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偏僻宁静的小村庄里,住着李福生和他的娘子林氏。这小两口的日子,虽说过得紧紧巴巴,倒也和和美美,像那缓缓流淌的溪流,平静且安稳。
有一天夜里,李福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望着那被烟火熏得黑黢黢的屋顶,不禁长吁短叹:“娘子啊,咱爹咱娘这一场大病,可把咱家折腾得够呛。家底儿就像水泼在沙地上,一下子就渗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这往后的日子可咋整哟?” 林氏坐在床边,借着那昏黄摇曳的烛光,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相公,事到如今,干瞪眼儿也不是办法。你呀,得出去闯闯,总不能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干等着饿死,说不定出去能撞着个好运气,寻到个出路。” 李福生听了娘子的话,紧紧握住她那粗糙却温暖的手,啥也没说,只是眼神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阳光才刚刚从东边的山坳里探出头来,洒在那小小的院子里。李福生背着个打着补丁的行囊,站在院门口,眼睛像个拨浪鼓似的,把家里的一草一木都瞅了个遍,心里头那股子不舍劲儿啊,就像被猫抓了似的。林氏红着眼圈,手里递过来一个包裹,声音带着哭腔:“相公,这一路上山高水远,风里来雨里去的,你可千万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啊。” 李福生接过包裹,狠狠地点了点头,一咬牙,转身踏上了那条不知道通向何方的小路,身影在晨曦的映照下,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李福生这一走,家里的大小事儿可就全都落在了林氏那瘦弱的肩膀上。天还没亮透呢,林氏就像个上了发条的陀螺,忙得团团转。先跑到村子那头的小溪边去担水,那两只水桶装满了水,压在她肩上,就像两座小山似的,压得她脚步踉跄,走一步晃三晃。好不容易把水担回家,又得忙着生火做饭,灶膛里的火烟熏火燎的,呛得她直咳嗽,眼泪鼻涕一块儿流。可这还不算完,还得伺候公婆吃药、擦身子,一点儿都不敢含糊。
可老天爷就像个狠心的后娘,一点儿都不心疼这苦命的一家人。一场暴雨像天河决了堤,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紧接着洪水就像一群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地冲进了村子,把大片大片的庄稼地都给淹了个精光。林氏站在自家门口,望着那一片汪洋的田野,心里头那股子绝望啊,就像掉进了冰窟窿,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公婆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得不轻,再加上这潮湿阴冷的环境,病情就像那吹了气的皮球,越来越严重,没几天就先后咽了气。
林氏守着公婆的遗体,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家里穷得叮当响,连给老人买口薄皮棺材的钱都没有。林氏咬着嘴唇,都快咬出血印子了,寻思着只能去求李福生的堂叔帮忙。她一路小跑来到堂叔家,堂叔正坐在堂屋中间,翘着个二郎腿,眼神冷得像冰碴子。林氏 “扑通” 一声就跪下了,哭着哀求道:“堂叔啊,您就行行好,公婆走了,我实在是没辙了,您借我点钱,让我把老人给安葬了吧。” 堂叔却鼻子里哼了一声,像看叫花子似的看着她:“你这小媳妇,可别在这儿给我装可怜,我自家的日子都过得像苦瓜拌黄连,哪有闲钱借给你。” 说着,还不怀好意地站起身来,朝着林氏走过去,伸手就要对她动手动脚。林氏吓得脸色煞白,拼命地挣扎。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邻居王大哥刚好路过,听到屋里头的动静不对,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进屋里,一把就把堂叔给推了个趔趄。堂叔恼羞成怒,脸涨得像个紫茄子,跳着脚大骂:“好你个林氏,不要脸的东西,竟敢背着福生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王大哥气得眼睛都红了,大声说道:“你这满嘴喷粪的家伙,可别冤枉好人。” 可堂叔哪肯善罢甘休,扯着嗓子喊着要把这事儿传遍整个村子。
从那以后,堂叔就像个大喇叭似的,见人就说林氏和王大哥的坏话。这村子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消息传得比风还快。林氏走在村子里,背后就像有一群苍蝇似的,嗡嗡嗡全是指指点点的声音。“瞅见没,就是那个林氏,看着挺老实,没想到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可怜福生那娃,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家里却出了这档子丑事。” 林氏听了这些话,心里头就像被千万根针狠狠地扎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整天以泪洗面。她常常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小路,眼睛都望穿了,盼着李福生能早点儿回来。有一回,她实在是受不了这折磨,拿起屋里的麻绳就想往房梁上挂,幸亏被邻居串门发现得及时,才捡回了一条命。
