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福建乡村,一名手持手杖的老太太,步履蹒跚地走进家门。然而,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却看到了一群身穿军装的青年。
老人看不出这是什么军队的衣服,只是本能的紧张起来,谨慎地问道:
“不知长官,有什么事吗?”
这几名当兵的连忙将老妇人搀扶起来,热情的问道:“您就是谢宾娘吗?”老妇人连忙点点头,脸上露出不解之色。两人脸上都是下意识的一喜,忙道:“叶飞将军一直在等你!快点过来!”
老人一脸茫然,她从来没听说过叶飞,直至真见到叶飞本人时,她才意识到,叶飞竟然是她失踪已久的儿子,叶启亨。
在叶飞五岁那年,他的父亲叶荪卫信守诺言,把两个孩子接回了家乡。
那是1919年,此时的叶荪卫已经离开家乡将近二十年。谢宾娘在寂寞了这么多年后,总算等到了自己的夫君回来。
谢宾娘见到自己的夫君,还有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心中大喜。她本想着,自己的夫君回到家乡,就能摆脱这些年来的孤寂和痛苦,与家人团聚。
不过,这种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叶荪卫就被一群强盗绑架,尽管侥幸活了下来,可不久便回到了菲律宾。
叶荪卫离开后,谢宾娘把叶飞和他的哥哥带大。她待两个小孩如己出,悉心照料,让他们迅速地融入新的环境与习性。
谢氏将两个孩子送入了乡村私塾,学习中文,以及学习福建方言和基础汉语。
第二年,他们兄弟二人一同被送入深鞍乡的完全小学,开始了“新式教育”。
叶飞的国文教师经常跟学生们说,南安是个出了名的地方,有两个著名的名字,一个是大名鼎鼎的郑成功,他率领军队渡过大海,打败了荷兰,夺回了台湾,成为了南安人的自豪。
另外一个就是洪承畴,他曾经在明清两朝任职,后来洪助清灭亡明朝,从此享尽了富贵。
等他遣人到老家南安,把她那年老的母亲接到京享天年时,她那的母亲气愤地告诉来客:“犬子为大明而死于松山,连大明天子都给他扫墓了,谁还能假冒我儿?洪承畴那个孽种,她已经不想要了。
“洪母骂畴”给叶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从小就立下誓言,要以郑成功为榜样,绝对不能成为洪承畴那种毫无道德底线的人。
在养母的抚养下,十二岁时,叶飞以优异的成绩被厦门港中山中学录取。到了厦门中山中学,他手里拿着《新青年》《语丝》《奔流》,还有“创造社”和“太阳社”里的各种充满激情的进步刊物,看得愈发心醉神迷。
时间转瞬即逝,一转眼便到了解放以后,叶飞就立刻和养母取得了联络,于是就有了上边的故事。这么多年过去了,谢宾娘都快不认识他了,当年的他,还是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而现在,他却成了一名沙场上的大将。
再加上他把叶启亨改名为叶飞,所以养母也没能认出,还是叶飞说明了自己的身世,她这才想起来。
出于对养母十几年的感激,叶飞带着她一起长大,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谢氏死后,叶飞伤心欲绝,整个家里都笼罩在一片压抑之中。一日傍晚,叶飞一家人吃饭,几个孩子吵吵闹闹,对每天都要缠在胳膊上的那块黑色纱布很是在意,甚至还抱怨那块黑色纱布长得丑。
几个小孩正聊着天,餐桌上从来没有开口的叶飞却忽然怒了,一巴掌把桌上的餐具都给砸飞了。叶飞怒道:“你们懂个屁,国民党怎么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说共产党孝,你们统统都要戴好了!”
忠孝无法全顾,自古为保家卫国的军人都留下了深深的缺憾,这些孩子的言语,正好刺中了叶飞的逆鳞,叶飞也因此才会动怒。
在除却谢氏这个养母以外,叶飞心中最挂念的,就是菲律宾的亲人。五岁的时候,他就和亲生母亲分开了,在战乱中,他和母亲失去了联络,后来一切都安定下来,叶飞终于找到了和母亲团聚的时间。
大概是在80年代,叶飞的哥哥姐姐们都来中国看望他,尽管叶飞无法和家人进行交流,但他的笑容却从未停止。
1989年,叶飞应菲律宾政府之邀,前往菲律宾谈判,阔别数十年,重归故土,他心中充满了兴奋。叶飞也在菲律宾会见了自己的家人,大家相拥而泣,倾诉多年的相思之苦。
这时,麦卡尔托已经离世了很久。这数十年来,她对叶飞一直念念不忘,直到生命的尽头,她都希望能见到叶飞。遗憾的是,那时候叶飞的身份已经无法返回菲律宾,麦卡尔托只能含恨离开。
接下来,叶飞带着一群人去了母亲的墓。在看见母亲的坟墓时,叶飞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自古以来,忠孝难两全,叶飞为了国家安定,付出了全家的快乐,却无法陪伴在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的身旁,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悔恨。
叶飞死后,菲律宾人在其故乡修建了“叶飞纪念馆”、“叶飞学校”,并为其修建了一尊雕塑,以缅怀他的传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