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推荐的电影,是一部中泰合拍的恐怖片——《食人狂魔》,也叫《细伟》。
在中国,为管教熊孩子,许多家长都说过一句话:“再不听话,就让老虎把你吃了!”这句话,有个泰国版本:“再不听话,就让细伟把你吃了!”不同的是,我们的“老虎吃人”是民间故事,而泰国的“细伟食人”却是真实存在的。2003年,中泰两国合作,将这个真实案件改编成了电影《食人狂魔》,由段奕宏担任主演。
一、细伟的本名叫黄利辉。抗日战争结束后,在家乡难以生存下去的黄利辉,听从母亲的安排,远赴泰国投奔亲戚。他满怀期待地来到泰国,刚下船就被海关拦下。因为语言不通,签证官把他的名字搞错了,写成了细伟。他再三强调自己真正的名字是利辉,然而并没有人在意。就这样,“利辉”变成了“细伟”。因为拿不出10泰铢的过关费,他被迫剃光头发。剃刀粗暴地刮破头皮,鲜血从头部流到脸上,让利辉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剃完头他又被关进了监狱,这里都是被剃光头发的人,等着亲戚们来赎出去。叔叔姗姗来迟,但总算是把利辉从监狱里捞了出来。这是利辉第一次出国,走在街上,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看到街头的杂耍,他不仅拍手叫好,还会在佛像前诚心祷告。但他不知道,在叔叔心里,只想快点将他甩出去。叔叔把利辉带到一家杀鸡店里做工,利辉跟老板说他叫“黄利辉”,可老板只看居住证上的名字,那里明明写的是“细伟”。叔叔为了赶紧甩掉包袱,懒得解释,就跟老板说,对,就叫细伟。利辉想要解释,却遭到叔叔的白眼:在这里不要解释,别人喊你什么就是什么。利辉只能妥协。从这之后,“利辉”变成了“细伟”,随着名字的改变,接下来他的命运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雇主一家很刻薄,饭桌上不允许他夹菜,只能吃白米饭。雇主家的孩子,还天天欺负他,即使在细伟工作的时候也不例外。有一天细伟实在是太生气了,忍不住凶了两个小孩,老板娘听到用木屐直接把他敲晕了过去。醒来后,细伟躺在地上,那种无助和悲愤,让他彻底无法忍受。趁雇主一家外出,他撬开抽屉,偷走老板的钱,跑去了另一个地方。他找到的第二份工作,是在一个码头扛大包。由于细伟有哮喘病,再加上是外来人的身份,他经常被码头工人欺负。但老板的女儿Mei很关心他,会给细伟倒水喝,还时不时送他一朵小花。这是细伟来到泰国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看到小女孩,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身体上的劳累,让细伟的哮喘病日益严重,他用全身上下仅有的4泰铢去买药。可刚出药店,工友就夺过他的药开始戏弄他,争夺过程中,药掉进了泥水里,经过泥水一泡,连捡都捡不起来了。痛苦、绝望、无助、愤怒,充斥着全身,细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还是根本就不该来泰国?愤怒过后,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可怕起来,眼里只剩下仇恨。细伟曾经上过战场,生性胆小的他,被上级逼着掐死了一个日本兵,细伟也因此有了心理阴影,经常噩梦缠身。有一天Mei又来给他送花,却被睡梦中的细伟当成日本兵掐死了。当他醒来看到女孩冰冷的尸体,他忍不住哀嚎。他唯一的心灵慰藉,被自己亲手摧毁了,这该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好在没有人发现细伟和Mei的死有关系。码头老板见他体弱多病,不适合扛大包,给他介绍了一份种地的工作。每天的辛勤劳动,细伟很快适应了新环境。虽然还是会经常被孩子们欺负,但细伟并不在意。时间一天天过去,细伟的菜地也有了好收成,他再次露出久违的笑容,还会主动跟欺负的他的孩子们打招呼。