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武巧设妙计,阿部规秀上了当,他下令部队全部左转,进入了八路军预先布置伏击圈的黄土岭。
上午八点,天气转晴,山头浓雾开始消散,但日军行军依旧很小心谨慎,大半个上午都是如此,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又没有真正吸取雁宿崖的教训,沿途既没有派出兵力对两侧警戒,也没有占领两翼高地,这就为八路军抢先占领周围山头阵地,进而居高临下地实施包围创造了条件。
从上庄子到寨坨村,一路沿着山谷延伸过去,就像一条长形的口袋。中午十二点,日军先头部队已经接近“袋底”寨坨村,大部队则还在“袋口”上庄子一线蠕动。这时,一团、二十五团突然迎头杀出,三团及三分区的二团从西、南、北三面合击,将日军团团围住,压缩在一条长约二三里,宽仅百十米的沟里。战场上枪声大作,杀声震天,八路军一百多挺轻重机枪从各个山头朝沟里打,一分区炮兵连连续发射了数发炮弹,整条山沟瞬间就被弹片、碎石和浓烟覆盖住了。
日军反应过来后,先是倚仗优良火器,向八路军寨坨阵地猛冲,遭到反击后,又掉头向西,欲从黄土岭突围。为了断敌归路,三团死守西、南阵地不放,一二○师特务团也及时赶来增援,从三团的左侧加入战斗,日军欲归无路,只能就地拼命抵抗。
相于游击队和非主力部队,八路军主力部队虽能优先得到弹药补充,但每个战士的子弹袋里也只有十来发子弹,连续射击之后,子弹袋很快就空了。相比之下,日军弹药充裕,他们射来的子弹如同急风骤雨,用八路军的话来形容,犹如在“刮刀子风”。八路军后方人员伏在山坡上,都能听见山前的枪弹“像秋风扫过霜后的白草那样,响着唏唏的风声”。有人把一条带有酸枣的枝条举到高处,刚举起来,枣儿就飞了,枝条也折了。
在子弹匮乏的情况下,八路军必须做到不瞄准不打,不到杀伤距离不打,这在无形中增加了部队的伤亡。当时八路军的医疗条件又很差,分区医院不能做大手术,重伤员只能用担架送往军区五台医院,伤员常常在半路上就会因失血过多而牺牲。幸亏战前白求恩主动请缨,像齐会战斗时那样,在前沿临时建立了战地医院,这才使很多指战员的生命得到了挽救。此前,这位国际反法西斯战士已因抢救八路军伤员而感染细菌,不幸罹患败血症,他是带着高烧、伤痛,对黄土岭战斗中的伤员进行救治的。令人扼腕的是,这也是白求恩最后一次为中国抗战效力,此战结束后不久,他便牺牲在了自己为之奋斗不息的事业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