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俗,是我国农村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对农村人际交往有着广泛深远的影响,而且礼俗内容十分丰富,不同的地方,礼俗有一定的差别。
老话中有“入乡问俗,入乡随俗”,这里的“俗”,很大一部分与“礼俗”有关。各地习俗的差异,主要反映在礼俗方面。
本期内容要介绍的就是农村一句礼俗方面的俗语,这句俗语就是:“走路在后头,坐席在下头”。
这句俗语主要流传在古楚之地,也被视为是当地的一种礼节。实际上,这句俗语,其他一些地方也有类似的礼俗,只不过在细节上有的差异。
一、走路在后头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个家族组成一个队伍,一起去走亲戚,一般来说,长辈和上亲走在队伍的后面,而晚辈和旁亲走到队伍的前面。
在农村,比较典型的事例就是,外嫁女家里有红白喜事,娘家人去参加,一般来说五服内的娘家亲戚家庭,都要有人去参加,再加上平时有来往的娘家其他亲戚,前往外嫁女家做客的人,少则十多人,多则几十人。
队伍到了外嫁女家门口时,晚辈和旁亲要走到长辈和上亲的前面,而长辈和上亲则走在后面。因此,最先进门的往往是晚辈和旁亲,最后进门的是长辈和上亲。
现在的农村,人们的观念发生了改变,一般来说,红事不再按照这个顺序排列,可以随便走。但是,通常白事还是严格按照这样的顺序排列。
在农村,白事接娘舅是孝家最隆重的礼仪,一般来说,要到大门口或者村口跪拜迎接。这种场景下,娘舅家的队伍的前后顺序就非常有讲究。
越是前面的客人,亲戚的血缘关系就越疏,越往后亲戚的血缘关系就越近。即便是亲娘舅,如果兄弟比多,其排序也是有讲究的,根据兄弟出生的顺序,最小的走前面,最大的走最后面。
根据农村老人口口相传,这样的排序,是为了让村里人辨别哪些是孝顺之人,哪些是不孝顺之人。
按照农村传统规矩,孝家跪拜迎娘舅的人有孝子、孝媳、孝女、孝女婿、孝孙子孙女、孝外孙外孙女、孝侄子、孝侄媳、孝侄女等晚辈。过去,这些跪拜之人,要娘舅家来人伸手去抚才能起来,否则就不能起来。
娘舅家的人从跪拜迎娘舅之人的跟前走过,一般娘舅旁亲扶男方的旁亲,也就是孝侄子、孝侄媳、孝侄女等晚辈,让他们先起来。
有些子女对父母孝顺,有好的口碑,娘舅旁亲也可以将他们扶起来,但对父母不孝顺,口碑比较差的子女,娘舅旁亲一般不会去扶,而是等到亲娘舅来决定。如果亲娘舅也不扶起来,那就是对不孝子女的一种惩罚,也是对村里子女的一种警示。
不过,这都是过去规矩,现在由于宗族观念发生了变化,也就是变淡薄,一般也就是一种仪式和礼节。一些孝子女,没有人扶他们起来,他们就自己起来,不再受旧的宗族观念束缚。而一些娘舅也不再拘泥于这种“惩罚”,一般都看得开了,还是将人扶起来。
另外,也有人将“走路在后头”这句话,与另外一句俗语“见官莫向前,做客莫在后”的前半句意思等同起来,认为不论是到别人家做客,还是平时为人处世,不要抢别人的风头,要低调做人。从道理上来说,这种说法也没有错。
不过,“见官莫向前”更多的是出于古代对官员的畏惧,也是古代平民百姓的一种禁忌,即所谓的“伴君如伴虎”的禁忌。古人认为,见见并非是好事,福祸难测,不如躲在后面,避免不可预测的灾祸发生。
至于“做客莫在后”这半句话,与“走路在后头”没有可比性。“做客莫在后”指的是散客,比如,村里有人办酒的时候去赶酒席,如果落在了后面,如果主人准备不足,好酒好菜吃完了,赶不上就会吃亏。
“走路在后头”的客人,一般是家里的上亲,他们不到,一般不会开席。农村有“上亲不到不开席”的说法。
二、坐席在下头
“坐席在下头”的意思,并不是说,坐席只能坐在酒席下方,与字面意思相反,先主动坐下席的人,往往是上亲,是有资格坐洒席上方的人。
这是过去农村人故意摆出一种谦逊的态度。按照农村的说法,客人到了后,坐席由东家安排,讲明哪些人坐哪座,农村称之为“船随风摆,客随东摆”。
过去农村酒席多为八仙桌,座席的排位,比现在用的圆桌要简单一些,但座次则更加分明,分为上方,左右,下方。
坐席的时候,大家都明白自己的身份,不好先坐下。上亲不好意思直接坐到上方去,只好抢先坐到酒席的下方,也就是俗语中所说的“下头”,表示在人前的谦逊姿态。
坐下去以后,其他的人就把上亲拉起来,请到上方去坐,这就显示了东家热情,讲规矩,给邓上亲应有的尊重。这一坐一接,也就成了农村一种坐席的传统礼节。
如果一上酒席,在没有人“请”的情况下,直接坐到上方去,让人感到客人傲气十足,目空一切,不太懂礼数,也是对同席的人不尊重。
现在一些年轻人,看不惯这种农村的这种做法,认为这种客气的做法非常虚伪。实际上,这是农村人际交往中,一种比较保守的做法。同时也可以看出这个人的素质和品行。
农村的酒席,一般都不会严格按姓名来编席,一般由支客先生临时安排,农村传统规矩虽然有“长辈上席坐,晚辈边上磨。上亲坐上方,旁亲坐两边,支客先生站一边”之说,但是,酒席的坐排序安排,掺杂的人情世故比较复杂,具有不确定性。
正如老话所说的“有钱道真语,无钱语不真。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
有一些长辈或者上亲,为防止在自己身上出现尴尬的情形,在坐席的时候,一般不坐上席,而是坐到其他的洒席上,到了被请到了上席,也不坐到上方,而是坐下方。如此,就能以退为进,进退自如,免得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总之,“走路在后头,坐席在下头”这句农村俗语,反映的是过去一种农村礼俗。我国农村传统礼俗,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至今仍然为民间所遵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