原本以为细伟的生活能慢慢变好,但上天又一次打了他一记耳光。一场暴雨,把整片菜地都淹没了,即将收成的菜也都烂在了地里。细伟无助地看着天空,他终于崩溃了。二、连续几天的暴雨,让细伟的哮喘病愈发严重,已经开始咳血。他知道再不治疗,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这时,他想起小时候母亲给他喂的心肺汤,突然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他带着母亲给他的匕首,来到街上,然后将一个小女孩抱到没人的地方,利用火车的轰鸣声,将女孩残忍杀害,等警察发现尸体时,女孩的心脏已被取出。回到住处的细伟,煮着心肺汤,用沾满鲜血的手开始祈祷。汤药煮好后,他喝了一口,异常的腥臭味让他干呕起来,这是小时候母亲对他说的偏方,就算再难喝也要喝下去。从此刻开始,细伟不再是刚来泰国时那个充满希望的少年,而是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魔鬼。当他第二次诱拐小女孩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慌乱,甚至还露出了邪魅的微笑。刚到泰国的时候,见到佛像他还会虔诚地祷告。可后来,他却可以在佛像面前,残忍地将小女孩杀害。其实,这并不是细伟第一次食人心。他从小患病,小时候因为病重,母亲就去挖死刑犯的心脏给他熬汤喝。这不禁让人联想到鲁迅那篇《药》里,人血馒头治肺病的情节。在战场上,因为细伟胆小,上级挖出日本人的心脏逼他吃下去好增加胆量。细伟想回家,可是害怕路上哮喘发作,于是不停地杀小孩取心。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细伟被警方抓住了。警察局长跟手下商量,让细伟承担最近所有的案子,于是就骗他只要你主动认罪,就可以回家。细伟信了,在法庭上认下了所有的罪。当他被带进刑房,手中插着一朵荷花和一支香,细伟才意识到,他回不去了。随着荷花的掉落,他的人生也随之结束。细伟死后,为了惩罚他,警方将他做成干尸罚站,这一站就是60年。但近年来,“细伟案件”被泰国民众推翻,原因在于此案发现了众多疑点,更多人觉得黄利辉是被冤枉、被诱骗,或者屈打成招的。面对大量矛盾点,声讨的队伍越来越多,展览细伟干尸的博物馆顶不住舆论的压力,摘下了黄利辉食人魔的标签,并在2020年7月为他进行了火化。三、对细伟而言,如果不是命运一直的不公,还有母亲从小给他灌输的愚昧思想,他也不可能做出如此罪恶的事情。都说他是恶魔,可真正的恶魔究竟是谁?他的罪恶不是一人所为,几乎身边的人,几乎他所接触的社会都有一部分责任。就像女记者在回忆录里写道:“我忘不了那天晚上,他挣扎呼喊的场景,更无法判断是他到底是凶手还是受害者。”细伟无疑是一个悲剧,生命被毁灭了、善良被毁灭了、希望被毁灭了,人生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被摧毁的一干二净。杀人是罪恶的,但却是那个时代集体制造的罪恶,是众人的小恶,铸就了细伟的大恶,是众人谋杀了本可以长存的善良。四、据说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和导演,在剪辑上有很大的分歧,最终是按照制片人的意见,剪掉了段奕宏的很多戏份,剪成了泰国恐怖片的套路。段奕宏在后来的采访中说,“剪辑后我痛哭一场,我觉得剪得乱七八糟,根本不是我之前想象的电影。”或许按照导演的意愿,这部片子可能会更上一个高度。利辉这个人物,完全可以拍成像汉尼拔一样有深度的角色。但即使剪成了恐怖片,剪掉了很多戏份,段奕宏还是凭借一己之力撑起了整部戏。尤其是哮喘药被雨水浸泡这段,他把细伟的无助、绝望、心痛和悲愤,展现的淋漓尽致。因为入戏太深,段奕宏拍完差点疯掉。也是因为这个角色的原因,他把原名段龙,改成了段奕宏。这大概就是他说的,“为戏为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