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裔加拿大籍的锡克教分离主义领导人尼贾尔在加拿大一处锡克教文化中心外遭枪杀。9月18日加拿大国会复会首日,刚结束印度新德里G20峰会的加拿大总理指称印度政府与此次刺杀有关。
加方为此驱逐一名“与此事相关的”印度驻加高级外交人员。印度否认指控,亦驱逐一名加外交官,并于21日宣布暂停办理加拿大公民赴印度的签证申请。
随后美国驻加大使向加媒证实,加方的指控是基于“五眼联盟”的共享情报。10月19日,加方将41名外交官及其42名家属撤离印度。而事实上,本次事件的发生有其深刻的背景,而恶化的两国关系实际上是这两国内政问题的缩影。
一、背景
印度长期以来被称为或自称是一个多民族、多语言、多党派、多宗教的,展现“多元性”的国家。在这些所谓的“多元”之中,印度宗教和政党问题,因其自身的特性,常被大众视作关注热点,且此二者随时代演进而不断发展、壮大,抑或式微。
而当下,因其国家发展处在的历史阶段,印度的政党和宗教问题显得更为复杂,其牵扯的政治与利益问题也显得更为突出,甚至可以说,印度的政党和宗教,正表现出一种“分裂性”,从多元走向两极化。
通过这次事件,我们能注意到,引发印度国内当前出现的不团结和一定程度的分裂现象的,从历史到当下,皆因涉及印度的政治问题所至。
印度当前的宗教,以印度教、伊斯兰教、锡克教、基督教、佛教等为主。看似多元的背后,却是不可忽视的冲突与分裂。而近期,印度在涉及锡克教上的问题显得尤为突出。
与本次事件相关的锡克教是受印度教和伊斯兰教共同影响而诞生的宗教,可谓是二者文化融合的产物。其主张的“平等”原则展现出对于印度传统的宗教婆罗门教(印度教)和种姓制度等“不平等”的反对。锡克教虽然在印度的信徒数量总体占比不算高,但却展现出很高的集中密度,大量集中于旁遮普地区。
历史上,旁遮普地区的锡克教徒就常与印度教等教徒发生冲突。在印巴分治、印度独立后,旁遮普的锡克人为了获得地区的自治和独立,不断做出努力和斗争,但与印度政府的矛盾冲突也随着时间不断累积、加深。锡克教的极端势力和分离运动也随之诞生,并对于印度的影响冲击持续至今。
二、莫迪和印度
此次印加外交危机中印度的政治立场从莫迪和印度人民党的极右翼政治思想中便可见一斑。而印度向右翼民族主义深处迈进的伊始,是现任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和他身后的印度人民党对印度的逐渐掌控。
2014年时任印度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长的莫迪带领印度人民党在大选中赢得总理之位,并获得下议院多数席位,并在2019年的大选中成功连任,在长达10年的执政时间中,莫迪领导下的印度在争议与纠葛中前进。
莫迪的政治生涯起始于民族主义团体——国民志愿服务团,这一右翼的民族主义团体给莫迪的政治思想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国民志愿服务团强调军事纪律和印度教经文,声称坚定的根植于真正的民族主义。其作为政治组织,却充斥着浓厚的宗教思想,抨击无休止的姑息穆斯林势力在印度的扩散,这与莫迪政府的政治模式有很多相似之处。
1985年,莫迪被分配到与国民志愿服务团在意识形态层面深交的印度人民党,并在2001担任总书记,在随后的2001年至2014年担任古吉拉特邦第一部长。在这期间,莫迪身上反穆斯林的标签愈加深重,2002年的古吉拉特邦的宗教冲突中,莫迪采取拉偏架的处理方式。而在这次印加外交危机的处理上,这种思路再次体现。
2014年后,印度进入莫迪和印度人民党的时代,印度在民粹主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由于这种明显的右翼倾向,使印度基于印度教民族主义思想和保守主义思想维护国家统一和经济发展。在这种倾向指引下,莫迪政府在内政上压迫少数族裔、打压反对党。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在国内政治上,他通过降低社会福利和打压少数族裔团结国内力量,既显著降低扶贫和社会福利资金,又以取消克什米尔宪法特殊地位等举措迎合国内多数印度教众,稳定国内局势以推进经济社会发展;在经济上,他则奉行经济民族主义,通过开放与保护主义并存的手段,既通过政策优惠以及放宽先行性法律吸引外资,大力利用外资建设印度经济,又以通过保护主义手段限制外资占领印度市场、阻断民族产业升级。
正因如此,小米、VIVO等中国企业在印度遇到的困境便不难解释。正是沿着这一路线,印度发挥了其庞大原始市场的虹吸作用,其在国际供应链上的戏份不断增加,印度经济在近些年依然取得了快速的发展。
三、缩影
当下,锡克教的分离主义倾向进一步加剧,为进一步争取旁遮普地区的独立而与以印度教为代表的印度人民党政府频发冲突(如2020年旁遮普邦对于莫迪政府发布的农业改革相关政策表示抗议,占领印度红堡),并不断受到政府当局的打压。
印人党作为一个带有宗教性质的政党,其创建之初的目标就是要建立“印度教国家”,伴随着莫迪当前推行的经济改革政策与他本人的“强硬作风”,印人党正着力于打造一个高效且强势的政府。
这两个因素叠加,导致印度当局对于旁遮普邦的独立运动和锡克教的分离主义,采取更为严厉的打压措施,以强化中央集权、博取广大印度教信徒的支持,并谋求政府执政的持续和稳定。
同时,在一定的政府导向下,锡克教徒与印度教教徒间的冲突也不断加剧,矛盾进一步激化。锡克教所追求的“独立”和印度政府所希望的“统一、团结”的冲突,正慢慢将印度社会引向分裂。
莫迪政府的系列针对性做法也激化了旁遮普邦的锡克人和印度政府、印度教之间的矛盾,印度在谋求“集权、团结”的同时,也正悄悄滑向涣散和两极化。
而另一方面,印度作为加拿大最大的移民来源国,印裔在加政治社会中的影响力不可小觑,而莫迪政府持续将印度教民族主义和族群问题作为巩固己身执政地位手段的行为早已在印裔加拿大人间掀起反印风潮。
加拿大的小特鲁多政府又恰恰利用了这一点,通过支持锡克教教民躲避宗教迫害来赢得其广泛的政治支持,迎合其自由党内部的左翼意识形态。
印加关系恶化后,“五眼联盟”虽为加拿大提供了所谓“确切证据”,但并未明确选边站队。鉴于两国与美西方的密切合作关系,这一现象不难理解。但我们仍可以看出,印度希图进入美西方政治圈的进程并非一帆风顺,其固执未决的政治文化风格和社会问题势必会加剧与“盎——撒”文化的隔阂。
不过,在印度迫切追求西方同盟的现实利益和西方积极鼓励印度在亚太地区牵制中国的战略驱使下的两国关系不难走向缓和,只是过程难免会陷入“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