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我应征入伍,在部队工作15年后,我从军务参谋的职位上转业

小芳生活汇 2024-12-28 08:47:12

“你说,这日子过得,这么多年了,咱俩这点事,还能有人记得不?”老林端着酒杯,抬头看我,嘴角带着笑,可眼圈却有些发红。

我看着他,半天没吭声,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一样闷得慌。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喝干,低声挤出一句:“谁知道呢……”

1972年,那是个让人一辈子忘不了的年头。

那年冬天,北风刮得呜呜响,雪下得比往年要早也要大。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我正在村后面的地里刨土豆,母亲跑过来,手里攥着一张红头文件。

“入伍通知书下来了!”

她站在田埂上冲我喊,声音一半是激动,一半是紧张。我愣了一下,手里的锄头差点掉地上。当时脑袋嗡嗡的,什么都没听清,只记得母亲抹了抹脸上的汗和泥,又补了一句:“你爹说了,去了部队,可得给咱家挣口气!”

那天晚上,家里点了油灯,母亲一边缝被子,一边不停地叨咕:“小杜啊,这可是咱们家的大事!你可得好好干,别让人戳咱脊梁骨!”

我看着她一针一线地缝着,嘴里“嗯嗯”地应着,心里却有点五味杂陈。十九岁的大男孩了,说不怕是假的,可激动是真激动。脑袋里全是穿上军装、背枪站岗的样子,心想这回总算能出人头地了,不用再天天刨地、割草了。

可谁知道,这一走,竟是我人生的转折点。

入伍那天,村里像过年似的热闹,锣鼓敲得震天响,乡亲们全都跑来送我们。母亲站在人群后头,脸上的笑是硬撑出来的,眼眶红红的。我看了她一眼,心里酸得不行,但还是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

跟着接兵干部,我们一路坐火车北上。车厢里挤满了新兵蛋子,大家背着包,拎着行李,满脸兴奋地东瞅西看。那时候的我,完全不知道等着我的是什么,只觉得未来像是铺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大路。

到了部队,天刚蒙蒙亮,大门口站岗的老兵冲我们敬礼,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骄傲,觉得自己也算是个兵了。可还没来得及高兴,第一顿饭就给了我当头一棒。

窝窝头、小米粥、咸菜——这就是我们新兵的第一餐。说不上难吃,可那股子酸涩劲儿,让我一下子明白了,从这一天起,家里的热炕头和香喷喷的面条都成了过去式。

新兵训练的日子苦得很,队列、体能、射击,每天从早练到晚。班长冯强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兵,脾气特别爆,只要有谁动作不到位,他的嗓门能把人吼得头皮发麻。不过他对我还算不错,偶尔拍拍我的肩膀,说一句:“小杜,干得不错!继续努力!”

那时候,这一句夸奖足够让我高兴好几天。

三个月的新兵连结束后,我们开始分配专业。我本想去机枪班,结果一纸命令把我分到了报务员培训班。我当时心里挺不乐意,觉得敲电报哪有端着枪冲锋威风,可命令就是命令,没得选。

报务培训班的日子比想象中还枯燥。每天对着一堆莫尔斯电码,练到头疼眼花,手指都快敲麻了。班里有个叫老林的家伙,比我大两岁,跟我一个县的。人特别热心,常常在熄灯后帮我补习,慢慢地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哥们儿。

老林是个乐天派,总说:“小杜,咱这活儿厉害着呢!关键时候,咱发的电波就是子弹!”我听着他的话,心里虽然还是有点不情愿,但也渐渐觉得,这活儿也不赖。

培训结束后,我被分配到一个驻扎在南方的小连队。那里条件艰苦得很,冬天被子是潮的,夏天蚊子多得像乌云,伙食却意外地好。炊事班长是个山东汉子,手艺特别棒,馒头、花卷做得又白又软,每次发下来我都能多吃两个。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从新兵蛋子变成了老兵,也渐渐习惯了报务员的工作。1977年,我被提干成了报务主任,工资从六块涨到五十四块。

那时候五十四块是个天文数字,领工资那天,我手心全是汗,心里又激动又忐忑。买了几件新衣服,剩下的钱全寄回了家,还附了一封信:“妈,您和爸不用省了,以后钱我来挣!”

可是命运总爱和人开玩笑。

1982年,我被调到团部,老林也一起来了。那年夏天,我们接到一个紧急任务,要连续三天不间断地发送信号。任务完成前一天,老林突然晕倒了,脸色苍白得吓人。

送到医院后,医生说他劳累过度,心脏出了问题。

看着病床上的老林,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虽然任务完成了,但我总觉得是我没照顾好他。可老林却咧着嘴笑:“小杜,咱这活儿不就是拼命嘛,值了!”

老林的身体恢复得很慢,最后被调到了后勤。他嘴上不说,可我知道,他心里难受得很。那年冬天,喝酒的时候,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杜,要不是你,我可能早退伍回家了。可现在,我觉得留在部队也挺好,至少还能帮你们做点事。”

1987年,我从报务台调到参谋部,成了军务参谋。老林来送我,他站在路边抽着烟,嘴里叼着半截烟蒂,笑着冲我挥手:“小杜,咱这辈子,值了!”

他笑得很轻松,可我看着他,心里却像被什么揪了一下。

转业那天,我在火车站遇见母亲。她早早站在站台上,手里还提着我小时候用的那个军绿色的布包。

“妈,您这是干啥?”

母亲抹了把眼角,笑着说:“我怕你回来,东西都没得装!”

那一刻,我鼻子一酸,忍不住抱住了她。那个瞬间,我突然明白了,家才是我一辈子的牵挂。

后来,我回了地方工作,日子过得平淡又踏实。老林偶尔来信,信里还是那股乐天劲儿:“小杜,别忘了,有空来喝酒!”

如今,我快七十了。

每次回忆起那段军旅生涯,总觉得像做了一场梦。那些哭过、笑过、拼过的日子,早已成了记忆里最珍贵的一部分。

“你说,这日子过得,这么多年了,咱俩这点事,还能有人记得不?”老林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我看着他,举起酒杯,笑着说:“记得!咱自己记得,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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