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时代,读书人能考中秀才算是百里挑一,考中举人则是天赋异禀,考中进士那是祖坟冒青烟,若是被点为状元就只能说是文曲星显灵功名天定了。
历史上大凡被点为状元的 ,背后都有一段神奇而又充满趣味的故事。别的朝代先不论,就拿清代而言,总计114个状元里头,靠真本事拿下状元的极其稀少,90%以上都是因为其他客观因素而夺魁的。
殿试已经不是拼文章才学的阶段
科举分为童试、乡试、会试、殿试四个大的阶段,毫无疑问,除了殿试以外其他的都必须是具备真才实学的。
前面三个阶段的考试内容,都是以四书五经为基础的,每场考试都有固定的格式和书写规则。如果考生对儒家经典做不到倒背如流,那么恐怕连考题都看不懂。
可能有些读者对乡试考题还不是十分了解,御史简单介绍一下。
自明代开始,乡会试考题规定必须出自四书五经中的几个字、一句话、一段话或者几段话。而四书五经的字数却是有限的,加起来才二十万字左右。
二十万字看起来也不少了,足够考官出题的。但是从明代一直考到清代,能出的题目基本都出完了,而且朝廷有明令,考官不得重复出题。如此一来,就只能走“旁门左道”,出现了“自由组合题”,这种题目被称为“截搭题”。
打个比方,考官从论语中截取一段话,然后从孟子中截取一段话,组成一个考题;或者是从大学中选择几个字,再从中庸中选择几个字,组合在一起形成诡异难懂的考题。试想,如果考生对四书五经没有系统的学习,怎么能看懂考题呢?
再从录取率上来看,江苏、安徽两省有26000多生员参加江南乡试,举人的录取名额却只有114人。显然能上榜的考生,哪一个不是经过十年寒窗苦读的。
殿试阶段就不同了,主要考得是策论,何为策论呢?就是题目以国家军政大事,以及皇帝如何治理国家等实用性内容。
实际上,熟读四书五经的贡士们根本不懂这些,写出来的文章大多也空洞乏味、不切实际。而到了殿试这个阶段,考生们的文学功底已经没有太多的差别,很难分出高下。
文章水平差不多,对时事也都一知半解,那么殿试排名就不可能会以文章论成败,考生年龄长相、书法水平、姓名以及其他偶然因素,成了角逐状元的关键。
举几个乾隆朝典型的案例
乾隆二十六年辛已科殿试之后,9名阅卷大臣子在各自以为最好的前十名卷子上画圈作标记,然后以圈的多少定出名次。
乾隆认真读完十份考卷,拆开弥封一看,第一名是赵翼,第二名是胡高望,第三名是王杰,其中王杰引起了乾隆的好奇,因为他是陕西人。乾隆询问大臣,问本朝有没有陕西籍状元,结果一查陕西无状元。
凑巧的是,这一年朝廷在西北大捷,乾隆有意要点一个西北状元,王杰阴差阳错夺了魁,而赵翼被点为探花。
乾隆四十三年戊戌科殿试后,原拟的状元本是顺天府大兴县考生邵自昌。乾隆看了他的考卷,打算拆了弥封就点为状元。
该科读卷负责人是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程景伊,乾隆让他当面拆封填榜,程拿起卷子好半天拆不开,看不清姓名籍贯。乾隆等急了,就叫将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往前挪,而把邵自昌的考卷先放在第四。
不料程还是没拆开,乾隆认为这是天意,让其照拆卷的次序填榜。可惜邵自昌由状元变成了第四,而由第二名挪过去的正是江西人戴衢亨。
乾隆四十六辛丑科状元钱棨,是清代唯二的“三元及第”,原本他的成绩是殿试第十名。乾隆在审定时,得知钱棨既是解元,又是会元,对阅卷大臣们说,“本朝应该有个三元”,于是就把他点为状元,而把原拟的状元秦承业降为第四。
乾隆五十四年己酉科殿试时,乾隆已是79岁高龄了,这一科殿试结束后,阅卷大臣照例将拟好的前十名呈现送乾隆钦定。
乾隆仔细看了卷子,觉得十份考卷水平相当难分胜负,他接着又一个个地看姓名,看到第十名的考生是胡长龄。“长龄”二字正是乾隆梦寐以求的,而“胡”字又科理解为汉人对北方少数民族的称呼。
就这样,乾隆顺手将胡长龄的卷子抽到了最前面,在场的阅卷大臣们也理解皇上的心情,胡长龄也就因此大魁天下了。
以上仅仅是举了乾隆朝的几个案例,事实上,乾隆朝的26个状元都有类似的情况。如王敬铭、王以衔、李蟠等夺得状元,背后都有一段神奇的故事。
以书法定名次也是清代科举中的一个另类现象,曾国藩在殿试时,文章水平倒是没问题,就是因为书法水平欠佳之故被列入三甲。
客观地说殿试阶段,阅卷大臣们已经很难区分他们的文章学问,以书法、长相等其他因素来确定名次,也不能说就完全不可取,至少相对而言,这些人好歹都是属于“出类拔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