等不要忘了寡人之言!”他又对所有宗室们说道:“寡人寻常不饮酒,今日非常欲成一柱,此乐平生不易得也!”于是又和宗室、群臣们一边喝酒,一边跳起舞来。
金世宗又说道:“寡人来这里数月,没有一个人写出一首歌曲来,那就由寡人为你们写一首好歌!”于是命所有的宗室像百姓家亲戚一样围坐在殿上,然后听他唱歌,他唱了一首“王业之艰难,继述之不易,慨想祖宗,宛然如睹”的悲歌,就像汉高祖还沛一样,歌声慷慨激昂,不能成声,世宗歌毕就大哭起来,右丞相完颜元忠吓得赶紧率群臣、宗室们给他奉上一杯美酒祝寿,然后全体山呼万岁,这才使得气氛转悲为喜。
接着各家的夫人又起来献歌,整个宴会就像私家酒会一样,大家都喝醉了,金世宗又上来唱歌,直到深夜乃罢。过了几天,世宗决定南还中都,宗室们都来送行,金世宗对他们说道:“寡人久思故乡,非常想留住一两年,可京师中都是天下的根本,所以寡人不能久居于此,太平岁久,国无征战和繁重的徭役,汝等不要太放纵和奢侈了,不然往后贫乏的日子你们该怎么办,寡人对你们太过怜悯了,希望你们一定要俭约,不要忘掉祖先的艰难!”说完又哭了起来,宗室们都感动得大哭。
五月,平章完颜襄、奉御平山等大臣射杀了怀孕的兔子,金世宗天威震怒,将平山杖责了三十,又召完颜襄到面前进行了严厉的训斥,并下诏禁止射杀兔子。六月,他又跑到近山狩猎,见到附近农田荒芜,立马就派人去鞭打种田的农夫。不久皇太子完颜允迪薨逝。金世宗大为震悼,哀哭不止,还想给儿子直接追加帝号,就问群臣可不可以,翰林修撰赵可答道:“唐高宗追谥太子李弘为孝敬皇帝。”可左丞相张汝弼却说道:“这其实是武则天的主意!”金世听了之后,叹息一声,于是打消了给儿子追封皇帝的主意。
九月,金世宗到达了辽水畔,召见了一百二十岁的女真老人,这个老人居然能说金太祖创业之事,世宗大为赞叹,给他赐了御食和布帛。不久,金世宗回到了中都,他对左右侍臣说道:“宰相们都年纪大了,他们久立在寡人面前非常艰难,今后可在殿下走廊设置小榻,可以让他们在那稍息休息!”后来他又对宰相们说道:“一个官员手不能写字,何以治民?一个人胸中的明暗,外人是不能知道的,可精神状态是可以被外人看见的,天子以天下百姓为赤子,却不能家家去进行安抚,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任用好官去治民,要是官员没有才能,却强行给他授官,百姓会怎么评理寡人的呢?”
世宗又对大臣们说道:“寡人听说女真人到官府诉讼,官员就以女真语问话,汉人来诉事,则用汉语问之,这是对的,要是我们女真人不以本朝语为善,则女真淳风将弃也!”斡特剌说道:“西夏小邦崇尚旧俗,独能保国数百年耳!”金世宗点头说道:“做事就应该脚踏实地,一件事做得虚伪,就会毁掉一百件真实好事,故凡事都应该真实不虚!”
大定二十六年四月,金世宗对大臣们说道:“寡人日常就减省了宫中的御膳,曾经有一个公主来宫里看望寡人,寡人都没有多余的点心招待她,这是当值的官员们亲眼目睹的,寡人贵为天子,要想丰衣足食,就算一天杀五十只羊也不难办到吧!然而这些都是百姓的脂膏,寡人不忍心也!许多官员只知道利己,寡人也曾在外做过地方官,非常了解民间之事,想到以前的帝王,虽然享有天大的富贵,却不知道农夫的艰难,他们失去天下,都是这个原因吧!
辽天祚帝听说民间乏食,居然还说他们为什么不吃腊肉,这是从小就没有好的老师教导的缘故,所以帝王一定要与正直的人相处,才能知道什么是正道,他们听到的是正言,做的也会是正事,今后诸王官属都要选用纯正谨慎之人,不要用那些善谋权术之人!”他又说齐桓公本来是一个平庸中等的君主,得一个管仲就成就了霸业,所以他希望大臣们都给举荐好的人才。
十二月,金世宗立故太子完颜允迪之子右丞相原王完颜璟为皇太子,他又对宰相们说道:“寡人听说南宋大军最近教习不辍,而我金军这几年专务游玩,非常怠惰,你们不要以为天下安定,对南宋再无防御之心,一旦南宋大军北上,我们的大军不可用,就要败事了!”