就在林氏觉得自己快要被这黑暗的日子给吞噬的时候,李福生回来了。只见他穿着一身光鲜亮丽的锦缎衣裳,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那派头就像个衣锦还乡的大人物。他满心欢喜地走进家门,却看到林氏面容憔悴,眼神空洞无神,像个没了魂儿的木偶。林氏一见到李福生,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痛苦就像决了堤的洪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家里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哭诉给李福生听,包括堂叔的恶行和那些像毒箭一样伤人的谣言。李福生一听,气得火冒三丈,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转身就朝着堂叔家奔去。
堂叔看到李福生气势汹汹地来了,心里头有点发虚,可脸上还硬装着镇定。李福生把一袋银子 “哗啦” 一声扔在堂叔面前,咬着牙说:“这是还你的钱,从今天起,咱两家就像那断了线的风筝,再没啥关系了。” 堂叔却还在嘴硬,阴阳怪气地说:“福生啊,你可别被这女人给骗了,她的事儿,村里可都传遍了。” 李福生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可不会轻饶你。”
回到家,李福生看着林氏,心里头虽然相信她的清白,可村里人的那些指指点点就像芒刺在背,让他浑身不自在。他寻思了半天,决定把家里的田产和房子都卖了,带着林氏去城里生活,离这是非之地远远的。
在准备离开村子的前一天晚上,月亮像个大银盘似的挂在天上,洒下一片清冷的光。李福生把家里剩下的积蓄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边上,搂着林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夜里,一个黑影像个幽灵似的,悄悄地溜进了屋子。那贼轻手轻脚地靠近床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包银子,刚伸出手去抓,不想弄出了一点儿声响,惊醒了李福生。李福生一个激灵,大喊一声:“谁?” 然后一骨碌爬起来就追了出去。黑影吓得像只受惊的兔子,撒腿就跑。李福生在后面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了村外。那贼见甩不掉李福生,急红了眼,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转身朝着李福生的脑袋狠狠地砸了过去。李福生 “啊” 的一声惨叫,像棵断了根的大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鲜血像泉水一样从脑袋上涌出来,染红了身边的草地。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的一个老汉去地里干活,路过村外,看到地上躺着个人,走近一看,吓得差点昏过去,认出是李福生后,连滚带爬地跑回村里喊人。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李福生抬回了家。林氏看到李福生满脸是血,昏迷不醒的样子,哭得死去活来。可就在这时候,堂叔却像个得志的小人,跑到县衙去告状,说林氏指使别人谋害亲夫。县太爷也不分青红皂白,听信了堂叔的一面之词,派了几个捕快就把林氏和王大哥给抓进了大牢。
公堂之上,林氏和王大哥哭着喊冤。那清官张县令坐在堂上,看着林氏哭得梨花带雨,弱不禁风的样子,心里头就犯起了嘀咕。他决定先派人到村里去仔细打听打听情况。派去的衙役在村里一查,就把堂叔和林氏的那些恩恩怨怨都给查了个清楚,还在李福生受伤的现场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脚印和一些蛛丝马迹。张县令顺着这些线索追查下去,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抓住了那个真正的凶手。原来是个到处流窜作案的盗贼,那天晚上正好溜进了李福生家偷东西,被发现后就下了毒手。
真相大白之后,张县令可没轻饶了堂叔。当堂就命人打了他五十大板,打得堂叔鬼哭狼嚎,还判他赔偿李福生的医药费。林氏和王大哥无罪释放。李福生经过大夫的全力救治,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可脑袋受了重伤,成了个残疾人,走路一瘸一拐的,干啥都不利索了。
林氏看着病床上的丈夫,心里头虽然难受,可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坚定。她把剩下的钱拿出来,在村里开了一家小小的杂货店。王大哥是个热心肠,经常过来帮忙,搬搬货、搭把手啥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村里的人看到林氏每天起早贪黑地忙活着,对李福生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慢慢地就改变了对他们的看法。李福生每天坐在杂货店门口,看着林氏忙里忙外的身影,心里头满是感激和爱意。虽然生活不像以前想象的那么顺遂,可一家人在一起,相互扶持,倒也有了几分平静和安宁,就像那经历了狂风暴雨后的小树苗,虽然被吹弯了腰,却依然顽强地生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