他又对近臣说道:“唐太宗的太子李承乾做了许多非法之事,太宗对他太过宽纵,最后才被废黜,如果早点禁止他,当不至于如此!寡人对大道理不能深入了解,但对历代史传,都爱不释手,这就是开卷有益啊!寡人年老,但也闻善不厌!”他又说:“寡人比不了上古明君,但也从来不听近臣谗言,不受宗亲的私见,也做到了无愧!寡人常常自思,人岂能无过,忧患的是犯了错不能改,错而能改,也差不多不可指摘了,寡人也曾喜欢大兴土木,从今往后不再搞了!”
后来他听说宫中有人从千里之外给他送荔枝来吃,他立马叫人不要再送,宰相说天子和常人不一样,可以吃,金世宗冷笑道:“天子也是人,枉费钱财有什么用?”他还鄙视唐太宗虽然年少就能用兵,却一味搞权谋,吮疮剪须替李绩治病来收买人心,不像圣贤帝王的风度。
大定二十七年二月,金世宗对大臣们说:“寡人有时也会生病,却从来没有不上朝理事,你们这些诸王,大臣稍有微疾,便不治事,从今往后要改啊!”四月,尚食官进献的御膳味道不佳,金世宗震怒,后来听说尚食官老母病重,所以导致他神魂颠倒,无心做菜,金世宗立马嘉奖他的孝心,并命他回家照顾老母,等母亲病好了再来上班。
十月,宋高宗太上皇赵构驾崩,金世宗要求大臣们都做唐史当中的魏征,可宰相们都吓得无言以对。十一月,金世宗要求大臣们举荐后起之秀,大臣们都说天下已经没有什么人才,金世宗冷笑道:“春秋诸国,土地狭小,尚有那么多贤士辅佐各国,你们是不肯向寡人举荐而已,今后只有寡人自勉来用人了,差不多还能保持这个治世,他日子孙当国,能与谁一起守住江山啊?”这话说得宰相们都面有惭色。
大定二十八年,金世宗将北宋徽宗、钦宗的一些遗物让宋使带回南宋,并说道:“这都是你们故主珍玩之物,你们好好收藏吧,不要忘记自己的祖宗,要是不还给你们,寡人于心不忍,回去告诉宋孝宗,这是寡人的一片好意!”
八月,金世宗又对宰相们说道:“用人之道,就要把那些心力精强,正值壮年的人才重用起来,要是等他们老了,还能有什么用呢?”他又说道:“用工作时长来考察官员,是对待平庸寻常之人的办法,若才干过人,不要拘于常理!”他又问右丞相张某言道:“前世忠言之臣为什么那么多,而如今却那么少?”张右丞答道:“世乱则忠言进,承平则忠言无所施!”
金世宗冷笑道:“哪一朝没有可言之事,古人知无不言,今人不肯言罢了!”张右丞尴尬得无言以对。他又说道:“一个人修身,喜怒不可太极端,怒极则心劳,喜极则气散,中庸更难,所以要节制喜怒,以思安身!”他又对宰相们说道:“寡人最近读《汉书》,见光武帝刘秀的所作所为,他做到了人所难为之事也!更始帝刘玄杀其兄刘伯升,他不思报仇,反而面不悲容,对更始百般侍奉,这哪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是度量极大者才能做到的,一般的庸主岂可企及?汉高祖英武大度,驾驭豪杰,起自布衣,数年而成帝业,又是光武不能企及的,他做皇帝之后,犹有布衣粗豪之气,这真是最为厉害的帝王了!”
大定二十九年正月,六十八岁的金世宗病重,不能再上朝了,很快就在福安殿驾崩,皇太孙金章宗完颜璟即位,史书上说金世宗能与上古圣贤之君媲美了,他深知吏治之得失,日夜辛劳,亲理国事,即位五年就与南宋彻底讲和,与民休养生息,南北几乎五十年不再有大的战事。
他崇尚节俭和孝悌之风,信赏罚,重农桑,使金国群臣守职,上下相安,百姓人人自足,朝廷仓廪年年有余,后来每年断狱死罪,整个金国或十七人,或二十人,堪比汉文帝之时了,当时天下人都称其为“小尧舜”,他在位近三十年,更是求贤若渴,求言恳切,不停地给诸王宗亲、宰相群臣进行训辞,可当时群臣大多数只想着偷安苟禄,所以金世宗也只能维持一世之治平了。至此,看官们,你们认为金世宗能跻身于汉文帝、汉光武帝、宋仁宗、清康熙帝之列么?
国内连年叛乱,大臣蒙蔽圣听,不过是自己会说几句贤明的话罢了,金国衰败不能只怪到他孙子头上。
鄙视李世民?完颜雍有什么资格?就凭那连射十把都放空的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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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麻子也配
翻历史案绝不是民族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